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_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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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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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左要我摒退所有的侍卫?」  

「是的。如你所知,三左也是此次交换的人质之一,他说他在城中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一定要马上告诉你……这家伙真是顽固,无论我再怎么盘问,他都不肯对我泄漏只字片语!」  

「哦!那好!就照他的意思,命令我身边的人退下吧!我倒想听听他要告诉我什么事!三左,进来吧!」  

「是!」三左战战兢兢的掀开布幔进入帐内。  

「三左!如今帐内只有你和赤裸裸的我,听你说话的人也只有我,现在你该不会再感到不安了吧?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  

三左偷偷的看了家康一眼,然后说道:  

「是有关敌军大将信玄公死亡的传言!」  

「什么?」  

家康坐直了身子——  

「三左!」  

「是!」  

「这传言……你从哪里听来的?赶快从实说来,不许胡言乱语,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你。」他的眼中含着怒意,接着又说:「等一下、等一下,我起来听你说!」  

说完立即由浴盆中起身,穿上了放在一旁的衣服,很快地走出帐外。  

对家康而言,信玄是他此生最大的阻碍,甚至他三十多年努力所建立起来的基业都差点为这块巨石所摧毁……虽然有关信玄死在阵中的说法只是流言,却仍然对家康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好了,你说吧!三左!无论如何,我们的对手毕竟是最懂得谋略的信玄,因此在这个谣言的背后,很可能正隐藏着一项更大的阴谋呢!问题在于流言到底由何处传出的?你从这点开始说吧!」  

「是!」三左略带紧张的说道:「当我们决定守城时,大家都知道必须费尽心思、经过一番苦战才能打倒信玄公,更何况甲斐的军势又是如此强大……但是话说回来,只要能够打倒信玄公一人……就等于除去武田势的根……」  

「有关你在军略上的见解就不必多说了。我是问流言到底从何而起,你就由这里开始说吧!」  

「是,我这就开始向你报告。在守城的兵士当中,有一位来自伊势山田、名叫村松芳休的吹笛名手。」  

「难道这消息是这位吹笛名手从武田方听来的?」  

「不,请你听我说完吧!村松有打过仗后的夜晚吹笛的习惯……不论是敌方或己方,都深深为他的笛音所吸引,信玄公自然也不例外。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请芳休每晚吹奏笛音,并且将他的位置移到能使敌军的本阵清楚地听到笛音的地方、相同的时刻,每晚都吹上一段笛子。」  

「嗯,然后呢?」  

「信玄公对于芳休的笛音很感兴趣,只要他一吹笛,一定会来到帐外聆听笛音,这么一来,正符合了我的心意。于是,那一晚……」  

「那一晚?你是指哪一天呢?」  

「信玄公每晚都会出来欣赏笛音,于是我利用小竹竿吊了一张纸片,在地上作了标志,同时我也因而想到了一件事情。」  

「原来如此,然后呢?」  

「于是我就趁着白天无人防守之际,拿着洋枪躲在信玄常站的地方,静待夜晚降临。终于夜晚来临了,而信玄也如我所料般地来到了帐外,于是我就对准他射了一枪。」  

「等一下,你说的是哪一天的事呢?」  

「就是人质交换的前两夜啊!自从那一晚之后,就开始有轿子从敌人的本阵朝凤来寺去了。」  

「等一下!」家康再度低声叫道,两眼似乎快要迸裂般的瞪视着天空。  

惑星的意志  

信玄死了吗?……难道这真是事实?果真如此,这真是一个很大的转变啊!  

对信玄而言,他的一生中最大的障碍有两个人。  

其一是织田信长……  

另外一个是德川家康……  

(一旦信玄真的死了……那么,将来会演变成怎样的情况呢?)  

家康一直瞪着鸟居三左卫门,一向以豪胆自傲的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讶异的微微颤抖着。  

虽然他很愿意相信这个消息,但是这件事却无法那么简单的就让人相信,同时也不排除这是信玄故意设计好的陷阱的可能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有如两道飓风一般,不断的侵袭着他的大脑。  

「三左!」  

「是!」  

「你是不是在做梦啊?你确定你真的对准了信玄发射洋枪吗?」  

「是的,我很确定,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我是由城廓附近的松树上朝他射击的。」  

「嗯,从那边射击的距离倒是很恰当!……」  

说到这里,家康又突然微微的摇头说道:  

「你这笨蛋!刚才你说你用竹竿吊着纸片在敌人的阵地上作了记号,是不是?」  

「是啊!每当信玄公巡视阵中时,总是会用手去摸摸那根竹竿,再加上他又非常喜欢芳休所吹奏的笛音,往往听着、听这就伫立原地不动了……这正是我发动狙击的最佳时刻啊!」  

「这正是你发生错误的关键哪!无论如何,对方究竟是位著名的大谋略家,对于你的策略,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呢?所以他才故意放了一根竹竿在那里的啊!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你这个笨蛋!」  

家康严厉的斥责对方,但随即又柔声说道:  

「三左,你过来!」  

「是……」  

「你不会感到不平吧?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是说在发动狙击之后过了两天,就有那令众人感到怀疑的轿子由信玄的阵营抬出来,是不是?」  

「是的。而且那些轿子并未进入长筱城,而是直接朝凤来寺的方向去了。」  

「你说的详细一点吧!先从你发射洋枪的地方说起……你开了枪之后,敌阵的反应如何?」  

「是的。由于在月下,因此无法确认是否就是信玄公本人,但我的确看到了他由椅上跌落的身影。在这之后,我看到有一批人很快的在丘陵上消失了,接着又看到许多骑马武者由阵中朝四面八方奔去。」  

「照你这么说来,很可能前来和我商谈交换人质的使者就是在那时出发的。那么,山县昌景何时入城?」  

「这个嘛,他似乎等不及般的在翌日天未亮就入城了,较双方约定的时刻早了一刻半钟,而且看来相当急促。」  

「嗯,光这样我还是无法相信,所以不能太早下决定!好吧,那么我问你,你从哪听到信玄已在阵中死亡的消息呢?」  

「是在山县昌景入城之后,一名负责搬运行李、名叫千秋的百姓告诉我的。」  

「他是怎么说的,你把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诵一次!」  

「是……千秋在阵中的任务是为信玄公煎药。那一天晚上,当他正准备将做好的鸡汤送到信玄那里时,突然听到轰然的一声枪响在他耳边响起,几乎使他吓得肝胆俱裂……他是这么说的。」  

「等一下,三左!这件事有点奇怪。据我所知,信玄公入道已有十年之久,不仅常年吃斋,而且还曾在神佛面前发过誓了呀!为什么会在阵中吃起鸡肉呢?这一点是不是那位百姓弄错了呢?」  

「不,他并未弄错!现在我就照他所说的话回答吧!……由于信玄公罹患胸疾,因此医师建议他开禁,每天在服药之前吃点鱼、肉……」  

「嗯!那么对于阵中的骚动,这名百姓怎么说呢?」  

「他告诉我,在枪声平息之后,接着就有许多人急匆匆的站了起来,不知是谁口中高喊着主公被枪射中了……那时只见侍卫们不停的在一旁交头接耳,然后由两个人将已经动弹不得的信玄公抬到阵营里去……他还说这是他亲眼所见。」  

听到这里,家康突然举起手来封住了三左卫门的口。  

「好,你说的我全明白了……如果这是信玄公所定出的策略,那么他一定会继续将这出戏演完才对!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家康用心地再度思考着,两眼不住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或许信玄并没有死……但是必定受伤或生病了,致使敌阵遭遇难题。了解这一点之后,家康突然觉得视野变得异常广阔,而且呼吸也顺畅多了。  

家康再次站了起来,在帐内徐徐踱步。  

人生实在不是人的智慧所能算计、了解的,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命运之神在操纵吗?  

当然,对于武田这方而言,这种突发事件关系到他的盛衰存亡,所以自然必须竭力隐瞒。  

从山县军的急促入城、人质的交换及轿子的出入等一连串的事情看来,愈发使人相信在信玄的身边必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家康突然高声的呼唤着鸟居元忠:  

「元忠!快进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当元忠应声而来之后,家康又急切地对他说道:  

「元忠!你马上带兵到骏河看看敌军的动静如何。记住,我只是派你去探查而已,可没叫你深入敌阵!要知道,这件事可能就此决定我家康的命运啊!」 

虎御前山  

这里是北近江新近筑好的虎御前山堡。  

由此往东北方大约十五丁的距离处;既是浅井长政所在的小谷城。此刻的小谷城笼罩在一片彩霞当中;空气中浮动着初春的嫩叶所发出的清香;为这原本就已相当缤纷绚烂的春光更平添了几许色彩。  

这座虎御前山堡的守将;是拥有长滨五万石的大名木下藤吉郎秀吉及他的军师竹中半兵卫重治。信长之所以决定建造这座城堡,不用说当然是为了封锁浅井父子的蠢动,这也就是信长命秀吉在此建城的主要目的。  

「军师先生,军师先生!」  

刚带领着最引以为傲的侍卫加藤虎之助、片桐助作、福岛市松、石田左吉等人在小谷城四周筑好军道、做过一遍演习回来的藤吉郎秀吉,还来不及擦掉额上的汗水就大声地叫着竹中半兵卫。  

「哎呀!你怎么又是这么大声叫呢?……我从刚才就一直是、是、是的回答,难道你都没听见吗?」  

半兵卫笑着由阵幕中走了出来,并且命小侍卫搬来一张椅子与秀吉并坐在一起。  

「怎么样啊?军师!你看我们这些侍卫们的士气如何?」  

「强将手下怎么会有弱兵呢?这真可以说是一场猛虎之争啊!」  

「哈哈哈……军师你可真会夸人啊!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要命令一下,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殿下不喜欢会打输的仗哦!」  

「那当然,会输的仗不如不打,不如一开始就去当和尚算了。哦,说到和尚,现在又多了一个信玄和尚呢!对不对啊?军师……」  

「是啊!不知信玄公现在怎么样了?」  

「有人说他死了,而且消息已经传进了大将的耳中。」  

「真的吗?」  

半兵卫眯起眼睛笑着:  

「现在信玄公的生死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什么?你说这不是问题。」  

「正是!从一开始我半兵卫就认为信玄公的决定上洛太过莽撞了。」  

「理由呢?」  

「第一,甲州距离京师太远。」  

「第二是什么呢?军师!」  

「他的腹背都有强敌环伺。」  

「你是指德川和上杉势吗?」  

「撇开兵力不谈,这二支势力单是年轻和士气就足以压倒甲州势了。」  

「那么,第三呢?」  

「第三嘛,信玄公不是已经起了佛念吗?这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必然已出现危机。人啊!一旦生命之灯逐渐黯淡时,就表示他的肉体一定开始衰微了……也就是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病痛之时……」  

「哈哈……你真是一点都还没变啊!还是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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