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87节

“错！大错特错！的确，要想找到一个真正完美的人简直是难如登天，可是对于自己心爱的人吗？你觉得在完全迷恋上一个人的时候，有可能发现她身上的缺陷吗？”方姨淡定地看着我，柔柔地叹了口气。

“的确是！我把这个给忘了。有句话说得好，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可是万年都颠扑不破的真理。爱上一个人，他身上所有的缺点也都会变成优点，就算把那些缺点展示在他眼前，他也认为那是别人永远不能赶得上的优点。”这是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更是许多现代女性往往看不见的盲点不是吗？

方姨点了点头：“不错。这句话用到晴夫人和庄太子的身上就再合适不过。在晴夫人入宫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看起来……这个我们……当然包括了太后和皇后二位，都认为那位晴夫人的身上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说，她的眼神里有很多媚惑的东西，对任何人都很小心，眼中的表情真的让人看不清楚。可能……那种感激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是那绝对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该有的眼神。我说不清，那好像是计谋，又好像是时时处处防备着别人一样。不过，她的胆子好像又非常小，晚上不敢一个人出来，一定需要人陪着。这样说……你能听得明白吗？”

我肯定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能听得出来，关于晴夫人，肯定有很多刘庄看不见的东西，那是一种直觉，而且是不能说出来的直觉，就算真想说出来，也无法用语言准确地表达出来。看我这样的反应，当然让方姨不太满意，她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这样说吧。她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无辜、很天真的人，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能做到进退有度。那绝对不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村姑该有的表现，就算是一个小家碧玉，也不可能做得那么完美——我的意思是说，与其说她是村姑，反倒不如说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宫女，甚至比许多宫女都要做得好。而且拜见太后的时候，她的举止十分得体，我根本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的确有些人天资过人，只要别人提点过后就一切都明白了。但是宫中的礼数和规矩你也看到了，绝对不是三五天就能学成的事情，但晴夫人不是，她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还有，可能另外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晴夫人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养鸽子。所以在她的房间外面，一直都养了两只鸽子。”

“养鸽子？”我好奇地看着晴夫人。这件事情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之前绝对没有人在我的面前提起过，当然包括庄太子。他是不是故意回避了这件事情？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所以故意不跟我提起？

方姨点了点头：“养鸽子可以有很多种用途，除了偶尔可以逗一逗之外，最重要的是它还可以用来传递消息。虽然我不知道晴夫人的鸽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知道每隔两天的早上，都会有一只鸽子从皇宫中飞出去，傍晚的时候再飞回来。两只鸽子还是轮流着放出去的。而每当那个鸽子回来的时候，恰好都是庄太子陪皇上批阅奏章的时候，或者是太子陪着太后用膳。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听说……皇后娘娘对这件事情也很在意，所以有一次派出了高手追踪那只鸽子。没想到的是，那位高手竟然一去之后再没有回来。有人说她遇害了，也有人说，她早就想离开皇宫，所以才会借着皇后下命令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皇后和太子才闹得更是不可开交！”

我安静地看着方姨，认真地记录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虽然她是在认认真真地跟我描述着她所了解的晴夫人，描述中不带一点儿感情，就算真的被人听见，她所说的也都是事实，绝对没有人能在她说出的这些话中挑出一点儿毛病的。我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道：“那后来呢？按理说，皇后身边的人，对皇后会绝对忠诚，绝对不可能出现中途出小差的情况？那后来呢？皇后娘娘有没有派人追查？还有那只鸽子到底怎么了？”

方姨的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容：“其实鸽子事件很快就过去了。太后是个很喜欢宠物的人，偶尔也会来到太**里看望那些小东西，但是据太后娘娘说，就在皇后说她派出去的人不见了之后，她见到的，好像不是原来的那只鸽子。因为原来的那只尾巴上有一根深色的毛，但是后来的那只上面没有。”

“太后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比如说太子？或是皇后？”我忙追问道。其实太后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不是吗？如果当初太后极力阻挠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后来的晴夫人呢？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六十八章　解谜（2）

“没有！”方姨的脸上多了几分惆怅，“或许人老了之后都会变得比较心软，太后年轻的时候虽然曾经陪先皇征战天下，她的性格刚毅而且爱憎分明。可现在年龄大了，就希望儿孙满堂，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名或是利对她老人家来说早已经是一些虚无的东西。所以，对于晴夫人，她始终认为那只不过是个小毛丫头，不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后来太后派人秘密地换掉了那两个信鸽，旁敲侧击地点醒了几下晴夫人，不过那时她还不是夫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但是谁都知道她的身份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她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太后的用意，所以收敛了不少。再后来，她有了身孕之后，被封为夫人也是太后乐意见到的。因为……太后一直认为，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之后，就会一心一意地跟自己的相公过好日子。但是没想到……那只是太后看到的假相，她的行动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晴夫人入宫之后，可能真的是为了什么阴谋对吗？能为了什么呢？想想看，未来的君主肯定就是太子，这是肯定的，她只要赢得了太子的心，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理所当然地这样给出了结论，虽然知道换来的可能是方姨不屑一顾的表情，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方姨叹息着摇了摇头：“宫廷中的争斗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小脑袋能理解得了的？高处不胜寒，或许只有那些有野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说句大不敬的话，朝中有不少臣子是不太希望太子登基的，当今皇上处事公正，而且以仁爱治国。而太子血气方刚，一向嫉恶如仇，凡是有了过错的人，他向来都不肯给他们机会再改正的，甚至恨不得马上灭了他们。这样一来，在朝中肯定也树了不少仇敌。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太子现在品性还未稳定下来，想从他的身上做点手脚，以便在未来捞到什么好处，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关于晴夫人……其实一直到最后，太后都没有看出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起码有两个良人都是因为她而死了，有人说她们是自杀，不过也有传言说，他们是被晴夫人杀死的。”

“你说什么？”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站在我身后的林小月竟然司空见惯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我的反应太过激了吗？

方姨无奈地看着我道：“有很多事情真的是你无法理解的。不过事实上那些传言就这样的。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很多流言，比如说这里经常有神秘的人物出入，晴夫人被升为夫人之后，从这里运出去了一些东西，把守宫门的人因为看见了太子的金印，所以没有人敢拦下来检查就放行了。最重要的是，晴夫人做过的很多事情是让人抓不住把柄的。那样的人总是会让人感觉很……很是抓狂，就是明明所有的人都在怀疑她，但是她却有本事让太子相信她是无辜的，在太子的面前是一副腔调，但是在别人的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模样。这样的人……只有你见过才能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一般的人都难以理解她的行为。”

“你是说……太子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这怎么可能呢？”我吃惊地看着方姨。刘庄绝对不是那种可能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或许当时他曾经会被爱情迷惑了双眼，可在他冷静下来之后真的一点儿都不考虑到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讨厌她吗？难道他真的一点儿没有意识到吗？这和我认识的刘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你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太子……可能现在已经能回过神来，当初皇后娘娘做了那么多，其实都是为他好，可那时的他怎么可能意识到呢？毕竟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女人，纵然她的身上有错误，他也会假装看不见的。除非他真的冷静下来，才有可能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这也不能怪太子，因为晴夫人真的是很有手腕的人，甚至我一直都在怀疑在她的身边有个高明的军师替她出谋划策，要不然的话，凭她一个人的脑力，大概想不出那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来对付皇后娘娘，还有瞒过众人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她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玩了很多花样是吗？这是不是……和后来那个离奇的失踪说法有关？”很快到了关键的地方，我突然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只觉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呼吸也越来越频繁。

“恩。这下你总算猜对了一些事情。为了让太子相信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有两次故意惹怒了皇后，我记得有一次她是把太后赏赐给她一支珠钗故意弄折了！而且当着皇后的面把又狠狠踩了几脚。不用问，这样的行为自然让皇后娘娘十分生气，忍不住就责怪了她两句。不用问，感觉自己受了委屈的晴夫人回到了太**，而皇后命人随手把那只断钗丢掉了。过了不大一会儿，太子就带着一支完好的凤钗来到了皇后那里，质问她为什么要故意为难晴夫人，想要太后的东西，只要动动口就行！那只断钗早就被盛怒之下的皇后丢了。太子就误以为皇后故意找岔。如此两次三番之后，太子当然认为皇后是在故意跟晴夫人过不去，自然也就不信皇后娘娘说的话。从那以后，太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方姨叹息着摇了摇头。

只是听听已经让我有些受不了，真是不敢想当时她们的斗法究竟有多热闹！不过，现在的我总感觉好像晴夫人入宫的目的是故意离间太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我怎么都感觉晴夫人像是患上了失心疯一样，目的就是让太子反抗所有的人，只是太后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晴夫人的意料不是吗？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六十九章　解谜（3）

最关键是晴夫人为什么突然会无缘无故地失踪。我记得刘庄曾经说过，晴夫人是在有了身孕之后才被他封为夫人的，而他也亲口承认那是爱她的一种表现方式，最重要的是还想让她和她的孩子有一定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在**中被人仰视。一切都意外都是在太子代替皇上东巡的时候发生的，难道说……在太子东巡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还是……皇后本来就看不惯晴夫人，所以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了晴夫人？这样惊心动魄的斗争听得我兴趣大增，忙不迭让方姨坐下继续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方姨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不觉得应该打听一下黄内侍在这件事情里起了什么作用吗？要知道晴夫人是他带到宫里的，按理说她才有可能是黄内侍的靠山不是吗？”

“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