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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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王朝之静妃传-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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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中,姑侄二人自是絮叨一番。将将下朝,皇帝便急急而来,宛若回家一般,幸福约莫就是如此罢。福临驾临翊坤宫,多不喜欢吴良辅扯着嗓子吼,悠悠踏进,瞧见太后,即刻行礼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

孟古青亦是起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俊朗的面容浅浅含笑,嘴角梨涡瞧来格外的好看,贝齿微露:“静妃免礼罢。”

言罢,便随意落座,孟古青亦起身落座于太后身旁。芳尘赶紧给皇帝呈上茶盏,皇帝接过茶盏,修长的手指覆在茶碗上,轻摇着看向太后道:“皇额娘今日也来了,怎的瞧着脸色有些不好。”

太后今日面色却是有些不好,尽管妆容一如素日浓艳,却遮挡不住苍色容颜。摆摆手道:“怎的,哀家面色不好,便不能来翊坤宫了。哀家不过是来瞧瞧哀家的侄女,瞧瞧哀家的孙子。哀家老了,你们啊,就嫌哀家是老婆子,也不常去慈宁宫。”

皇帝笑颜道:“皇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现下还算不得老。”

孟古青见状,亦附和道:“皇额娘依是当年科尔沁第一美人,一点儿也不老。”

太后原本有些忧色的脸,转而乐得合不拢嘴,一家子和乐融融,这是她最初想要的,可如今,却是充满算计。太后心中略有些复杂,扫了扫孟古青手腕上的佛珠,不觉有些难受。大清的江山受不得一点威胁,即便是亲侄女亦不可。

絮絮叨叨便到了午膳时辰,苍穹浮云,隐约间红光微现。腊月寒日里,这样的暖阳却是格外舒服。同太后和皇帝用过午膳,孟古青便让雁歌抬了木椅,落座在院中。抬望着一汪碧蓝,好似瞧见了科尔沁那茫茫碧空,一望无际,不似金牢笼。

深宫寥寥,庭院深深,从前孟古青不明白,如今却是愈发的深刻了,有些东西是逃不掉的,那又何故去逃,今日午膳,她是真真的舒心。轻抚着腹部,静静望着碧蓝晴空。偶有凉风吹过,却不似前些时日那样冷。

纤纤玉指轻捻着佛珠,悠悠歌谣。“主子,主子,不好啦!太后娘娘方才回慈宁宫的路上晕倒了。”只见红衣宫装,急急而来,福身朝着木椅上的女子道。

凤眸一睁,眸中担忧道:“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会就晕倒了来,且快备轿辇。”

言语间,孟古青已从木椅上起身,灵犀赶忙上前扶着。

几名太监抬着轿辇,急急便朝着慈宁宫去,其间辗转,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任何岔子。过了隆宗门,便到了慈宁门。

一身绿衣,款款踏下,朝着慈宁门内步入,慈宁宫中一道的慌乱。琼羽已先一步落在殿中,孟古青娥眉紧蹙,也顾不得礼数,拉着琼羽道:“琼姐姐,皇额娘现下如何,方才还好端端的。”

见着孟古青这样着急,琼羽忙宽慰道:“太医还在里头呢,别着急啊,你怀着身子,可急不得。”

“皇额娘,皇额娘!”将将踏入,便见清霜急急而来,这厢可比孟古青还要焦急。

太后素来欢喜清霜,自是感情甚笃,后妃中,除了孟古青,也只得是清霜被特允唤太后皇额娘。

“皇后娘娘驾到。”清霜才进殿没一会儿,宝音便随后而来,疾步入殿,满脸的担心:“皇额娘可好,怎的好端端的会晕倒了呢。”

见着宝音,几人得虚福了一礼,琼羽摇摇头道:“太医还在里头,咱们也进去不得,苏麻嬷嬷让先在外头等着。”

言语间,各宫妃嫔已然前来。清定命妇入宫伺后妃,因而一起子命妇也一道前来,个个急急之色。

太后病倒,董鄂云婉自也是要前来,一脸子忧色,眸间略含泪光。进殿便拉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太后这是怎的了,这可是如何是好,皇上可来了。”

此一番言语甚是关切,在一起子命妇瞧来,只觉皇贵妃与太后婆媳关系亲密,因为才这般担心。

“太后娘娘醒了。”正说着,便见苏麻喇姑徐步走来,如释重负一般道。

眸光落于董鄂云婉和宝音身上道:“太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先进去,说是有话要说。”

闻言,董鄂云婉略有些惊讶之色,然便随着苏麻喇姑急入寝殿。

穿过布帘,一起子太医皆退了去,榻上妇人苍色容颜,见着董鄂云婉和宝音,面露忧色道:“你们来了。”

宝音走上前去,轻握着太后双手,温声细语,甚是关切道:“皇额娘,好端端的,怎生病倒了呢。”

太后微微叹息:“年岁大了,病痛自然是有的,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

董鄂云婉现下忐忑不安,即便是太后病了,可若是对付起人来却不定是她招架得住的。如今看似器重的将她传入殿中,不知是何目的。

不过,即便是不知太后心意,也还是温婉淑惠,蹙了娥眉,落于榻前,水灵灵的眼睛包满了泪水道:“太后,您可莫要胡说,您必定是万寿无疆的。”

若非见惯了董鄂云婉所为,太后此刻必定要让她这柔弱的模样骗了去,有些黯淡的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目光自两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似是忧心道:“哀家这一病,也不知要病多久,宫务繁杂,你们啊,要辛苦些了。”

“皇额娘说得这是什么话,您啊,很快便会痊愈的。这宫务本就是臣妾们理所应当的,何来辛苦不辛苦的。”太后话将落,宝音便温声道。

董鄂云婉即刻附和,太后慈和的看了看董鄂云婉道:“难为你了,但诞下四阿哥不久,便如此操劳,哀家这厢又病着,帮不得你们什么。唉,这后宫里头啊,就是你们二人,还有静妃最让哀家放心了。现下静妃怀着身孕,不便接近哀家这病泱泱的人。不过啊,这病啊,哀家病得高兴,哀家这一病,你们全都来了不是。”

言语间,太后浮上笑容,董鄂氏愈发的不知太后意欲何在,但因着太后是福临的额娘,到底她还是希望得到她的认可的。温柔道:“太后娘娘这说得什么话,您若是喜欢,臣妾日日来陪你。”

宝音亦是和色道:“皇额娘,您就莫要瞎想了,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您若是喜欢,臣妾和皇贵妃,便日日来陪您。”

太后似是有些哀伤之意:“说是这般说的,久病无孝子,即便你们有这心,哀家也不能让你们这般日日守着不是。”

许董鄂云婉并未注意太后有意无意扫着她的目光,当下便着了太后的道儿,自请当这孝顺媳妇,满是关切道:“太后娘娘莫要这样想,如此,臣妾心中真真是难受得很,今日,臣妾便留下来罢。在此守着太后娘娘,臣妾也安心些。”

董鄂云婉说了此番关切备至的话,宝音自然不能居下,当下便道:“皇贵妃一个人想是忙不过来,臣妾也留下罢。后宫近日也无什么大事,便交由兰妃,静妃虽是怀着身子,不过,想也是能担一些的。”

见着皇后这般,董鄂云婉心中委实的有些吃惊,这皇后说来也算不得什么坏心的人,却是将权力看得极重,现下却将执掌后宫之权假手他人。转念一想,她终究是皇后,到底那权力还是会回到她手中的。倒是这厢未曾将太后伺候好,许还得遭了皇帝责罚,借机废后。皇帝对博尔济吉特氏一直有所忌惮,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若非因着静妃盛宠在际,想必,中宫早已易主,皇帝也万万不会手软于科尔沁。

太后脸上略带愧疚之色,看着董鄂氏道:“往日哀家那般待你,你竟还有如此孝心,哀家可真真是自惭形秽。”

董鄂氏眸间泪光道:“太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臣妾的长辈,臣妾前来照顾您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您推辞,那定是因臣妾不好。”

宝音依是端庄皇后的模样,扫了扫太后,心下暗笑的董鄂云婉这是着了太后的道儿。

果然,下一瞬,太后便稍有了精气神儿,眸若月牙道:“既然皇贵妃这样说了,那哀家若是再推辞,岂非是老古董了。罢了,哀家这原也是老病了,怕是要迁至西苑养上一段时日。”

太后此言一出,董鄂氏这才恍然大悟,她诞下皇四子不久,如今身子还算不得是痊愈,西苑虽是舒适,可却是离得承乾宫极远,离得养心殿更远。她若不来回奔波,便是长居西苑,如此,岂非给了静妃专宠,还有那一起子蠢蠢欲动的小狐媚子。

但话已既出,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只得温顺道:“太后娘娘若是喜欢,便去西苑住着罢,还是身体安康重要不是。”

太后笑点了点头:“真是懂事,皇后,去将兰妃传来,哀家有些话想同她说,旁的人,都先回去罢,你们也先下去罢。”

踏出内殿之时,董鄂云婉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尽量隐忍着,皇后仪态端庄,和色看着一起子妃嫔和命妇道:“兰妃留下,大家都回去罢,太后这厢病着,须得安静养着。”

然又温和朝孟古青道:“静妃,你也回去罢,太后说了,你怀着身子,若是染了病气可不好。”

孟古青娥眉稍闪犹豫,朝着皇后行礼道:“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太后的性子,孟古青到底是知晓些的,说来也是有些偏执,若是现下进去了,指不定还惹了太后不高兴。

顺治十四年十二月,皇太后疾愈,皇后和皇贵妃侍奉于殿前。匆匆一月,便是开年。正月初春,花开甚好,许是因着董鄂云婉前去太后跟前伺候着,这一月倒也过得安生。

如今腹中胎儿已有三月多,灵犀伴着孟古青走至乾清宫,踏进殿中,只见一袭明黄正伏案前批阅奏折,柔声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见是孟古青,皇帝笑道:“不必拘礼,今日怎的得了空闲前来,素日里,你都不爱来的。”

见皇帝笑容,孟古青心中有些温暖,但脸上依是恭顺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怎生好来打扰,况且,如今皇额娘疾愈,臣妾不能前去伺候,心下是不安得很。”

皇帝低眸看着奏折,声音宛若素日里那般:“有皇贵妃和皇后伺候着,你瞎操心什么,皇贵妃心思细腻,你怀着身子,若是去了,反倒是添了麻烦。”

帝王总是有些征服欲,现下孟古青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倒是愈发的贤惠后妃了,福临倒是淡了下来,一如既往的帝王姿态。许,亦是因着老夫老妻的缘故。孟古青腹中又有他的骨肉,月前的事,他似乎忘了个干净,包括她父王的死。然他却不知,在她心中那始终是疙瘩,能至如今这般,已属不易。

孟古青有些聂诺道:“皇贵妃自然是心思细腻,臣妾是瞎操心了。”

皇帝继续翻阅着奏折,淡淡道:“你若觉心中不安,便去承乾宫看看四阿哥,这些时日皇贵妃皆在南苑照顾着,也无暇照顾四阿哥。到底,那孩子也得唤你一声额娘不是。你啊,就别老想着往西苑跑。”

皇帝此言显然是将她当作妻子,素来,唯有皇后才可如此的。

孟古青微微一愣,将将知晓她父王死因之时,她委实的恨透了他,甚至想过与他同归于尽,可终究是下不去手,便有了轻生之意,处处让他颜面扫地,那关乎帝王的颜面。只望着他一怒之下,将她赐死便是,可他非但没有,却还处处顺着她。

默然片刻,才应道:“恩,倒也是,那臣妾便先告退了。方才煮了些参汤,皇上趁热喝了罢。”

言语间,灵犀已将参汤端上,皇帝稍稍愣了愣,却未曾用,眸中的神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孟古青见状,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温柔,似是不悦道:“怎的,皇上是怕臣妾下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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