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河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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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河汉雨-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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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那么糊涂,居然上了弘瞻的当呢?”尔康差点没被这个采莲气死。亏她当日还是被永琪救下的,竟然成了永琪痛苦的来源!尔泰拉住丢掉了一切风度,暴跳如雷的哥哥,提醒他,皇上还在面前。
  乾隆没有责怪尔康,他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只不便发作。他只是佯装生气的,阻止了尔康,转头瞪着采莲和小柱子。许久没说话的令妃见那两人呆呆的,急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吗?不是有东西要交给皇上的吗?”
  采莲还在发呆,小柱子毕竟久居深宫,很快平静了下心情。颤抖的手,拿出了一叠信件账本、钱物之类的东西,递了过去。乾隆连忙叫小路子拿过来,翻看下,龙颜大怒!尔康和尔泰对视一眼,蓦地,心里升起了希望的曙光。
  那的确是希望,是铁证!是弘瞻府里总管,耗尽一生的心血,积攒的证物!那些信,都是弘瞻写给大乘教、白莲教的信的排印。大概是总管偷偷地让人印出来的(那时应该有这技术了吧?印刷术都发明好长时间了)。而那账本,则清楚地记录着弘瞻的钱物来往,包括和刑部、都察院和宗人府主要负责官员的金钱交易!这些证据,足以将弘瞻以及那几个官员置于死地!
  但,他的目光突然暗了下来,这些证据可以证明弘瞻的罪行,却无法洗脱永琪的冤屈!

  暗提审弘瞻逼伪供 见血迹乾?

  暗提审弘瞻逼伪供 见血迹乾隆询真情
  乾隆在这边,为证据烦恼。而永琪在刑部的大牢里,早已是度日如年,受尽了痛苦的折磨!他是自己走进这个大牢的。在乾隆的特许之下,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绑或被推。
  但,自从离开了皇阿玛的视线,他每一刻,都生活在屈辱和痛楚之中。他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锁着。那锁上,有针状的凸起。别说他不想逃离,便是想逃,那动动就会剧痛的双手,也让他无法做任何的事!从小就高傲的他,不得不接受这身心两重的折磨。他勉强地,让自己淡忘手上时时传来的剧痛,淡忘心里的愤怒和屈辱。
  他屈膝倚墙而坐,常常的咳嗽,咳得胸口都痛了,却无法止住。告别皇阿玛和小燕子时,他身体就有些不适。而这间狭小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不到十月份,这里的温度,却冷得足以冻住他全身的血液。这种温度下,让他再累也几乎无法入眠。从那时起,他便明了了自己的处境,应该是危险的。那天皇阿玛已经告诉他刑部的态度了,现在,他更可以肯定,他们大概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强忍着越来越重的疲惫,现在涌现的疲惫,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因为,房间的温度,实在太低了。他怀疑,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是不是藏着什么冰块之类的东西!寒意阵阵地袭来,渐渐地,侵蚀着他的意志。
  正在浓浓睡意降临时,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永琪抬头,看到的,是弘瞻邪恶的脸。那脸上的狞笑,让素来冷静的永琪,也不禁从心底打了个寒颤。“怎么样?我尊贵的、高贵的、聪明的侄子?这刑部大牢的滋味儿,还能习惯吧?”永琪皱眉,不理他。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省点力气,去迎接下面的事情。
  “永琪,你就是用这样的礼节,迎接六皇叔的吗?”弘瞻似笑非笑道,看着蜷在墙边的永琪,“住在这个特别的房间,感觉怎么样?很冷吧?你看,六皇叔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还觉得这儿有些个冷,你不过就这么一件衣服,一定很难受,对不对?”他这一说,好不容易让自己忘却寒冷的永琪,竟轻轻一颤。
  弘瞻将他狰狞的脸,凑近了咬唇忍住怒火的永琪。见他还是不做声,又装作关切地问道:“要不,我叫人给你送个火盆儿,让这个房间暖和些?你看你,脸都紫了!”
  永琪总算抬头望着他,冷冷道:“多谢六叔的关心。不过,你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弘瞻仰天大笑,这寒冷的笑声,让外面等候的刑部侍郎,也不禁打了和寒战!“好好好,不愧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你真的很聪明,什么事都不能不劳而获,对不对?”他掏出一张白纸,递到永琪的面前,“把这张纸写满,我就让人帮你送火过来!”说毕,带着恐怖的微笑, 看着永琪。永琪自然明白,他要自己写的是什么。可是,即便是再冷,他也不能写!因为这一笔下去,他就会失去一切!他漠然地看着那张洁白的纸,一动也不动!
  弘瞻脸色一冷,连伪装的笑意也不见了。嘴里吐出的话,更比冰还要冷冽百倍:“你真的不愿意写?就不怕被冻死在这里?”他直直地看着永琪,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疲惫、恐惧与任何不安的表情。但他失望了,他惊异地发现,永琪的脸上,竟仍然带着那淡淡的笑意,那令整个世界都为之叹服的笑意!
  他真的不明白,这个落难的皇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冷静?是他故意将永琪安排在这个房间里的,房间的地板里、墙壁里,还有很多地方,都藏着冰块儿。他以为,素来都被乾隆、老佛爷,还有孝贤皇后视为掌上明珠的永琪,是娇生惯养,经不起任何磨砺的的!但显然,他错了。永琪用他的永远抹不去的微笑,仿佛在告诫着弘瞻,他的坚强与执着,让弘瞻也不由得又是惊奇,又是愤怒,又是有着一点点的,说不出的赞许!
  弘瞻压抑着心中的那点赞许,眼里,寒光一闪。永琪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弘瞻抓住了带着镣铐的右手手腕,反向拧了过来!以前,这一招他都是用在别人身上的,如今,他只觉手上一阵剧痛,想抵抗,却毫无力气。手腕上,传来那些针尖一般的刺扎进皮肤的痛,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咬牙,拼命忍住痛呼,但从额头上滑落的汗,却泄露着他辛苦隐藏的秘密。弘瞻终于放开了他,笑道:“怎么样?如果你不写,以后,咱们可以慢慢玩儿。不是你一个人会擒拿术的!”他拍拍手,转头向早已惊呆在一边的刑部尚书道:“喂,你还不叫人侍侯着笔墨,让王爷怎么写啊?”刑部尚书担忧地望着永琪,既惭愧,又惊骇。他颤抖着道:“果……果亲王,荣郡王身上,带这么多的伤痕,恐怕……”
  “你怕什么,这伤不过是荣郡王不小心之下,碰到镣铐造成的。这是常有的事!”弘瞻不以为然,只催促着刑部尚书。
  永琪本无力地倚在墙壁上,听到这里,惊讶地抬头。不是去看弘瞻,而是去看刑部尚书。他突然看到了一丝愧疚,悄悄地在刑部尚书的脸上蔓延开来。手上还在痛,心里却不由得一喜!现在,他只有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安全地等到皇阿玛的救援了!
  正想着怎样才能与那尚书取得联系,嘴里,却不由分说地被塞进一枚东西。同时穴道被点,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了那个东西!弘瞻恶意的笑,又响在耳边,递给刑部尚书一个玲珑的小瓶子,道:“如果他听话地写,你就每隔一个时辰,给他服一粒这个药。否则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永琪已经明白了!
  永琪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弘瞻离去的声音。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才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那个刑部尚书,正要带着他的下属走出去。“等等!”永琪轻声道,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他的疲惫。但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使在这样脆弱的时候,也仍旧让尚书急忙停住了脚步,有些犹疑的,看着永琪。
  “王大人,”永琪的脸上,浮起微笑,虽然几乎看不清,但也足以让那个王尚书吃惊于他的气魄,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聪明的皇子。
  “听说,最后是你和都察院还有宗人府翻案的?”永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甚至比刚刚的弘瞻,更让王尚书惊惧。之前他想过该如何面对永琪,但永琪现在如此的平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倒让他无所适从了!
  “王……王爷!”王尚书结巴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他说话说得如此不连贯,他真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王爷?”永琪刚才的笑容消失了,换来的,是更令王尚书胆寒的嘲讽般的神色,“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大家都忘了呢!”永琪的语气,没有一点波澜。但暗含着的怒意,比他真正发火,更让王尚书惊骇!这个年轻的皇子,究竟知道多少秘密?他,究竟有多深的心思?王尚书从永琪这几天变得更深邃的眼里,找不到任何答案。他能看到的,只有夜空中的月一样的明亮的光芒,在永琪纯黑的瞳人里,闪烁着,让他无法再做任何的推辞。而这种感觉,他只有面对皇上时,才有过。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皇子就是皇子,非常人能敌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可怖的命运!
  “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刚刚他给我吃下的,究竟是什么。本来应该是什么,又被你换成什么了?”永琪快速地问道,觉察到王尚书的惊讶,他笑了,“你刚才的神情,出卖了你自己的心。而且,我本来就会分辨那些基本的药材,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王尚书如梦初醒。永琪的博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或是骑射武功,都是他日常的兴趣所在。至于那些常用的药材,永琪也往往能够分辨得清清楚楚。要想在他的面前玩花样,好像自己没有那样的能耐!
  大概是由于永琪平时太谦和亲切,以至于他那皇子的霸气和贵气,总被大臣们所遗忘,只觉得他是个温和的善良的孩子般,对他竟毫不设防!他不知道永琪怎么会学会那么多东西,为了兴趣,抑或是为了生存?他不清楚。但他已知道一个他应该、必须知道的事实:这次除了无条件的和永琪合作以外,没有更好办法让自己脱离弘瞻的控制了!
  永琪正是要让他意识到这一点。见他的脸色由惊恐,到疑惑,到渐渐的明朗的孤注一掷,永琪知道,自己离脱困,近了一步。
  “回王爷,果亲王准备的,是一种叫‘五虫五花散’的毒药,可那是致命的,而且解药也难配,下官便让人偷偷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药物。虽然发作时也会痛,可是,于身体无碍。”王尚书解释着,希望永琪能谅解自己的苦衷。
  永琪果然很体谅地,点了点头。王尚书感激得差点没流泪,上前,想帮永琪解开身上的负担。可永琪摇头,阻止了他:“我看,果亲王随时会来的,万一露馅,恐怕就不止这点苦了!”
  埋头细想了片刻,永琪又说道:“你到底被他捉住了什么把柄?”王尚书一颤,羞愧欲死,回答:“下官当初经不起诱惑,接受了果亲王的一些钱财!”
  又是这样的贪小利误大事之徒!永琪心里叹道。但这样的王尚书,比起别人,更能在此刻帮助自己吧?他又道:“皇阿玛那边有什么事吗?”他担心着乾隆,以乾隆的细致心思,应该不会忘了他处境的危险,应该不会疏于防守啊!
  “回王爷,皇上好像在忙着找证据。而且,最近和缅甸的局势,似乎很紧张了。听说,皇上整天都忙得废寝忘食的!”虽然宫闱的事情,他们不应该知道,可皇上的状况,仍时时地,传入他们这些臣子的耳中。
  永琪心里,好生愧疚。皇阿玛那么忙,却还得分心帮自己脱罪。他直觉得,自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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