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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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玦-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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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经理和陆昃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老早料到他会这样了。”陆昃悠闲地喝茶。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新来的经理关心地问道,在他这种从基层努力到高层的人,是真有点觉得陆昃在胡闹,不过胡闹得也挺有志气的。

“自己做点生意。”陆昃淡然回道,虽然出这事,以前一些朋友也不跟他往来了,不过铁哥们就不一样,还有个哥们邀他合伙做生意呢,现在正在商议呢,他又饿不死。

“你老窦也是在气头上,兄弟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现在住的那栋房子,也不用搬了,省了搬家麻烦。”

对方说道,虽然他顶头上司——陆昃的老窦可是交代过一蚊财产都不给。

“我早搬了,我还有栋房子。”陆昃讪笑,而且居然离子楚的学校还挺近的,同居的好地点啊。

“该交接的东西,我都放抽屉里了,我可不陪你了。”

陆昃起身说道,他想走了。

“你有空打个电话给你哥。”新经理交代道,他和陆昃的老哥是挺好的朋友。

陆昃挥了下手,走了。

进入停车场,坐在车上,陆昃拨了自己的大哥陆昶的手机。

他们两兄弟感情还是不错的,自是平日里都各各的,极少联系。

电话接通后,陆昃的大哥第一句话,居然劈头就问:细佬,听话你搞基,系唔系真的?

陆昃的大哥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程度,而且毫无疑问他认为自己弟弟肯定是一时脑门发热,搞新潮玩男人,被发现,把他们老爹给气晕头了。

陆昃突然觉得自己的家人都有些荒诞,这叫什么反应?

陆昃没好气的回道,不只是真的,还打算娶来做老婆呢。

陆昃谈了几句,陆昃的老哥才有些明白了,他老弟不只是脑门发热还烧坏了。

最后丢了一句:你要独自混腻了,就回广州找我。

这也算是一句人话了,毕竟是自己弟弟,就算做得再荒唐,当哥的也没有不认的道理。何况,这当哥的,本身就一身的风流韵事,只是他自认好歹这是正常性取向。

陆昃开车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自己的家正亮着光,子楚显然回来了。

陆昃将车开进停车场,上了楼。

他本来那辆车已经卖掉了,因为太招眼了,而且也需要一大笔资金做生意,他现在开的是辆国产车。

陆昃一进大厅,就闻到了饭菜香。

“回来了。”子楚听到声响,从厨房走了出来。

“饿死了。”陆昃亲了下子楚,搂着子楚进厨房。

“有红烧肉。”陆昃一幅谗样,子楚手艺不错,不像他这种连饭都不懂煮的人。

“每天吃你也吃不腻啊,去洗手,再来吃。”子楚拍了下陆昃伸向烧肉的手。

陆昃于是去洗了手,然后盛饭,舀汤。

“对了,刚你一位叫耀中的朋友来找你。”

子楚喝着汤,温和说道。

“耀中那小子哪是来找我的,找我不会先打我电话。”陆昃一幅想杀人的表情。

“啊?”子楚没听明白。

“他没骚扰你吧?”陆昃问道。

“他就是到处都动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很舒适的窝,人挺礼貌的。”

子楚回道。

“算了,真不该给他咱们家里的地址。”陆昃还有些愤愤不平,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来看子楚的。不过他是将子楚掩着藏着,不想让他那几位还有来往的朋友看到。按陆昃的想法,那几个家伙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对子楚真不尊重。

“你生什么气啊。”子楚笑道,其实他也知道那人非常好奇的打量着他,可能是特意来看他的。

好奇之心人皆有,何况对陆昃的朋友们而言,子楚可是无比神秘。

“你不是要跟他合伙做生意吗?以后都会有来往,你总不能不让人家上门吧。”

子楚笑道,陆昃有时候真是孩子气。

“对了,陆昃,他跟我谈过,关于店面的事,他找了个好点,要你去看看,确定下。”

子楚平和地说道,陆昃和这个叫耀中的男子是打算合伙开间酒吧,规模比较大,投资不小,所以地点的选择很重要。

“他这人生意头脑不错,他说是好点,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陆昃笑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果然事在人为。

“生意上的我不懂,不过,我们吃过饭后,还是一起过去看一下吧。”

子楚很关心这事,毕竟是陆昃的事业,而且这一投资,失败与成功对陆昃非同小可。事实上,做生意是没有不承担风险的,大小而已。

“你不用太担心,我是相准了才会下手的。”陆昃搂着子楚,做生意的学问他是懂的,这几年又不是白活的。

“陆昃,你的人生轨道是被我改变了。”子楚拥抱陆昃,他本来是个衣食无悠的公子哥,现在真有破釜沉舟的感觉。

“你的不也是吗?傻瓜。”陆昃亲了亲子楚。

他倒没觉得他付出了什么,男人要成功,总得有一个艰难创业的过程。

一年多后,陆昃开着一辆宝马,和子楚去杜陵博物馆。博物馆修建完毕,正式开馆已经一个月了。

子楚有票,是严队长给的,他们直接从大门进去,无需去排队买票。

两人在展厅里走动着,主展厅展品精美,不过没有子楚与陆昃想看的那件青玉玦。

“第三展厅才是展览玉器的。”子楚看着指示标,拉了下陆昃。

第三展厅里只有几位游客,几件精致的玉器在灯光下泛着光。

子楚与陆昃逐一的看过,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着,谈话内容在外人开来有些诡异。比如:子楚说,这玉带勾我有印像,然后陆昃回答,你帮我脱过衣服,当然有印象了。

然后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来到了一个摆有玉璧的展柜前。

那件青玉玦竟和几件玉璧摆放在一起,在考古学者眼里,它就是一件璧,只是碎片没找着而已。

陆昃握了下子楚的手,这件当年的信物,在他们眼中有着深厚的意义。

“若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昃与子楚回头,看到了李妮,她正笑着看着他们。

“你们是否也觉得这玉璧挺独特的。”李妮笑道。

“我打算修复它,它有个丢失的部分,大概消逝在了千年的历史之中了。不过,玉璧残缺了,就成玦了。”

李妮本是考古队的技术人员,而现在是编制进了杜陵博物馆,负责文物修复工作。

“谢谢你。”子楚感动地回道。

李妮有一小会儿愕然了,等她回过神来,只见那两个身影已经离开了。

望着陆昃与子楚双手相扣的身影,李妮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其实是什么记忆也没有了,但还是有份本能吧,来自前世的本能,她想圆满一个千年的故事。

她显然会修复好那件玉器的,让它完好如初。

他还没到苍老的年龄,但一头头发都白光了。

静静地躺在榻上,看着高脚青铜灯于冷风中忽明忽暗,仿佛快熄灭,就如同他的生命。

心中也曾有过一团火,但在二十多年前被熄灭了。四十来年的时光,在眼前回放着,却只有前二十年,没有后二十年。他的一生,真正活着的,只有半生。

“皇上,她来了。”老宦官震巍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怀抱幼儿的妇人。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却没有了力气。老宦官急忙过去将他搀扶着,半个身子靠在榻上。

妇人走到榻前跪了下来,她怀中的幼儿从母亲怀里探出了头,好奇的看着榻上的病人。

“孩子,几岁了?”榻上白发男子虚弱地问道。

“快三岁了。”妇人回道,抬头看着对方,眼里有些不忍。

“是吗。”白发男子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一双深陷的眼睛里,满是哀痛。

他也曾有个三岁的孩子,像他一样,躺在流满鲜血的母亲怀里,就仿佛是命运的诅咒一样。可,那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他的继承人。他似乎逃脱了宿命,他的儿子也是。但这些又似乎不重要了,其实很早就已经不再被放在心上了。

妇人的孩子在母亲怀里并不老实,他挣扎开了母亲的怀抱。

“楚儿,听话。”妇人拉回了孩子,将他揽在怀中。

“他叫什么名字?”榻上男子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有着一双灵气眼睛的孩子。

“楚儿。”妇人低低回道,不竟将十指紧扣。

榻上男子忧郁一笑,伸出瘦柴如骨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孩子抬头看着他,一对童真的眼里,满是天真。

“楚儿。。。楚。。。鲜艳。。。明丽。。。”

男子呢喃着,一个名字被压抑着,不被呼唤出来。那是一个活在心里深处的名字,一个一旦呼唤出来,就无法再将让它沉睡于记忆角落的名字。即使,这二十年来,它从没有消逝过,它活在他心里。

似乎,眼角有泪水划落。

“皇上。”妇人轻唤了一声,眼圈红了起来。

“罪妇该死!”妇人磕了个头,也将孩子按下了头。

她不该给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只是,她忍不住。

“你恨朕吗?采儿。”男子平缓地问道,他流过泪痕的脸上,带着一种庙宇般的静穆。

妇人泪水流了下来,终于忍不住的哽咽了。

她知道他快死了,这二十来年了,他孤零零地一个人活在这深宫里。他体恤百姓,昃食宵衣,他做了一个鲜有的爱民仁君。可他,对自己唯一所爱的人,却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为他曾有的残忍与自私。他的仁厚,没有给予那个人,却普泽了天下。

妇人茫然,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水。她这一生,有过一个梦魇,梦魇里有过一个温柔到极致、令人心痛不忍的男子。她活下来了,可那人没有。

“娘亲。”孩子有些吓坏了,伸出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皇上的恩情,采儿不忘。”妇人感激地回道,她曾恨过他,年幼的她在诏狱里恨过所有的权贵,父母死于宫廷斗争之中,是这个新皇帝给了她自由,这么多年了,她原谅了他。即使,他害死了那个人,那个在牢狱里给过她照顾,温柔得如同晨曦的男子。

“采儿。。。你说。。。他。。。还恨我吗?”

男子望着空荡的厅室,他瘦削的脸上有着哀痛的痕迹,即使他静穆得如同死亡。

妇人无法回答,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

庭院的风吹拂着厅室的维帐,将高脚的青铜灯吹得忽明忽暗,似乎随即都会陷入于黑暗之中。

男子再次望着那盏油灯,那跳跃的火焰。

“你我。。。”男子呢喃着,但周围是那么的静,他的声音很清晰。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泪水划过男子瘦削的脸颊,他已经枯槁得不成模样,只有那好看,高挺的眉骨还有着往昔的英气,还有那干涩的双唇还留有往昔的刚毅。他早就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英气焕发,俊昳的刘病已。

从看到那具卷屈在草席里的尸体开始;从那句咒语由一个童稚的声音念起;从那具棺柩下葬地时候开始,他的生命就此枯槁。

妇人双肩微微颤抖着,这句发自她双唇的话语,成为了一句恶毒的诅咒,到死都在折磨着这个男人。

男子再次陷入了记忆之中,甚至忘却了身边还有人,油灯熄灭的时候,男子也没有留意到。

老宦官沉默无声地带走了妇人,妇人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几声很低哑地叹息,带着无尽的悲恸。

“藻。。。”

那是一个尘封于岁月里的名字,一个无法被唤出的名字。

你我,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全文完)

番外玉藻十二旒

玉藻十二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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