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中毒》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262-中毒- 第3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夏城南狐疑地看她一眼,吃了一口,笑笑,说:“这么好吃啊,没想到。”    
      “在看我的书啊?”    
      “翻一下。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看?”    
      “有什么感觉呢?”    
      “翻一下能有什么感觉。”    
      闭嘴。赵啦啦命令自己。气氛是莫名其妙的,凝滞的,有些尴尬,但又有一种诱人的味道。赵啦啦和夏城南各自埋头吃面,呼哧呼哧地吸着面条,一句话也没有。    
      她抬头看他,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热腾腾的。她站起来到卫生间拿毛巾。一条新的雪白的毛巾,她准备好的。    
      拿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看夏城南埋头吃面的背影。赵啦啦眼睛湿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场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己没有这个命,赵啦啦酸楚地想。    
      慢慢走到他的后面,慢慢地替他揩汗。他没动,把脸抬起来,手停下了。她看不见他的脸,他那头浓密柔软的头发几乎抵在她的鼻子上。他的气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她的体内,犹如战斗机的喷气一般,如果此刻她不抱住他就只能往后倒下。    
      她抱住了他,把脸埋进了他的头发里。    
      整个做爱的过程没有一句话,他们俩像两个哑巴一样,还尽量避免眼神的碰撞。从激烈程度上讲,他们俩像两只动物。    
      他咬她的脸,她能感觉脸上有一个个牙印;他拼命吸吮她的乳房,疼得她几乎叫出来。他下狠劲地冲撞她,她能听到骨盆承受巨大冲撞发出的那种死命抵抗的声音……她翻身起来,把他压住,疯了似的舔他,直到他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呻吟,像一头临死的痛苦万状的兽……    
      他们摔到了那块中了邪的地毯上。    
      她的脸被汗水、泪水和体液糊满了。做爱时那股体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再回灌到她的鼻腔里。赵啦啦的泪水无声地淌着,像关不紧的水龙头。太好的做爱了,她在其中已经死过去了,现在劫后余生地捡了一条命。夏城南趴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他像是真的死了。赵啦啦慢慢地坐起来,靠在床边,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泪眼模糊地看着趴在那里的他。他赤裸的身体几乎看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他多像一具尸体啊。    
      夏城南猛地坐了起来,说:“我用用卫生间,好吗?”    
      赵啦啦点点头。    
      听得到他淋浴的水声。如果按她的想法,像他们这样如此水乳交融地做爱,该有多么巨大深厚的爱情啊,他们应该一起到卫生间去,一起冲洗,彼此给对方擦洗,柔情蜜意,在温暖的水流中轻柔地接吻。    
      赵啦啦当然不会跟着去卫生间的。她就这么听着,她还听到了他在漱口。    
      他出来了,用大毛巾裹着身体。他找他的衣服,背对着她快速地穿上,眨眼工夫他就穿戴整齐了。他穿回了他的毛衣,还从衣架上取下他的皮夹克穿上。赵啦啦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此刻,她像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样竭力遮盖她的身体,甚至感到羞耻。    
      赵啦啦想,他要走了。他不是说有话要给她说吗?当然,不用说了,他是来给她告别的。不,是永别。他狂暴地和她做了爱,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们之间了了。在这次之前,他在床上从来都是温存的,行云流水的;也正是那么温存,让赵啦啦觉得他曾经爱过她。    
      赵啦啦不争气地垂死挣扎地喊了一声:“再抱抱我,好吗?”    
      夏城南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恨,也没有留恋。然后,他转过身去,拉开门,出去,轻轻地碰上门。    
      赵啦啦看见她的右脚露在被子外面。那块烫伤真是丑陋。


第五部分第二十二章

    连着很多天,赵啦啦都很怕看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充满了伤痛,眼睛里更是伤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种脸,她在电影里看过,也在一些照片里看过。那是别人的人生,她同情地看着,但不明白他们到底遭受了什么。现在,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这种脸,这种仿佛面部神经受损随时可能抽搐的脸。    
      她被各种各样的梦包围。梦里总是有夏城南,他阳光普照地微笑,像个上帝一样地微笑,大慈大悲地微笑,不停地给她说着什么。赵啦啦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她已经很快乐了。醒了后她知道,她缺的就是这个——他对她说的话太少了。赵啦啦甚至想不起来他给她说过些什么。而她的话太多,想表达的太多,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写作。    
      一次梦里,赵啦啦听到夏城南对她说:“我爱你。”他说的是英语。梦里她就崩溃了,号啕大哭。她大哭着醒来,四周一片漆黑。赵啦啦想,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这不是在找死吗?她急着开灯,想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胡乱摸索着床头柜上的台灯,却把台灯推到了地上;她顺势去抢救,眉骨重重地磕在床头柜的角上。一阵尖锐的疼之后,一股湿湿的东西流了下来。她赶紧捂着,起来,眼睛这会儿也基本适应了黑暗,她走进卫生间,开灯,正看见一股血挂在她的右眼上,然后顺着鼻梁缓缓地流着。赵啦啦没有创可贴了,她知道,一个多月前在厨房被菜刀划了口子后用的就是最后一片。她趴在水池上,用冷水一下一下浇着伤口。她的手和脸很快就僵了,血还是没有止住。赵啦啦机械地继续浇着冷水,想着她那卑微的爱情,跟这水一样冷的爱情。爱情这东西从根本上讲真是太不人道了。它就是痛苦,它从一开始就是痛苦。何况她还中了奖,拿的是爱情里的大奖——单恋。有人说大奖应该是暗恋。这肯定不对。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只要遮掩得好,外表就是完整的;单恋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所有的痛一个人承担,另一个人看你的伤口,也就是看你的笑话。伤口永远都是笑话,只要你亮出来。    
      血终于止住了。赵啦啦关了水龙头,水池里残存着被稀释了的血迹,很有点妖娆的感觉,赵啦啦甚至有点舍不得再放水洗了它。    
      她基本上没有在半夜进过她的卫生间。它很陌生。日光灯里带着一点紫色。淋浴喷头下的那一片马赛克,盯着看一会儿,像是一张人脸。镜子里的她,眉骨那里肿得很高,脸色灰白,眼睛里依然伤痛得跟一只兔子一样。这张脸有谁会爱呢?连她自己都不爱。    
      她不爱她受伤的脸,她自己更不爱的是她有了仇恨。她不愿意恨任何一个人,她的生活里本不愿意有仇恨这东西。想起一句话,大意是,恨你,就把你放在菜板上,用刀剁,还混着猪草。    
      赵啦啦的小说在高速进行。以一天五六千字的速度在推进。情节完全跟我和她商量的初衷不一样了,本来是几个男女的事情,到了现在只集中在一男一女身上。    
      终于,她写到这一男一女最后一次做爱,狂风暴雨一般地做爱,事后,男人准备离开,女人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写到这里她想笑,因为很像国内那些很烂的都市言情剧。然后她接着写,男人甩开女人,摔门而去。门巨响。女人慢慢地站起来,痴痴地拉开门,走出去,在深夜的街上麻木地走……    
      赵啦啦终于被自己写的那个女人逗笑了。她脑子有问题,那么冷,干吗在街上走啊,又没有摄影机跟着。    
      真是滑稽。赵啦啦想,就是拿自己做原型也写不出一段像样的悲情。    
      她颓然将那部分傻×文字给删掉了,这一下手,就是七八千字。还是有点心疼。    
      春节快到了,各个圈子的Party也在热火朝天地搞着,赶着春节前把该联络巩固的关系联络巩固一下。我跟着几个巫婆转了好几个Party了,出来后大家都说,没意思没意思,不好玩不好玩。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白吃白喝;也好玩,总是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人。    
      参加赵啦啦他们公司搞的Party是最好玩的,听他们说谁来了谁不来了谁和谁撞衫了谁和谁不期而遇。我听了就注意去看,好像是有点名堂。现在,八卦的东西最受欢迎。赵啦啦把我们几个介绍给白梅和潘放,请他们照顾一下,然后,她自己说不舒服,先走了。    
      我遇到他了。完全是一个意外,因为这个Party全是娱乐圈的人,而且跟他的生意好像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我开头没看到他,看到他时,他在自助餐桌的那一头,在取牛排。我站在这一头,端着空盘子,正思忖着吃什么好,就看到他了。    
      我除了赶紧躲开还能干什么?我不管他是否看到我了,就当没看到吧,赶紧先行一步为妙。我放下盘子,从人堆里出来,和我们大家称做棒棒糖的那个巫婆撞个正面。    
      棒棒糖说:“不想吃啊?好像是太油了。”    
      我支吾着,神思散乱。    
      棒棒糖问我:“你看到泡泡糖没有?”她们两个是死党,总是在一块玩的,要不也不会得这两个外号。    
      “刚才看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她可能还不知道,她老公来了。”    
      我倒是来了点兴趣想一睹芳容。听说泡泡糖的老公长得很帅“哪一位?指给我看看。”    
      棒棒糖左顾右盼,然后从人堆缝隙里指,“就那个,穿黑毛衣那个。”    
      我觉得血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    
      可能脑溢血发作就是这个感觉吧。    
      我几乎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他有婚姻?    
      人人都说这个世界太小,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小,小到如此滑稽的地步。    
      我从容步出那个Party。之前,我还笑着对棒棒糖说,哦,是挺帅的啊。棒棒糖说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我说不了,遇到帅哥我可能把持不住自己哦,泡泡糖那里不好交代的。    
      我说我去看看赵啦啦,先走一步。我从容地走到门厅那里,穿上大衣,还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还好,妆还没乱。我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    
      镜子里我的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的,像个恋爱中的女人。    
      走到街上,我才觉得胸口那里发酸。不是疼,是酸,像运动量过大睡了一觉起床的那种肌肉的酸。    
      泡泡糖就是那个买三千多块钱的内裤送花心情人的女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吧?谁知道呢?这年头人人都活得个一塌糊涂。    
      跟泡泡糖是聚会上的朋友,没有深交;再说,不知者不为过。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己,我只是一次次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有婚姻呢?    
      一个有了婚姻的男人,在我这里,不要婚外恋,只要婚外性。等婚外性厌倦了,他就什么都不要了。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推断,我居然没有想到过。我曾经那么自以为得了道似的想了那么多。想起赵啦啦的话,“你以为你是谁?你做到什么了?”    
      这一刻,我发现我所有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