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戏言系列 之 绝妙逻辑(上)-兔吊木垓辅之戏言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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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戏言系列 之 绝妙逻辑(上)-兔吊木垓辅之戏言杀手-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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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死线之蓝』幼时被人如何称呼吗?你自然知道,不可能不晓得。就是『savant』这个名词而已,不用说这是源自法语,英语叫做『genius』,日语则称为『天才』,至于德语也好,中文也好、斯瓦希里语(* 5)也好,意义都一样,因为才能没有国境。当我仍是孤身之影的黑客,当我仍在幻想自己是孑然一身的那个时代,听闻玖渚家族的直系孙女拥有如此天赋,老实说真令我战栗不已。」  

「战栗……吗?」  

「战栗、战栗,正是战栗。我们这群人虽然话不投机,唯独这点大家感受都一样吧?其中也有人基于嫉妒、或者处于仰慕而找过她吧?本人亦用尽各种手段只为与玖渚友接触……尽管当时的心情比较像是『与敌方接触』,但不愧是玖渚机关,确实不好对付,我只能放弃。所以当她为了筹组『业集』而主动找上我……我忍不住喜极而泣。这可不是夸大其辞,我真的哭了。你想笑就笑吧,因为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居然被十四岁的小丫头拯救。」  

「……」  

我当然不可能笑。  

根本就笑不出来。 

「唉,我也觉得是闹剧一场,真是超级滑稽的闹剧。你想想看,集结世界最顶尖的头脑——呵呵,自己说也不是很好意思,集结九个世界最顶尖的头脑,搞出来的竟是小孩子的游戏。这真是糟蹋才能、挥霍天才的极致之举。事实上——我们若将自己的力量运用在更为正经的地方——假使我们站在正义的阵营,地球也许就能变成更加美好的行星。喏,你觉得我在吹牛吗?」 

「——我不觉得。如果你们保持善良,拯救世界确实易如反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假设。到头来,天才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们『业集』的九个人——包括玖渚友在内的九个人并非例外。这间研究所的成员是如此,我迄今见过的天才们也都不正经。所谓的不正经,并非单指『从社会角度来看』的意思。所有天才……都在某方面脱轨了,品格高尚的天才反而是例外中的例外。我呀,才不会像做梦的少女般期待天赋禀异的人格。」 

「这是在歧视做梦的少女吗?」 

「为什么这样说?至少我喜欢做梦的少女胜于做梦的欧吉桑。」 

「你在说我吗?可是,嗯,正如你所言。许多天才都有不适应社会的问题。或者该说,社会本身就对天赋禀异者不友善,毕竟谁都不会对可能掠夺其利益的天才有好感。」 

「……请适可而止,兔吊木先生。」我终于忍不住说:「有话想说的话,不如就清楚将明白吧?拐弯抹角也该有个限度。不,这不是拐弯抹角,根本就是冗词赘句。套歌德的话,假如你是小说,我此刻就将停止阅读。」 

「那真是太可惜了,精彩剧情才要开始哪。」 

「我倒是看不出来。」 

「不要将自己没兴趣的书本投向墙壁,全部读完才叫勇气……听说是这样喔,太宰治说的。怕寂寞的天才真是句句良言,你不觉得吗?」 

「……那我就鼓起勇气,好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嗯啊,好好期待。一切交给我,本人以『害恶细菌』之名发誓……话说回来,天才——这个词汇固然不错,却无法否定过于泛滥。你仔细想想,被人称为天才其实不难。这座研究的成员,有谁未曾被尊称为天才?志人君、美幸小姐亦是如此。不过,陪同『死线』前来的你和监护人铃无小姐就很难说了。被人称为天才其实并不难,困难的是——自己确信自己是天才。我当然不是指认定。」 

「确信和认定有何不同?」 

「你说呢?说不定一样。至少若由我或你判断,或许没啥不同;可是,预测和确信的差异,连你亦能区分吧?预测将出现六,然后掷骰子,结果是六。喂,这就表示预测者很厉害吗?不是吧?但如果是确信将出现六,情况就不同了。这种特征百分之百……铁定百分之百可以称为才能。本人昔日亦曾预测自己是天才,但这是误解,如今每一思及便羞愧万分。至于玖渚友,她……你不觉得她对这方面拥有高度自觉吗?你不觉得她是深刻知道自己是天才,深刻理解自己是天才吗?」 

「这种开门见山的解说真不像你,兔吊木先生。就连比喻都很陈腔滥调。那丫头是天才这件事我也认同——」 

「你也认同,而我也认同,但最认同的乃是玖渚友本人。不论自觉和自认这种行为意义为何,应该不用我解释它们与自信有关吧?假使寻求相对性的评价,必须拥有他人水准的能力;然而,若要获得绝对性的评价,势必得了解自己。并非透过与他人的比较来了解自我,而是经由自己认识自己。毋庸试探自我,无须任何试验,不用任何试炼。不必世界即可生存,这才是绝对的天才,这就是确信。」 

「……」 

「那么,关于这种天才,但另一方面,除此之外都显得很夸张。玖渚友在玩弄机械或建构应用程序方面堪称完美无缺,但除此之外的范畴都等同无能。才能极端不均衡乃是著名的学者征候群(Savant Syndrome),以及最近很热门的亚斯伯格征候群(Asperger Syndrome)的特征,不过她的情况比这些普通征候群更特殊。幼稚的举止,拙劣的思考能力,尤其是人际关系方面,更发挥了完美无缺的愚劣。这也很正常,因为她缺少『感情』。就算称不上缺少,亦是完全不够。也许足够,但完全不知如何操控。是故,她无法读取对方的感情。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就等同于镜子,必须将对方视为相同的存在才能成立,毕竟人类无法与没有映照于镜面的对象沟通。唉,这由我来说也很奇怪……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总而言之,正因如此,『天才』玖渚友无法独自存活。正因过于突出,所以无法独自生存;然而又因为突出,非得独自生存不可。呵呵,还真是有趣的矛盾回路。」兔吊木这时朝我一指。「……要是少了你这种存在,玖渚友甚至活不下去。先不管是否非你不可,玖渚友为了继续生存,为了进行生命活动,都必须仰赖你。若以计算机比喻玖渚友,她就是OS问市以前的原始结构。问题来了!对于天才玖渚友受到自己的庇护,你有何感受?」 

「……你的问题太多了,兔吊木先生。」我垂首道:「问题一次一个,至多两个才合乎礼仪吧?」 

「也许是这样哪。你说的或许没错,但这点程度的服务也无妨吧?无偿奉献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喔。透露一下嘛?拥有玖渚友的心情如何?」 

「你想让我说『那丫头是我的,绝不交给任何人』吗?」我猛然抬头,瞪视兔吊木。「开什么玩笑?你想要的话,就随便拿去吧。」 

「……」 

「我是不可能对你说的,我甚至不能对自己说。」 

「呵呵,不是不可能说,而是不愿意说吧?基于坚强的自我意志。」兔吊木毫不让步。「你对自己到底会透露什么感到万分恐惧,深怕钻牛角尖之后所造成的结果。你非常非常害怕,对自己怕得不知所措,是吧?」 

「或许如此。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我没有理由任你大肆批判。即使有,我也不想听。对我来说,玖渚是朋友。对玖渚而言,我也是朋友。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或许现在是,目前这样就好。」兔吊木。「或许目前这样就好,可是你……你们总有一天会碰壁的。因为这种含混不清、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不可能永远持续。碰壁之后若能醒悟到还无妨,但碰壁之后若是身亡,一切就此结束。这种道理你也明白吧?就我来看,你这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提问结束。好,接下来换你发问吗?」 

兔吊木将身躯靠向椅背,准备接受我的质讯。我一时犹豫该问什么。不,问题早已决定,只是犹豫该不该问。但我终究还是问了。 

「……兔吊木先生,关于『集团』……『业集』——」 

「你爱怎么叫都行,反正本来就是匿名集团。」 

「……话说回来,筹组这种东西的理由是什么?」我说:「你们到底是抱持什么想法才组织『集团』……『业集』,展开活动的?」 

「……这才是核心吗?」兔吊木眼神锐变。尽管只是表面,但迄今妙妙猫(* 6)般的眯眯笑眼骤然一变,换上两道仿若要将我剜出的凶狠目光。「非常简单,对我而言,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比扭断婴儿手臂容易数倍、数十倍、数百倍。简单至极,一句话就能解决……但老实说,还真提不起劲哪。」 

「……什么意思?」 

「简言之,假如你认为我很老实,势必背叛你的期待。很可惜,我没有准备你想听的答案。『双重世界』或许有办法跟你打哈哈,可是我不行。」 

「……」 

「这样你还想问吗?」兔吊木拨了拨白发。接着摘下太阳眼镜,放进白衣口袋,再以肉眼注视我。「如果你想问,我就回答你。但这并非基于亲切心,反倒是回报你从我们身边夺走玖渚的恶意,这点你最好记清楚。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你还想问吗?」 

「我想问。」我点点头,没有一瞬间、一刹那的迟疑。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请你告诉我,兔吊木先生。」 

「因为『死线之蓝』希望如此。」 

兔吊木真的只有回答一句话。 

简单明了地如此回答道。 

「我们不过遵循而已。因为这是她的要求,我们只是遵循罢了。她不仅是我们的统帅者,她更是我们的支配者。而我们既是『死线』的兵队,更是奴隶。」 

「呃——」 

「飕」的一声。 

我的膝盖一软。双脚支撑全身体重,身体倒向墙壁;然而,体重仍旧无法支撑,于是双手按住墙壁。墙壁仿佛即将坍塌,不,只是我快晕倒而已吗?可是,若不赶紧想想办法,我这个存在就要终结。 

「——吊木——」 

我、我、我、我、我…… 

我正想开口时—— 

「喂!你这小子到底要跟兔吊木先生讲到何时啦?」 

房门外侧传来志人君的怒吼已经激烈的敲门声。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到底在干什么?」 

「呵呵……」兔吊木闻言耸耸肩,换了一个坐姿。从白衣口袋取出太阳眼镜,戴上。又恢复成原先笑眯眯的眼神。「好好好,志人君!我们已经说完啦……呵呵,看样子今天该结束了。虽然还有许多问题,就此散会吗?玖渚的朋友。」 

「……看来是这样。」我竭力以双腿支撑体重,离开墙壁。「看来是这样,害恶细菌先生。」 

「呵呵,明天再来吧。届时再谈论些较有建设性的话题吗?反正你也打算待上一、两天吧?」 

「啊啊,嗯,我想是这样,嗯……」 

「明天记得带那位叫铃无的监护人来。从『死线』的话听来,她似乎是颇为有趣的女性,甚至不输你哪。」 

「对她性 骚扰的话,小心被扁喔。」 

「多谢关心。」兔吊木对我的挖苦不为所动,嘻嘻一笑。「不过你安心,我其实身体很硬朗,被扁也不会有事的。呵呵,那你替我跟大家打声招呼。」 

「大家……?」我愣了一下。「是谁?」 

「就大家啊。志人君、博士、美幸小姐和其他研究人员。你不也见过神足先生和根尾先生。」 

「嗯,长发男跟胖哥嘛。」 

「对对对。」兔吊木颔首。「根尾先生的肥胖是没药救了……因为天生就是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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