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情人别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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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情人别见面-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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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恍惚,面对刚刚被我“吻”过的瞿霞,我竟然还会浮想联翩,想起别的女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么不可救药的劣根性。    
    接了郭腊梅直奔舅舅的医院。病人被护士送进抢救室,我们却被拒之门外。这种严格的隔离制度,我只是在毕业前到传染病医院实习的时候见到过。    
    舅舅在抢救完病人之后跟我通了电话,他告诉我说他们这里已经接收了上百个病人,他是第一批自动请缨来隔离门诊工作的,他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是,这个病是呼吸系统急症,改善呼吸功能是关键。他是外科医生,做气管插管手术熟练,有经验。    
    舅舅嘱咐我们三个人回去之后要立即洗澡,换衣服,还嘱咐司机应该给车子消毒。最后,舅舅有点迟疑地拜托我去跟母亲说件事。    
    舅舅说丁安美也要上一线工作了,他让我问问母亲,能不能帮丁安美照顾一下丁咚。    
    我知道母亲不是特别喜欢孩子,可她绝对是个助人为乐的好老太太。况且最近她刚刚退休,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所以我替母亲一口应承了下来。


第三部分自杀性行为艺术(6)

    回到医院,我把脏衣服脱下来,用“84液”泡上,又彻底地洗澡消毒。幸亏经常上夜班,医院里还有备用的衣服。一切打理停当,我才放心地走回病房,宣布自己已经合乎卫生标准。可钱护士长还不放心,把我拉到护士站,用棉签沾了碘酒,把我的鼻子眼,耳朵眼全都扫荡了一番,才点点头说:“现在行了,可以去吃饭了。”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早过了中午,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八堆也已经连车带人消了一遍毒,我们俩出了医院,去了附近的红五月酒家。    
    因为非典,饭馆里的顾客明显地少多了。    
    我和八堆要了一斤水饺,一盘大丰收,二两二锅头酒和一盘姜汁松花。    
    八堆说,不管下午开不开车,他都得喝二两,还逼着我也喝了两口。然后递给我一支烟,连连催着我说:“点上,快点上!”    
    “你不是说不让我添毛病吗?怎么又鼓动我抽烟了?”我点上烟问他。    
    “嘿,最新消息,广州的经验,抽烟喝酒,不得非典!”八堆煞有介事地说。    
    “胡扯!”    
    “嗯,宁可信其有!”    
    “你总说烂命一条,活就活,死就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惜命?”    
    八堆摇头晃脑地说:“我现在不那么想了,我得好好活着,为了我妈,为了我媳妇,为了我们孩子,也为了枣枝儿,我可不能得非典!”    
    “算了,我没你幸福,所以我没你那么热爱生活。”    
    “扯淡,你跟小瞿演的戏,我全从反光镜里看见了,哈哈,实在太酸啦!” 八堆喝着酒朝我挤了挤眼睛。    
    “没想到非典真来得那么快。”我红着脸说。    
    “说真格的,赶紧让你妈多买点大米、方便面、油盐酱醋和盒装的罐头,有备无患。”    
    我摇了摇头说:“起什么哄!真要到了那么糟的地步,存一百箱方便面也没用。不过,我希望千万别到那个地步。”    
    饺子上来了,热气腾腾。    
    八堆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一边烫得直吸溜一边还忙着说话。    
    八堆说:“有人往我的手机上发短信,说北京要封城了。”    
    “别信那个邪。”    
    “其实我也不信,但发病的越来越多,好几所大学停课,都是事实吧?粗心大意是万万要不得的。我的信念是,好人一定得好好活着,一定要争取比坏人活得长,这也是对社会负责任!”    
    我笑了:“这话该由上帝来说,这属于他的职能范畴。”    
    八堆笑笑:“别打岔,说真的,全世界都有人发病,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病是什么玩意儿闹的,总之有点悬。嗯,让你舅舅小心点。”    
    “是呀,但愿吉人自有天相。”    
    “他岁数不小了吧?起码也得有五张了。”    
    说起舅舅,我的心有点往下沉,颜卓文是个工作起来什么也顾不上的人,要是……    
    八堆边吃边喝,忽然得意地冒出一句:“这一回,那个臭娘儿们真栽了!哈哈!”    
    “你说谁?”    
    “还能有谁?听说出事之后都不敢报案,你说这是为什么?心里有鬼!只能哑巴吃黄连啦!”     
    “你怎么评价恋爱角失窃案?”我单刀直入地问。    
    八堆得意地说:“哈,典型的行为艺术!”    
    “别开玩笑。”    
    八堆敛住笑容:“这怎么是开玩笑?行为艺术的概念就是发生在艺术环境里的事,比如画廊里发生的事,艺术展览大厅里发生的事,由此推广之,恋爱角那么艺术的地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都该算作行为艺术了。”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盯着八堆的眼睛。    
    八堆的目光毫不躲闪,一本正经地问:“那你怎么看?别的人又是怎么说的?”    
    “都说平地冒出了一个绿林好汉,惩恶扬善,大快人心,不过,手法不够光明正大,缺乏法制观念。”    
    八堆一边听,一边露出会心的微笑。    
    “如果算它是行为艺术的话,我看也是自杀性行为艺术。至少我不欣赏这样的艺术。但不知道以你的性格,会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我有点咄咄逼人地追问。    
    八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在军事上,对抗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的时候,自杀性攻击也不失为一种无奈的悲壮。”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小子可不能以身试法!”我有点急了。可八堆却淡淡一笑,神情古怪地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


第三部分自杀性行为艺术(7)

    十九床手术后近二十个小时病情稳定,我以为一切都化险为夷了。但就在下班前的十几分钟,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不可逆转的中毒性休克。    
    经过一系列抢救无效,病人于当晚二十一点零七分死亡。    
    我在医院办公室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我无法平定自己内心的情绪,这是我当医生四年多以来最痛苦最迷茫的一刻。    
    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一切,我想到了出国。    
    母亲在一个星期前还在催问我,出国的事到底考虑得怎么样?那时我用“非典时期”当借口,又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出国意味着深造,意味着我的事业可能向医学理论研究的方向发展,可我现在连临床医生都当不好,我缺乏应对挑战的自信。但生活让我疲惫不堪,环境让我心乱如麻,眼下,漂洋过海,离乡背井也许是最好的逃避。这样一来,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忘掉无穷的烦恼,把自己的生活来一个彻底的格式化。    
    听浪人老K说,我们医学院同班同学的四十多人里,现在仍然还在医院工作的只剩了十九个,其余的人去干什么的都有。有的成了私企的老总,有的成了广告业的制片人,有的远嫁国外,有的当了副处。还有一个自称“舒马赫”的哥们儿,自己买了辆夏利,去开出租车。当然还有我们的艺术家浪人老K,扔下手术刀,成了地铁歌手。按他的话说,如果知道自己这辈子成不了优秀的医学专家,真的还不如去开出租车,或者去唱歌。做个半瓶子醋的医生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知道不能称职就放弃,这种做法虽然有点消极,但应该还算是有良知,对他人的生命负责任。    
    这次的医疗事故,让我深感学医太难了,做医生太难了,做个好医生太难太难了!!!    
    你信吗?一个工科大学生要争取优异成绩每天要拿十个小时用于学习,医科的大学生要想名列前茅,就得把除睡觉之外的时间全用来读书。    
    科目繁多的基础课,生理、生化、病理学、解剖学、心理学、诊断学、微生物与寄生虫……    
    让人眼花缭乱的临床分科,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眼科、五官科、神经精神科……    
    如果细分,还能分成呼吸内科、消化内科、心血管内科、泌尿内科、神经内科……呼吸外科、消化外科、心血管外科、泌尿外科、神经外科……    
    医科大学生的另一大痛苦,总要不断地换教科书。一本内科学或者一本外科学,也许不到两三年就有了一个新的版本,现代医学进展的速度实在惊人,几乎每一天都有旧的医学理论被推翻,手术术式也在日日翻新。    
    等你成了医生,你不满足于一辈子只能对付感冒和阑尾炎,那么你就真得豁出去了,用一生的全部精力去精益求精。但即使这样,也不敢说就有能力和现代医学与时俱进。    
    假如造汽车,盖房子,就没这么复杂繁琐。制作电机的人可以完全不懂喷漆,制轮胎的人根本用不着了解机械原理。木工可以根本不知道水泥标号,泥瓦工用不着了解松木、榆木、樟木、榉木以及锯刨钉凿。可是身为医生,你必须全面地有机地了解人体,就算是天才,就算你能博学多识,触类旁通,也未必一定能做到优秀高超,妙手回春,因为你面对的是自然界里生物链最顶端的生命。    
    天才都没百分百的把握成为一个好医生,更何况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古人说“知其不能而为之,是为愚者”。既然我明知自己成不了一个好医生,为什么不能像浪人老K一样,潇洒走开?    
    扯远了。此刻,一个医生玩忽职守,一个病人死于医疗事故,这才是迫在眉睫的最严酷的现实。    
    我走到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今夜的月亮只有弯弯窄窄的一条儿。心情好的时候,我也许会把它想象成美眉的眉,可此刻,这如钩的月,让我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三部分不再为一个人心碎(1)

    一夜全是浑浑噩噩的梦。    
    清晨起来,脑袋僵僵地架在脖子上,像是沉了好几斤,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黑着眼圈,目光散淡,脸色乌青。我朝他龇了龇牙,那人立即面目狰狞,活像川剧里的变脸。    
    门被敲得山响,见鬼,刚刚六点钟,就弄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响动来,有门铃不按,真没教养。    
    门刚一打开,我就傻了眼。猛然想起,把康小妮丢在绿萝茵已经第三天了。    
    冰柳叉着腰,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    
    我赔着笑脸问:“这么早?”    
    她走了进来,站在沙发前,也不坐,盯着我的脸,不说话。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两天我都要忙死了,事情太多了,太乱了,我昨天……”    
    “行了,别找借口了,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做雷锋,把包袱丢给别人,这算什么?”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是我活该,自找麻烦,从今往后,我绝不能心太软!”    
    我笑。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还笑?也不问问你那个康小妮怎么样了?”    
    “是呀,她怎么样了?”    
     “一连两天了,要么蒙头大睡,要么又哭又喊,害得我们美容院的生意都没法做,顾客还以为我们这儿出了个疯子。”    
    “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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