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点吃惊,他们从来没有看见我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这样过,就是我带女朋友参加聚会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别说他们,就是我也很不习惯。我一方面陶醉于苗苗对我的亲热,有点飘飘然,一方面又有些不知所措。
朋友们喝多了,开始取笑我,他们说我变了,变得不认识了,就像是一个新人。
其中的一个朋友说:“他就是一个新人嘛!”
还有人说我是“老牛吃嫩草”,另一个人说:“他本来就属牛嘛,吃嫩草也是正常的。”
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说听不懂了,说我是“恋人絮语”,他们不解其意。
我说:“我觉得我很正常呀。”
他们就大笑,说:“他还认为他正常!”
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正常了。
苗苗很少说话,她捏着一把小勺子,一直在吃冰淇淋。
我听见小夏问她说:“你是不是有点近视啊?”
苗苗抬起头来,问:“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散伙以后,我送苗苗回东文,路上她问我:“小夏怎么看出来我近视的?”问了好几遍。
我说:“大概是因为你的眼睛有一点点突出。”
苗苗问:“是不是很难看呀?”
我说:“一点都不难看,反而很好看,真的,你的眼睛非常漂亮。”这话我憋了很久,终于借机说了出来。
苗苗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我的眼睛是鼓鼓眼。”
“鼓鼓眼”,我觉得这个说法简直太可爱了。
苗苗的朋友不多,最要好的是王雪梅,也就是琴会那天晚上和苗苗坐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苗苗领我去见了她。
王雪梅的事我听苗苗说过一些,自小父母离异,一直跟着妈妈,后来妈妈再婚,又生了一个小弟弟。岳子清和王雪梅的父亲是好朋友,一年多以前王雪梅来东文读一个自费美术班,吃住都在苗苗家,直到最近她才搬出去,但仍然在东文上课。由于共同生活的缘故,苗苗和她成了密友。
第一部分不明白苗苗为何如此暴躁
见到王雪梅的时候,我觉得她很客气。这是一个长相细长、皮肤白净的女孩儿,和苗苗一样留着披肩发,只是头发要比苗苗薄了许多,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脸上不无讨好的表情。说实话,我对王雪梅的印象并不好。
后来苗苗问起我对她的感觉,我说:“她看上去很精明,有点假,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长期寄人篱下的女孩儿。”
苗苗很不高兴,她说:“你是什么意思?寄人篱下,我的家就是她的家!”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们这帮人都这样,自以为了不起,瞧不起人家,人家还瞧不起你们呢!”
我有点发蒙,“你们这帮人”是指谁啊?后来我才知道苗苗说的是东文那帮朋友,她在借题发挥。
当时我说:“我就这么一说,对王雪梅我又不了解,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很好地对待她的。”
苗苗转怒为喜,说:“这还差不多!”
我和苗苗的事想必东文那帮朋友都已经知道了,我们没有特意去见他们,在我是心虚,有一种挖了人家墙脚的感觉。我以为苗苗也会不好意思,其实不然。每次我送她回东文,一进校园我就紧张,生怕碰见熟人,苗苗却满不在乎,她故意挽起我的手,表现得更加亲密。
一天我接到江北的电话,他约我晚上喝茶,临挂电话时他说:“把苗苗也带上啊。”
我正要问个究竟,电话已经挂断了。也就是说我和苗苗的事江北已经知道了,而江北知道了东文的那帮朋友肯定也都知道了。
喝茶的地点是北极阁茶社,我没有去过。江北没有把我和苗苗约到他家里,而是选择了一家茶社,说明谈话比较正式。
果然,闲聊了几句后江北便说:“你们的事岳老师已经知道了。”停了停他又说:“岳老师很担心的,昨天他找我谈了一晚上。”
苗苗问:“他怎么说?”
江北说:“他比较担心,我劝了他半天,但今天喝茶我完全代表自己。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徐晨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的为人,这些话昨天我也都对岳老师说了。”
苗苗说:“那他担心什么呢?”
江北说:“岳老师觉得你们的年龄有差距,我劝他说,苗苗也是个大姑娘了,她的事你不要过于操心。”
我仿佛看见岳子清忧心忡忡,拉着江北在黑暗的校园里四处乱走,商谈着这件事。他只有苗苗这么一个女儿,孩子没妈,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激动,很想让江北捎话给岳子清,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苗苗的,我要赚很多钱,让苗苗过上好日子。但此刻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对江北的理解表示感谢,感谢他在岳子清面前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
江北告诉我们,岳子清知道消息后夜不能寐,这几天都在找人谈话,昨天是他,前天是吕大元。
苗苗问:“吕大元怎么说?”
江北说:“老吕的意思和我一样,让岳老师放心,他对岳老师说,他们能在一起,是你们家苗苗的福气呵。”
苗苗哼了一声说:“有他什么事儿啊?难道什么事情都要通过他?他说福气就福气啦?”苗苗把脸挂了下来,说:“吕大元以为他是谁啊?要是他说不行我们就不谈啦?”
江北赔着笑脸说:“那是那是,重要的还是你们自己。”
送苗苗回东文的路上,我问她为什么不高兴?苗苗说:“他不是个东西!”这个“他”显然是指吕大元。
我说:“你怎么啦?他还不是为了我们好。”
我一直担心岳子清不赞成我和苗苗的事,现在通过吕大元、江北的劝说他有所松动,表示听之任之,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不明白苗苗为何如此暴躁。
她说:“我的事最好他们谁都别管,都是吃饱了撑的!”
第一部分感激和怨恨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看来,有些事的确被我疏忽了。我原以为苗苗和东文那帮人关系紧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江北是岳子清的学生(拜岳子清为师,学弹古琴),而吕大元是岳子清的同事,他们不仅是同事,而且还是老乡,按吕大元的话说,他是看着苗苗长大的。我也曾亲眼看见苗苗和向丽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走进东文的大门,当然啦,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当我和苗苗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东文那帮人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和不屑,只是我没有留心而已。
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使苗苗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呢?从表面看是因为王雪梅,苗苗在为她抱不平。王雪梅在东文谈了一个男朋友,东文那帮人一致认为这人不怎么样,是个小混混。
苗苗愤怒地说:“这碍着他们什么了?再不怎么样也比他们要强啊,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
现在我知道了,苗苗这是在借题发挥,她是在说自己的事。九五年,也就是我和苗苗初次见面以后,她开始和一个影视公司的导演谈恋爱,这人东文的圈子都认识,一概评价很低。岳子清像现在一样的心急如焚,到处找人谈话,不同的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反对,其中数吕大元的态度最为鲜明。
他拍着胸脯对岳子清说:“我找苗苗谈谈,这姑娘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于是吕大元找苗苗谈了一次话,据说开场白是这样的:“苗苗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岳老师虽然比我要大十几岁,但我一向是把他看成兄长的,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苗苗低头听着,心里已是气愤填膺。吕大元说了李彬(那个导演)很多的不是,用词不免夸张刻薄,无意中深深地刺伤了苗苗。
最后吕大元说:“我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都是为了你好。”然后就带门出去了。
门刚关上,苗苗就在里面骂开了:“他凭什么啊?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要脸的东西!”
王雪梅当时也在场,紧张地对苗苗说:“轻点轻点,人还没走远呢。”
苗苗反倒提高了音量,冲着门,每个字几乎都是喊出来的,她说:“我就是要让他听见!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吕大元是否听见了苗苗的话呢?应该是听见了,因为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找她谈过话。
我在想,如果苗苗和李彬恋爱顺利,她对吕大元的怨恨也许会逐渐缓和的。但两个月之后他们分手了,不幸被吕大元言中,苗苗在极度的痛苦中就再也不能原谅这个人了,一来他一语成谶,二来,难保他不会幸灾乐祸。从此苗苗就不再理睬吕大元了,不和他说话,即使是狭路相逢,也当没有看见。
苗苗告诉我,一次她回家,抄近路从东文的篮球场穿过,正好看见吕大元,他从家里出来,也抄近路从篮球场过来。当时正是中午,球场上没有别人,吕大元已经走了一半,抬头看见苗苗,于是转身又退了回去。
这件事让苗苗感到非常开心,她对我说:“不信,你去问王雪梅!”
苗苗和李彬恋爱在先,王雪梅和她的男朋友恋爱在后,苗苗和李彬只谈了两个月,王雪梅到现在还在谈。东文的圈子也不喜欢王雪梅的男朋友,于是她俩便有了同仇敌忾的意思。
我了解这些以后心里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苗苗对我的朋友抱有偏见、出言不逊,而是这偏见产生的原因,苗苗敌视吕大元是因为李彬。既然已经和李彬分手了又何苦如此呢?只能说她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了。苗苗和我在一起得到了东文朋友的一致赞同,而她和李彬在一起却遭到了他们的全体反对,在感激和怨恨之间她选择了后者,正是这点让我如鲠在喉。
第一部分直吻得两个人口水汹涌
当我们不提东文那帮人时相处还是十分亲密的。北极阁茶社后来我们经常去(我知道的茶社酒吧不多,这算是一个新地方),一次我们坐在一间回廊改造的茶室里,我和苗苗之间隔了一张小桌子,她脱了鞋,把脚缩进藤椅里。过了一会儿苗苗放下一条腿,一只脚伸到我的两腿之间。茶室里客人很多,她就这么一直伸着腿,用脚在桌子下面触碰我。我虽然很紧张,但很喜欢这种暧昧的感觉,桌子上苗苗看我的目光意味深长,同时她对我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渐渐的我也就放松和自然了。
再来北极阁喝茶时,我会主动地把椅子搬得靠近桌子一些,两腿分开,好空出地方放苗苗伸过来的脚。有时候苗苗会把两只脚都伸过来,伸进我衣服下面,脚掌贴着我的肚子。她喜欢用脚趾夹我的肚皮玩。
我发现,越是人多的地方苗苗就越是喜欢和我亲热。比如当众接吻,以前我从没有经历过,和苗苗在一起后便成了家常便饭,无论在出租车上或是在酒吧茶社里,她都会随时随地地要求我吻她。
苗苗仰起面孔,送上鲜艳微启的嘴唇,喃喃地对我说:“过来,亲我一下!”
我自然无法拒绝。不是亲腮帮子,也不是仪式化地碰一下嘴唇,苗苗捉住我的舌头,拼命地吸进去,直吻得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