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电影新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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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电影新浪潮-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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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则到纽约以社会研究著称的新学院(New School)任教。电影在自由区及沦陷区的放映也不尽相同。1942年以前,自由区可看到英国、美国电影,之后就只能看过去拍的旧法国片了。    
    ①②Bandy;Mary Lea;Rediscovering French Film;NY:The Museum of Modern Arts;1983,p80    
    ③William,Alan,Republic of Image:A History of French Filmmaking;Harvard University Press;Massachusetts,1992,p250其时硬体设备均在沦陷区,自由区则拥有较多逃来避难的电影人。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通过维希政府企图全面控制法国电影。底片全须从德国乌发(UFA)片厂及托比斯(Tobis)公司进口,同时戈培尔计划垄断所有冲印、发行、映演渠道,没收犹太裔的物业及戏院,强制法国市场只映德国和意大利电影,整个产业被德国人垄断了三分之一。唯此时,法国人表现出异常的爱国心,大家齐心抵制轴心国宣传片,热情地支持法语电影,结果,法国电影界反而享受了一段时期的兴盛风光。1933年,法国全年观众人次是2。5亿,到了1942年和1943年,观众人次更突破到3亿人次的惊人记录③。    
    此外,因为老将纷纷避走国外或借故退休,维希政府也提供新手梦寐以求的发展空间,新的导演纷纷由副导、剪接、对白编剧担任,诸如克洛德·奥唐拉腊、雅克·贝克尔(Jacques Becker)、罗伯特·布雷松(Robert Bresson)、亨利乔治·克卢佐(HenriGeorges Clouzot)和让·德拉努瓦(Jean Delannoy)、克里斯蒂安雅克(ChristianJacque),都成了沦陷期的大导演。演员也刮起了换代风,新面孔如让·马雷(Jean Marais)、路易·若尔丹(Louis Jordan)、塞尔日·雷贾尼(Serge Reggiani)、马德林·鲁滨逊(Madeline Robinson),都在沦陷时期崭露头角①。    
    ①William,Alan,Republic of Image:A History of French Filmmaking;Harvard University Press;Massachusetts,1992,p260~261纳粹在法国建立了大陆(Continentale)伪法国电影公司,并在巴黎重建乌发及托比斯公司,战争期间共拍了225部电影(其中维希政权下出品35部,大部分重心仍在巴黎),虽然影片和剧本都须经维希政府和德国的双重检查,并明白公布不得任用犹太裔法国人。作品中很少有宣传片,大部分仍是充满逃避主义色彩的喜剧片、惊悚片、歌舞片和古装片。这些娱乐倾向的电影正符合戈培尔反品质的政策,他主张沦陷区及傀儡政权下的法片应“轻松、污秽、尽可能粗俗”,他希望法国人拍如鸦片般令人上瘾丧志、腐蚀人心的电影,因为任何严肃电影都可能会助长反抗的意图。戈培尔疾呼要“阻止一切民族电影工业的创立”,要法国电影侧重娱乐。总而言之,这对于德国人蓄意打破美国电影在世界市场的霸权上亦有助益,尤其法语片在拉丁美洲能成为贩卖德语片的筹码,对德国整体影片市场经营具经济效益。    
    


第一部分:法国电影史传统——从前卫、诗意写实到沧陷战争与沦陷:国家挫败 电影勃兴(2)

    于是,法国电影拍摄在战时不但没有减少,而且因为没有其他娱乐竞争,观影人次反而比以前增加许多,有85%的市场占有率。沦陷时另一奇特的现象则是维希政府替法国电影的结构、体制及多种文化、教育扶植做了完善的规划。两个重要的规划人居伊·德卡穆瓦(Guy de Carmoy)和路易埃米尔·加莱(LouisEmile Galey)在战前已提出“电影工业组织委员会”(Comité d’Organisation de L’Industrie Cinématographique,简称COIC)来复兴电影工业构想,包括减少票价税、稽查抽查控制票房收入、减少私下不名誉交易、建立高等电影学校(IDHEC)、支持拍片低息银行贷款、鼓吹短片拍摄等等,此即当今法国国家电影中心(CNC)的前身。德卡穆瓦和加莱后来因与地下反抗军合作,先后被捕送往集中营。但贝当政府将他们规划的COIC付诸实践,替法国电影界打下至今仍依赖的坚固基础,而且确定了以扶植电影生存为首要任务及政府辅导、培育人才的优秀施政理念①。    
    ①②NowllSmith;Geoffrey;The Oxford History of World Cinema:The Definitive History of Cinema Worldwide;Oxford Press;London;1996;p347沦陷时期的电影益发在布景及内容上风格化。古装剧陈设异常豪华,表演亦不再是流派杂陈,而是偏向与日常生活脱节的剧场方式,华丽的台词、抽象诗化的表达收敛起了诗意写实下层巴黎人那种直截了当的写实方式。根据美国学者达德利·安德鲁的分析,过去诗意写实衍化成两种方向,一是强调悬疑惊悚的“黑色电影”,另一种是聪颖活泼的“寓言剧”②。寓言混合了哲学和幻象,背景往往是孤立边远的地区,精致静止的画面也取代了流畅的场面调度,如发生在遥远的客栈的《红手古比》(Goupi MainsRouges,1943)及神话式的《奇幻之夜》(La Nuit Fantastique,1942)。沦陷时期的电影在道德主题上也仿佛现状般模糊和暧昧,善恶不分、价值中立,国难当前,拍电影的人都怕面对道德检验。在克卢佐最著名的沦陷电影《乌鸦》(Le Corbeau,1943)的结尾有疯狂的市民说:“你们太奇怪了,以为人只能分好人坏人。好的就是光亮的,坏的就是黑暗的,但是光亮和黑暗的界线在哪里?(此时灯影开始摇动)哪里是邪恶的界线?你知道你站在哪边吗?想一想,摸一摸你的良心,你也许会大吃一惊呢!”    
    沦陷时另一特殊现象是女性电影的盛行。强悍的女人对比出男性的脆弱,这是电影界对维希政府的象征性表达,也是男性尊严集体的挫败心理。女性电影在底层也颂扬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母亲,是另一种变相的爱国主义。诸如让·格雷米林(Jean Grémillon)以善(水坝工程师及工人)与恶(城堡及贵族)对抗的《夏日之光》(Lumière d’té,1943),即以城堡象征维希政府的腐败。他的另一部作品《天空属于你们》(Le Cel est  Vous,1944)则描述法国农民为抵抗而牺牲一切的爱国主义。格雷米林在此片中捕捉了生动的老百姓语言与姿态,将20世纪30年代那种失败的宿命观抛诸脑后,代之以勤劳、忠诚、勇敢这些团结、自我牺牲的集体英雄所颂扬的光明价值。电影受到维希政府的大力推崇,另一方面,抵抗军的地下报也常以此片为法国抗德的象征。    
    


第一部分:法国电影史传统——从前卫、诗意写实到沧陷通敌者的争议:爱国还是卖国

    沦陷时,虽然创作者都避免碰触现实,将题材焦点移至古装剧上,然而仍有部分电影在日后引起是否通敌叛国的争议。克卢佐的《乌鸦》即是这种历史悲剧的争议焦点。克卢佐原为作家,长于惊悚剧,《乌鸦》是他为德国大陆公司所拍的影片。内容是一个小镇出现一封署名“乌鸦”的恶毒匿名信,使得全镇风声鹤唳,互相疑神疑鬼,最后导致了谋杀。克卢佐巧妙地用悬疑的方式显现每个人都可能是乌鸦(乌鸦在法文俚语中指写黑函的人),从而每个人心中都可能潜伏着邪恶。封闭的小镇其实是法国充满疯狂及背叛的缩影,反威权的内容其实暗合反纳粹及反维希傀儡的讯息。整体而言,《乌鸦》是沦陷时期的杰作,其整体的虚无气质与诗意写实接近。虽然德国人当时禁止此片在德国上映(因为戈培尔怕德国人模仿此片攻击盖世太保),但它却被地下反抗军大肆攻击,认为它是一部卖国通敌的电影。克卢佐和演员被密告为法奸,之后被驱逐出法国,一年后才回来。以后,克卢佐只专注于拍摄与《乌鸦》气氛相近的惊悚悬疑类型片而在商业上颇有建树。讽刺的是,《乌鸦》后来禁令取消,有人高倡此片为法国电影艺术的巅峰,这固然是矫枉过正,不过历史的争议到底对一个导演的尊严伤害甚大!    
    克卢佐著名的沦陷时期电影《乌鸦》(1943)被德国人禁演,又被法国地下反抗军大肆攻击。法国解放后,克卢佐被视为法奸而遭到驱逐,成为历史悲剧的牺牲者。    
    卡尔内是另一个在沦陷区拍片造成争议的导演。1942年,他拍了《夜间访客》(Les Visiteurs du Soir,1942),象征意涵浓厚。故事叙述地狱使者爱上了公主,酷似希特勒的魔鬼却将他们变成石头,囚禁在喷水池旁。电影的结尾,两尊石像仍发出心跳声,而且两个心跳声合而为一。卡尔内显然在暗示德国虽然占据了法国的身体,却占领不了法国的心,看懂的观众给了它巨大的回响,热烈地借票房来告知他们的爱国心。    
    《夜间访客》、《乌鸦》和雅克·贝克尔的《红手古比》,以及克里斯蒂安雅克的《谁杀了圣诞老人》(L’Assassinat du Père Nol,1941)均秉持封闭空间为背景指涉沦陷中的法国,也都受到观众欢迎。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虽然过渡时期的政府大力推荐光明的《天空属于你们》,但其卖座并不理想,反而以上几片特别能吸引观众。    
    沦陷区受欢迎的另一部电影是让·德拉努瓦所拍的《永恒的轮回》(L’ternel Retour,1943)。这是由科克托根据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与依索尔德》(Tristan and Iseult)改编的作品。另外《帝国上校邦卡拉》(Poncarral,Colonel  d’Empire,1942)将维希政府影射为路易十八的复辟王朝,主角上校邦卡拉以自己家为堡垒与敌人英勇抗争,使法国人大声鼓掌,视之为沦陷的象征。检查单位并未看出影射状态,上片几个月后,法国地下军领袖的外号也变成了邦卡拉,足见其奥妙之处。不过,日后亦有人指称此片为投敌(德)派电影。男主角是一个“高大棕发的亚利安人”(日耳曼人),的确容易引起崇拜德国人的误会。    
    卡尔内的《天堂的小孩》(Les Enfants du Paradis,1945)则是沦陷区拍出来的能代表法国精神的电影。这部作品花了两年时间才完成,过程艰辛,受到纳粹的干扰破坏,演员也被逮捕,一直到战后解放才公开放映,受到观众热烈的欢迎。《天堂的小孩》角色众多,长达三小时,叙述四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子,以及他们眼中理想的她。全片各种层次的爱情关系,夹杂着剧场片段,如诗如梦,戏梦人生,又回复到战前诗意写实的完美风格。    
    其实沦陷时期真正通敌的影艺界人士并不多,少数有法西斯倾向的演员如罗伯特·勒维冈(Robert Le Vigan)曾帮德军做宣传广播,被判十年劳役,没收财产。他后来逃离了法国。编剧以及政论家罗伯特·巴西拉奇(Robert Brasillach)则被枪毙。    
    导演克里斯蒂安雅克就曾说:“尽管有压迫、束缚、危险、眼泪和耻辱,然而法国电影拒绝死亡,坚定地、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火炬。”①    
    ①NowllSmith,Geoffery,The Oxford History of World Cinema:The Definitive History of Cinema Worldwide,Oxford Press,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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