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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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玦-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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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走到门口,想拉门闩,他要走了,如果不是父亲要他来,他根本不想见病已。

“藻,别走。”病已从背后抱住了藻,紧紧抱着。

“其实我后来有些明白了。”藻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说着。

“你只是用我替代女子而已。” 藻泪水从脸上划落,他想了很久,他想不明白,可如此去想的话便通了。

“藻!不准胡说!”病已暴怒的叫道,他将藻的身子板了过来,推撞在墙上。

“你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说这句!”病已怒吼,他揪住藻,这句话深深刺痛他。

“病已,放手,很痛。”藻痛苦说道,病已暴怒下抓伤了他的胸膛,甚至渗出了血丝。

病已愕然,松开了手,轻轻的拉开藻的衣领,看到了藻白皙胸膛上的几条血红抓痕。

病已低头轻轻地吻着藻胸口的伤痕,他从没斥骂过藻,更别说打过伤过。小时候,每每藻因调皮划伤,割伤,病已总是这样为藻舔伤口。

“还痛吗?”病已抬头问,适才暴怒的表情全然不在了。

“这里。”藻指着心脏的地方,泪流满面。

病已放开了藻,前往木榻,翻找着什么,被子都被他丢下了床。

他最后从枕侧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错银漆盒,打开盒子,里边是一块青玉璧。

“这是邴大人今日拿来的,是我爹当年于我满月为我祈福的玉璧。”

病已将它递给藻,这是他唯一珍贵,价值连城的东西。

“藻,你收起它,哪日我负你,你砸了它也没关系。”病已将玉璧捧在手里,这是他爹留给他唯一的纪念。

“藻,我不能娶你,你懂吗?”病已苦涩一笑,如果他可以娶藻,他一生都不会娶任何女人。

藻伸手接过了玉璧,将之捧在怀里。

这句话,无需病已说出来,藻亦是知道的,他又能要病已如何?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不延续后代,病已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吗?而他要的又是什么?一辈子与病已白头偕老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小店外停了辆银白色的保时捷,小店一侧的胡同里,陆昃坐在低矮的桌子前吃着一份油茶麻花。

吃完后,陆昃还打包了一份,带上车。

他开的这辆保时捷是公司的车,并非敞篷车,自然也没有飞翼车门设计,看起来也挺中规中矩的,如果不是有人细心去辨认车标的话,并不引人注目。

陆昃这段时间,时常前往工地,或是默默站在甬道外看着牛石岗考古工作者的发觉,或是静静的站在牛石岗一号墓葬前,看着建筑工修筑玻璃支架保护墓葬。

陆昃的记忆也恢复了不少,甚至能记起前世的他曾赠藻一块玉璧及自己的婚姻。前世的自己,想必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那日在病房里,子楚的表态,主要还是在于他记得前世的两人,病已只怕是负藻太多,太多了,并不只是藻最后以那种方式死亡的怨恨而已。

陆昃夜晚入睡的时候,还是会梦到藻,或是躺在地上一身是血的模样,或是跪倒在寝殿外,于雨中嘶心裂肺大叫的藻。

陆昃仍旧不清楚他前世又为何让藻下狱,陆昃能感觉到病已当年进入牢狱时撕心裂肺般痛苦的感受,子楚说他前世并未爱过他,可陆昃感觉到的却不一样。

将车停在一间古籍书店外,陆昃下车进入书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了解那段历史,属于他前世的历史。

陆昃买了本《汉书》,同时也买了本《古代汉语词典》,以他阅读古文的能力,不借助古代汉语词典简直是扯谈。

不仅是因为子楚那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吧”的关系,更主要的在于与子楚见对面时,陆昃也无法不去想藻的事情。他前世愧对藻,这份愧疚与痛苦也延伸到了今世。

陆昃没再去医院,但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子楚的主治医生询问子楚的康复状况。

子楚坐在的士里,看着在后车厢装物品的大哥子华发呆。

“哥,你发什么呆?”若娟和子楚同坐在后车座里,笑着拉了下子楚。

大哥子华装好了物品,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同时示意司机开车。

“子楚啊,你回家就好好休息。我跟你学校领导谈过了,你请假个一两个月也是可以的。”

大哥子华回过头对子楚说道,他以前在子楚学校任职过,跟学校领导也是挺熟的。

“没那么严重,我觉得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子楚温和地说道,他始终觉得这病不是他的,他体质没问题。

“你当是感冒?老话说一碗血一年命,你自己算算你吐了多少。”大哥子华念叨道,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子楚怎么会得这种病,若说有饮食方面的坏习惯,他们一家子是绝对没有的。

“医生说至少要调养一个月,哥你就听大哥的话吧。”

若娟劝道,她真有点担心她二哥回家休息几天就跑去上课,因为这颇像她二哥的风格。

子楚点了点头,他这老大不小的一个人,说实话还真的只生过小病,从没生过大病,也难怪吓到家人。

“哥,是不是你手机响了?”若娟听到了铃声,那是子楚的铃声。

子楚掏出手机,地翻看号码,不是陆昃,子楚涩然一笑,按下接听。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有些后悔了,那日对陆昃说的那些话。

“子楚,你今天出院了是吧?”严队长笑着问道,他是从若老先生那里得到消息的。

“都住了好些天了, 再不出来,就怕发霉了。”子楚轻笑,长时间的住院确实很无聊。

“你啊,没长出颗蘑菇吧?”严队长幽默的问道,听到子楚如往日一样的愉悦笑声,严队长显然也很开心。

“对了,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市1台有关于牛石岗2号的现场发掘报道,你要留意看啊,可是有你这个大功臣的介绍。”

严队长兴奋地说道,这次的考古发掘显然市里非常的重视,一但得到足够的重视,发掘与研究所需投入的人力与物力就不会再缺乏了。

“你们开了主墓室的棺柩了吗?”子楚仍旧是轻轻笑道。

“是开了,为了配合拍摄没办法,不过,棺柩已经损坏,其实也谈不上开启。”

严队长颇感遗憾的说道。

“子楚,墓葬的主人已经初步确认了,我就不多说了,留给你晚上思考。”

严队长贼笑道。

“是杜陵是不是?汉宣帝的杜陵。”子楚连思考也没有,只是很平淡地说道。

在严队长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子楚就将电话挂掉了。

挂掉电话,子楚默默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是否应该叫长昊他们好好的找下许皇后的墓葬?或许就位于杜陵的一侧。

陆昃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他下班后就和几个哥们去吃饭,吃完饭这帮人还打算去当夜游神,陆昃没兴趣,先行回了家。

陆昃将外套丢在大厅沙发上,前往厨房冰箱拿了瓶酒出来,开了电视便开始闷头喝酒。他本该醉了,可却很清醒,甚至记得今晚市1套有关于牛石岗墓葬的专题报道,只是不知道播完没有。

这期专题报道组的人员还专程采访过陆昃,陆昃充当了回大尾巴狼,在镜头前只简单几句,表示了自己也很关注对文物的保护。

今晚的饭局,说到底其实是拼酒,自己也是疯了才跟那帮酒国英雄比拼。以前喝酒都是有节制的,最近却像个酒鬼一样。

将一听冰冷彻骨的喜力灌入腹中,似乎缓和了腹部难受的炙热感,但随后便有些反胃。

陆昃进入厕所呕吐了一番才虚脱般的走出来,空腹喝酒真是要命。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关于西汉墓葬规格的讲解,先是专家学者如天书的讲述,然后是一些数码模型的呈现,陆昃根本看不明白。

“我们认为杜陵的东西两侧应有陪葬墓,数量多少并不清楚,但一般西汉皇帝的陵墓附近都会伴随着皇后陵墓的出土,规模是否同样如此比宏大,令人期待。”

屏幕里文物工作队的人员激动的说道, 远处,严队长在在指挥搬运一块属于棺柩的残破木板,一脸的紧张与忧虑。

很快屏幕的画面转到了演播室里,两位主持人陪伴着三位学者进行讨论。

陆昃解开衬衣扣子,一身的冷汗,胃虽然吐过了仍旧很难受。于是调低了空调温度,进房里拿了一条毯子,披在身上。

“宣帝与许皇后的故事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如果出土许皇后的墓也算是给这个千古故事一个美好的完结了。”

主持人对一位挂名是知名小说家的女士说道,女士一脸缠绵的接过话题,讲述了偏离了史书属于民间传说的宣帝与许皇后的故事。

陆昃恼火的看着,觉得这帮人简直胡说八道。说得是他本人的故事,他本人都没印象,倒是有人津津乐道。就是在陆昃看起来很不顺眼的《汉书》,也仅写过宣帝当年不肯立权臣霍光的女儿为后,而立了许平君,并未提过两人恩爱的字眼。

陆昃很清楚史书里写的宣帝与他所知道的并非同一个人,写史书的人写的仅是表面的东西,真正内心的东西,只有本人及其亲近才会知道。

“死女人,一边去。”陆昃恼火的说道,喋喋不休地说他如何的爱那个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的女人,可却丝毫没有任何关于藻的。子楚要是看到这节目,还不知道又要如何去想。

陆昃是知道的,子楚因为前世记忆舒醒的关系,对他颇有些想法。

陆昃耐着性子看着镜头从演播室转换到发掘现场。此时,几块巨大的棺木已经用泡水海绵包好,用启动机吊走了,有一团不成样子的东西呈现了出来。

严队长叫摄影组退开,自己与一群队员赶紧拿放器物的盒子过来。先是拍整体照片,然后是拍各细节的照片,然后才是一件件编号,清理文物。

对于现场主持人不耐其烦的问这问那,文物工作队的人员只是礼貌的回答,但都表示没空接受采访。

“这是玉吧?”见到严队长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件圆形有缺口的玉器,支持人高兴地问道。

“这形状应该是玉玦,奇怪的是。。。”严队长用刷子轻轻刷了刷满是污浊的玉身,在玉玦腰身部分露出了一处金属色泽。

“这玉玦似乎碎过,后来用金子补好了,大概是墓主生前所爱之物。”

严队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将玉玦放进了器物盒里。

“碎过的不是玉玦,而是玉璧。”陆昃点了支烟,喃喃说道。他很奇怪于自己竟然没有昏厥,他的心跳如此之快,一些残破的片段在脑中狂暴的翻涌着,几欲将他吞噬。

陆昃用残抖的手指夹着烟,冷汗从额头划落,这并不是过量饮酒的后遗症,而是最后的那不可知的记忆回来了。

那个冷雨夜,那是霍禹与霍氏一族谋反阴谋被挫败后的夜晚,藻为他被牵涉而自刎的兄长及沦为女囚的母亲,而于寝宫外嘶声哀求。还有,那被藻砸碎在石阶上的玉璧。。。。。。

冷雨夜,雨水仿佛未滴落于地上就已经结冰了,而后摔碎于汉白玉的石阶上。

寝宫外,那抹鬼魂般的黑影仍旧在嘶喊着,一句句的嘶喊着,竭尽气力,仿佛欲呕出血般。

先是一声声的皇上,最后是失去了理智般地大喊着“次卿”,“刘病已”,直到最后喉咙沙哑,无法成声。

宦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在冷雨夜里直哆嗦,不仅是因为寒冷,而是那一声声丝心裂肺的“刘病已”让人胆颤,这是个忌讳的名字,皇帝最忌讳的小名。

“刘病已!刘病已!你忘了当初你如何应承的吗。。。”

那站起在雨中飘零的身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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