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猫屎(徐德亮)- 第18节

我的一部分爱情观

20年之前，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喜欢一个女生。其实现在想来，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实在没有什么太值得称道的地方，然而那个时候，她却是我的女神。你真的不一定能想象得出那种纯真的爱情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有多么大的魔力。在我发现我爱上了她之后，就不敢再用正眼看她，甚至不敢和她走一个面对面。偶尔调座位离她近一点儿的时候，我高兴了一天以至于上着课忽然乐出了声来，结果当然是被罚站。我曾经在之后的5年中（我们初中也在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班）每天下学都偷偷走在她后边；或停或走，完全以和她的距离而定——总要保持相隔20米左右，太近怕她发现，太远怕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我还曾经连续好几个月晚上十点多骑车出去，在她们家的胡同里骑个三四圈，就希望能遇见她，远远看她一眼。那个昏黄的小胡同里，她们家门口那些乘凉的老太太总能看见我那个当时还很瘦小的身躯，骑着一辆二八大车，摇摇晃晃地骑过来又骑过去。以至于后来我一骑过她们那儿，就能听见她们压低声音议论我：这孩子又过来了。然后集体向我行注目礼，于是吓得我落荒而逃。

一直到初中毕业后我和她再也没见过面，除了刚上小学的时候揪过她的辫子，我都没敢跟她说过一句话。在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可怀念的傻气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20年之后，我居然又清纯了一把。

一次，我和某著名女记坐在路边的烤串儿小摊上，因工作之故，边喝酒边聊天一直到夜里两点，夜风吹来，最后一扎啤酒刚尽，正要走的时候，她忽然一抬头，毫无征兆地叫了声：“爸爸。”我一回头，街边有一个比我这样的中年人还稍微老一点的中年人，骑在一辆自行车上，看得出来压着怒气，对她说：“几点了你还不回家？”她像一个偷糖吃被抓住的孩子那样万分理亏又想赶紧让事情过去的语气说：“就走就走。”

电光石火的那一刻我也有点犯晕，于是在这期间我尴尬无比地叫了一声：“叔叔。”

然后她就这么被她爸爸抓走了。整个事件中，她爸爸完全没用正眼看我一眼。

事后，她一个劲儿地说：“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哈哈，这么被家长抓住，真青涩，真纯情，真中学时代——虽然我更丢人。

这是早恋时代的感觉，早恋还真是美好。

不是每个人都早恋过，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为儿女的早恋发愁，但当你规劝那些十三四岁就谈情说爱，手拉手去上课，背着书包KISS的小情人儿时，都会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你们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还是先以学习为主，把这份美好的感情放在心里吧。

这些小人儿们不懂什么是真正爱情，他们觉得基于性别差异的相互喜欢、相互吸引、一日不见如三秋、约定一生长相厮守就是爱情了。但等他们上了大学之后，就不自知地修正了自己的爱情观：找男女朋友，先要想想对方是不是要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发展，是不是会出国或上研，对方所学的专业是不是会有助于拥有一个好前途。

爱情变得现实了一些，不是约定长相厮守就能守候一生，一个想出国发展的人和一个要进国家机关的人，能结婚才怪——对了，此时的爱情，已经被写在了一张写满“结婚”字样水印的纸上了。

当这些大学生们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上几年之后，会再次修正自己的爱情观：通过和一个人“相爱”并结婚，而拿到所有属于他或她的财产和社会资源，以让彼此的生活和事业都再上新高。这个时候，爱情几乎和利益划等号。他们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对方的信用卡，不屑地看着偷偷给暗恋的人写情书的初中小孩儿说：你们不懂真正的爱情。

正文　我的一部分爱情观（2）

2010…3…6　10：40：08　本章字数：1147

也许有的男人抽烟、暴躁甚至偷腥，但男人们都把让自己的老婆孩子生活得更好看成是天经地义；女人也有抽烟、暴躁甚至偷腥的，但所有的女人都心安理得地要求老公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也许在某些女人那里，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作家笔下的爱情有很多种，古龙写的爱情肯定是比较奇特的一类，但古龙的一生虽然写了无数的爱情，其实他却并不懂。在古龙的传记里记载，他的朋友曾说：古大侠虽然不能缺少女伴，可是他常常为了朋友，而舍弃心爱的女人，他总认为女人可以再找，朋友知己却是难寻。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似乎他是对爱情看开了，也许他伤过的女人和伤过他的女人一样多。在他的人生最后阶段，我以为他会潇洒地对爱情说拜拜，然而没想到的是，古龙临死时偷偷和徒弟说：你猜我死了，有没有人会为我落泪？他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他的死，不是死于酒，是死于女人，死于对爱情的失望，他经历过那么多的女人，也许早就对爱情看透了，但是看透了之后还要去幻想，可见爱情是多么可怕。

——没有爱情，死了吧，可是，死了之后，还有谁能为我落泪呢？死了吧，可是，那些女朋友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她们已经不是女朋友了呀？她们也绝不爱你。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来看我呢？

因为她们不爱你呀。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来看我呢？

她们本不爱你，为什么要来看你？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来看我呢？

傻死了！

古龙幼年经历战乱，就从香港迁居至台北，父母离异，十几岁的年纪就离家出走。一个人在青少年时就有这样的经历，可谓不幸了吧。

然而他以一个流浪少年的身份，一边打工，一边念书，居然在淡江大学读完了英文专业，而且成绩还不错。真是很令人震惊。

而他在大学期间及随后的几年里，分别和两个舞女同居，并分别和这两任舞女女友生儿子，这可就更有点惊世骇俗了。而且他居然还做过台北美军顾问团的翻译。这和我们心中那个独行剑客的形象相差的还真不是一般得远。

混乱的青少年和离奇的经历，使他对人生对爱情都有很不一样的感悟，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这些感悟成就了他一代小说奇才的地位，也造就了他的人生悲剧。

对于人情，对于爱情，还是说相声的比古大侠看得更开，我们来看看在说相声的眼中，爱情是个什么样子：

甲：我媳妇在屋里直说闲话。“进屋来吧！别跟外边散德行了。咱们这家倒不错，山后的蝎子——饿着。”我说：“饿着你还起哄哪？”我媳妇说：“嫁汉嫁汉，就为穿衣吃饭；不为穿衣吃饭，嫁你何干？”我说：“此

正文　我的一部分爱情观（3）

2010…3…6　10：40：09　本章字数：1251

言谬矣！娶妻娶妻，你就得挨饿忍饥；不能挨饿忍饥，怎么算髽鬏儿夫妻？”

乙：你还穷出理来了。

甲：我说：“你也别挤对我，我出去奔奔去。今天，明天，后天，我拿家1000块钱来咱是夫妻；要没有这1000块钱，咱俩是初七。”

乙：初七？

甲：初七房钱到了。

乙：还是穷的。

甲：说完话我甩袖子往外就走。

甲：要不说还是结发的夫妻有感情啊！我媳妇看我真急了，紧追慢追追到门口，照着我后背就一把。

乙：把你揪回来了？

甲：把我推出去了！

乙：这叫有感情啊？

甲：咣当！把门插上了：“3天？你想吧！今天晚上你不回来，明天我就嫁人。”

也许，这种小人物的“爱情”，才是爱情的本源状态吧。

忽然有朋友问到我对借腹生子的看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有钱人的游戏。

按我的理解，借腹生子，广泛存在于中国历史的各个时期，但是这个游戏有两个前提：一是男主人公要有钱，二是女主人公没有生育能力，或者死活生不出儿子。由此，女配角才有上场的机会。

中国人一向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偌大一份家业，没有子孙后代继承，那还得了。于是只能找一个穷家姑娘，代主母受一夕雨露之恩，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把孩子抱过来算是主母亲生，那个姑娘则得到一笔钱。善一点的让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许回来见孩子一面；恶一点的直接杀了灭口。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记载的不多，但是我坚信它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中国男人打着生育的旗号满足与更多的女人上床的梦想是尽人皆知的事，很难想象一个健全的男人，面对着玉体横陈毫无色心，满脑子想的都是袓宗遗德、姓氏香火、非礼勿闻、非礼勿视。

话题扯远了，这种借腹生子在大多数时候会有一件外衣：纳妾，或者丫头填房。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我可以很认真地说，他们都是清心寡欲的，都是纯为了生育而交合的。君不见旧小说中，多少老夫人主动劝老爷纳妾以延续香火，老爷反而不愿意。当然如果你说那些书都是男人写来骗人的，我也不执反对意见。

总之，借腹生子其实更多的是给男人一个上床的借口，当今征集“代孕”女大学生的屡见不鲜，无一不要求代孕者年轻貌美高学历。别跟我说这是为了第二代得到更好的遗传基因，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信。

约稿的编辑说：你想错了。我们这个借腹生子的意思，是取父母双方的精子卵子以科学的手段结合成受精卵，然后植入第三者女体的子宫，以免于亲母十月怀胎之苦。并举美国歌星杰克逊为例，彼已经承认了小儿子是借腹所生之子。但是杰克逊生子时是单身，而且从报道来看，很明显是使用代母的卵子。虽然没有说明杰克逊是通过与之上床的途径还是其他科学的手段使其精子卵子结合，但我很没道德地估计：在美国那样一个地方，没人会用金额不菲的所谓科技手段代替一个简单的抽插动作。

正文　我的一部分爱情观（4）

2010…3…6　10：40：11　本章字数：1544

但是，既然已经讨论到了这种纯粹技术型的借腹生子，就不妨再讨论下去，这种方法什么人会去用呢？这么一引申，于是，这件事的主角从男性变成了女性。这种科技手段的借腹生子不再是男人寻欢的借口，而是女人偷懒的手段。在网上搜一下，宣称自己会借腹生子的女名人似乎只有两个，而且比较汗：一个是日本A片女星饭岛爱，一个是中国邻家女孩徐静蕾。原因都很相似，或因事业，或因身材，或因疼痛，不愿自己生。

你可以说，她们放弃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损人利己，因小失大，但仔细想想，可以有八个字的结论：她们有钱，她们乐意。

而且，代母一样是乐意的，她们的选择和付出使她们得到很多金钱的报偿。

总之，借腹生子这件事，有一点坏处：肯定违法。又有一点好处：有点女权。

我和一群精英人士聊一个有关女人的原始资本的话题，我的论点是：现在已经是一个爱情具体化、功利化、可量化的时代，几乎所有的爱情——尤其在美女那里——都是要求回报的。而越是这样，整个社会就会对远离现实的纯粹的爱情产生憧憬和崇拜，因为我们都只对得不到的东西表示出宗教化的赞美。也许当有一天，爱情的极端功利化导致这种赞美能够产生实际的指导作用并导致社会变革时，爱情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