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7-驼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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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7-驼峰航线-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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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厉的警报声在碧浪滔天的夜空足以把人心撕碎!    
    火光冲天,舰炮、深水炸弹,爆炸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德国潜艇得手后悄悄退出了还是有船被击沉,噼里啪啦打了个把小时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辽阔的海面上,只有黑乎乎一眼望不到首尾的船队悄然破浪而行,只有卷起的海浪不时地冲破黑夜的静谧。    
    护航的军舰不声不响地再次靠拢过来。    
    黑夜中,有人小声传递:某某船被击沉了……老人说,货船被打沉,损失的可不是一条船、几个人的事儿——几万桶汽油、几万吨武器、几万吨给养,都是国内最急需的,已经走一半了,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每一滴汽油、每一颗子弹、每一粒粮食、每一条止血带,都是经过超过一万公里长途艰难跋涉,运抵加尔各答,再从加尔各答,用火车送至汀江,然后再用每次只能装载三吨多的C…47,经过驼峰航线,送至国民政府手中、送至前线……一滴汽油一滴血!    
    这是那个时期的口号,现在听起来,毫不夸张!


第三部分招兵买马(1)

    一个机组一个机组在驼峰航线上有去无回,“中航”损失惨重,仅此到1943年底,“中航”空勤人员严重短缺——都摔没了。    
    不仅仅是飞行人员——一架飞机从静止到离开地面升空,是一个机组努力的结果,但在这个机组的身后,还有无数的人在默默做着工作:导航、机务、气象、调度、无线电通讯、地面协调——哪一个环节都不能缺少,哪一个部门都需要人。    
    这也仅是一部分,还有汀江机场、加尔各答维修基地、重庆地面站、巫家坝机场、即将开辟的驼峰航线延长线——叙府(宜宾),都急缺人。无论是商业航空公司还是战斗机群,全都如此。这就像高高的金字塔一样,地面保障人员是庞大底座的根基,托在塔尖的,才是飞行机组。一个机组牺牲了,再托一个机组上去,再牺牲、再上……和日本人相比,国民政府统治下的中国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民众甚多,但专业航空公司不是砌墙垒砖抹灰的施工队,需要的是技术型人才。    
    “中航”很多“老人”,大都是在这个时期被招入公司的,基本上都是大学、中专毕业后流亡的青年学生,最次也是个“技校”生。    
    梁鹤英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中国航空公司。    
    个不高,稀疏的头发总是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即使是随随便便披上的一件衣服,肯定也是一个褶皱都没有,走起路来步履稳健,怎么看都不能把他往八十四岁想。    
    偏偏就是。    
    在成都定居大半辈子的梁鹤英至今都是乡音未改,和他交流,老人总是操着一口蹩脚的“粤语”普通话,时不时就出现“卡壳”。    
    英语比普通话说得还流利!    
    拿着不知是托了几个人之手、从地球另一面找到的几页英文资料,老人像说粤语那样不由自主地读出声来,再拿出几张已经发黄、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老人脱口而出:“这不是‘中航’在加尔各答的维修基地吗?”日本人占领香港后,不想当亡国奴的梁鹤英,随着逃难的人流来到桂林。老人说,虽然平日里讨厌这些傲慢的英国人,但此时,还得需要——从香港撤出来的“港府”▲ 对于驼峰飞行员来说,驼峰就是驼峰,永远都是驼峰。    
    在桂林设了一个“流亡机构”,专门负责收留那些曾在他们的“政府”里面做事、溃败后逃难来此的雇员。去,只需报个姓名,然后就给你薪水,和原来的待遇一样。    
    “港府”不能正常运作,但对“员工”还是要负责的。    
    我问:“报名就行,也不看看身份、不要求找个证人什么的,万一有人假冒呢?”老人摇头:“那时没有作假、蒙骗这一说呀,根本就没听说过现在这种事情。只要你说曾是他们哪个部门的雇员,英国人连问都不问,签个名就领工资,每个月到时就发,从不拖欠。”老人就是靠着这笔“救济金”在桂林生活了半年多,问老人,活得怎么样,是不是只能“维持”。老人说,这就是我的工资,和原来比,分毫不差,完全可以优哉游哉。    
    “那就优哉游哉下去呗。”我说。    
    “哎,那可不行!”老人说,“国破家亡,青年人是抗日救国的重要力量,哪个中国人不想对处于苦难中的祖国倾尽微薄之力?那时,我们整天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样把日本人赶出去,还我山河!”当时,有这样想法的不只是梁鹤英一个人,差不多是每个热血青年的理想和目标,要不,就不会有那么多青年学生冲破重重阻拦奔向宝塔山。要不,“国统区”也不会出现“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动人场面。    
    极其偶然的事儿,一天信手翻开当地报纸,中国航空公司招聘技术人才的广告跃入眼中。老人说,此时,迁到内地的“港府”也在私下里悄悄“招募”,招募梁鹤英这样的技术人才,到英国海军去,帮他们搞汽轮机。    
    从工作第一天起就给外国人做事,一直是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英国人脸子行事,早就不想干了,还能回去?    
    老人说,当时几乎全是“舶来品”,全是洋火、洋蜡、洋钉到美国、加拿大面粉直至洋枪、洋炮,总算盼到了一家“中国航空公司”,从名称上看,这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企业,还能不去!    
    脱掉西服、扔掉领带,特地穿起一副中式褂子和布鞋赶到招聘现场,一番问答后,考官说,回去听消息吧。    
    毕恭毕敬地退出来,回到租住的小屋里等信儿,一个星期后,和梁鹤英同去的两个伙伴分别被录取了,而梁鹤英却没有任何消息。急了,出门找个电话给“中航”打过去,接电话的正好是那天主考考官。梁鹤英问,是不是我的能力有问题,为什么和我同去的都录取了,而我没有?    
    电话那一端的解释差点没让这边的梁鹤英背过气去:“没录取你,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你不会讲英语……”因为是中国自己的“航空公司”,应聘时一句洋文都没敢露的梁鹤英马上在话筒这边改说英语。


第三部分招兵买马(2)

    在话筒那边,考官也改用英语和梁鹤英探讨汽轮发动机。    
    老人说,汽轮发动机和当时航空所用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原理是相同的,自己在香港英政府中就是负责海军舰船发动机技术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末了,电话那一端说,明天你就来上班吧。    
    梁鹤英一夜没怎么合眼,老是惦记着中国的“航空公司”怎么也得说英语这件事儿,第二天起床就去“上班”,进了公司才如梦方醒——敢情原来又是“外国”的公司啊!    
        同期,和梁鹤英一前一后进入“中航”的,还有黄元亮。有所不同的是,梁鹤英是“待业”半年后被招聘过去,而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的黄元亮是“中航”的人连拉带拽硬给“挖”过去的。    
    地勤人员招入“中航”,大部分是去了公司设在加尔各答的维修基地。    
    飞行人员也严重不足——差不多都摔没了。    
    但和机务人员比,这些人实在难寻——和平时期空中骄子也不是随便能在街上拉来的,更别说又是战争年代,现培训,也根本来不及。邦德、王承黻为此事绞尽脑汁,但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恰恰此时,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正式成立,陈纳德被任命少将总指挥,“飞虎队”解散了,原来的队员们大部分并入十四航空队,也有一些受不了部队“清规戒律”的散兵游勇选择离开,邦德抓住时机,游说、蛊惑加重饷,还真给弄到“中航”一部分。    
    但就是这样,飞行人员依旧严重缺乏。边飞边摔,后备力量难以储备充足!最后,实在是想不出好招数了,总经理王承黻直接给航空委员会发电,请求支援。 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是国内专门存放原国民政府原始文件档案之地,门岗、守卫,壁垒森严,一套繁琐的手续办完后,终于踏入门槛。用了五天时间,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搜索到两份电文原件。    
    都是由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将军发给航委会并转交中国航空公司的,原文如下:    
    抄重庆航委会转译如下:    
    中国航空公司总经理钧鉴,兹选派唐夏威、张泽溥、周一平、李英茂、张梓祥、李森芹、杨毅雄、杨振华等八员为贵公司副驾驶员……请查照为荷。    
    周至柔辰元/渝印(注一)王总经理没白努力,把最高军事当局给惊动了,把中国空军总司令都给调动起来。    
    在“中航”总经理向航委会发出求援电报后,只隔三天,周至柔即下达命令:从空军中选拔飞行员,补充中国航空公司!    
    第一批到“中航”的是空军总司令在电报中提及的这八个人,之后,陆续还来了几批。    
    陈达礼、杨宏量、邓重煌、梁泰山,还有那个和军校发生冲突的吴子丹……也都是这个时期从中国空军到“中航”的。    
    再不够用,干脆从本公司“内部”提拔。边任耕原本在汀江场站当机械员,也提拔为副驾驶。


第三部分初次过“驼峰”(1)

    公元2004年5月13日,北京六里屯附近一处民宅,我坐在杨宏量老人面前。    
    老人是在1943年夏,奉令加入了中国航空公司。老人说,这边报到,那边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徐徐开始转动,手续交接完毕,马上就登机,刚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稳,C…47就起来了。    
    问老人,怎么连“实习”的机会都不给啊?    
    老人苦笑道:“哪有那个时间啊!”赶紧问老人第一次飞“驼峰”的滋味。    
    精神上都是一种折磨!老人这样评价第一次飞驼峰航线。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机长是个美国人,加入航线后,C…47都是由他操纵,离开昆明三十多分钟,C…47就在山涧里进进出出,再不就顺着山脊上上下下。坐在位置上,眼瞅着飞机照着陡峭的峰岭直奔过去,白雪皑皑的峰尖扑面而来,几乎马上刺破机舱、穿透身体,头发都立直了,到了跟前,“刷”的一下,C…47擦着峰尖边,滑了过去!    
    就那么飞,不要命地干!刚开始跟机时,睡觉都是噩梦连篇,全是往看不见的深涧里掉、掉、掉,不停地掉,等到落地了,这觉也醒了。    
    老人说,他算是运气,在“中航”总共才飞了十几次,全是在白天,除了结冰没遇上,其他都经历过。    
    老人在“中航”只呆很短时间,三个月后,中国空军作战任务频繁,空战损失大,也需要补充人员,一道命令又把老人和几个同来的战友招回。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杨宏量又回到中国空军。老人说,回去后经常和日本人的“零式”机空战,厮杀、搏斗,都经历过,想想,也不像过“驼峰”这样艰险!    
    回到空军没多久,和杨宏量曾飞过多次的一位正驾驶,连同C…47就在驼峰航线上失踪。    
    驼峰航线上的“飞鼠”。    
    C…47 机组人员,在云南驿后面不远处可见雪山,飞行之艰难由此可见。    
    杨宏量是从空军到“中航”,好歹也是“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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