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研究二十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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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研究二十一讲-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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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唯心主义”,被批评者就失去了存在价值,但批评者恰恰忘记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如下教导:“从粗陋的、简单的、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观点看来,哲学唯心主义不过是胡说。相反地,从辩证唯物主义观点看来,哲学唯心主义是把认识的某一个特征、方面、部分地、片面地发展(膨胀,扩大)为脱离了物质、脱离了自然的,神化了的绝对。”[46]而这种“粗陋的,简单的,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观点”在我国现代批评史上是曾经很有地位与影响的。周作人文艺批评理论的“历史毁誉之间”所蕴含的理论思维的历史经验教训,也应该看作是周作人批评理论对于现代批评史的独特贡献。    
    注 释:    
    [1][11]阿英:《夜航集·周作人》,见《阿英文集》,第111页。    
    [2]周作人:《谈虎集·批评的问题》。    
    [3][13][14][16][19][20]周作人:《自己的园地·文艺上的宽容》。    
    [4]鲁迅:《华盖集·这个与那个》,见《鲁迅全集》第3卷,第143页。    
    [5]周作人:《再论“黑幕”》,载1919年2月15日《新青年》第6卷第2号。    
    [6]周作人:《恶趣味的毒害》,载1922年10月2日《晨报副刊》。    
    [7]周作人:《艺术与生活·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    
    [8]周作人:《自己的园地·〈沉沦〉》。    
    [9]周作人:《什么是不道德的文学》,载1922年11月1日《晨报副刊》。    
    [10]即《〈阿Q正传〉》,原载1922年3月19日《晨报副刊》,后收入《鲁迅的青年时代·关于〈阿Q正传〉》中。    
    [12][23]周作人:《谁能宽容》(通信),载1925年7月27日《语丝》第37期。    
    [15]周作人:《自己的园地·诗的效用》。    
    [17][24]周作人:《谈龙集·文艺批评杂话》。    
    [18]周作人:《自己的园地·文艺的统一》。    
    [21][22]周作人:《自己的园地·〈镡百姿〉》。    
    [25]周作人:《“文艺界剿匪运动”》,载1923年11月3日《晨报副刊》。    
    [26]周作人:《自己的园地·文艺上的异物》。    
    [27]因此,对于“批评自由”的重视,几乎是五四时期批评家共有的特点,茅盾在他的《“文学批评”管见一》(载1922年8月10日《小说月报》第13卷第8号)里,就强调“要文学发达,先得自由批评”,并大声疾呼“请不要错说‘批评’二字是和司法官的判决书相等的呀”,其用语都与周作人相似。    
    [28][30]周作人:《谈龙集·诗人席烈的百年忌》。    
    [29]鲁迅:《南腔北调集·论“第三种人”》,见《鲁迅全集》第4卷,第440页。    
    [31]周作人:《苦茶随笔·〈画廊集〉序》。    
    [32]鲁迅:《南腔北调集·论“第三种人”》,见《鲁迅全集》第4卷,第439页。    
    [33]文载1922年8月10日《小说月报》第13卷第8号。    
    [34]周作人:《自己的园地·文艺上的宽容》。    
    [35][36][37][38][39][40][41][42][43][44]周作人:《谈龙集·文艺批评杂话》。    
    [45]原载1923年10月28日《创造周报》第25号,收入《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16卷。    
    [46]列宁:《谈谈辩证法问题》。


第三部分第十二讲 周作人与章太炎(1)

    ——“谢本师”及其他    
    (一)    
    周作人在论及“鲁迅与晚清文坛”时,曾说晚清学人中对鲁迅(以及他自己)影响最大的是严复、梁启超和林琴南;但又说,“后来在东京,看见《民报》上章太炎先生的文章,说严几道的译文‘载飞载鸣’,不脱八股文习气,这才恍然大悟,不再佩服了”[1]。如果说,严、梁、林三位对周氏兄弟的思想启蒙起了极大作用,那么,当鲁迅与周作人在日本开始形成自己的独立思想时,章太炎的影响是更为重要的。正像周作人自己所说:“虽然有些先哲做过我思想的导师,但真是授过业,启发过我的思想,可以称作我的师者,实在只有先生一人。”[2]周作人与章太炎的相交,一般人都以为是从1908年周作人与鲁迅一起就学于章太炎开始,其实是不确的。周作人于1906年秋来到东京,先住在本乡汤岛的伏见馆,到次年春即迁至本乡东竹町中越馆。据周作人后来回忆,“大概因为这里比较公寓方便,来的客也比以前多了”,“主要的是陶焕卿,龚未生,陈子英,陶望潮这些人,差不多隔两天总有一个跑来,上天下地的谈上半天……”[3]。这里所说的常客中有章太炎的女婿龚未生,周作人大概就是通过龚未生的关系而结识章太炎的。但他们最初来往情况却不详。我们所知道的最早的材料,是周作人在《关于鲁迅之二》里的回忆:他在1908年6月10日出版的《民报》第21号发表的译文斯谛勃鄂克的《一文钱》(署名三叶译)曾“请太炎先生看过,改定好些地方”[4],这说明他们此时的关系已经相当密切了。这年夏、秋之间,章太炎还曾托龚未生,请周作人翻译德人德意生的《吠檀多哲学论》的英译本[5],周作人读后觉得“茫然不得要领”,遂建议直接译邬波尼沙陀即奥义书本文,“先生亦欣然赞成”,周作人曾“用心查过几章,想拿去口译,请太炎先生笔述,却终于迁延不曾实现得,这实在是很可惜的事”[6]。    
    同年7月11日开始,周作人随同鲁迅至章太炎处听讲音韵之学。同学者有许寿裳、钱玄同等七人。本日“先讲三十六字母及二十二部古音大略”[7]。据朱希祖、钱玄同日记,章太炎先后讲了《说文解字》、《庄子》与《楚辞》、《尔雅义疏》[8]。但周作人自己在《知堂回想录》中回忆,“《说文解字》讲完以后,似乎还讲过《庄子》,不过这不大记得了。大概我只听讲《说文》,以后就没有去吧”。周作人还这样回忆章太炎讲课时的情景:    
    一间八席的房子,当中放了一张矮桌子;先生坐在一面,学生围着三面听,用的书是《说文解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讲上去,有的沿用旧说,有的发挥新义,干燥的材料却运用说来,很有趣味。太炎对于阔人要发脾气,可是对青年学生却是很好,随便谈笑,同家人朋友一般。夏天盘膝坐在席上,光着膀子,只穿一件长背心,留着一点泥鳅胡须,笑嘻嘻的讲书,庄谐杂出,看去好像是一尊庙里哈喇菩萨。[9]至于求教于章太炎所受的影响,鲁迅强调“前去听讲……并非因为他是学者,却为了他是有学问的革命家,所以直到现在,先生的音容笑貌,还在目前,而所讲的《说文解字》,却一句也不记得了”[10],周作人则以为“实在倒还是这中国文字学的知识,给予我不少的益处,是我所十分感谢的”[11]。鲁迅与周作人对章太炎的历史评价也不一致,鲁迅以为“战斗的文章,乃是先生一生中最大,最久的业绩”[12],周作人显然不以为然,他在《知堂回想录》中仿佛有所针对似地指出:“……我以为章太炎先生对于中国的贡献,还是以文字音韵学的成绩为最大,超过一切之上的。”[13]1909年春夏之间,周氏兄弟突然接到了他们的老师章太炎的一封信:    
    豫哉、启明兄鉴:数日未晤,梵师密史罗已来,准于十六上午十时开课,此间人数无多,二君望临期来赴。此半月学费弟已垫出,无庸急急也。手书。即颂撰祉。麟 顿首 十四[14]信面是篆文所写。有意思的是,章太炎在信中用“启明”称周作人,从此周作人就改号为“启明”。师生关系之亲密,可见一斑。    
    师生同学于印度梵师的情景,周作人也有亲切回忆:    
    学生就只有太炎先生和我两个人。教师开始在洋纸上画出字母来,再教发音,我们都一个个照样描下来,一面念着,可是字形难记,音也难学,字数又多,简直有点弄不清楚。[15]但章太炎学习梵文的精神却给周作人以深刻的印象与启示。以后,周作人多次著文回忆这段历史,并且说:    
    太炎先生以朴学大师兼治佛法,又以依自不依他为标准,故推重法相与禅宗,而净土秘密二宗独所不取,此即与普通信徒大异……且先生不但承认佛教出于婆罗门正宗,(杨仁山答夏穗卿书便竭力否认此事,)又欲翻读吠檀多奥义书,中年以后发心学习梵天语,不辞以外道为师,此种博大精进的精神,实为凡人所不能及,足为后学之模范者也。[16]在周作人看来,章太炎是一位“儒佛兼收,佛里边也兼收婆罗门”的学者,这是章太炎“最为可贵”之处[17]。周作人说:“我于太炎先生的学问与思想未能知其百一,但此伟大的气象得以懂得一点,即此一点却已使我获益非浅矣。”[18]我们已经一再说过,“兼收并蓄,于杂糅中见调和”是周作人治学与思想的最大特色,这显然于章太炎等有所师承,又反过来,成为周作人评价古今中外学人的一个基本标尺。    
    不过,在日本时期,周作人所接受的,主要还是章太炎“革命的复古思想的影响”[19]。以后章太炎、周作人师生各奔东西,没有再见的机会。只是在1916年10月15日周作人日记中,我们看到如下记载:“乔风自北京归,带回太炎先生书单条一幅。”乔风,即周作人三弟周建人。查1916年10月12日鲁迅日记:“清晨三弟启行归里……寄回……章先生书一幅。”又,鲁迅1915年6月17日日记曾记:“下午许季NC125来,并持来章师书一幅,自所写与,又《齐物论释》一册,是新刻本,龚未生赠也。”这说明,1916年周建人带回绍兴家中的,正是1915年章太炎书赠鲁迅的条幅。时章太炎因“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20],终被袁世凯软禁,鲁迅曾于1915年1月31日、2月14日、5月29日三次前往探视。太炎先生书赠条幅系抄录《庄子·天运篇》中的六句话:“变化齐一,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NC136满NC136;涂NC23B守神,以物为量。”[21]这显然是借庄子的话表示自己的心迹。鲁迅现在让周建人将条幅带回绍兴给周作人看,大概也有让周作人领会的意思。章太炎此时在周氏兄弟心目中仍然是十分令人尊敬的长者。


第三部分第十二讲 周作人与章太炎(2)

    (二)    
    1917年4月,周作人由绍兴来到北京,章太炎却于1916年7月回到南方,师生未能一见。周作人来北京后,立即卷入了新文化运动中,成为有力的倡导者之一,而章太炎却日益走向新文化运动对立面。不可避免的文字交锋是1922年初发生的。是年4月,周作人以“仲密”的笔名在《晨报副刊》上发表《思想界的倾向》一文,列举事实,提醒人们警惕“国粹主义”的“勃兴”,事实之一即“太炎先生的讲学”。时章太炎正应江苏省教育会之邀,在上海主讲“国学”,周作人对此在文章中专门讲了一段话,“对于太炎先生的学问,我是极尊重的。    
    但我觉得他在现在只适于专科的教授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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