我紧紧地握着那只老怀表。
她走出不远,但又回头看看我,笑了。
她的微笑,宛若一只轻盈的海鸥,掠过我的心海。她知道吗?我愿也是一只海鸥,自由翱翔。飞到她的身边,她说会在海边等我。
我还是无法挽留住泪水,我将又一次生长在幻觉之中。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地生长在幻觉之中。
穗子走后,我也回学校去了,回到这个沉闷的老地方。那里有叙不完的成长故事,有听不厌的爱情悲剧,有唱不完的校园情歌,有吟不完的浪漫情诗。有不可言表的痛苦、苍白和悲凉。
在穗子回东京的那个晚上我上网了,却出奇地收到了她的E-mall。
小堂:
我已经回到东京,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在你身边,总不能觉察到。
现在心中总是一种感觉,那叫想念吧。
隔远了,那种感觉会来得如此迫切。
想你的感觉又是那么甜蜜。
只觉得地球经纬已无界线。
穗子〓〓
当我看完她的邮件,我很欣慰。
今天没课程,很多人都出去了,我不想出去。那些很无味的活动,我向来没有什么兴趣。我打算先看会儿书,再回封E-mall给穗子,就这样消灭掉无聊的夜晚。
穗子: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
你知不知道思念这东西很让人进入一个个唯美的境界。
痛苦中得到慰藉。
但你知道这是发生在有情人身上的。
很多时间我们要放弃大路去选择小巷,也许,那才是我们的归宿。
不要害怕小巷的昏暗,更不要嫌弃。
前面是一条光明的通向生命彼岸的大道,等待我们去选择。
小堂〓〓
穗子走后的这些日子,我们还是会经常联系,生活过得还算很轻松,但不知怎么的,一想起死去的黑子,我开始心烦意乱。
于是,我打算到校园中散散步。
假日的校园很静。有些人到超市去了,有的去约会,唯有我这样的人只会逛校园。这也许是孤独的人最佳选择。
坐在湖边,对着湖面。心情也变得异常缓和,近乎深谷中的溪流。
我闭上双眼,想到了古老的神话传说、神密的山谷、寂静的河流、勤劳的人民、石头森林的城市、浪漫的巴黎、埃菲尔铁塔下的钟情男女、蓝色的多瑙河。
我苦心经营的宁静是在湖面的平静被打破后失去的。
当我睁开双眼时,只见在湖的那边是一个女孩。我不认识她。她却向我招手,让我感觉好奇怪。
我正想问她有什么事。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叫,又用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转身看了看。在草坪上,有两只白鸽。它们就并排走着。头一颤一颤的,好像在交流什么。
我正看得入神,那个女孩已走到了我的身后,害得我大声叫了出来。两只白鸽振了振翅膀,飞上了天空。
女孩和我都仰望着天空。仰望蓝天的感觉真的好美。白鸽消失在视野里。远离了喧嚣,它们要飞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是它们的家。
我们低下头,就在低头的瞬间,我们的头碰在一起。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撩开她前额凌乱的发丝。这唐突的动作让自己都无法解释。也许是习惯了和穗子在一起的感觉吧。我发现她的额头红红的。
我撩开她的头发时,她的手也像是自然反应抬了起来。于是她的手就轻轻地放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如水。
她望着我,我的手像触了电似的,缩回了手。她揉了揉前额。我开始逃避了她的眼神。一下子我们都进入了沉默。
“我认识你。”那女孩终于开口了。
我愣了一会,嘴巴半张半合的,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也还是开口了:“说真的,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就算模糊的印象也没有。呵呵,不好意思。”
“你当然不会认识我啊,我是在那天的讲座上认识你的。”
“哦……”我恍然大悟。
“现在应该相信了吧?”
“那天有那么多人,我不可能注意到那么多人的,不好意思,何况那天我的心一直在颤抖,我连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都忘了。”
“你讲得很好,真的。”
“真的?”
“真的!”
“谢谢!”
在她临走之前还告诉我她是新闻系的,她也是大一的新生,呵呵,和我的性质基本相同。
第一部分:急需一个人来安慰手短暂的接触
夜,静谧骇人,没有星星。月亮像那些害羞的姑娘,躲进了云层。只有风儿还在吹。我上网没有见到穗子,也没有她的E-mall,突然,我却想念起了湖边的那个新闻系的女孩来。
说句实话,她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回想起了那对白鸽,振着翅膀飞上了蓝天。她的手和我的手短暂的接触。我不禁发笑了。让那些正在认真读书的室友以为我疯了。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图书馆。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向文学类。正当我转弯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不会这么有缘吧?我自问。
我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她却转了过去,走到柜台的后面。
我庆幸当时幸好没有人在,否则落了个空,还是挺尴尬的。
这样一来,我也没有再去注意她,顺便找了本书,但就在我拿出书的那个缝隙中,我看到了前面有人也在拿书。
透过几厘米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怎么又是她!我很想和她打个招呼,但怕打破图书馆的宁静,我只好转身查阅书本。
莫名其妙的是,在我认真看书的时候,一个纸团穿过缝隙,砸在我的头上。
我转过头,只见她正向我笑着。她指了指纸团。
我捡起纸团。纸上写着: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好像很有缘分啊。
我掏出夹包里的钢笔,在她的纸团上续写:也许是缘分吧,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在那里等我一下,我过去。
我把纸团扔给她,她看后点点头。我快步绕过橱柜,都忘了把书放回原处。
她看了看我手中的书。
“你看钱钟书?”她问我。
“偶尔翻翻。”
“常来图书馆?”
“偶尔来逛逛。”
她被我的话逗笑了。
我们各自挑了几本要的书,出了图书馆,我告诉她想回寝室了。
后来她告诉我她寝室的电话号码,还告诉我她的名字———盈———一个很美的名字。
我也把手机号码告诉她。我走之前她问我无聊的时候可不可以找我聊聊。我只是笑着说当然可以。
四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感觉很无聊,我也想不到怎么会给盈打了电话,一开始是她的室友接的。
我问盈在不在,那边很吵很闹的样子。后来盈来接了电话。她很意外,没有想到会是我。
她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很无聊,想找她聊聊天。
其实我是想叫她陪我去学校影院看一部1967年的好莱坞喜剧———《毕业生》。我只是想去看看,这是二十世纪好莱坞十大喜剧之一,但我又找不到能有谁陪,就想到了她。
当我说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很高兴的样子,马上就答应了,她说听过这部喜剧,一直想去看,就是没有机会。
我们到了影剧院,一个很大的厅,里面很暗,很多人都情绪高涨,他们都被片中的情节搞的。我和盈就坐在第四排的中间位置。
我一直盯着屏幕看,她也一样,偶尔看了几眼前面几排的人。男男女女。女的偎依在男的怀中,女的头靠在男的肩膀上。
过了不多久,盈好像有些坐不住。她望着我。我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就问她是不是很累。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问她是不是想出去走走。她为了不坏了我的兴致,说不用,我也就没勉强。
过了不久,好像有什么东西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看了看,是盈,她好像睡着了。我还真想笑,会有人看喜剧睡着的,可能她确实累了。
我拿出了背包中的外套,轻轻地遮在她的身上,继续看电影,不知不觉中,我感觉到身上一紧,她搂住了我的身子。
我就这样被抱着到了散场,盈也醒了,她更不好意思了。
她问我她是不是很失礼,我只是笑,她很尴尬地望了望我。
“我是不是很傻,看喜剧也会睡着,其实我已经三个晚上没睡了。”走出大门时她这么问我。
“为什么?”
“为了赶一篇新闻稿。”
“你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啊,以后真的不行就叫我帮忙,我对这方面有研究的。”
“我知道,那天的演讲就可以看出,你真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不要夸我了。”
说完我们都笑了。
外面白天的暑气还留有余温,还是比较热。盈拿下了披在身上的外套,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们本想出去逛逛,但我想到了学校的关门时间,也就回去了。
在宿舍楼前,我们分开,就在我离开时,她亲了我的脸,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上宿舍楼。那种感觉很熟悉,但又那么奇异。
等盈走远,我想起了那个夜晚,在穗子的家门前,穗子也是这样亲了我,顿时感到好甜蜜。
回到宿舍我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我知道我应该向盈说明白事情,因为我一直把她当作很好的朋友,因为我已经有穗子了。
可是我也很久没有穗子的消息了,我也没主动联系她,因为这几天的生命空白已被盈填补。
我有一种预感,有些事情在这样一个很值得恋爱的季节里升华成淡淡的云烟。
有些人将在我的生命中划下几道深深的伤口。
来去匆匆。
第一部分:急需一个人来安慰一门心思地上网了
我一次次鼓起勇气想对盈说清楚,但我害怕,我怕当我把事情说清楚后,盈就会离我而去,那样我就连唯一能说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今天盈又约我出去,我想躲避,可很难。我还是如约地去了梅陇镇酒吧。
当我走进大厅,里面的气氛舒缓得让我沉醉。盈坐在舒缓的音乐中向我招手。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秀发上,稍稍泛黄。那种让人看了很舒服的黄。
我为自己的迟到向她表示了歉意。她只是笑。
我看到桌上她已帮我要了杯啤酒,但我答应过穗子不再喝酒的,于是借口不会喝酒。她望了我一眼,笑了。
盈要服务小姐换了一杯咖啡给我。
“不会喝酒的男的是不是很白痴?”我问。
她说不会。她好像安慰似的说不会喝酒的男孩挺可爱的,还说很喜欢这种男孩子。
于是我们沉浸在一段客套之中,让我俩都觉得很傻,很尴尬。
盈见我愣在那里,问我怎么了,我回过神说没事。
忽然,音乐中断了。我想到给盈点首歌。
我问她喜欢谁的歌。她说喜欢周传雄的《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