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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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库- 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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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美好的品德沉重不堪,于是风花 雪月,
于是结局中仅有一滴水的衷情,
于是一路上人们在采买迟到的爱和礼 品,于是夫妻们仓促赶回家去,于是促膝谈心,
于是忙碌中世界在改变。


23

我还要保持原始的爱和本能,
决不换取随心所欲的金钱。

在醉意中,手还有些温暖,
跳完通俗的舞蹈,并且这样露骨,三 分钟情景……
但是我点燃一根烟。


我还有些在乎,
尖叫、鼓掌、吹口哨,
至少还有我用无可奈何代替了挥霍。

这是真话。犹如难于拒绝温柔的泥土 ,
我接触到现实的体温,满足于梦的滋 生,默默承受空白。
引导我进入城市的风景吧,
一只无形的手,铁的规律,能发出被 打碎的声响不是坏事。

在新年的贺卡和情书之间,在软卧车 厢和清晨的报纸之间,
太阳天天升起,唱片和项链闪闪发光 。

离开一个地方是容易的,逃避一件事 是困难的。


24

远方的鞭炮在庆贺……
空气中有什么在飘散。
贫贱的声音老实得象打倒在地的外乡 人,树叶和破旧的衣衫
还是那样忠诚。

我幸运地接受这一切。
在各种场合摸索法律,硬币光辉夺目 ,我为滞销的商品到处旅行,
对于我而言阳光等于凡俗杂念。
一路上奔波的遭遇啊,
清醒的条文,价格的涨跌,我决不透 露卑微的身份。还有一场谈判在开始。
小店里丰衣足食的老板,大公无私的 代表人,老同志,
我决不会与慷慨激昂的人合作、交易 。

我爱形形色色的人。


25

比较许多事物,活生生的事物,在风 中喧哗。

从边缘地带,我获得了一种季节悄悄 更替的解释。
每年有如此多的荣耀,
有如此多的迷惑孩子的新花样啊。

没有公害的激情是广场上的喷泉,
世俗的交易,自由就是其本身。

女人,来自流行歌曲的女人。
一袭黑色的长裙曳地,从如烟的往事 里一闪而过,嘴里衔着一枝花,
出现诡秘的微笑。

是在天堂。
午夜还有很多陶醉于华丽的、留恋的 狰狞,
神经松驰,快乐从骨髓里散发出来。

我发现了自己的丑陋,彻夜不眠,
看见雨中的航班在搬卸货物……
弟兄啊,这是今夜的救灾物资,运往 尘世。




教 诲


我们将要出发,
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德高望重的长者,
来到我们中间。
我们的举止一本正经,
我们洗耳恭听,
我们阅读文件。
所有的争论,
应该在天气炎热以前结束。
散发馊味的词句,
是不能谅解的事实。
在放荡的植物与讲台之间,
一个时代诞生于喧闹的欲望。
要尊敬长辈,
要哺育孩童,
要热爱花朵,
要消灭形形色色的害虫。
而肆虐的苍蝇,
超越了我们的思想范围。
我们的欢乐,
是解脱之后的空虚。
让我们开始,
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空洞的嬉笑啊,
从未曾发生的事物中
提炼出生活的精华。
盔甲悬浮在天空,
歌唱埋藏在泥土中,
刀锋抹上了蜜糖,
石头已经落地。
关于昨天的英雄,
雨中飘过的一段记忆,
诗篇犹如秋天的草地,
这是生活的必需品。
我们要虔诚祈祷,
这穿越过去的旅行。
在潮湿的国度
没有就是没有,
消失就是消失,
不要说话,
我们将要进入传染病区域。
要系紧缰绳,
做一个模范的榜样。




戏 剧



在蓝色夜幕下的戏剧里,
可爱的水果是否还有枝叶的翅膀。
晶莹夺目的耳环晃动晃动,
交相辉映,在精心构筑的今夜,
你孤独的叹息展开来。
背后是潮湿的墙壁,
犹如世界冷酷那一部份。
一首没有眼泪的歌,
是山岩上独自的嘶喊,
一种野兽的情怀。
当我沉默的时刻,是为了
倾听你内心,
树林里飞出的惊慌鸟群。
那里,太多的想象
在进行探险。
把你的右手放在心口吧,
动荡的生活就是如此。
从火焰中走出来,
呵,我为你鼓掌。




是什么蒙住了我的眼睛


很久很久,
恍惚中为飘香的石榴流下了口水。
是不是丝带的飘动,
阳光在跳跃,
媚笑的少女乘坐一架秋千。
我不停地猜想。
请拿起铁锤砸碎哭泣的男人,
让石头中诞生出快乐来,
让倔强的花朵红得嘶嘶呼叫。
要生活就必须有辛劳,
必须拉破脸皮,
必须宰杀牲畜,
准备足够的肉食。
哦,兄弟,
一开始就已经天花乱坠。




我满怀敬意



推土机来了,
疯狂,阳光飞溅。
匆忙的人们啊,
我满怀敬意。
手抓向风云散尽的天空,
还有泥土,泥土的腥味。
在习俗中默默苍老的人们啊,
我们披挂乡愁,
从转瞬即逝的事物中获得乐趣。
我满怀敬意。
红彤彤的布帘悬挂起来,
鞭炮鸣响,
糖果分给孩子们,
大地蒸腾初恋的芳香。
推土机来了,
一路上,家畜撒开腿奔跑,
残墙倒了,
瓦罐滚来滚去,
祖先在太阳下磷光烁烁,
寻欢作乐的旧式帐幔在折除,
乌鸦的巢穴倾覆了。
我满怀敬意,
家乡的妙龄少女将要进入火热的季节。









我躲在坚硬的钢铁里磨炼自己。


一只不再啼叫的鸟,
想起了往昔家乡的传说,
飘动的月亮。


哦,一列仅有一名旅客的火车,
母亲送给我满满一篮鸡蛋。


一些事物在身体以外生长,
一个蓄留胡须的人,
携带种种矛盾闯入古代的夜晚。


搬运工杭唷杭唷,
扛来了制作严实的大木箱。
律师狡黠地在对面微笑……


我游到一艘船上,
用纸牌预测诞生和死亡。


雨纺织我的彩虹和旅行团的旗帜。




灵石岛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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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兴诗选

盛兴(1978… ),其诗作已引起广泛关注。

安眠药 一个罪犯在逃跑 今年春天 珍宝藏在自私的人家中 天鹅没有眼睛 斗牛有关于春天 地狱无门 一个糟老头 记一棵树的死亡 更早 洗鱼的水 麦苗青青 贵夫人 邻家狗的颜色 承受肮脏的能力 伟大 中原 脑袋上的洞



安眠药


我的那些朋友们
将安眠药咖啡般轻轻搅匀
一口一口的小啜
剩在碗底的部分一饮而尽
向我摊一摊手
他们端着杯子的姿式
像一只坚硬的盾牌
在夜晚无懈可击

有时我们在去药店的路上相遇
彼此摇一摇头
就进入各自没有安眠药无法入睡的黑夜

你不能同时买下大量的药
你将遭到猜忌与拒绝无疑

而这些年我们所食安眠药的总和
足可以杀死一整个黑夜里的光明
救活一整个白昼里的黑夜也足够

在那些光明里
我们拖着无法成双的鞋子
在卧室趿来趿去
有时也举杯祝愿
彼此的黑夜与白天
杯子干了以后就聊一些与睡眠无关的话题
感受着睡意与清醒间的过渡
寻找着虚度了的岁月
与其它岁月的界限




一个罪犯在逃跑



一个罪犯在街上逃跑
看不到警察追赶
此刻警素不知在哪睡大觉呢?
逃跑穿过人群和闹市
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奔跑
因为罪恶藏在他的内心
你为什么不突然停住
装作陌路行人若无其事呢?
你为什么不混入人群
拐进旮旯胡同呢?
就这样奔跑
你究竟要跑到哪儿去
就这样奔跑
仿佛要跑尽一生的路
是警察在追赶你
还是你在追赶警察
可爱的罪犯在街上奔跑




今年春天



第一个看到流水漫过草芽的人
你将得到祝福
身体健康 吉祥如意
在喊痛的是解冻的冰
可是盲兄盲弟们
我要把虚构的美在耳边解释多少过
才会在你们心上刻下伤痕

杀人犯将尸体肢解
投入到郊外麦田机井里
等待着东窗事发
而此刻正在中学教室里用普通话回答问题的
是这个小镇上的公主吗?
致几乎同时就预言了她爱情的苦难

是狼弃恶扬善的时候了
听说连老鼠都产下了恶心的宝贝
一个孩子使错误的更加错误
让快乐无限快乐
是一个孩子无法进入你的凝视
而三百六十五个庄子涌向春天
绝对无法摆成一个方阵

牧羊人爱上了一只可爱的母羊
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
这是一个乡巴佬的新潮举径
我不必矫情和忘乎所以
应当承认陈旧的将继续陈旧下去
而新生的又会更新
就像春天的生命是新生的
而她的名字是多么苍老




珍宝藏在自私的人家中


珍宝藏在自私的人家中
最昂贵的珍宝藏在最自私的人家中
这个世界的珍宝越来越少了
其实是越藏越深了

有时候珍藏者在街上喝一种
很质朴的茶?脸上是宽厚的笑
大家以为他是一个无比真挚于生活的人
有人还向他讨教生活的真理
令人生厌的学着他的样子微笑
因而更加沮丧

原因和结果一折中
生活就是这样一段平常的日子
珍藏者不得不和大家一样嚼着大白菜
和大家一样苍老
只是常常就感到了莫名的幸福
和毫无根基的价值感

他几乎把所有的事情忘却了
包括他昂贵的秘密

珍宝从他家的地板下沉
直到地球的中心
差点就成了全世界的财富




天鹅没有眼睛


终于死亡了一只天鹅
终于曝露于平民的街头
终于被围观喧哗

“这就是天鹅吗?
怎么比鸭子还丑陋
翅膀简直是旧床单,
羽毛上还沾着白菜叶子
天鹅肉肯定难吃的要命.”
不,这不是天鹅
绝不是

‘看,那才是天鹅.”
众人仰视梦幻般湛蓝的天空
天鹅依旧梦幻般美好
死亡的天鹅被遗忘
比一只鸭子更深的堕成垃圾

真实,我深知天鹅的特征
天鹅没有眼睛
有谁曾和它们对视过呢?
它们陶醉于颂词与仰视之中
长期微闭的眼睛渐渐退化
只剩下一幅宽大的翅膀

更像一片羽毛
轻轻飘过天空




斗牛有关于春天


好久吃不到青草了
能不饿吗?

栅栏打开没有久待的青草
能不愤怒吗?

斗牛士新生的力量急剧膨胀
这是第一次被全部动用
呐喊与呐喊都是安静的座右铭

我害怕自己被踩成满地的青草
因此无需体贴牛吃草的柔情




地狱无门



你无法看到地狱的河流和山
薄雾和流岚

地狱是唯一的地狱

地狱外加人间才是更完整的世界
只有地狱,没有天堂
天堂在人间

等苦难平息
等邪恶灭亡
地狱城门大开
城外的人和城内的人
相拥流泪,欢庆重逢

坏人们曾经是好人
而一个好人首先是一个坏人




一个糟老头


从我家门前经过时
他已经糟得要命了
他如同一个垃圾场的父亲
戴着一顶警察的帽子
是因为感到了威武
穿着女人的花鞋子
是因为感到了漂亮
噢!该死,他糟透了
我不知他将继续糟下去
还是已经完美无缺
而警察突然就想把他拍死
如同一只苍蝇
而我却想喊一声爷爷
带我去你熟知的下水道
我还想看看你口袋里有没有黄金




记一棵树的死亡


一棵树被伐去了身子,死了
或许还不能算死
根还深埋在地下
谁知道呢

这些事情发生在这些日子
一个老头用一个黄昏
把盛树根的坑填平
他什么时候背着树根回家的
地球这边看不到了他的影子

在一个天蒙蒙亮的早晨
那些被晒干的树根烧开了一壶水
剩下的就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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