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十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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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十角馆-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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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那时也……。
  好像有什么附身似的。
  明知自己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单独出去非常危险这个念头闪过脑际,随即沉落在雾般蒙胧的内心深处。
  于是,陆路摇晃地从床上站起。
  阿嘉莎将门开了一道小缝,窥视大厅的情况。
  没有人,好像还没人起床。
  由于安眠药的作用,昨晚…上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刚刚睁开眼睛,整夜睡得很沉,也不觉得做过梦。在目前这种状况中,难得会有如此充足的睡眠。
  身体的疲劳大半恢复,紧绷的神经也稍微缓和。
  (这都得感谢爱伦坡。)
  阿嘉莎悄悄走出大厅。
  沿着墙壁慢慢来到盥洗室门口,留心观察四周,倾听八方动静。
  郎使在晨光中,十角形大厅依然呈现奇妙的歪曲。目光只能捕捉白壁间微妙的阴影,无法仔细观察。
  似乎还是没人起床。唯有永无休止的波浪声,不断传入耳中……。
  走进盥洗室,半掩着门。同时,没忘了确定裹面的浴室及厕所的确没有危险。
  面向洗脸槽,望着镜子。微暗中,看到自己穿着白洋装的身影。
  眼周的黑眼圈消褪了一点,比起初抵岛上时,显然憔悴许多。镜中人睑上毫无血色,一头干涩的头发垂在肩头。这张难看的脸,真的是我自己吗?
  梳理着头发,阿嘉莎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昨夜自己的丑态,不禁再度唏嘘。
  她经常希望自己永保美貌,容光焕发。永远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办得到,并且引以为傲。
  但是,洗过睑再次审视自己的容貌实在称不上美丽,更谈不上容光焕发……。
  无可奈何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能靠亮丽的化妆来补救……)
  打开装着化妆品的小包,阿嘉莎思忖着。异常的事件、异常的状况、异常的立场在一连串逼人发狂的异常中,这是她仅有的安慰。
  (今天不擦玫瑰色口红,改成红色……)
  如今在这岛上,不必担心别人的注目。她唯一在意的,只是镜中的自己。
  2
  凡斯被手表的响铃装置吵醒,悠悠睁开眼睛。
  (十点了。)
  肩胛僵硬,全身关节酸痛,看样子是没睡好。
  指压浮肿的眼皮,胸口阵阵恶心。
  (大家还在睡吗?)
  起身侧耳倾听,一面点了根香烟。烟气吸入肺部,引起一阵强烈的晕眩。自己心里很清楚,肉体上舆精神上都已经到达崩溃边缘。
  (不知能否安然返家……)
  空虚地凝视半空,他思忖着。
  恐怖,太可怕了。如果可能的话,巴不得像小孩一样,哭叫着逃出去……。
  颤抖着身子,凡斯撩熄香烟站了起来。
  走出大厅,左边相隔两个房间的门虚掩者。留神一看,是厨房旁边盥洗室的门。
  是不是已经有人起来了,他想着。
  (可是怎么没声音?是不是有人到洗手间忘了关门?)
  左手逐一摸着蓝色的椅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了起来。顺着桌沿转过去,渐渐可以看见半掩的门内情形。然后……
  『嗄……』
  彷佛被掐住脖子似的,凡斯喉头梗塞叫不出声昔。战栗爬满全身,双足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盥洗室门的那一边,倒着一团刺眼的白色。质地纤细的洋装、抛置地面的玉手,还有散落一地的黑发……。静静躺在那儿的,是阿嘉莎不动的身体。
  『啊……啊……』
  右手掩口,凡斯僵着身子。喉咙里头,叫喊的冲动舆呕吐感挣扎着。无论怎么努力,总是叫不出口。
  一手扶着椅背,半弯着身子,他把抖个不停的脚拚命挪向爱伦坡房间。听到狂乱的打门声,爱伦坡猛然惊醒。
  『怎么了?什么事?』睡意只缠绕瞬霎,接着他用力掀开毛毯从床上跃起,倏地冲到门口。
  『谁呀?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拍门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呻吟声。急忙扭转门把,但好像被什么挡住似的打不开门。
  『喂,是谁?谁在那儿?』
  说着,一面用力撞开门。然后从空隙勉强挤出身子,来到大厅。
  倚在门口的是凡斯,双手掩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凡斯?怎么了,没事吧?』
  爱伦坡手搭在他肩上,关心地问。凡斯仍然一手掩口,一手则指向隔壁盥洗室。
  『嗯?』
  只见门虚掩着,从这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那儿有什么吗?』
  『阿……阿嘉莎……』
  听到凡斯的回答,艾伦坡叫了声什么立刻放开手。『阿嘉莎?凡斯,你不要紧吧?』
  凡斯咯吱着声音喘着气,点点头。于是,爱伦坡一个箭步冲向盥洗室,往半掩的门内探视。
  『艾勒里!陆路!起来!快起来!』
  竭尽气力,爱伦坡大声叫道。
  那阵狂乱的敲门声,吵醒了埃勒里。
  敲的不是自己的房门。正想着是否出了什么事,立即传来怒吼般的喊叫声。
  (是爱伦坡的声音,难道……)
  飞快地滑下床,穿上毛衣。缠着绷带的右足躁,伤处已经不大疼痛。
  爱伦坡的声音继续扬起,对方好像是凡斯。不一会见,更大的喊声叫着阿嘉莎。
  手握门把正想冲出去,突然响起呼唤自己和陆路名字的声音。
  『怎么回事?』艾勒里在回答的同时,猛的打开厉门。
  爱伦坡房门前,凡斯蜷伏着身子。房间右邻,艾勒里房间正对面的盥洗室门开着。倒在里面的好像是阿嘉莎,一膝着地蹲在旁边的是爱伦坡。
  『阿嘉莎出事了?』
  『好像是。』爱伦坡回头看艾勒里。『艾勒里,凡斯很难过,让他吐出来。』
  『好。』艾勒里抉起几斯,搀到厨房那边,一边问:『不是中毒吧?』
  『不是。看到阿嘉莎,突然……』
  凡斯脸伏向流理台,不停地喘气。艾勒里轻抚他的背部,说道:
  『喝点水好了,胃里空空的,想吐也吐不出来。』
  『我没事。我自己来,你还是过去那边……』
  『好。』艾勒里转身离开厨房跑到盥洗室里的爱伦坡旁边。
  『死了吗?爱伦坡。』
  爱伦坡闭上眼点点头。
  『又是中毒,这次好像是氰酸……』
  阿嘉莎的尸体己被爱伦坡翻整为仰卧,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冻结般的表情是一种近似惊愕的苦闷。
  当爱伦坡伸手合上她的眼睑,不再呼吸的脸上魔术似的呈现安详与天真。仿佛刚刚上完妆,柔润的面颊栩栩如生,嫣红的樱唇宛如正要开启……。徽微飘浮的甜味,就是爱伦坡所下判断的依据。
  艾勒里深锁眉头,说道:『杏仁味?』
  『不错。总之,艾勒里,先移到房间。』爱伦坡伸手放上尸体肩上时,凡斯踉跆地步出厨房。瘦削的身体倚着墙壁,抬起苍白的脸环视大厅。
  『咦陆路呢?他怎么了?』
  『陆路?。』
  『是啊……』
  艾勒里和爱伦坡这时才望向陆路的房门,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第三个被害者'
  3『这么说,阿嘉莎是第四个?陆路!』
  艾勒里猛然一惊,冲向陆路门口。
  『陆路?陆路?不行,上锁了。凡斯,有没有备用钥匙?』
  『怎么会有……这儿又不是旅馆。』
  『只好破门而入。艾勒里,让开。』
  『等一下。』艾勒里招手阻止正要撞门的爱伦坡。『门是朝外开的,你这样硬撞也打不开。还是绕到外面,破窗而入比救快。』
  『对。带张椅子去。』然后,爱伦坡回头向凡斯说:『你也来。』
  『爱伦坡、凡斯!』走向玄关的艾勒里叫道。『看,门把的绳子被解开了。』
  他指着通往玄关大厅的门。昨天绑住两个把手的绳子已经解开,绳子一端仍垂系在门把上。
  『看来有人出去了。』扛起手边的一张椅子,爱伦坡说道。
  『那么,陆路……』
  『你怎么知道!』艾勒里催促二人。『快点,先到房裹看看再作打算。』
  爱伦坡抬起椅子,使劲砸下去。砸了几下,陆路房间的窗户终于破了。
  看起来相当坚固的窗户,连铰链都被敲壤,内窗玻璃和窗框也破得不成样子。手伸进去拿掉挂钩并不困难,但是解开窗把手系带,就得费一番工夫了。
  大概花了十五分钟,总算打开窗子。
  窗户高度约舆中等身材的凡斯齐胸。个子最高的爱伦坡拿砸坏的椅子当垫脚石,以令人惊讶的轻盈跃入房中。艾勒里随后跳进,凡斯则按住胸口靠在窗下。
  然而
  屋裹见不到陆路的影子,他出去后就没回来。
  空气中有些暖意,使人产生一种黏肤的感觉。昨晚下了点雨,脚下的草地柔柔的,软软的,还带着湿气。
  跳出窗口的爱伦坡和艾勒里,肩头耸动地喘着气。
  『我们分头去找,恐怕已经没命了……』
  说着,艾勒里一脚跪地检视右足踝的绷带。
  『脚好了吗?』爱伦坡问道。砸窗时,他的右手臂也被飞散的玻璃碎片割伤了。
  『没关系,连跑也没问题。』艾勒里立起身来,看着凡斯。可怜的凡斯正蹲在草地上,全身发抖。
  『凡斯?没叫你之前先到玄关口休息,镇定下来。』艾勒里调匀呼吸,冷静地指挥。『爱伦坡,你先到海湾那边看看,我在建筑物四周和那边的废墟探查一下。』
  艾勒里和爱伦坡分头离开后,凡斯缓缓起身走向十角馆的玄关。
  刚才虽已呕吐一阵,胃液酸苦的味道还留在舌上。恶心的感觉正在消退,而胸口依然彷佛梗着铅块般沉闷。
  天空一片灰暗,几乎没有一丝风吹过,虽然并不很冷,裹着毛衣的身子却直抖个不停。
  拖着脚步,好不容易来到玄关口,凡斯拦腰坐在被雨淋湿的台阶上,缩着身子抱住膝盖,然后深深叹了口大气。不久,胸口的郁闷渐渐抒解,但是身体仍旧断续地颤动着。
  他凝神注视松影林立的肃杀风景,探索四处寻找陆路的两人踪迹。不一会儿,远远地传来艾勒里的叫声。
  『凡斯!爱伦坡!』
  声音来自右方蓝屋遗迹那头。
  凡斯立起绵软的脚,跺着碎步走过去。眼角瞥见海湾那边,爱伦坡正快步跑来。没多久,两人便在环绕废墟的松林尽头碰面。
  『爱伦坡、凡斯,这边!』
  两人穿过松木拱门,看到睡衣上套着毛衣的艾勒里,正站在前院中央向他们招手。从十角馆这头看去,正好是松林背后的位置。
  急忙奔跑过去,两人屏息凝视艾勒里的脚边。
  『已经死了。』艾勒里无力地摇摇头,吐出这句话。
  穿着黄衬衫,卷起斜纹夹克袖子的陆路俯倒在那儿,两手直朝十角馆方向摊开。偏向一旁的脸半埋陷黑土中,常戴的圆眼镜掉在右手前方。
  『死于击伤。大概是被掉在那边的石头或瓦砾砸破了头……』
  艾勒里指着尸体染满污血的后脑说道。凡斯见状,喉头唔地一响,连忙捣住嘴巴。原已消退的呕吐感,再度涌上来。
  『爱伦坡,检查一下好吗?也许滋味很不好受,不过只能麻烦你了。』
  『好唉……』爱伦坡按住散落的发丝,蹲在尸体旁边。稍微抬起陆路沾着污血和泥土的头,仔细检视。圆眼珠瞪得老大,翻出白眼球,舌头垂在唇角,不知是恐怖抑或痛苦,整张脸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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