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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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鱼-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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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干什么?”她问。 
  “我先去把保镖的枪拿过来。然后我得摸清情况。你们到浴室去,赶快。” 
  我看着她们进了浴室,听到门锁咔哒一声锁上。然后我走到卧室门口,向过道张望。除了已死的保镖,什么人也没有。我悄悄地站在那儿,倾听有什么动静,什么动静也没有。我迅速穿过过道,跑到死去的保镖旁边,抓起他的枪,又跑回我的卧室,关上房门。 
  我检查了一下枪。这是一支贝雷塔380自动枪,能装11发子弹。弹夹满满的——1发子弹都没用过。我紧紧合上弹夹,打开保险,然后低头看着床边上的电话。电话上有6个内部通讯按钮。其中一个标着“迪·斯蒂芬诺先生卧室”。我拿起话筒,掀下按钮。 
  响起了3声拖长的嗡嗡声。我心里猛的一沉,这时传来了罗科伯父的声音。“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态度生硬地问道。 
  “你没事吧?”我问道。 
  “我很好,”他烦躁地回答道,“那么你要干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这里的保镖被杀了,”我说道,“有两个枪手上了楼。” 
  “我什么也没听见,”他说道,“我屋外的保镖要是开枪的话,我肯定会听见的。” 
  “也许他们也被干掉了,”我说道,“他们杀死那名保镖时我也没有听到过道里有任何动静。他们一定用了消音器。” 
  “混蛋,”罗科伯父忿忿地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公平竞争。” 
  “他们会到你房间来找你的。”我说道。 
  “没指望的事,”他说道,“他们进不来,我的卧室很安全。木板门后面是钢门,墙壁里嵌有钢板。所有的窗户都镶着总统防弹玻璃。” 
  “要是他们用可塑炸药来把门炸开呢?”我问道。 
  “那是很难堪的事儿,”罗科伯父冷静地说道,“不过是他们难堪,而不是我。他们一进门,我有两挺乌日斯机关枪和一挺双管机关枪直接瞄准他们。” 
  “在越南时,他们在冲进去之前先放催泪瓦斯,”我说道,“你的眼睛看不见,气也透不过,就无法瞄准要射击的目标啦。” 
  “阿尔玛和我的孙女在哪儿?”他问道。 
  “她们都很安全,”我说道,“我把她们锁在我的浴室里了。” 
  “要是那些混蛋来找你,在浴室里有个屁用,”他说道,“带她们到防火楼梯去,一直下到底层。保安人员会照料她们的。” 
  “那你呢?”我问道。 
  “在楼梯上把他们干掉。如果你想当个英雄,那么就跟我来。”他说道。 
  “别挖苦人了,”我说道,“我答应要帮你死在床上,而不是被子弹打死。我怎么到你那儿去?” 
  “在你那层楼的阳台上有一段连接我这一楼层的楼梯,一直通向我办公室的落地长窗。你有枪吗?” 
  “我拿到了保镖的枪。”我说道。 
  “那是支特制的贝雷塔,”他说道,“你知道怎么用吗?” 
  “当然知道。”我说道。 
  “那好,”他轻声说道,“你到了这儿,就从背后打死这两个狗娘养的。不要给他们一丁点警告,不然他们会把你炸飞的。” 
  “明白了。”我说道。 
  “到外面阳台上去时穿上毛衣,外面太冷了,我不想让你感冒。”他说道。 
  “我有毛衣。”我说道。 
  “好,”他说道,“现在对一下你的表。你过7分钟正好到我阳台的门前,然后开始射击。与此同时,我带着机枪从房门出来。如果你没干掉他们,就我来干。” 
  “我希望你待在屋里。”我说道。 
  “别犯傻了,”他说道,“这可是一家人。” 
  电话挂断了。我敲敲浴室的门。“来。”我说道。 
  阿尔玛开了门,她把孩子紧紧地搂在身边。“出什么事了?” 
  “罗科说让你们离开这层楼。”我穿上毛衣。“跟我来。” 
  我用两分钟找到了防火楼梯。我打开了门。“现在下到底楼。罗科伯父说那里的保安人员会照管你们的。” 
  “那么你呢?”阿尔玛问道。 
  “我和罗科伯父有一个方案。快,走吧。” 
  安杰拉抬头望着我。“杰德叔叔,”她说道,“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我笑了。“走吧,宝贝。” 
  等我到了阳台门口时,已经过了两分半钟。我打开门,从海上吹来的刺骨的寒风使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当我滑下阳台、悄悄踩上覆盖着薄冰的台阶时,我的胸部阵阵作痛。我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被冻得粘在楼梯边的栏杆上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那儿,但当我弯着腰接近楼上的阳台门时,我的表表明时间过了6分半钟。 
  该死,我咒骂着自己。罗科伯父说是7分钟。我还得再等30秒钟。在朔风凛冽、霜冻满地的地狱里待上30秒钟。紧握在手里的贝雷塔手枪变成了十足的冰块。我向耶稣祈祷,让他保佑我能弯曲手指、用这该死的东西射击。15秒钟后,我从蜷伏的地方站起身来。果然不出罗科伯父预料,我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枪手。我轻轻地靠近阳台的门,转动门把手,但把手冻住了,门打不开。我试着踹开门,但那门仍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那两个狗杂种把枪对准了我。我不知该向谁祷告才能保护我,是我母亲的上帝还是上帝的母亲、我父亲的神圣的玛利亚。我看见他们的枪口冒出蓝白色的火光,却没有听到声音,也许我已经死了,但是紧接着我听见子弹打在阳台窗户上微弱的砰砰声,却都没有碰到我一根毫毛。 
  接着,在他们身后,我看见罗科伯父从卧室里出来,手里端着机枪。这两声枪响甚至透过窗户都能听见。正当他们面对窗口向我射击时,罗科伯父从背后打中了他们。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击中了他们,他们趴在地上。罗科伯父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边绕过,手里晃着一把大钥匙,打开了阳台的门。 
  “进来吧,”他说道,“外面冻死了。” 
  “你这王八蛋!”我牙齿颤抖着说道。“你能让他们宰了我的。” 
  “不可能,”他说道,“我告诉过你,那是总统防弹玻璃。” 
  “万一得了肺炎呢?”我问道,全身仍在瑟瑟发抖。 
  “等一下,”他说道,“我有最好的西西里白兰地,喝上一口,你就全好了。” 
  他穿过房间走到酒吧,给我斟了一杯,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干杯。”他提议道。 
  “干杯。”我回答道。白兰地喝下后胃里热乎乎的。我转身看着地下的两个人,又四下打量了房问。“你的保镖呢?”我问道,“我没看见他们在哪儿。” 
  罗科伯父对着那两个死人说道:“他们在这儿。” 
  “我不明白。”我说道。 
  “他们被收买了,”他说道,“钱是万恶之源,钱毁了他们。”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谁给他们钱?” 
  他耸耸肩。“也许是尼克。不过我猜想,他们还不知道尼克已经死了。如果他们知道了,是不会来冒这个风险的,因为他们没处领这笔钱啦。” 
  “是你干掉尼克的?”我问道。 
  “不是我,”他回答道,“我是不干这种事的。” 
  “保镖,”我说道,“这讲不通。” 
  “讲得通,”他说道,“他们今晚用不着干什么事。他们可以等我明天早晨出来吃饭时干掉我。他们知道我的房间谁都进不去。” 
  “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呢,罗科伯父?”我问道,“我觉得好像你自个儿就能行。”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只要你继续干这一行,他们或迟或早要干掉你。我再也不能那么紧张了,我太老了,无力再对付这种情况。”他看着我。“你是自家人。看看地下。这种日子怎么过?你要让我解脱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要再来点白兰地。” 
  我们又都喝了一杯。我终于感到暖和过来了。“我们怎么让这件事不露马脚?” 
  “我在楼下安排了亲戚。消息不会传出去。”他低头看看地下的两个人。“只有一件事让我痛心。地板上的这块东方地毯花了我15万美元。这样的地毯全世界仅有两块。这两个杂种把它糟蹋了。” 
    

  
  
4



  白兰地酒有一个特点:它或许使你的胃烧灼难忍,却也使你分外清醒。它使我的头脑像64K的计算机那么灵活。我坐在酒吧高凳上,看着罗科伯父打电话。在我们旁边清洁工正在房间里打扫、整理,使一切都恢复正常。 
  罗科伯父说的是意大利语。我不太懂意大利语,然而我的大脑计算机使我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他对与他通话的什么人说,那些人都是混蛋,说他们谁也不遵守规则。还说如果再让他们这样下去,就会统统完蛋。接着他又笑着说了声“再见”,便放下电话。 
  “阿尔玛和孩子上楼去了。”他对我说道。 
  “好。我得睡会儿觉。我必需赶上去纽约的空中客车,然后换乘到洛杉矶的航班。” 
  “你不走了。”他断然地说道,“这儿,我们明天有一个更重要的会议。” 
  “我已安排好明天在我办公室里与空中客车公司签署那份合同,”我说道,“我在他们公司投入了5亿美元,如果不签合同,这买卖就全吹了。” 
  “不会吹的。”他十分肯定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明天不参加这个会,这笔买卖可就会吹了。” 
  “罗科伯父,”我说道,“我还以为你叫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家族的事务。其实并不是,对不对?” 
  他默默地又在我们的酒杯里倒了些白兰地,“喝吧,”他说道。 
  “你是我伯父,”我生气地说道,“我今晚到这里是准备为你去死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你却不能推心置腹地对我说,你只是在扮演教父的角色。” 
  “再也没有教父了,”他轻声说道。“我们都不过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那是什么生意呢?”我挖苦道,“死亡?” 
  “我并不希望死亡,”他说道,“这些人是玩游戏的孩子。他们电影看得太多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明白,你明天的会议与我跟空中客车公司的协议有什么关系?” 
  “这是在跟欧洲人开会,”他说道,“他们对空中客车公司的影响比你这个美国人要大。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一家德国公司,他们要投标的是同一桩买卖。” 
  “这我知道,”我马上说道,“告诉我一些内幕吧。” 
  “德国公司要用30亿美元买下你那部分生意,”他说,“而且是现金。” 
  “从现在起两年之内,”我说道,“我的生意得值50亿美元。” 
  “‘取消管制’这个不可思议的字眼使航空公司的数目比3年前增加了一倍。你过去生意兴隆是因为他们需要你,但现在劳力、维修、油料费用都开始猛涨,”罗科伯父严肃地说道,“百分之七十的新航空公司资金短缺,被各种风险证券和高利贷压得透不过气来。整个行业为了勉强维持生存,发疯般地降低票价。只要来一次小小的经济衰退,你就得停业,守着一堆多得你无法处理的旧飞机。” 
  “这件事不会发生的,”我说道,“市场仍然在扩大,所有的经营预测都持乐观态度。” 
  “我干了这么多年,”他平静地说道,“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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