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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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河汉雨-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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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琪点点头,接过小燕子笑眯眯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刚喝下药,他就觉得嘴边一片苦涩。一边拼命地忍住惊呼,一边瞪着小燕子。
  “怎么样?不苦吧?”小燕子见到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永琪被这句话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个机灵鬼。
  小燕子拍拍手,明月彩霞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捧着几样小点心。将这些点心放下后,便冲小燕子微微一笑,在小燕子还没有嗔怪之前,退出了房间。
  永琪拈起一块糕点,刚放进嘴里,却一下全吐了出来。
  小燕子忙问道:“永琪,怎么了?”她不明白,哪有人吃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可是永琪咳嗽着,无法回答,一边用手指着桌上的茶杯。
  小燕子连忙去拿来水,喂永琪喝了几口,又用手轻抚着永琪的背。好不容易,让永琪的呼吸平顺了下来。
  永琪纳闷地问:“小燕子,这点心,是谁做的呀?”小燕子笑道:“你猜呢?”永琪望望 小燕子明亮的眼睛,心下明白了。他笑问:“我想,明月彩霞应该做不出这样别致的点心吧。味道……很独特哦。应该是谁的家传秘方吧?”
  小燕子好奇死了,倚在永琪身上,也拈了一块点心,尝了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哪!居然是咸味儿的,还半生半熟的,难吃死了!”她叫道。她做的,可是杏仁枣泥糕啊!原本甜味的东西,吃起来却是咸的,吃在口里,简直是难受死了!她想起来,自己大概是将盐当作糖放了,又没有把点心蒸熟!
  永琪看着她夸张的样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小燕子笑道:“唉,我再不做吃的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要吃更多苦头咯!”
  永琪轻轻掰过她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点心!”小燕子哪里肯信?笑道:“你要安慰我,也不用这么勉强吧!”
  永琪的眼里,泛起点点泪光,这个古灵精怪的妻子,怎么总让他这么感动呢?他说道:“小燕子,我不是安慰你。我平时要吃什么样的点心没有?可是,那都是别人做的。我有很多的亲人、朋友,但肯这样专心为我做点心,哄我开心的,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了!”
  小燕子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这几年来,她越来越感觉出,永琪的孤独。以前,总觉得他那样高高在上,又有那么多人拥着他,护着他,以为他一定什么也不缺。
  但,她现在才知道,她的永琪,在过去,一定好孤寂!
  九洲清晏殿的大火,没有造成任何人的伤亡,却造成了一个人的命运的改变。那个人,就是弘瞻。
  弘瞻此刻闲居在府中,他的爵位,已经被乾隆剥夺了。原因,是他在火灾时的姗姗来迟。他真想大笑一场,乾隆这根本就是有意找的借口吧,即使那天他第一个去,怕也会被挑到错处,接受处罚吧?
  他知道,乾隆恨他,从乾隆知道他做的事开始,从神武门的那场变故开始,乾隆大概就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吧?只不过,自己很不幸地、很笨的,以为乾隆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大度了!
  他正在书房里,烦躁地翻阅着书时,门外有人进来,道:“八阿哥来了,在门外求见呢!”
  他嘲讽地一笑,求见?自从自己被削爵以来,算是看清了世态炎凉。连自己身边的那些个奴才们,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自己的使唤了。而昔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讨好自己的那些人,更是早见不到踪迹了!
  这个八阿哥,大概是头一个“求见”的人了吧?
  在八阿哥“拜访”弘瞻的同时,“琪燕居”,也迎来了一个贵客。
  因为是“休沐日”,也就是休息日,朝廷不用办公。永琪难得的在家休息,睡了个好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刚想去书房看会子书,就听到门外有人通传:“十二阿哥到!”他惊讶得几乎丢掉了手中的书本,跳了起来。十二阿哥,刚刚到可以出宫“见世面”年龄的永基,皇后娘娘的亲生子。他居然这时候跑到“荣郡王府”来了!
  永琪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唤来明月,淡淡吩咐道:“你去看看格格醒了没。如果醒了,就告诉她,十二阿哥来了。若是没醒,就让她继续睡吧。”他知道,私下里,明月和彩霞依旧是叫小燕子“格格”的。
  明月听完吩咐,忙行礼答道:“是!”虽然永琪向来对她们和小卓子、小邓子很温和,但始终是自小娇惯的阿哥。有些礼节,在小燕子那可以不讲,可在他面前,还是得遵守的。永琪始终没办法像小燕子一样,将他们看作是朋友、是平等的吧?
  永琪见明月退出去了,亲自迎了出去。永基来到这里,实在让他惊讶。虽然比他大好几岁,但永基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永琪又向来很喜欢这个弟弟,特别是在和小燕子浪迹天涯后!
  出现在“琪燕居”的,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看着他在门口的身影,永琪不禁点点头。永基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孩童了!
  他的身上,融合了乾隆和皇后的优点,英气勃勃。但此刻,他的眉目之间,却透着一种早熟的忧郁。
  永琪走上前去,笑着道:“十二弟,你怎么来了?”永基身上的忧郁,让他有些不安。这个应该是第一次出宫来的弟弟,没有到四处转悠,却直奔“琪燕居”而来,真让永琪想不到!
  永基随着永琪;走在〃琪燕居〃里。一面走,一面细细地观察着这个王府。说来也挺悲哀的,他们是兄弟。若寻常百姓家,一定是很亲密的吧?可是,他连这个哥哥的家,也才第一次来!
  他只见到这“琪燕居”里的布景,和宫中是完全不同的。虽然没有宫中那么的华丽气派,却有着宫里没有的温馨与舒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眼前都是一幅让人惊叹的画。雕栏画栋之间,没有一点俗气,只觉得,每一景、每一物,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可见得,他的这个五哥的别出心裁。
  穿过那花园儿时,永基看到一幅热闹的“初夏图”。京城与江南不同,比较干燥。可是,永琪的这个花园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永基这才知道,这座“琪燕居”,本就是在这湖的上面,建起来的!这样一来,“琪燕居”就更像江南的园林了。碧水如镜,偶尔在风的抚摸下,泛起些涟漪。湖中,清莲含苞,莲叶田田。更有几条鱼儿,自在穿梭于这莲叶间。永基突然想起那首乐府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望着这满湖的莲花,几乎可以想像得到,等它们盛开时,便可欣赏到一幅“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的美图了吧?
  穿过月门,他们来到了一个走廊,穿过走廊,翠竹中,掩映着一个小小的庭院。那庭院的门上,题着三个字:“莲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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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基低头想想,便知这三个字,原是出自李义山的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永琪的别致想法,实在令他不得不佩服。小桂子早守在门外了,见他们过来,忙将“莲雨斋”的门,打了开来。
  永基跟着永琪进去,才知道,这原是一间书房。他见过八哥他们的书房,都华丽得让人眩目。可身为堂堂的郡王,永琪的书房,更让他感到惊讶。
  这间书房,没有什么很华贵的装饰,只有几架书、一张琴、几束花,而那些陈设,也都是并不夺目的瓷器。但永基毕竟也在宫中生活了好些年,深知这里的每一件饰物,都是不可多得的!
  永琪见他一直在打量这个房间,也就不说话,只微笑着,任他东看看,西瞧瞧。直到永基自己回过神来,歉意地对他一笑。小桂子奉上茶来,在永琪的再三礼让下,永基才在一张铺了半新貂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永基,你怎么今儿个出宫来了呢?找我有事吗?”永琪啜了一口茶,问道。
  直到这会儿,永基才猛然想起,自己特意向皇阿玛请求,来“琪燕居”的目的。他的脸色,猛然一变!
  “五哥,今天我说的,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永基怯怯地道。他知道,自己和这个五哥的地位,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多少人,都羡慕他是皇额娘的儿子,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在皇阿玛心目中,他已没有了丝毫的位置!在皇宫里,每个年龄小点的阿哥,都很喜欢五哥,但对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不怪这个五阿哥,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因皇额娘而起。但他也不能怪皇额娘,因为,他知道,皇额娘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爱他!
  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生在皇家,生在这个只有权位没有亲情的地方!
  “好!”永琪点头,许下承诺。他相信这个小自己7岁的弟弟,相信他,一定不会做坏事。
  “五哥,你可知道,今天出宫来的,不止是我一个人?”永琪第一次看到,永基的眼里,有这么复杂的神色。
  “还有谁?”永琪惊道。一般来说,皇宫里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宫的。除非得到了皇阿玛的允许,并要在敬事房登记后,才能走得出皇宫的大门!
  “八哥!他悄悄地出宫的!”永基道。
  “你是说,八阿哥悄悄地出宫了?”永琪瞪大了眼睛,脑筋里,几乎同时冒出了一百个“问号”,“可是,既然是悄悄地,你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因为,因为……”永基支吾了一阵,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勉强地说道:“五哥,这个我不能说的。我只能说,八阿哥去找果亲王了。我只能说,五哥,你一定要小心!”
  永琪本想细问,但看永基那犯难的神色,也就不好再多问了。他点头,道:“好,我不多问了,不过,我得说声谢谢!”
  永基摇头,痛苦地陷入沉思,模糊地说道:“不,五哥,荣郡王爷!你不用谢我,我不值得你谢!我不过,是想为我皇额娘,补偿一点点!”永琪笑道:“永基,三年前的那些事,我们都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好吗?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了!皇额娘没有亏欠我什么啊!”
  永基的眼里,是一片茫然,泛着泪光,道:“五哥,你可以忘记,但,我不能忘记!那些伤害……我现在才知道有多深!”
  “十二弟?”永琪不听则罢,听了反而更迷糊了,“你怎么了?”
  永基却回过了神,慌乱地答道:“没,没什么!”他不知说什么好,想想,站了起来,“啊,五哥,皇阿玛只让我出来一下。我得马上回去,不然,宫里等下会天下大乱的!”说完,也不等永琪说什么,便匆匆而去。
  永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事情……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没有机会再发呆了,他的那位娇妻走了进来。
  “永琪,听说,永基来了?”小燕子见面就问道,想一想,她都好久没见到这个十二阿哥了。人家都来了,可自己却都不知道!
  “恩,是啊。”永琪很简洁地回答。若有所思。
  小燕子一时没注意永琪的走神,翘着那张樱桃一样的小嘴,道:“那,你怎么不叫人叫我起来呢?”如今的她,小腹已经隆起,却还一副娇嗔模样。母性的光芒,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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