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5-巴黎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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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5-巴黎的盛宴-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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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做法实在有点儿太过分。为回击布勒东的排外言论,查拉在艾吕雅、里伯蒙…德萨涅和埃里克•;萨蒂的支持下,在丁香园酒馆召开一个会议,邀请达达运动成员、该运动的同情者和参加过巴黎大会的艺术家们参加。布勒东出席了会议。许多收到邀请的人都参加了会议。大多数参加者一致抨击了布勒东在“巴黎大会”期间的做法是欺诈行为:那份新闻公报是他个人一手炮制的,却冠以集体的名义,而且为了毁坏其名誉,肆无忌惮地咒骂一位知名人士。本来艺术家们出于对他的信任,委托他组织艺术家巴黎大会,现在他们撤回了对他的信任。于是,这次会议告吹了。    
    布勒东不服气,他发誓要报复。几天之后,《oedia》杂志发表一篇文章,指责特里斯坦•;查拉自称为“达达运动”一词的发明者,说其实他在起草《1918年达达宣言》中只发挥了微乎其微的作用,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过瓦谢、杜尚和毕卡比亚,因而,他对此运动也基本没有起到决定性的影响……    
    最后,布勒东比较真诚地努力整顿了“文学”派的队伍。在1919年创建的《文学》报社,布勒东视为象征主义幸存者的纪德、瓦雷里、法尔格,阿波利奈尔熟悉的诗人萨尔蒙、雅各布、勒韦迪、桑德拉斯、莫朗、吉罗杜以及德里厄•;拉罗谢尔都参加了报社的工作。接着,曾经使瓦雷里和纪德黯然失色的瓦谢、艾吕雅和查拉出现在他们的队伍中。曾经因为过于虔诚地笃信天主教而疏远了超现实主义的勒韦迪也重新归队了。    
    巴黎大会失败之后,报纸成了该运动打文字战的工具。布勒东曾经短时期地放弃过对达达运动的攻击,致力于整顿其战斗队伍。他把阿拉贡、佩雷、兰布尔和维特拉克等人重新组织起来,还招募了一位新兵,并且直接地将一个人列入了他小小部队的突击队,这就是罗伯特•;德斯诺斯。Robert Desnos(1900—1945),法国诗人。1922年至1930年期间为超现实主义者。


III 蒙巴那斯,开放的城市(一)第115节 保持警觉的瞌睡虫(1)

    超现实主义:是在无论用口头或者书面形式表达思想的真实运作中运用的纯心理自动性,运用它时杜绝施加任何理性控制,不顾及任何美学或道德观念,惟独注重的是如实地记载现时的所思所想。    
    安德烈•;布勒东    
    罗伯特•;德斯诺斯结束其兵役生活时刚满20岁,布勒东26岁。后者被这位小弟弟的“倔强违拗和咄咄逼人的充沛精力”震撼。从这方面讲,德斯诺斯的确是一位非同寻常的人。他小矮个儿,一缕褐色头发覆盖在眼睛上,牡蛎般的淡紫色眼珠周围镶嵌着茶色,穿着随便,毫不讲究。狂热、易冲动,对待有点儿理性的敌人要么爱得疯狂,要么恨之入骨。作为博诺特帮无政府主义者的朋友,德斯诺斯也动辄使用拳头。但是他不会打架,于是他的女友给他上过几次拳击课。然而,因为一旦遇见不平之事,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所以学会了拳击也没有免除他经常受皮肉之苦。    
    德斯诺斯不仅不惜肉体挨打负伤而经常勇敢出击,而且在写作文字中也同样毫无畏惧,无所顾忌。他纯粹是一位文字魔术师:他常常写藏头体诗,巧妙地运用每行诗句的第一个字母连读就构成了作者的姓名或者诗的题目;通过改变一个词中字母的位置构成另一个词(例如将gare改为rage);对字母或音节做戏谑性的次序颠倒构成新的词或词组(例如将sonnez trompettes写成trompez sonnettes);或者随心所欲地创造各种音节和单词。他在文字方面表现出来的自由,完全打破了语言逻辑和语法规则,与当时出现的超现实主义潮流不谋而合。在这一点上,布勒东有先见之明。    
    德斯诺斯在他工作的报社什么都写,表现出了他罕见的写作天赋。起初,他将一些广告宣传材料翻译成他一字不识的语言,接着他翻译有关根瘤蚜虫病、甜菜种植、帆船航行、压死狗等各种类型、各种内容的报道文章。    
    德斯诺斯是欧仁•;梅尔的朋友。欧仁•;梅尔有一副金子般的好心肠。他是《巴黎晚报》(1930年让•;普鲁沃购买了该报社)和《白色梅尔》报社的创始人。1919年之后,该报每个星期六出讽刺版,先后出了充满无政府主义乐天派讽刺意味的报纸共8000多份。1927年的一天,欧仁•;梅尔突发奇想,要创办一份新日报——《巴黎早报》。他求《巴黎晚报》报社写作最NFDA5嗦的编辑、一位24岁的年轻人——乔治•;西姆农帮助他,为他的报纸写文章。西姆农虽然年轻,却很有几套成功的办法。德斯诺斯高兴地在旁边看着他们,并且在暗中支持他们。梅尔和西姆农串通一气,将设置一个具有两个暗道机关的圈套。他们将签署一项合同。合同中规定签署合同的作家必须保证三天三夜完成一本小说,《巴黎早报》为他发表。为了使情节更加能够吸引读者,西姆农自然将在选题上尽量投读者所好,并且极力强化对人物的描写,甚至允许公众直接参与小说的选题。例如在描写男女之间的私生活时,不是关起门来写,相反,作者要在尽可能多的人面前写,以便随时听取他们的意见。具体如何做呢?在红磨坊(巴黎最著名的红灯区)前设立一个玻璃亭子,乔治•;西姆农将在这个亭子里写作,不时地征求出入红磨坊的人们的意见和建议。    
    玻璃亭子将修建起来。合同开始履行之后,乔治•;西姆农应该能够领取合同总金额10万法郎中的2.5万法郎,作为预付款。这种做法被视为一举几得、对多方都有利的绝妙主意,可以传至子孙后代,而且也受到了那个时期目击者的欢迎。尤吉•;德斯诺斯写文章吹捧这个计划,安德烈•;瓦尔诺表示祝贺,弗洛朗•;费尔斯欣赏这一构想,路易•;马丁…肖非耶也为此欣喜若狂……欧仁•;梅尔觉得很好玩儿,因为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玻璃写作亭,也从未有过三天写成一本小说的奇迹,也无人见过如此着迷的公众。惟独西姆农是个讲求实际的人,在计划临近实施的最后时刻,他将活动取消了……    
    罗伯特•;西姆农也爱赌博,但他与其老板的赌法不同。布勒东把他叫做“随时保持警觉的瞌睡虫”。因为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敏感,更加容易受到超现实主义主张的催眠、梦境与幻觉的诱惑。    
    是勒内•;克勒韦尔René Crevel(1900—1935),法国作家。于1922年将催眠、困倦术引进到超现实主义者的圈子中来。一年之前,由于他具有通灵天赋,得到一位女招魂巫师的赞扬。    
    催眠困倦,与其他产生于梦幻或未受任何控制的心理活动等现象相同。它对超现实主义来说,是一个独立存在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末,“超现实主义只要抹掉梦幻与现实、意识与非意识之间的界限,不期求其他任何东西”,“超现实主义是一种边界现象,其任务是在负责供给的非意识与负责接受与开发的意识之间建立联系”。[摘自1976年日内瓦斯基拉出版社出版的加埃堂•;皮宫书中引用的《超现实主义报》]。    
    不久,他们都醉心于这种酷似集体灵媒的沉眠之中。克勒韦尔带头从事这种沉眠实践:他与马克斯•;莫里斯、罗伯特•;德斯诺斯和安德烈•;布勒东手拉着手,关在一个隔绝一切声音的昏暗屋子里,他逐渐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在困倦与睡梦之中,他朗诵、唱歌、叹息,而且还讲故事……他醒来时,丝毫回忆不起他在睡梦中所做的任何事情。    
    下一次轮到了德斯诺斯从事此类沉眠实践。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形下,他轻轻地挠着桌子。据克勒韦尔说,这种挠痒痒的动作反映出他希望书写的愿望。人们在处于睡梦中的德斯诺斯面前放了一张纸,在他的手中放了一枝笔。奇迹出现了,他动手写了起来。克勒韦尔仔细地观察着他,其书写速度快得令苏波等周围观看的人们吃惊(在实际生活中,惟独阿拉贡有能力用同样快的速度撰写作品)。德斯诺斯在一股沸腾的热情推动下,用如此快的速度写出了不少书。然而,德斯诺斯本人却始终不相信那是在无意识的情形下进行的,在他看来,“书写”与“无意识”两个词语是相互矛盾的。但他完全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恩斯特、艾吕雅和莫里斯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进入梦幻状态。苏波和阿拉贡待在一旁观看。德斯诺斯经常在布勒东家里似睡非睡,同时既写又说,还做梦,并且不停地拥抱莫尔菲。一天夜里,由于怎么也叫不醒沉眠中的德斯诺斯,布勒东只好去叫来一位医生,但迎接医生的却是德斯诺斯的一阵叫骂。    
    还有一次,德斯诺斯与在纽约的马塞尔•;杜尚通过心灵感应建立了联系,杜尚对他讲了几句话,他全部记录下来。最后,杜尚还通过罗斯•;塞拉维之口向德斯诺斯表示过敬意:    
    罗斯•;塞拉维十分了解盐商。    
    [摘自1953年罗伯特•;德斯诺斯出版的《罗斯•;塞拉维》]


III 蒙巴那斯,开放的城市(一)第116节 保持警觉的瞌睡虫(2)

    在一天集体练功期间,克勒韦尔要求参加的人们到衣帽架上去上吊。德斯诺斯得寸进尺,手执菜刀,在院子里追赶艾吕雅,声称要杀死他。布勒东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避免了一场灾难发生。这一切愈走愈远的发展倾向,促使他们的头目布勒东终于明白了必须立即终止此类活动。他在《莽撞行为的前景》中写道:    
    罗伯特•;德斯诺斯在许多年中全身心地投身于(从灵魂到个人财产全部投入到)超现实主义的一切出于自动性的活动之中,即从事一切活动完全凭心理自动性,严禁任何个人意志的干预。我从开始担心他的体质抗不住时起,就曾经多次试图阻拦他继续从事这样的实践。是的,我继续相信在这条道路上,在超越我所担心的界限之后,有可能发生精神分裂。    
    布勒东的确劝阻过德斯诺斯,但有一个问题仍然存在:在相信动作和语言自动性的信徒们参加的一些招魂集会上,德斯诺斯是在装睡吗?    
    在清醒的时候,无论是在运用语言上还是动拳头,德斯诺斯都相当灵活。    
    在把德斯诺斯介绍进入“文学”社之后,布勒东把他当做未来斗争的主要依靠力量之一。他没有忘记他们的首要目标:达达运动始终是他们的瞄准线。在发起最后冲锋之前,还必须继续进行训练。1922年4月,在巴黎大会失败八个月之后,争论又起。    
    1922年12月11日,在安托万剧院上演了两部戏:雷蒙•;鲁塞尔的《Locus Solus》和一部爱国戏《闲散战》。    
    布勒东和他的伙伴们仍然是以达达运动的名义,而不是以超现实主义的名义全力支持雷蒙•;鲁塞尔。阿拉贡、德斯诺斯、布勒东和其他几个人分散在剧场内的四处。在《Locus Solus》的演出过程中,他们都带头鼓掌,不顾其他观众的责骂,大声地相互呼应,一起向作者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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