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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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 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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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控制的话,发狂的象是必须打死的,就像疯狗一样。至于在欧洲人中间,意见就不一样了。年纪大的人说我做得对,年纪轻的人说为了踩死一个苦力而开枪打死一头象太不像话了,因为象比苦力值钱。我事后心中暗喜:那个苦力死得好,使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射死那头象,在法律上处于正确地位。我常常在想,别人知不知道我射死那头象只是为了不想在大家面前显得自己像个傻瓜而已。
  (慕静摘自上海译文出版社《我为什么要写作》一书)
  紫丁香盛开
  ◎'美'金?爱德华兹 ○施清真 译
  她临盆前的几小时下起了雪。
  晚餐后,他生了一炉火。壁炉里燃起熊熊火光,他在壁炉前盘腿坐了一会,一面添加木头,一面看着火花跃动,火焰周围带着—圈蓝光,令人昏昏欲睡。屋外,白雪在黑暗中持续飘落,在街灯光束的映照下,既静谧,又明亮、厚实。等到他起身往窗外一看,他们的车已经变成街角的一座白色小山丘,先前印在车道上的脚印已被填满,不见踪迹。
  他拍去手上的灰烬,坐到妻子身旁。她双脚垫在靠枕上,肿胀的脚踝交叠。一本斯波克医生的《育儿宝典》四平八稳地摆在她肚子上。他看着她,心中顿时充满挚爱与惊叹:她是他的妻子,他们的宝宝即将诞生,离预产期只有三个星期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宝宝,而他俩结婚才一年。
  他抬高她的一只脚,裹在浅蓝色袜子里的脚细腻而肿胀。他用手轻柔地按摩。她脚后跟的跗骨强劲有力,脚掌骨和趾骨隐藏在肌肤之下,密密相叠的肌肉仿佛是把即将展开的扇子。静悄悄的屋子里充满了她的呼吸声。她的脚温暖了他的双手,他脑海中浮现出骨头的完美、隐秘与匀称。在他眼里,怀孕的她显得美丽而脆弱,苍白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细微的蓝色血管。
  怀孕过程非常顺利,医生也没有给出什么限制。尽管如此,他已好几个月没有跟她燕好。他发现自己只想保护她,抱她上楼、替她盖被子、帮她端布丁等等,“我不是病人,”她每次都笑着抗议,“也不是你在草坪上发现的雏鸟。”虽说如此,他的关爱其实令她非常开心。有时他醒来看着沉睡中的她,她的眼睫毛轻轻眨动,胸脯缓慢而平稳地起伏,一只手伸到一旁,小巧得能让他完全握住。
  她小他十一岁。一年前,他与她初次相逢。当时是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六,天气阴沉,他到市区的一家百货商店买领带,刚好看到她乘电扶梯上楼。三十三岁的他刚搬到肯塔基州的列克星顿。她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仿佛美景般亮丽,一头金发在脑后盘成优雅的髻,珍珠在她颈部与耳际闪闪发光。她穿着一件深绿色的毛外套,肌肤澄净而洁白。他踏上电扶梯,推开人群往上走,力图让她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走到四楼的内衣与丝袜柜台,他试图跟随她前进。穿过一排排挂满内衣的货架,件件衣物散发出柔软的光泽,有位穿白领天蓝色外套的售货员小姐走上来,微笑着询问他需要什么服务。他说想找件睡袍,同时双眼不停地在货架间搜寻,直至看到她的金发及深绿色的身影为止。她微微低头,露出洁白优美的颈线。“我想帮住在新奥尔良的妹妹买件睡袍。”他当然没有妹妹。
  售货小姐离开,不久后拿了三件质地结实的绒布睡袍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挑选,几乎连看都没看就拿起最上面那件。售货小姐说有三种尺寸,下个月还有更多颜色可供挑选。但他已经走到货架之间,手臂上搭着那件珊瑚色的睡袍。皮鞋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焦急地越过其他顾客朝她走去。
  她正在看一沓昂贵的丝袜,丝袜细致的色彩映着光滑的玻璃柜台闪闪发亮:灰褐、天蓝,还有暗沉的红栗。她绿色外套的衣袖扫过他的袖口,他闻到她的香水,气味淡雅却弥漫各处,好像他以前在匹兹堡学生宿舍窗外浓密、洁白的紫丁香花办。当年他住在地下室,低矮的窗户外面一片灰暗,总是蒙上钢铁工厂的煤灰,但到了春天紫丁香盛开,洁白与淡紫的花办紧贴着窗面,香气如同光线般飘进室内。
  他清清喉咙,几乎难以呼吸。他举起天鹅绒睡袍,但柜台后面的店员正在讲笑话,没有注意到他。他又清清喉咙,这下她才不耐烦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对方手里拿着三包薄薄的丝袜,仿佛是大张的扑克牌。
  “抱歉,阿舍小姐先来的。”店员冷淡而傲慢地说。
  他们的目光再度相逢,她的双眸犹如她的外套一般深绿,他看了深感震慑。她上下打量着他:考究的斜纹软呢大衣,胡子刮得千干净净,脸颊通红,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她饶有兴趣地笑笑,略为高傲地指指他手臂上的睡袍。
  “买给夫人的”她问。他注意到她带着一丝优雅的肯塔基州口音。在这个仕绅望族所组成的城市中,这些特点还是很重要的。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六个月,他已经明白这一点。“琼,没关系,”她转头对店员说,“先帮他结账吧。这位可怜的男士置身成堆的蕾丝之中,肯定感到不知所措。”
  “帮我妹妹买的。”他对她说,极力想扭转先前给人的坏印象。他在这里经常犯错,讲话不是太直接,就是太坦率,老是得罪人。睡袍从他手臂中滑落到地上,他弯下腰拾起,脸红得跟玫瑰花似的。她的手套平摆在玻璃柜台上,光溜溜的双手轻轻交握在一旁。他窘迫的模样似乎让她心软,因为当他再度迎上她的目光时,她的双眸流露出和蔼的光芒。 他再试一次。“对不起,我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赶时间。我是医生,到医院快迟到了。”
  她的微笑随即起了变化,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原来如此,”她边说边转头面对店员,“琼,真的没关系,请先帮他结账。”
  她答应他的邀约,同时用娟秀的字迹写下了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学会写一手好字。班上的老师以前是修女,谆谆告诫学生们写字的艺术。她对大家说,每个字都有形状,而且形状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大家必须将之表现得完美无缺。这个八岁、瘦小白皙、日后将穿上一袭绿色大衣、成为他妻子的小女孩,用她细小的手指紧握着笔,独自在房间里练习草体,直到写出行云流水般优雅的字迹为止。日后听到这件往事时,他想象她的头低垂在台灯下,手指费劲地紧握着笔,心里不禁佩服她的毅力、对美的执著,以及她对师长的信赖。但那天他对这些往事一无所知,那天他把小纸片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巡视一间又一间病房,只记得字母在她笔下流淌而出,组合成她完美的姓名。他当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她,第二天晚上请她出去吃饭,三个月之后,他们就结婚了。
  (林 露摘自译林出版社《不存在的女儿》一书)
  人样的蚕和蚕样的人
  ●献廷
  蚕出生之后,先是拼命地“吃”,然后是拼命地“吐”。吐丝是为自己,却又被自己吐出的丝所结成的茧封闭起来,除去这个茧之外不知有它。一旦丝已成茧,这个被封在茧里的自己也随之异化为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就在它以为完成一生使命之时,它的茧随即被人拿去缫丝,变为穿在别人身上的绸缎,甚至它自己也变成了一些饕餮者的盘中美餐。
  放眼人世,颇有些像蚕一样的人,试看他们:哪个不曾拼命地“吃”又拼命地“吐”哪个不是把自己封在自己所织造的茧中哪个在茧中的自己还像原来的自己这些人费力织成的茧往往被别人一根根抽去做他们的“嫁衣”,最后它自己也成为别人的受用品。
  因为有蚕,便有了养蚕为生的人;因为人也像蚕,便有了蚕样的命运。
  (叶烨摘自《今晚报》2007年7月29日)
  经验与智慧的传承
  ◎韩家寰
  上个月有机会赴纽约开会,并参与了一个特别的活动——与纽约市警察一起巡逻。警车的前座是两位英武挺拔井荷枪实弹的纽约警察。我与另一位欧洲朋友穿着防弹背心坐在后座,反倒有几分紧张。我们在满街无业游民摇摇晃晃的哈林区巡逻,并转入繁忙的中国城华人区。前座的警官很感慨地说:“华人区能日益繁荣扩大,是有原因的。因为华人懂得扶持和尊重长者,从而使经验与智慧得以传承下来。但你们知道年老的人在哈林区是十分可怜的,他们常常会被抢或被殴打,两者对比太明显了,所以我一直特别尊重华人。”
  企业何尝不是如此!能积累经验与智慧的公司,才是能保持优势的公司。
  (夏 彦摘自《万科》2007年总517期)
  鸟
  ◎李汉荣
  万千生灵中最爱干净的莫过于鸟了。我有生以来,不曾见过一只肮脏的鸟儿。鸟在生病、受伤的时候,仍然不忘清理自己的羽毛。疼痛可以忍受,它们不能忍受肮脏。鸟是见过大世面的生灵。想一想吧,世上的人谁能上天呢人总想上天,终未如愿,就把死了说成上天了。皇帝也只能在地上称王,统治一群不会飞翔只能在地上匍匐的可怜的臣民。不错,现在有了飞机、宇宙飞船,人土天的机会是多了,但那只是机器在飞,人并没有飞;从飞机飞船上走下来,人仍然还是两条腿,并没有长出一片荚丽的羽毛。鸟见过大世面,眼界和心胸都非常高远。鸟大约不太欣赏人类吧,它们一次次在天上俯瞰,发现人不过是尘埃的一种。鸟与人打交道的时候,采取的是不卑不亢、若即若离的态度。也许它们这样想:人很平常,但人厉害,把山林和土地都占了,虽说人在天上无所作为,但在土地上,他们算是土豪,就和他们和平相处吧。燕子就在人的屋檐下安家了,喜鹊就在窗外的大槐树上筑巢了,斑鸠就在房顶上与你聊天了。布谷鸟绝不白吃田野里的食物,它比平庸贪婪的俗吏更关心大地上的事情。阳雀怕稻禾忘了抽穗,怕豆荚误了起床,总是一次又一次提醒。黄鹂贪玩,但玩出了情致,柳树经它们一摇,就变成了绿色的诗。白鹭高傲,爱在天土画一些雪白的弧线,让我们想起,我们的爱情也曾经那样纯洁和高远。麻雀是鸟类的平民,勤劳、琐碎,一副土生土长的模样,它是乡土的子利、,从来没有离开过乡土,爱和农民争食。善良的母亲们多数都不责怪它们,只有刚入了学校的小孩不原谅它们: “它们吃粮,它们坏。”母亲们就说: “它们也是孩子,就让它们也吃一点吧,土地是养人的也是养鸟的。”
  据说鸟能预感到自己的死亡。在那最后的时刻,鸟仍关心自己的羽毛和身体是否干净。它们挣扎着,用口里仅有的唾液舔洗身上不洁的、多余的东西。它们不喜欢多余的东西,那会妨碍它们飞翔。现在它就要结束飞翔了,大约是为了感谢这陪伴它一生的翅膀,它把羽毛梳洗得干干净净。
  鸟的遗体是世界上最干净的遗体……
  (从 渊摘自中华杂文网)
  躺在母亲身边
  ●王晓明
  母亲病了,躺在床上,我就坐在母亲的床边玩电脑。
  有时母亲睡着了,但更多的时候她醒着。她醒着,除了起床到阳台上稍微活动一下外,就只好睁着眼躺在床上。母亲大多数时候是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但有时候她也会试探着想跟我说话,说她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大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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