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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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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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偏移很短暂,对红丝巾女子来说,吞服的时间是足够了。
  假如郑敏预先知道会发生红颜丧命的事情,肯定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红丝巾女子的一举一动,发生偏移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到底发生过偏移没有,不确定,郑敏自己也不能够确定。
  不确定就意味着有可能。
  按照这样的思路推导下去,红丝巾女子在一对恋人出现之前都有可能在目击证人目击的盲点中吞服下剧毒药物,因为另外两位目击证人同样存在目击视线偏移的可能。
  除非是同一时间有不同的目击证人交叉注视着红丝巾女子,那样就可能填充彼此的盲点,可惜于明再没有找到更多的目击证人。
  朝天门码头广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光是重庆本地的,许多外地人也会慕名而来,即使是在发行量最大的《重庆晚报》上登载了寻找目击证人的启事,但《重庆晚报》毕竟受到发行区域的制约,找到郑敏纯属一种巧合。
  更让于明头痛的是,若是他杀,那究竟是谁杀的?
  假如是他杀,小胡子是第一个坐在红丝巾女子身边的人,而且也是在他离开之后,红丝巾女子把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眼睛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已经死亡了,只不过到那对恋人出现时才发现而已。
  小胡子是谁,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从郑敏的目击过程看,似乎小胡子并不认识红丝巾女子,似乎小胡子很可能是社会闲散人员,无所事事地坐下来想占占红丝巾女子的便宜,但这仅仅是郑敏的感觉,或者说是小胡子动作过程表面给人的感觉。
  实际上仍然排除不了另一种可能。
  小胡子认识红丝巾女子,出于某种尚不知道的原因,他故意装成是不认识。他坐下来后,先是做出想占便宜的假象,然后诱使红丝巾女子把掺有毒药的矿泉水喝了下去,得逞后装作失去兴趣般地离开了现场。
  从常理推断,假如红丝巾女子不认识小胡子,她是不大可能随便喝小胡子带来的矿泉水的。
  但从郑敏描述的红丝巾女子一开始的神态看,在神情木然的状态下,木然地接过陌生人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一口,还是可能的。
  假如剧毒药物掺在这瓶矿泉水里,那么,小胡子肯定是有目的而来,也就是说小胡子就是凶手。然而这一瓶矿泉水被其后的那位中年男子带走了,小胡子是凶手也仅仅限于猜测了。
  若暂时先排除小胡子是凶手的可能,接下来就是那位中年男子了。
  他肯定认识红丝巾女子,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他是径直走过来,径直坐了下来,而且坐得很随意,也许是事先约好的。
  他受到红丝巾女子的冷遇后,拿起了那瓶小胡子留下来的矿泉水瓶子端详,然后拿走了又带来两瓶,可能他是觉得那瓶水不够好,所以,又重新去买了两瓶来。
  他喂了红丝巾女子一口水,假如这瓶新带来的水里掺有剧毒药物的话,那中年男子当然就是凶手。
  问题是,选择这样的场合诱使红丝巾女子喝下掺有剧毒的水,应该是事先谋划好的,但就因为是事先谋划好,文静觉得有问题。
  首先,他得有把握他能让红丝巾女子喝这瓶矿泉水,哪怕是喝一口掺毒的水,假如红丝巾女子坚拒,谋杀就无法实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灌,恐怕他没有这个胆量。
  其次,假如是事先谋划好的,有一样东西在凶杀得逞后他一定会带走,就是那个矿泉水瓶子。
  那个瓶子上必定留有他的指纹,必定残存着剧毒药物,必定会有目击整个过程的证人存在,他在事先预谋时不会蠢到连这些都没有想到。
  他没有带走那个瓶子,却塞在红丝巾女子的手里扬长而去。
  于明说,如果排除这个中年男子,那等于是他杀也排除了,因为其后再没有人让红丝巾女子喝过或吃过什么。
  也许在那对恋人出现之前,在清洁工离开之后,有一个目击的空白时间,凶手就是在这个空白时间里出现的,但也仅仅是也许。
  案情分析会走到这一步,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这让在座的人都顿生懊丧之意。
  文静说:“咱们还是换一个角度看,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都离不开红丝巾女子,她才是关键的关键。与其绞尽脑汁寻求他杀或者自杀的可能,不如先查明红丝巾女子的身份再说,一旦确定她没有自杀的动机和可能,他杀就不言而喻了。”
  于明说对,但无从入手。
  文静说:“从红丝巾女子的装束上看,她一定是有职业的,而且很可能就在重庆工作。只要有职业,还是好查的,下下工夫吧。”
  文静接着说:“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另外两点:
  “第一就是那条红丝巾。
  “红丝巾女子尽管神态木然,但毕竟是正常的,正常的人做出反常的事,必定有其缘由。在这样的季节里系着丝巾,而且是相当醒目的红丝巾,肯定对她自己而言,有着某种特定的含义。这条红丝巾已经暗示我们许多东西,我想就从这里切进去。
  “第二是那个中年妇女。
  “她肯定认识红丝巾女子。她为什么来,来了想做什么,我们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带走那个矿泉水瓶子,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不管她是为什么来,也不管她是想做什么,那只瓶子对她而言,不至于非带走不可。她是想拿去扔进垃圾桶呢,还是想造成什么样的假象?
  “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暗藏着某种特定的含义。”
  于明说:“还得想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那个时候这个共同点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可是怎么找呢?”
  文静说:“先定位在职业女性找找看吧。”
  于明问:“为什么?”
  文静说:“用红丝巾做特定的象征物品,应该是职业女性最容易想到的。”

  三

  这天上午,退休职工王齐一大早就到银行门口候着了,老伴说不用那么急,去早了银行也不开门,王齐却固执地早早去候着。
  因为女儿单位要集资建房,就缺三万元钱,说是交不齐的话,房子指标就作废了。本来不想问王齐要,可是东借西借,就是借不到,所以昨晚才打电话来。王齐说,老两口积蓄不多,也只有三万元钱,如今年纪都大了,有个病有个灾的怎么是好。女儿一听,电话里就哭了起来,王齐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一哭,王齐的心口就像被刀扎了一样。
  王齐说,别哭,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
  放下电话,老两口商量着。老伴说,钱存的是定期,还没有到期,银行给取吗?王齐说,我把证件都带上,大不了不要利息了,总不会不给取吧?老伴说,你跟人家好好商量,别跟人家吵。王齐说知道了。
  王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总是想着怎么跟银行的人说。
  所以,他早早就到银行候着了。
  九点钟银行的门打开了,王齐快步走到一个柜台前,把存单和证件都递了进去,里面是一位年轻的女职员,她用眼睛瞥了一眼王齐手里的物件,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埋头翻着一沓单子。
  王齐等了一会,终于耐不住地说:“我要取钱。”
  女职员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等会儿。”
  王齐说:“还要等多久?”
  女职员不说话。
  王齐又问:“你们不是上班了吗?”
  女职员抬起头来说:“你没看我正忙着吗?你到自动取款机上取吧。”
  王齐一愣,问:“定期也能在自动取款机上取吗?”
  女职员也一愣,接着说:“那你到那边窗口去取吧。我忙不过来。”
  王齐冒火了,声音高高地问:“你这儿不取,怎么不早说?”
  旁边窗口的另一位女职员说:“大爷,你到这边来取吧。”
  王齐不高兴地又换了一个窗口,把手里的物件都递了进去,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女职员说:“大爷,你取多少钱呀?”
  “三万。”
  “三万?大爷,你存单上没有那么多钱了。”
  “怎么会?我没有取过呀。”
  “大爷,你的存单上只有两百元钱了。您不会记错了吧?”
  王齐一听,如惊雷乍现,头晕眼花,随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王齐手里的存单是定期存单,金额标明是三万元整,可是银行的账面上却记载着只有两百元,假如是王齐曾取过自己又忘了,那么,他手里的存单也应该标明是两百元才对。
  显然储户的存单与银行的账面不符,问题出在银行方面。
  银行下午停止营业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走,将所有的账目核对了一遍,竟然发现不止王齐一个储户出了问题,有三位储户都有问题,缺少的钱总数达到了五十万元之多,再细查,发现是一位名叫胡月的女职员暗中做了手脚,尽管也说明了银行管理制度上出现了漏洞,但总归知道是谁干的了。
  可是胡月十天前请了事假外出了。
  她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
  银行立即向警方报了案。
  交通银行高新区分理处的职员胡月挪用储户存款五十万元,自己却下落不明,警方介入后总觉得不对劲,问到银行的领导,胡月因为什么请假,领导却说不知道,只是胡月十天前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有急事要外出,请一个月的事假,也没有说是什么事,到哪去。
  胡月调到分理处仅仅几个月,再加上她为人内向,很少与同事来往,甚至彼此间的交谈都很少,所以,同事们都对她很陌生,她住在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有一个警员偶发奇想,说前一阵朝天门码头广场死了一个女子,会不会就是胡月?找到渝中区刑警队,把照片一传过去,马上就确认死在朝天门码头广场的女子就是胡月。
  如此一来,胡月的死亡与胡月的挪用储户存款案得以并案侦查。
  能够摆到桌面上来的事实是:胡月挪用了银行储户的存款,当然是由于银行管理上出现了疏漏,但疏漏只是暂时的,一旦储户取钱,储户存单与银行账面不符会立即暴露出来,这一点胡月应该比谁都清楚。
  利用管理制度上的欠缺而挪用储户的存款,当然是抱着暂时挪用的侥幸心理,但这样的侥幸心理必然是以某种还款方式为前提的,否则她也不会笨到指望着永远不会被发现。
  胡月想用什么具体的方式把挪用的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现在还不清楚,也许是炒股,也许是做生意,也许是别的什么,可是一旦认定死在朝天门码头广场系红丝巾女子就是胡月后,就能够证明她已经无力偿还挪用的钱,不管她原先准备用什么方式偿还。
  胡月挪用了五十万元储户的存款,钱用光却又无力偿还,于是选择在朝天门码头广场自杀了。
  于明说可能情形就是如此。
  文静说太有可能了,但毕竟是可能。
  于明说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文静想了片刻,眼神里透出一丝困惑。
  胡月假如是因为无力还款而绝望,当然最好的解脱方法是自杀,对这一点文静也觉得毋庸置疑。
  若是下定决心自杀,其实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不需要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或者说不需要刻意去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
  可是胡月的确选择了,而且还是精心的选择。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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