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作者: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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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作者:郭敬明-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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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计划被公司采用了,但策划人却变成了主任,右岸和小B的名字出现在助手栏里。 
   不同的是小B向上级报告说要讨个说法,而右岸则平静地坐在电脑前一如既往地喝纯净水。 
   后来主任升职了。主任走的那天右岸就搬进了主任的办公室。而小B被调到了资料室。 
   再后来右岸成了四个部门经理中最年轻的一个。 
   再后来右岸结婚有了个女儿女儿嫁人孙子出世。 
   孙子出世之后右岸就躺在了病房里。但他依然很胖,右岸从三十多岁就开始胖了。右岸躺在医院就会想到自己在读书的时候是怎么也长不胖的。 
   右岸习惯在医院洒满阳光的午后开始回忆,然而回忆总是进行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刻就中断了。 
   后来终于有一天右岸想起了大学毕业后的生活,电脑与纯净水、电脑与咖啡。 
   右岸想自己好像过了很多个那样的日子,应该很多吧?应该有一两年吧? 
   然后右岸就想睡觉了。在眼皮快要合拢的时候右岸看到一个慈祥的老护土走到他的床前对他说:右岸起来,该喝汤了。 
   右岸想:现在的医院真是好,还有汤可以喝…… 
   THE END 
   朋友看完说:那个右岸的生活真是无聊,不痛不痒像温吞水一样,与其活得那么沉闷还不如去跳天安门城楼来个举世瞩目。 
   其实右岸的生活就是按照长辈给我设定的当前的状态发展将来一定会出现的生活,不想却被朋友骂得那么惨。 
   暗自心惊。 
   河的第三条岸 
   河的第三条岸到底在哪里,连舒婷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是河床嘛!只不过是另一种说法而已。就像我在网上的名字第四维一样,其实第四维就是时间而已。简单复杂化 河的第三条岸不属于右岸也不属于左岸(那属于我好了),它就是第三条岸,属于过渡区的。 
   过渡区的东西是最复杂难懂的,比如化学的过渡型元素就令我相当头痛。但复杂有复杂的美,总比处在两个极端要好。珠穆朗玛峰太冷,吐鲁番盆地太热,中原多好。 
   就像现在的我。 
   我上高二了,轰轰烈烈的生活.寻找每一个理由善待自己。我不是全年级的前三名,但我总是在前二十名内徘徊以便不使我的父母过分操心。我爱看严肃的电影也爱看日本的偶像剧。我看卡夫卡、大江健三郎也看古龙、卫慧。我在传统的杂志上发文章也在榕树下说些疯话。 
   
   我常常思考自己的生活,自觉是个比较有深度的人。 
   有人说: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在自己的眼泪中开始在别人的眼泪中结束。我觉得说这话的人很聪明但未免太宿命。两次眼泪之间的几十年是光芒万丈还是晦涩暗淡完全由你自己做主。 所以说我既不是右岸也不是左岸,我是第三条岸,所以我写的剧本缺乏真实的体验难以操作。我很想写写自己的生活我想那一定是几万字的巨著,但韩寒说了:给自己写自传的人都很恶心。他的风头正健所以我只好放弃。我说了,我不是个出挑的人。 
   还是那句话,我希望能给王家卫写剧本。虽然这句话也很不可理喻。但请注意我用的动词是“希望”。同类型的句子还有:“我希望我能飞翔。” 
   这样想就没什么不可理喻的了。 



猜 火 车 




   2002年8月 齐铭 寂寞的人总是会用心地记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所以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在每个星光坠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数我的寂寞。 
   我叫齐铭生活在浙江,每天背着单肩包在校园里面闲晃,头发长长地荡在我的眼睛前面,那些树阴和阳光进入我的眼睛的时候就变成了凌乱的碎片和剪影,一段一段如同碎裂的时光。这一年的夏天我满了19岁,我站在凤凰花的中央,却没人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不喜欢说话,格鲁诺说: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话是在强奸自己的舌头。我喜欢的女孩子叫岚晓,有着柔顺的头发和明亮的笑容,很爱说话也很爱笑。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她总是一 个人推着自行车回家,我背着吉他跟在她后面走。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彼此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我就觉得很快乐了,因为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当看着她走进楼道之后,我就转身离开,回家,走进黑暗中的时候吹声响亮的口哨。 
   可是以前,在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总会用自行车载她回家,幸福的笑容,单车上的青春。 
   2002年炎热的夏季,我和一些和我同样落拓的男孩子一起,每天站在火车站外的铁轨边上,听着列车匆匆地开过去,如同头顶响起的沉重的雷声,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肩膀上。偶尔会有雨,灼热的雨滴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我哭了。 
   想起岚晓,我的眼泪就如大雨滂沱,我好久都没这么哭过。 
   
   这个夏天似乎被定格,无限拉长,如同那条静默的黑色铁轨,看不到来路,看不到尽头。 
   在每天太阳隐没到山岚背后,阴影覆盖到我的头发上的时候,我会躺在铁轨旁的水泥地上,望着天空,想岚晓。我很想她,想她白色的裙子在夏天反射的阳光,想念她做试卷时认真的样子。我想打电话给她,可是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我忘记自己究竟有多少天没回家了。因为回家也一样寂寞,空荡荡的房间冷气十足,没食物没生气。 
   每当火车从我旁边飞速而过的时候,我总是会产生幻觉,我总是看见自己跳进轨道,然后头颅高高地飞向天空,我的身体在铁轨上如莲花散开,空气中传来岚晓头发的香味。 
   不知道什么地方,响起了晚钟。 
   C朝着太阳坠落的方向唱歌,留给我们一个边缘很模糊的剪影。他唱每当你又看到夕阳红,每当你又听到晚钟,从前的点点滴滴都涌起,在我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我突然想起了小王子,那个每天看四十三遍落日的孤单的孩子,那个守着自己惟一一朵玫瑰的孩子。 
   当整个花园开满了玫瑰他却找不到他那朵花的时候,他蹲下来难过地哭了。 
   1999年8月 岚晓 你讲一个笑话,我要笑上好几天,但看见你哭了一次,我就一直难过了好几年。 
   夏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天空格外辽阔清远,这在南方很少见。我喜欢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时候会听到飞鸟破空的鸣叫。 
   从学校报名出来,我站在校门口等车,一边望着天空一边想自己现在是高中生了,不用再穿那些乖乖的校服如同幼稚园的孩子了。 
   喂,那位同学,你是新生吧,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好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骑在自行车上的男孩子,头发长长地飞扬在风里面,笑容清澈如水,他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因为他笑得白色牙齿全部露出来了。我看见了他有两颗尖的虎牙。 
   我把手机递过去,三秒钟后我开始后悔,因为他很快乐地用普通话对别人问候:哎呀,小子你居然在北京啊!然后我面部表情格外痛苦地看着他打手机打得兴高采烈生机勃勃,到 后来他干脆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来回踱步频繁换姿势。 
   十几分钟后他把手机递给我,睁着大眼睛很天真无邪地问我:怎么没电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三遍“我是淑女”之后微笑着说:那么同学,要不要我回家给你充电? 
   他歪着脑袋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不用了,反正也差不多打完了。 
   我向上帝发誓我真的想踢死他。 
   当我转身走了两三步之后,他在后面叫我:那个手机妹妹,你要不要请我吃饭? 
   我转身说:你想请我吃饭? 
   他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是你请我吃饭,因为我今天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然后他很大方地把他的所有口袋翻出来给我看。 
   我对天发誓恳请上帝让他在被我踢死后活过来,我要再次踢死他。 
   第二天点名的时候,我听到老师叫齐铭,然后我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我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家伙的虎牙。 
   他好像很高兴似的问我,手机妹妹,你怎么坐在我前面啊? 
   因为我今年命犯太岁。我心里第三次向上帝发誓。 
   然后齐铭就成了我的同学,我每天都可以看见他穿着款式不同但价格昂贵的衣服在我面前晃,他那个人,爱干净爱讲究得要死。我说你都干净得可以吃了。他总是嘿嘿地笑。 
   那个夏天在我的记忆中轻快得如同没有忧伤的青春电影,一幕一幕流光溢彩,无论我什么时候回过头去,看到的都是快乐,没有难过。 
   也许是因为那个夏天过得太快了吧。很多年后我对自己这样说。 
   2002年8月 齐铭 每到这个季节,我就喜欢在街上闲晃,看风穿越整个城市,穿越每棵繁茂的树,穿越我最后的青春,我的19岁。 
   穿行在这个城市的夹缝中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抬头看那些楼房间露出来的蓝色的天空,我可以听见风从缝隙中穿过的声音。 
   岚晓在家等待成绩,我知道她高考非常不错,可是我考得很差劲。从电话中听到成绩的时候我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压到我的胸口,然后迅速撤离,而深藏在我胸腔中的某种东西也随之被带走了。我难过到连哭都哭不出来。我一次一次拨电话到信息台,然后反复听了三遍那个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数字。挂掉电话我蹲在马路边上,有很多的车和很多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听到不断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打电话给岚晓,我握着电话发不出声音。可是她知道是我。她说,你别难过,我已经帮你查了分数了,知道你考得不好。然后我的眼泪轻易地就流了出来。那些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滚烫的地面上,迅速就蒸发掉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突然开始明白,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很多东西都会被蒸发掉的,再也不会留下痕迹。 
   我开始和一些落拓的男孩子混迹于这个城市的黑暗的底层,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在酒吧如同地震的摇滚乐声中,我再也想不起以前弹着吉他唱给岚晓听的歌了。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我不知道我的将来扎根在什么地方,或者,我根本就没有将来。我和那几个朋友计划着去西安念一所民办大学,很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连报名费都不够。 
   如果我问我妈妈要的话,毫无疑问,我拿到的钱足以让我把那个大学的文凭“买”下来,可是我不想再见我妈妈,从她离开我爸开始。同样我也不想再见我爸爸,从他离开我妈开始。 
   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在这个城市的喧嚣中孤独地站立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像那些很矫情的人说的那样,我们是寄居在暗地中的病孩子,面孔幽蓝,眼神嶙峋。 
   可是我们不愤世嫉俗,不张扬顽劣,我们只是沉默,大段大段时间地沉默,躺在车站外的平台上,听列车开过,看头顶昏黄炎热的天空,看飞鸟疾疾飞驰而去,有些飞鸟会突然中枪,然后笔直坠落。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因为我无法再想起自己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和岚晓站在树阴下面的情形,想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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