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 名篇佳作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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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味 名篇佳作欣赏-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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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儿鸣叫着,它们和睦相处,互相激励;有时又彼此憎恶,格斗,伤残。
  有的鸟儿因疾病、疲惫或衰老而失掉队伍。
  今天,鸟群又飞过旷野。它们时而飞过碧绿的田原,看到小河在太阳照耀下流泻;时而飞过丛林,窥见鲜红的果实在树荫下闪烁。想从前,这样的地方有的是。可如今,到处都是望不到边的漠漠荒原。任凭大地改换了模样,鸟儿一刻也不停歇,昨天,今天,明天,它们继续打这里飞过。
  不要认为鸟儿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飞翔的。它们为什么飞?它们飞向何方?谁都弄不清楚,就连那些领头的鸟儿也无从知晓。
  为什么必须飞得这样快?为什么就不能慢一点儿呢?
  鸟儿只觉得光阴在匆匆忙忙中逝去了。然而,它们不知道时间是无限的,永恒的,逝去的只是鸟儿自己。它们像着了迷似地那样剧烈,那样急速地振翅翱翔。它们没有想到,这会招来不幸,会使鸟儿更快地从这块土地上消失。
  鸟儿依然忽喇喇拍击着翅膀,更急速,更剧烈地飞过去森林中有一泓情澈的泉水,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悄然流淌。这里有鸟群休息的地方,尽管是短暂的,但对于飞越荒原的鸟群说来,这小憩何等珍贵!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是这样,一天过去了,又去迎接明天的新生。
  鸟儿在清泉旁歇歇翅膀,养养精神,倾听泉水的絮语。鸣泉啊,你是否指点了鸟儿要去的方向?
  泉水从地层深处涌出来,不间断地奔流着,从古到今,阅尽地面上一切生物的生死,荣枯。因此,泉水一定知道鸟儿应该飞去的方向。
  鸟儿站在清澄的水边,让泉水映照着身影,它们想必看到了自己疲倦的模样。它们终于明白了鸟儿作为天之骄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鸟儿想随处都能看到泉水,这是困难的。因为,它只顾尽快飞翔。
  不过,它们似乎有所觉察,这样连续飞翔下去,到头来,鸟群本身就会泯灭的。但愿鸟儿尽早懂得这个道理。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我也是群鸟中的一只,所有的人们都是在荒凉的不毛之地上飞翔不息的鸟儿。
  人人心中都有一股泉水,日常的烦乱生活,遮蔽了它的声音。当你夜半突然醒来,你会从心灵的深处,听到幽然的鸣声,那正是潺潺的泉水啊!
  回想走过的道路,多少次在这旷野上迷失了方向。每逢这个时候,当我听到心灵深处的鸣泉,我就重新找到了前进的标志。
  泉水常常问我:你对别人,对自己,是诚实的吗?我总是深感内疚,答不出话来,只好默默低着头。
  我从事绘画,是出自内心的祈望:我想诚实地生活。心灵的泉水告诫我:
  要谦虚,要朴素,要舍弃清高的偏执。
  心灵的泉水教导我:只有舍弃自我,才能看见真实。
  舍弃自我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我想。然而,絮絮低语的泉水明明白白对我说:美,正在于此。 

  


   






  
  巴金

  为着追求光和热,将身子扑向灯火,终于死在灯下,或者浸在油中,飞蛾是值得赞美的,在最后的一瞬间它得到光,也得到热了。
  我怀念上古的夸父,他追赶日影,渴死在汤谷。
  为着追求光和热,人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可爱的。但寒冷的、寂寞的生,却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没有了光和热,这人间不是会成为黑暗的寒冷世界么?
  倘使有一双翅膀,我甘愿做人间的飞蛾。我要飞向火热的日球,让我在眼前一阵光、身内一阵热的当儿,失去知觉,而化做一阵烟,一撮灰。 

  


   




种子的力

  
  夏衍

  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的气力最大?回答纷纭得很,有的说象,有的说狮子,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是金刚。金刚有多少气力,当然大家全不知道。
  结果,这一切答案完全不对,世界上气力最大的是植物的种子。一粒种子可以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的。这儿又是一个故事。
  人的头盖骨结合得非常致密,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家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开来,都没有成功。后来忽然有人发明了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些植物的种子放在要剖析的头盖骨里,给与温度和湿度,使种子发芽。一发芽,这些种子便以可怕的力量,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完整地分开了。植物种子力量之大如此。这也许特殊了一点,常人不容易理解。那以,你见过被压在瓦砾和石块下面的一棵小草的生成吗?它为着向往阳光,为着达成它的生之意志,不管上面的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如何狭,它总要曲曲折折地,但是顽强不屈地透到地面上来。它的根往土里钻,它的芽往上面挺,这是一种不可抗力,阻止它的石块结果也被它掀翻。一粒种子力量之大如此。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世界无比。这种力是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量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它,因为这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如果不落在肥土中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的种子决不会悲观,叹气,它相信有了阻力才有磨炼。生命开始的一瞬间就带着斗志而来的草才是坚韧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可以对那些玻璃棚中养育的盆花嗤笑。 

  


   




大 海

  
  '挪威' 亚历山大·基兰

  世界上,最宏大的是海,最有耐心的也是海,海,像一只驯良的大象,把地球上微不足道的人驮在宽阔的背上,而浩瀚渊深的、绿绿苍苍的海水,却在吞噬大地上的一切灾难。如果说海是狡诈的,那可不正确,因为它从来不许诺什么。它那颗巨大的心,——在苦难深重的世界上,这是唯一健康的心,——既没有什么奢望,也没有任何留恋,总在平静而自由地跳动。
  人们在海浪上航行的时候,大海唱着它那古老的歌儿。许多人根本不懂得这些歌儿,不过,对于听到这种歌声的人来说,感觉是各不相同的。因为大海对每一个迎面相逢的人,用的是各种特殊的语言。
  对于正在捕捉螃蟹的赤足孩子,绿波闪闪的大海露出一副笑脸;在轮船前面,大海涌起蓝色的狂涛,把清凉的、咸味的飞沫抛上甲板;在海岸边,浓浊的灰色的巨浪碰得粉碎;人们困乏的眼睛久久地望着岸旁灰白色的碎浪时,长条的浪花却像灿烂的彩虹,正在冲刷平坦的沙滩。在惊涛拍岸的隆隆声中,有一种神秘的意味,每一个人都想看自己的心事,肯定地点一点头,似乎认为海是他的朋友——这位朋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然而谁也不明白,对于海边的居民来说,海究竟是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谈到过这一点,尽管在海的面前过了一辈子。海既是他们的人类社会,也是他们的顾问;海既是他们朋友,又是他们的敌人;海既是他们的劳动场所,又是他们的坟墓。因此,他们都是沉默寡言的。海的态度起了变化,他们的神色也跟着变化,——时而平静,时而惊慌,时而执拗。
  可是,让这样一个海滨居民迁到山里或者异常美妙的峡谷里,给他最好的食物和十分柔软的卧铺——他是不肯尝这种食物,也不愿睡这种卧铺的。
  他会不由自主地从一座山岗攀上另一座山岗,直到很远很远的地平线上露出一种熟悉的、蓝色的东西。那时候,他的心会愉快地跳动起来,他会盯住远处一条亮闪闪的蓝色带子,直到这条带子扩大成为碧蓝的海面。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橡 树

  
  ——生与死相互交替的规律

  '意' 拉法埃莱·费拉里斯  李国庆 译

  初春,大地从沉睡中苏醒。田野里飘来一阵阵泥土的清香;草儿吐露出娇嫩的幼芽,好奇地窥视着人间;姑娘们穿着艳丽的衣裳,在碧绿色的草地上欢快地歌唱。
  万木争春,小溪哗哗作响,两岸铺上翡翠般的地毯。举目眺望,大自然一片生机,令人陶醉,使人神往。
  只有一棵橡树默默地站在一旁。它没有穿上新装,它那饱经沧桑、满是皱纹的老皮一丝不挂地袒露着;它雄伟、挺拔、巍然屹立,干枯的树枝直拂天穹,犹如高举双臂,祈求上帝怜悯。可是它的血液已经凝滞,生命的火花已经消失,严酷的寒冬结束了它的残生。
  不久前,它还神采奕奕,英姿勃勃的。然而自它睡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几天之后,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它锯断,又把它连根刨出,装车运走。在生长过它的地方,只剩下一堆黄土。
  橡树啊,我童年的伙伴和朋友,你曾赋予我多少甜蜜的幻想!我喜欢在你高大的躯干上攀登,在你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树枝上尽情地悠荡。
  多少次,我在你那幽静、凉爽的浓荫下悠闲地歇息,自由地畅想。如今,那些甜蜜的时光同你一起离开了我们可爱的故乡。
  幼小的橡树长出第一批嫩叶,又把枝条向四处伸延,转眼之间填补了你留下的空间。茁壮的幼苗变成参天大树,孩子们又会在它的树荫下嬉笑、玩耍,成年人又会在那里歇息、畅想。 

  


   




脸 孔

  
  脸孔可说是一个人综合的象征。
  它,无法像捏泥土那样将其改变形状,但是,它的确是天天因自己的所思所为而在改变。
  经验的密度、知识的密度、思考的密度……驱使人们去创造、实现某些事的行动的密度——脸孔就靠这些一个人内在的累积,逐日被改造成与往日不同的形貌。
  换句话说,反映一个人这种内在变动的就是所谓的脸色。亦即它是“一个人价值的外观”。
  美国林肯总统的一位朋友,有次向他推荐某人为阁员。林肯却没用他。
  推荐的朋友问林肯何以不用他。林肯说:“我不喜欢他那副长相。”
  “哦?可是,这不太严厉了?他不能为自己天生的脸孔负责呀!”
  “不,一个人过了四十岁就该对自己的脸孔负责。”
  日本经济学家、教育家小泉信三曾说:
  “精干一艺或是完成某种事业之士,他们的容貌自然具有凡庸之士所无的某种气质与风格。读书亦然。读书而懂得深入思考的人,与全然不看书的人相较,他们的容貌当然不尽相同。”
  “潜心熟读伟大的作家、思想家的巨著时,的确会使一个人变得与别人不一样,这件事当然也会显现于一个人的容貌。”
  完成某种大业的人,有其风格,有其魅力。即使不与他有所深谈,只要与他在一起,让入觉得三生有幸。此即所谓的魅力。
  什么叫做魅力?它,可能是指一个人具有的声望与感化力而言,它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成的,而是那个人长期努力的结晶。妙就妙在,它会先显露于一个人的容貌上。 

  


   




草 莓

  
  '波兰' 雅·伊瓦什凯维奇  韩逸 译

  时值九月,但夏意正浓。天气反常地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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