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79节

听我说完这些话，她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见了鬼一样难看，“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过了，那些说法也是我从别的地方听来的，是真是假，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所以，我和晴夫人的事情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怎么可能呢？听说太子已经开始追查晴夫人到底来自哪里，还听说，可能有朝廷的要员牵涉到那件事情中。不过，至于什么人会牵涉其中，可就不好说了。既然连皇后娘娘都要过问这件事情，只怕是惊动皇上，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吧？”不知道婉儿什么时候突然进来了，苦着一张苍白的小脸，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她说的是真的吗？还只是故作声势，目的就是了为恐吓马思妍呢？我不解地看着她。正想要开口，却见马思妍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随后低下头来冷笑道：“反正那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和我扯上关系不是吗？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插手这件事情，那是不是说，夫人也可能和那件事情有关呢？妾身听过的那些传言，也有可能是真的对吗？看来夫人还是自求多福吧？万一太子真的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整个东宫里的人，包括我们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在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之中我竟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们两个说的都是关于晴夫人的失踪吗？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刘庄都说过要我对追查晴夫人来历的事情保密！现在听她们这么说，好像都误会了刘庄的用意。这个天大的误会，有可能会把真相逼出来吗？我强忍住心跳想要问个究竟，但马思妍很快晃着她的小蛮腰离开了，只剩下有些失魂落魄的婉儿留在我的面前。

“我猜得不错对不对？现在太子想要追问的不仅仅只是晴夫人的失踪之谜，还有她的身世对吗？”婉儿的脸色煞白地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所以只能跟她打起了太极：“其实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太清楚，太子自然有他的打算，而我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帮他查明真相。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晴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太子心目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好像是完全两个人呢？还有，为什么黄内侍会那么害怕太子追查出来晴夫人失踪的真相呢？”

婉儿苦笑着看着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刚刚才皇后那里过来。因为你的意外，庄太子和皇后娘娘大吵了一架。不过现在最起码我可以放心，因为皇后娘娘保证再干涉太子追查这件事情了。听庄太子的意思，已经怀疑皇后娘娘和晴夫人的失踪有关系，恐怕再用不了多长时间，事实会摆到他的面前。在所有的意外发生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们出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的心中猛然一惊，原来婉儿早就猜到我跟着寿王出宫可能另有玄机对吗？这么长时间没有当面询问，或许一直都在等着我说出来？我苦笑着看着她，犹豫着该不该跟她说出实情，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已经不能肯定谁才是那个跟我站在统一战线的人。还有，晴夫人这件事情到底会牵涉到什么人，谁知道呢？所以，我只能沉默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跟夫人说出事实的时候。只是，夫人冰雪聪明，几乎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五十章　阴谋的味道？

婉儿听完这话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还在犹豫着，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勉强点了点头：“我早就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真的肯定要一直追踪下去吗？对他来说，这……真的不是明智的做法，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现在不只是婉儿，恐怕所有的人对刘庄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已经起了戒心。婉儿的恐惧还有抗拒自不用说，就连马思妍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些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要阻止他，眼下已经完全不可能，因为刘庄绝对不会就此打住。我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放得十分平静，看着婉儿道：“夫人入宫也有这么长的时间，想必应该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晴夫人的传闻对不对？我想知道，在夫人看来，晴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从看见晴夫人画像的那天起，好像婉儿的情绪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对晴夫人画像的回避，还有那种古怪的态度，都让我怀疑她可能知道很多东西。再想想之前皇后对我的态度来看，晴夫人在皇后的眼里无疑于洪水猛兽，在她看来，从晴儿入宫的那天起似乎就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是死对头吧？婉儿是不是也和皇后站到了统一战线，而且利用刘庄太子的情绪最波动的时候入宫，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弥补刘庄感情上的空缺？或是顺利登上太子妃之位，这样就能保住阴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但不管他们最初的计划是出于对刘庄的关心，还是出于对阴氏家族的利益考虑，他们都只成功了一半，因为到现在为止，婉儿还只是夫人的位置。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比得上婉儿的地位，但从刘庄对待她的态度来看，她也处在十分尴尬的地位。她是爱他的，这一点儿我早就看出来了。可刘庄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你是在问晴夫人是吗？”婉儿把太转向了一边，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随后转过脸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不错，在来到太**之前，我的确曾经远远看过她一眼。不过那时我也只知道她是庄太子很喜欢的女人，没有名分，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只是离得太远，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模样，除了看出来的确是个窈窕淑女，不然也不会让庄太子对她那么着急对吗？我想……是庄太子喜欢的人总是没有错的，但是听说她自从入宫之后跟谁不都不来往，不知道是因为脾性的问题，还是真的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她入宫后，听说有两个良人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被赶出了宫里，甚至还引起了不少风波。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皇后娘娘更不喜欢她，甚至不许她出现在自己眼前。太后最初也曾经反对过一阵子，可是庄太子不依不饶，带着晴儿每天都去太后那里请安。人心都是肉长的，再说太后一向对人仁慈，再看她虽然出身寒微，品貌端庄，而且还算比较聪明，于是就让她留下来了。”

“这么说来，夫人可能也不太明白那位晴夫人到底是什么性格对吗？那庄太子呢？他有没有在夫人的面前提起过她？”我几乎是马上追问道，事实上现在这才是我最关心的话题。刘庄如果真的像外人传说中那么毫无原则地迷恋晴夫人，为什么又突然开始追查她的身世呢？还是在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破绽？

婉儿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更想知道那位晴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人。还有，既然是让太子曾经深爱过的人，而且到了现在还这么关心，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对吗？”

婉儿沉默了。过了好几久才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庄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是那种能把所有的心事都藏起来的人。就算你真的问，也不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事实。晴夫人……是整个太**里的禁忌，从我入宫的那天起，听说他已经下令，所有关于晴夫人的事情都不能提起，曾经照顾晴夫人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被陆续遣送出去了。除了那张曾经留在太子寝宫里的画像之外，再没有任何她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痕迹。你觉得有了这些还不足够证明太子对她的深情吗？可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真的不是我能理解的。不过……如果黄内侍还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听说在整个太**里，只有他和晴夫人走得最近。”

“你是说他和晴夫人走得很近？”我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之前我曾经和黄内侍讨论过于晴夫人的问题，当时的他听见晴夫人的名字就吓得惊慌失措，而且再三嘱咐我绝对不能在刘庄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事情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想想看，如果黄内侍真的和晴夫人走得很近，那就说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不错。这样的情形很容易理解，黄内侍，一个入宫多年的内侍，自然没有家人，也不太可能有朋友。他跟太子感情深厚，甚至还有可能产生一种微妙的、既是主仆又是父子的感情。把晴夫人带近宫里来，自然对晴夫人的未来也很期望。如果同时能笼络住晴夫人和太子的感情，他在内侍中的地位自然就不可能有人动摇得了。按照这样最平常的情况继续推理下去的话，一个解释不通的结就摆在我们眼前：既然他和晴夫人的感情也不错，那他应该是最希望庄太子能查出真相的那个人，为什么反而会对准备说出实情的马思妍下手呢？这不符合人之常情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五十一章　冰山一角

黄内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到现在为止和他接触的次数有限，在我的心目中他依然是个巨大的谜。他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再度在我的耳边回响起来。洗去脸上故意扮丑的东西后，黄内侍看我的表情是复杂的，他说太子和我是一段孽缘的，似乎他想让我留在刘庄的身边，但似乎又很想让我离宫，离刘庄越远越好。他对刘庄的维护是显而易见的。可为什么会对马思妍下手呢？这件事情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依然找不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真实的想法我已经揣测不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死去，真相也随之掩埋了。而要想继续调查下去，并追寻出来真相，恐怕还要再当长的一段时间。

婉儿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但是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继续追查下去，真的会像是他们说的那样两败俱伤吗？如果她真的猜对了，那将是一个我们谁都不能接受、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她看了看外面，脸上复杂的神情已经不是用语言能形容出来的，但有一点儿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心酸。小兰似乎对我很不满意，在婉儿出神的时候，朝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想我继续追查下去。

就在婉儿离开之后不久，方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万分紧张的林小月。看我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婉儿的床上发呆，这才算放心走到我面前来。

“可真是被你吓得魂都丢了，怎么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能被你碰上呢？皇后娘娘不是之前已经见过你吗？既然是这样，肯定知道你和晴夫人有几分相象，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被她叫去？还有你啊，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等夫人回来再陪你一起去？你不知道……关于那个话题，一直都是皇后娘娘最忌讳的吗？肯定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不然的话她不可能突然想起要来找你的。这件事情我一定得调查清楚。”方姨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根本没有给我向她解释的时间。

我不得不傻笑着看着她，方姨说完这些之后不得不停止叹息，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我。林小月在我的身边坐定：“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更让我没想到你……真的像方姑姑说的那样，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