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5252-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美中关系一波三折,这使得70年代就促成“耶鲁大学教授代表团”访华、发以各种方式向美国公众介绍中国先轫的赵浩生分外焦虑。    
    他有感于美国媒体对中国铺天盖地的歪曲报道,而几乎听不到中国的声音,故每在来华期间,便竭尽所思,先后写了《如何向美国新闻媒体做工作》、《说“游说”》诸文,介绍了西方媒体的权威中心、旨趣倾向、运作方式,游说在现代政治中的意义作用、成功的实例……这几年,他有时真像个高级说客,向中国政府高层、向一切在此能有所作为的人士陈情进言,以求美中关系尽早踅出低谷。    
    1994年孟春,我们见面闲谈时,我把话题引到了40年代,想听他讲讲在重庆当记者的旧事,他与当时中共新闻工作者的交往。谁知没说上几句,他突然感叹起来:“中共刚刚进入延安的时候,人不过数千,困厄重重,但宣传工作却做得那么出色。到处都能听到共产党的声音,和那总能唤起民心共鸣的主张。”    
    “那时中共的领袖群里,不乏挥洒千言,倚马可待的才子,有一批优秀的宣传家。更难能的是,他们神差般地使社会传媒发出同情中共的声音,吸引国外一些大牌记者前往中共根据地采访,写出‘红星照耀中国’的报道。”我的思绪顺着他的话头延展。    
    “今天的中共远比延安时期强大,国家的进步和昌盛也是不争的事实,可现在在国外却很难听到看到对中国客观公正的报道。”赵先生原意并不在追溯,而在对比。我当时对他突发这一番感叹,并未做更多的深思。    
    1995初春,赵浩生先生约我齐聚在中国第一任驻美大使柴泽民先生家中。他和柴大使从他们在美国相识的往事,在驻美大使馆举办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5周年盛大招待会上的匆匆重逢谈着谈着,就将话题转到了改善美中关系上来了。    
    赵浩生说:“柴大使在美多年,在美国各界都结识了一些朋友;继您之后的章文晋大使,又结交了许多新朋友,你们应该动员这些老朋友为美中关系的改善多做些工作。”    
    “我从外交部退下来后,始终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我和几位老人发起组织国际公共关系协会,就是希望在这方面尽些力。不久前,美国国会议员、前旧金山市市长来华访问,我还和她谈了转圜美中关系之事。她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她的前任遇刺身亡,她于匆忙中就职,我是第一个同她会面、致哀、道贺的外国使节。”致癌    
    “这位女士我知道,她对中国非常友好,她访华返美后,在演说中客观地叙述了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对澄清一些在美国流传的谬说十分有益,只是美国会中这样的人太少了。中国政府应该更多地结交一些这样的朋友,特别是要注意结交一些新的、有影响的朋友,不能老是基辛格。中、美以及世界许多有识之士都认识到:中、美对抗,对世界和平发展大局不利。像柴先生这样的资深外交家,在扭转这不利势头中应该是有所作为的,我很愿意与您共同为之努力。”赵先生滔滔不绝,直到他要赴另外一个约会而不得不离开柴府。    
    这一年秋季,他把世界上每生产6吨纸浆就有其1吨的世界纸浆大王兰迪戈,邀请到了中国的辽宁省,与当地合资兴建一家生产化工产品的企业。从辽宁一回京,他便匆匆约我到他下榻的饭店,将他刚刚写就的、准备呈中共领导人的《让美国听到中国的声音》一文,给我过目。


《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一部分赵浩生:历史舞台前的特殊看客(15)

    在我看文章的时候,赵先生忍不住说道:“在美国,我每天早晨从广播、电视、报纸上听到看到的,只要是涉及中国,就是人权问题、贸易倾销问题、出售武器和核扩散问题、西藏问题、产权侵害问题等等,一片指责之声。听到看到这些与实情不符的报道铺天盖地,我心里那个着急呀!出现这种情况,固然不排除美国有关方面对来自中国的正面报道的‘封杀’,但全力以赴地设法打开更多的、非官方的渠道,让美国公众了解中国的真实情况,以扭转视听并非不可能。不然,中国政府涵养总是那么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外国大众就会以为报道的是事实,你在默认。”    
    《让美国听到中国的声音》一文,对台湾何以使美国国会的部分议员和媒体为其张目,列举了其“公关”的情况并加以剖析;并就中国如何对美“公关”,对象和方法,提出了可供参考的建议。    
    读着这篇文字,可以感到赵先生那爱国之情的灼热。显然,他对此已思忖良久,洋洋数千言条理清晰,怪不得一年半前他突然感叹起中共的宣传工作。    
    “由您做这番进言是太合适了。”我的情绪也被赵先生的文章调动起来:“从人类古往今来的历史看,除了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尖锐冲突外,民族、国度之间的双向误解,也是战争的重要诱因之一。中国和美国,是两个伟大的民族,这两大民族若由误解导致仇视,将是世界的悲哀。最近大陆畅销一本叫做《中国可以说不》的书,我以为中国政府对‘说不’历来掌握得很有分寸;但世界发展的大趋势是和平与沟通,使相互说不变成历史。”    
    “你这个民族、国度之间的双向误解,是战争的重要诱因之一的说法,太精彩了,我要把你的这个意思补充到文章里去。”    
    香港是只会下金蛋的鹅/半个世界来一次次从受控地区降下国旗,免不了精神上的失落难堪/被强迫说英语的强烈刺激    
    当历史的时针从1995向1996、1997跃动之际,全世界的眼睛都转向了东方,它们都在关注、等待着无疑是本世纪末最重大的事件来临的那一刻。这最重大的事件,就是在英国治下有150年左右历史的香港回归中国,时时牵挂着祖国的赵先生,自然更不可能在此刻袖手壁上。    
    香港回归的路程并不顺畅,自1989年秋后,英伦称盛的迷雾更频频飘来,记得是1992年我即请赵先生对此稍加评议。赵先生说“香港的问题,九九归一,还是经济。香港是只会下金蛋的鹅。”    
    “然而”,赵先生话头一转:“有意思的是,解决问题的玄机,依旧是经济。近几年亚太经济为世界看好,而中国经济发展水平,又列亚太前沿,成为世界投资的热点。经济就是这样互为因果,只有向哪里投入,才能向哪里赚取。正因为如此,美国虽总有人发出制裁中国的不谐之音,但维持中美关系的基本取向,却没有动摇。谁要是一想到中国那无比广阔的市场,投资后的可观前景,谁就不可能长久地坚守敌视中国的政策。”    
    作为老牌殖民帝国的英国,半个世界来一次次从受控地区降下国旗,免不了精神上的失落难堪。但是殖民的历史,终归是离现代生活越来越远了。而且历史也已经证明:在退出受控地区前,蓄意挑起纠纷、制造麻烦,只会遗患于该地区,却绝不可能给企图混水摸鱼的纠纷和麻烦的制造者,带来丝毫的好处。    
    “风物长宜放眼量。许多问题解决起来有难度,但若从长远的观点看,以大局为重,不要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就可能求得一个比较理想的结果,也比较经得起历史的考验。英国在香港有经济利益,在回归问题上合作得好,这些利益就容易保持,这是大概是长计。”    
    在等待香港回归的日子里,我和赵先生见面交谈的时候,香港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在30年间屡屡置身港岛的赵浩生,对香港有叙不尽的历历往事和感慨,我随即将之一点点记录了下来。    
    1966年,身为美国耶鲁大学教授、联合国注册记者的赵浩生,第一次踏上本属于中国,却由英国人统治了百余年的岛屿。他没有想到,在这个黑头发、黄皮肤中国人居多的岛屿,他却被迫讲英语。    
    “被迫讲英语,并不是因为我不会讲广东话,而是因为我发现,在香港英语被认为是上等人的语言。不会讲广东话,我只感到抱歉;而为了我的工作与上层人物交往,被迫说英语,使我深受刺激。”    
    赵先生那次去香港,是委托一家旅行社代办一切食宿行事宜的。也许是为了获取较高的佣金,旅行社把他安排在一家豪华的酒店。下飞机即被接进酒店歇息,一夜无话。孰料翌日清早到用早餐时,酒店餐厅的侍者竟先侍候后到的白人,把赵浩生这位先来的付了同等金额的东方人,晾在一边。这种明目张胆种族歧视,给赵浩生的印象恶劣至极。    
    “香港是个经济城市,从一个半世纪前英国开始统治时代起,就被用作发展商贸的基地。但当时的商贸,只是炮舰商贸,独占商贸,强取豪夺的商贸,是以贩卖鸦片为主的不光彩的商贸。”说着这些苍凉往事,赵先生颇动情感。    
    在儿子即将成年之际,赵先生曾带他去了一趟英国。一天,他们在白金汉宫前观看皇家卫队换岗仪式。儿子的目光除了被盛装马队、铜扣流苏吸引外,还常常瞟向宫外明晃晃的镀金栏杆。赵先生触景生情,对儿子说:“你知道这金子是怎样得来的吗?那是贩卖鸦片的高额利润。当时我的儿子对我的话懵里懵懂。”    
    如今,当国人满怀喜悦地翘首香港回归的时候,赵先生说:“想到这颗东方明珠更璀璨的未来,许多个人的恩恩怨怨,仿佛过眼云烟,没有必要耿耿于怀了。”    
          
    采访香港的三“T”/三个选修中国现代文学的香港学生/接连发生了几起香港留美学生自杀事件/    
    就在赵浩生第一次到香港之际,正逢香港经济进入全力开拓国际市场的时代。记者的敏感,促使他对代表这种开拓力量的香港三大企业:航运、化工、纺织,进行了采访。    
    有意思的是当时香港这三大企业的领袖人物的英文名字,均以“T”字母打头:航运大王董浩云(TUNG)、塑料大王丁熊兆(TING)、纺织大王唐星海(TANG)。“那次,我走访了三‘T’。”赵先生说。    
    “三‘T’中的航运大王董浩云,和我是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况下定交于日本的,我亲眼目睹了他从几条破船发展成‘船王’的经历。他成功之道无他,就是讲信用,这是一笔无形却无价的财富。就凭‘董浩云’的一纸签名,日本最大的造船厂愿为他制造30万吨的大油轮;就凭‘董浩云’三个字,中东的石油输出国愿和他签订10年的运油合同。”


《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一部分赵浩生:历史舞台前的特殊看客(16)

    董浩云的事业以香港为基地,辐射出1100万吨的巨大船队,到世界各个港口,成为世界级的企业家。而他的心、他的根,他的感情的最后寄托,还是在中国。给他的每一条船都冠以“东方”二字,就反映出这个东方赤子对东方古国的无尽依恋。    
    “1973年,我第一次经香港赴中国内地时,住在董浩云的别墅里。分别前我们曾彻夜长谈,他忘情地吐露了他早晚也一定要回内地念头。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他能这样向我坦白地表明心迹,显露了他珍贵无比的爱国深情和友谊。”    
    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