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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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痒-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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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我搞错啦!老张说。

  绑紧一点,就算是对他说错话的惩罚!你叫。

  于是绑。你一马当先,冲上前去,让人拿来一根细铁丝,还有钳子。你把铁丝穿过结婚戒指,用钳子狠狠旋死了。这是对花心者的惩罚!

  新郎新娘又被大家推上了独木桥。并排站着。由于一方的左手被另一方的右手绑着,彼此互相制肘,彼此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在上面,好像笨拙的企鹅。老张忽然灵机一动,想侧过身去,两个人侧着身一前一后走过去。你马上识破他的诡计,叫了起来。大家冲上来,把他们扳正了,并且端端正正把他们的脚丫排列在窄木板上。

  老张泄气了。他只得豁出去,向前走。一走老芳就失去平衡,摇晃了起来。他只得牵住老芳,一边自己竭力平衡着。可是他非常难。你叫:牵紧点呀!

  大家也跟着叫。牵紧,牵紧,左手牵右手!

  乐果逼上前去,拿一把圆珠笔凑进老张的嘴,像记者一样问道:请谈谈你的真实想法。

  老张没有应。大家起哄。

  乐果又问:是不是很想撒手?

  老张仍然不应。他的神色尴尬了。让你觉得快意。

  是不是承受不起了?

  没有应。

  是不是厌烦了?后悔牵手了?

  大家猛地不作声了。乐果仍然继续下去:但是很不幸,我告诉你,对方已经跟定你了,跟定你一生了!

  老张把脸别到一边去,不理睬。

  乐果也转到那边去,追问:请告诉我,假如现在对方丢下去,你会怎么做?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装作张惶失措,或是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自己已经尽力了,一切都是天命,我就好好为她送终吧,然后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也许你还真的觉得爱她,她很好。你忽然又觉得她很好了,像许多死去老伴的老人一样。可是你又对自己说,我无可奈何了。

  乐果滔滔不绝说下去。好像憋不住,等不及对方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说下去。大家愕然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他们赶忙过去劝她,说可以啦可以啦,闹房这种事点到为止。可是乐果仍然情绪激昂。她从劝慰她的人群中挣出头来。总之,是巴不得让你厌倦了的对方死去,是不是?

  她几乎是嚎。这是个被逼急了的女人。她愤怒了,她要咬人!

  对这样花心的男人,就应该整!回家时,你对她说。狠很整!

  她笑了笑。她笑了。她已经答应住在家里了。老张死了。

  你放进了那首《春天的故事》的碟片。你再次听到这首歌。祥和。谁都希望沉浸在祥和之中,谁都愿意让自己觉得处境祥和。盛世家康,国泰民安。即使活不下去了,也要听听长寿多福的话。你这时候的心态,就跟皇天之下的草民“夫妻双双把家还”没有区别。

  尽管你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好过的。可是,你忽然觉得也挺不错了。原则上说,人是容易苟且的动物。在灾难临头的时候,只要有防空洞,他就愿意钻进去。生活嘛,不能太认真;家庭嘛,就是谅解。你想。你愿意原谅她的一切。你想宽容地收容她。就当做不知道她和老张曾经有过那么一回事。

  你甚至想从责备自己入手,让她原谅你。你要张开胸怀拥抱她。给她温存。你担心自己不行。在你把她送到家后,借口去加油,转了出去。你去夫妻用品店买伟哥。

  那个售伟哥的女人使劲吹着药效。她甚至比划着你的部位,对应着自己,细致说着。吃半粒,刚好,吃一整粒,女人一般受不了。她说。你讨厌她这么说。你并没有淫欲。更没有想让对方受不了。你想的是修复,使用你的阴茎。你的生殖器只不过是修复器。

  你回来时,她已睡下了。卧室的灯已经关了。你洗澡。你想让她高兴些,就洗了澡。然后你吃了药。你动作迅速,紧张。你推门进去。没有去开灯。你知道不开灯比开灯好。你摸到床边。她突然坐了起来。

  好像突然发现陌生人进来似的。她坐起来,拉亮了灯。

  也许是她没有料到,你会这么早就上床来。你一直是迟迟才上床的。后来你们吵架后,更是了。她是不习惯。

  你怪都是自己不好。你说,我把你吵醒了。其实你知道她还没有睡。你这么说,只是表示你体贴她。

  然后你上了床,拉灭了灯。你发现她把自己的身子向她那一侧移了移。你知道她仍然在气你。你向她伸过手去,要用拥抱请求她原谅。拥抱就是和解,拥抱就是道歉,拥抱就是一切,所以现在美国有人提倡人和人每天拥抱十分钟。就什么矛盾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用说。拥抱是最好的和稀泥。

  可是她却躲开了。

  莫不是她对我的怨恨太深?我太对不起她了。你愿意承认。全都承认。你说,对不起。

  不不,是我。她说。说得很模糊。

  有希望了。你想。不,是我对不起你。你又说。

  她摇头。是我。

  你不要这么说嘛。你说,你这样说让我更无地自容了。我打了你。我不该去打你。我不是人,我是狗!你说着,居然真的激动了起来,痛恨自己。你觉得自己是绝对真诚的。真诚能感动一切。希望更在冉冉上升。

  是我该。她说。

  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在暗指她和老张的事。虽然你没有说明白。这种事,说明白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已经过去了。她已经回来了。足够了。她这么说,说明她有悔悟,她有诚意。你更感动了。不要这么说。你说。又去抱她。她却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

  她站着,手摸着自己的胳膊。好像很冷似的。一会儿,她说,我很累。

  那你睡吧。你说,是很累,忙了一天了。

  她又重新躺回床上了。背着你。你没有动她。让她睡。可是说是让她睡,你却心里不踏实。好像你没有把事情完成。一件好事挂在那里。你不甘心。你一会儿又拱了起来。拱着她的背。像土拨鼠打墙洞。你的阴茎也很配合,很管用。它硬梆梆的。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不用费劲,就能在妻子面前举起来。虽然你没有性欲。那威而刚还真有效力。那么多和睦的家庭,都是用这种药来维持的吧?怪不得这种店越开越多。

  枪举起来了。它要有用武之地。你又抱住了她。

  她又醒了。也许就还没睡。她挣脱了你。我真的很累。她微微转过一点头,又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但是我还是想向你道个歉。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还疼吗?在哪里?

  你要翻她的衣服。

  没有。她说。

  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打了的。你说。至少打过你这地方。你在重申自己的错误。重申错误,是为了重新唤起痛感,被打者受伤的痛感和打者的悔恨的痛感,让彼此重新连结在一起。这勿宁是个阴谋。你坚持要翻开她的那一处。那是她的大腿处。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把你的手拨开了。

  我要看我打的伤口。你说。

  没有伤口。她说。

  难道她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她根本不当一回事?这是我犯下的错误,我要赎罪!

  你用这么严重的词,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你又去动她。她猛地把你一搡。

  你蓦然发现,她是讨厌你。而不是因为你们长时间没有亲近而产生的不习惯。但是也许这讨厌正是你长期冷落她造成。也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

  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说。我承认是我想要做,好不好?

  你说。简直恬不知耻了。可是,你看,你看。你掀开被子,亮出自己的阴茎给她看。没有灯光。你又拉她的手来摸。她的手团着。你就用她团着的拳头蹭自己的阴茎。你看,不得到你的原谅,它就不肯安定下来。你说。

  你又没有错。她说。

  你怎么又这么说!你说。

  睡吧,我真的很困了。

  她怎么还是要睡?是不是对我还是怨恨?都怪我。冷落了她。积重难返了。一个孩子,长期离家,对家也会陌生的。就像女人的耳洞,长期不穿耳环,就会闭合了。

  我一定要开启它!你去拉她的裤衩。她的裤衩一侧被身体压着,卡住了。

  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她问。

  怎么没意思?可见她被你磨得多么没有感觉了。再也没有原来的配合劲。再也没有原来的激情。甚至是,疯狂?她的疯狂劲哪里去了?好像一只气球被放了气。我要重新唤起她的感觉。你想说,当然有。但是你觉得这回答太一般化。你看它,你戳自己的阴茎。它不肯低头啊。你做出俏皮的样子,说。这样硬梆梆挺着我怎么能睡?

  她说,那你用手搞掉吧。

  用手?有老婆在身边,我用手搞?

  我就当做没看见。

  可你是我的老婆呀!我们是夫妻。

  她愣了一下。有门了!你想。

  你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么的绝望。明确了她是你的妻子。就好像明确了自己的服务身份。可是她是真的厌倦你。

  求你了,求你了。你还在恳求。

  她想,要不答应,要被缠个没完了。索性,就为他服务吧。但是她实在没有兴致。她恶心。为了保持住她还对你的一点无恶感,她又问了一句:非得让我做吗?

  当然。可是你说。你丝毫没有察觉。你已经利令智昏了。

  她把手张开了。那手原来就团着被你捏着。现在她把巴掌张开了,握住你的阴茎。她要为你手淫。

  你说,不行!它不喜欢手,那是没有诚意的表现。人家都已经向你承认错误了……

  你怎么老是说这些!她说。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我答应你了。你也得答应我。

  她白了一下眼皮。躺下去了。张开腿,呈出一个“大”字。就好像一个人躺在原野上晒太阳。

  你肃穆了起来。

  快点吧。她催你。

  你猛地扑了上去。腰不酸,枪很硬。那药真的很管用。可是,你进不去。她很涩。

  或许你可以进去,但是你怕把她弄疼了。要是以往你就进去了。以往你根本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呢。你只为自己进去鼓劲。现在你猛然想到,是不是以往自己进去时,都把她弄疼了呢?或者是,它很久没有用了。机器长期没有用,也会生锈。

  痛吗?你问她。

  嗯。她说。

  你退出来了。你想应该先把她搞湿。你去动她的阴蒂。

  她猛地跳了起来。

  她说没关系,我去拿洗面乳。

  她拿了洗面乳,抠出一大团,涂在自己的阴道口。然后张着,让你进去。

  你猛然感到索然无味了。这是什么嘛。她也在应付你。你为她做,她却也在为你做。

  进来不进来?她催促,不然又不行了。

  你发觉自己处在尴尬的境地。进去吧,没有意思。做罢吧,失望就会表面化,关系会更僵。那就,进去吧。你进去了。也许是因为洗面乳抹得太多了,太润滑了,也许还因为它没有温度。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你的心灵没有感觉,而是,你的器官,也没有了感觉。虽然还硬梆梆的。那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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