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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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库- 第2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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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则启事赶赴另一则启事,
(从内地到沿海,从国内
到国外,哦,我们
从懒睡的乡村来到城市)
躲避着户口的猥亵的刁难,
就好像在寻找有真理的
胡乱的轻风管理的家园,
就好像抹去了所有熟脸,
日子显示打字纸上
意义小小卷起的波澜。

也许一个人,医生,

或者祭师,在和我们开玩笑,
笑呵呵地看我们的屁股,他的
输液管在我们的上面,我们的
前面和后面仁慈地摇晃,
而我们顺从地躺下。我们
这些好玩的棋士和棋子。
让我们和他在手术台上对奔!
用我们的病态,新颖热度
和腐朽式样改造的我们的
身体,娇滴滴但放进枪膛
可以重现我们的狂妄的梦境。

哦偏瘫所肯定的生活
把欲望带到了苦闷的一侧,
狠狠利用损失的一半,
躲下就是悲剧,站起
就是胜利,骨头带着肉。

房间和房间重叠
摇晃套摇晃仿佛
站在另外餐具的餐厅里。
已经闯进了另外的餐厅!
非法但是幸运地回味
上顿饭的革命味道,
封建太太和殖民厨师狡狯地诱使青春
效忠于素食主义,
哦,植物的清香使得少年
昂起僧侣的面庞,
带动他身体的麻痹部分,
带向浴室一样油腻的医院,
带给欲望的眼泪。

可是我们真正地
进入了一所医院。
医生吩咐我们的身体静止,
胖护士很快就让它
麻醉了。一块肉
也许一个脏器离别了它的
高烧不退的家庭,它的
亲密兄弟被锁进伤口里。
医生却说它背叛了我们,
在这么勇敢的时刻,
我们的脚几乎折断。
而且一群男人穿着制服
小跑过来,夜幕下
统领着一群热烈的妇女。

连呻吟都是职业的
我们被伤口捆绑着,疼痛
填满了我们的喉咙,鲜花
包围了我们的白色的屋子,
你掩饰着你的掩饰,就好像拍我
是抨出一座坟墓
是你:“你好!〃
我不是我一个,是所有
裸露的、脱出躯壳的人的
内疚,我飞翔在城北和南市
凹陷的夜晚,我看见
医生躲进太平间休息
欣慰地犹如自杀。

“你和我?”
“当然,你和我!”

妇女们勤奋地尖叫
叹息,她们为制服敞露的
枪管而果断,为痛
而哼唱,她们围绕着
遗体就像一群独角兽
把死亡变成审判,哦,她们
还将把忌日改造成节日,
盛装宴请下一批客人。
但是我们打着哈欠
站了起来,我们当然有
开玩笑和伸懒腰的资格,
我们带着伤口和假设
赶赴下一则启事,我们
模仿你的逻辑,理智地
受聘于临时的痛苦。

因为这时,老套的
美景总是在这时出现,
车灯照着故乡的
煤渣大道,老屠夫
点数着肥膘猪群,黑暗的群山
解除了天堂的武装,
天使们裸露着肉体。
两个人,在碎浪
冲击的石堤上比较着,
比较着生命的残损,
所有的意义,那些皱纹,爬上
转业战士的鼻尖。
“我和你?”
“当然,我和你。”
1996.5



呵七月,呵热量,
击倒了旅人中的
一位步行者。他的遗体
是气候腐烂的个别例证。
这个秘密,秘密的
探险家,发现了几座
废弃已久的园林,
和一个老年男人。

——小衙门里的怒火
造就了他的冷眼——
他一边打量,肩膀渐渐耸起
承担并突破了黄昏
暮色中的沉重压迫:
在漂亮朋友们走上主席台的
那些或明或暗的夜晚,
他吟唱了新问题。
他登上假山,从山洞
进到一个漆黑的窄室,
就像假设的那样躺下,
哦,不是死亡,不是选择,
这样来维护肉身的低温
和不道德感的凉快而已;
“两三批人”,问题是
“究竟哪一批稍稍
有益?”时间冰冷的花环
描绘我们的肉身时照抄了
他们势利的宣言,所以
小偷小摸也得到宽恕。
现在,在花园小径散步
踩着石缝中的野草,
会觉得是踩着他的头。

他在星期六晚上,
去公路边的小酒店,
烂醉的酒鬼们蔑视着名誉,
人人的音调怀疑地
升高,低姿态的恭维
令人怯懦。果汁战胜水果
医学又征服了美貌,
最终是一个小号手
赢得了疲惫的目光。汽车
和自行车吼叫着驰过,
小号手唱到:我想要
撒尿!这是对年青的疲惫者的
哪个部分的吹呼呢?
哪个部分的痛苦呢?
月季在灰黄夜色中。
花篮装点着主席台。
呵,他们,一会儿以后,
他们就化装成别人,
跳上你记忆的舞台,
去骚扰老式幽默的朋友们。
“你的气管炎好点了?”
“还斗鸡,还是打保龄球?”
他们的幽默是如此乏味:
只有他们自己配合着
笑一笑。呵,他们
还是站在主席台上比较得体。
而在那光线如雾的地方,
玩牌、下棋与驾祥云
需要更高的洞察力。冷于冰不吃,
不喝,不睡,贪婪地
遁到每一个犯罪现场。

——可是有几个人
绅士、工人和乞丐
反对而非追求这一穷人的格言:
在深夜大吃大喝,
如同从睡梦惊醒——
当他们把龙虾的皮剥下
享受着下属献上的
轻描淡写的溢美之辞,
在茂密的草丛中他惊喜地找到了
石桌,一个人的嘴巴在这儿
把语言变成了奇迹。
在江西.在长江南岸,
岁月一下显现出
凶猛的兽牙、旧人物的
老嘴脸,笼头,祭酒,
而一种相反的力量
清晰的思想,越过田园
和最低的愿望结合在
他的眺望之中,村树
山峦和云交替染上月色的银光
和黎明的金紫色;去世的朋敌,
善良或邪恶的祖先
重新获得道德的方式。

有两三只鸟儿飞来
酒桌边上,告别了的
人和事返回到忧虑之中。
在村庄里,和坏天气、和昆虫
和风湿病战斗,和常常
降临在小册子里的梦魔
相同的尖刻面孔,
相同的出现在朋辈
转身时的停电之黑暗,
和鼓风机一样凸肚的
那些假和尚,——————
讲和、讲和、葡萄藤搭好了
今年的凉棚,朋友们
带来了酸腐的夜话,
有几分提醒一次夏天的远足,
在陌生的河里互捏鼻子,
弯曲着升起的气泡
在水下透明而恐怖地扩大了
死亡的静寂,渐渐地,却好像一下子
水勒住脖子,像是

奖励突然坦露的伤感;
有几分是对虚荣心的
警告。即令在江西朴素的
东部山区,即令是
山风刮乱了电视的图像,
夜晚把它的权杖交付给欲望,
那鱼游和鸟飞的兽性,
雄鸟搂住雌鱼,不仅如此,
当忧虑送来一大堆华贵
名词,和形容词,
和简明痛苦的概念,
睡梦将它的空间布置成
宽敞苍白的客厅。
客人仁慈地描述另一个
世界时顺便宽恕了我们,
像是容忍老头老太
模仿少男少女光着屁股
安排未来。呵,不仅如此,
关于我们,关于婚姻
和儿女,它用上了失明

之漆黑。一群蝙蝠
俯冲而下,短翅膀
撬开嘴唇和牙齿,让我们
说“恨”,我们说的
是“谢谢”。布衣
长衫的客人竖起拇指,
“生活”,他赞美道,
“就是说反话〃
他躬身告辞,回到他的
桃花园,山风
吹得瓦房顶轰轰作响……




…… 比想象的
还要严峻,诡谲。
而且也不是急骤的起跳,
腾空,不是生活的
取胜之道,不是。

那个少女进了电梯,踏上
垂直攀登的道路,
她的短裙迫使楼层的高度
低于美腿,她的睫毛
打开了备用的电力系统,
她的舌头弹射轻巧的炸弹
征服高耸的玻璃帝国。
就像黎明留下口红。


仅仅是,上班了。
她的尖指甲翻开文件
翻开几百几千人
下个月和明年的闷热日子,
她当然不会想到数字
和数字的聚会将造成
一些无关的人神经分裂,虽然,
他们已经习惯于大笑,
接下去会一直阴天,
多雨。网络小姐弯腰请求
试用一种浓烈的香水,
性感,出自科隆,犹如
一对气体的德国翅膀,隐形的
但是公然飞行的纳粹式
战斗机,“妈的!”
她关掉电脑,半恼怒地
合上文件,匆匆肯定了
别人抱在一起的痛哭。

仅仅是,开了冰箱。
并不想开辟通往冬天的
寒冷道路,仅仅是口腹
之乐,享受冬天的礼品。
她的尖指甲戳了一下
冰淇淋的奶突,没有想到
心里陡然升起一柱喷泉,伞形的
水帽冲出脑海的水平面,
像是新生婴儿的脑袋
滴着惊喜的鲜血,因为,呵,
因为一缕阳光,一轮太阳的
一点余温,轰开了
紧锁海空的浓雾,呵,现在
笔直前伸的航线和弧形
展开的天际线无理地
跳荡在红色和白色葡萄酒燃烧的
低沉的光焰之中,现在,
窗外的礁石,楼厦
发出同一个信号:靠拢,靠拢
危险的垂直世界,灿烂得
如同铜色的降落伞。
冰箱,文件柜,花瓶
和百叶窗漏进的光柱绕着
办公桌旋转起来,她成了上午的
旋涡,盘旋下沉的窝孔
吸引着行走或飞翔的
顶层之上的短羽类,一小时
压缩成一刻钟的螺旋体,
这一刻钟她睡了一觉。

醒来抬头,东西已
变得旧和急迫,文件夹
等待着变成不同份量的公函,
她的焦躁和困怠(她了解
小纸袋捆住命运的拘束
之钝痛)和她的下午一并
等待着山东人,他在苏州的
草坪上,正好,击出
一个好球,还有一本乐观的
《他人的痛苦》在车座上,
反射着茶色冰冷的阳光,
司机反复睡着,又一个好球
替代了一幢低级公寓,
而在上午打球农药味
神奇地凝聚(呵,快乐的)注意力。
睡梦猛地提前放弃司机,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小块
恭候沉睡的电话开机,那时,
心脏病慢慢发作,鲜花
驾驶人群屈辱的大腿。

一直这样,在她周围
密布梦魔,暗影;时而
光明朗照,坐在地板上仿佛
花农蹲在花圃里,光斑的
蝴蝶军团忙碌而又蹒跚。
就在压在头顶的小型办公室
最后评价本行的空虚的当儿,
她再次听见瀑布的轰鸣声。
隐约,宽阔,带有高空的
雄伟的落差,和久久的
沉闷的回音,一股温暖的
感激之情,朵朵浪花,拍打
她的乳房;她感到了来自
钢铁云雾遮挡的召唤。

妹妹睁开眼睛,所以
天空出现两瓣月亮。她骑着
羽毛球,和矮胖同伴降落在
球场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所有死者,熟悉的,和
陌生的,妹妹的无重身体
救险球和扣死球,把对手
打得大败,呵,所有死者
都站了起来:生前她从未打出
这么多压线球!呵,妹妹,
把你的比赛移到白天,
移到下午之前——她打开电脑,
选颜色,调景灯。云块
远如堆雪,妹妹比原来
臀肥,腿粗,腰摇晃,眼睛
明亮中闪耀浑浊的蒸汽,
“你棒极了!”她为
新潮天使的球鞋添上金羽毛,
喝彩声,跺脚声,她上升的
轻烟掠云之声,久久

摇撼这个上午,这幢
腾空而起的大楼,在下午
和蓬勃的中午,在腹部隆起的
斜坡和脑袋低垂的悬崖
在坏消息决定,之前。



我松安全带的当儿,
手腕被抓住,你说你
是个就要成名的诗人,现在
我休假了,所以我隐瞒
身份,我是男人的瞬间
欢乐,但此刻不是;我是
女人理想的一块伤疤,
但此刻不是;戴戒指而不
炫耀的手腕,是一截粗的
树枝。我要在飞机上
休息一会,只有在飞机上
摆脱了快速兴奋的定时器,
入睡的昏晕感和朦胧感
柔和地显示睡眠的安逸,
那些液体的交易才匆匆忙忙
把肮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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