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 作者: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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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作者:黄易-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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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俊兴奋地道:“若他摸黑来袭,定要教他们栽个大跟斗。” 
  项少龙微笑道:“我正有此意。” 
  营地在一条小河之旁。 
  五个营帐,围着中间燃烧着暗弱的篝火,四周用树干和草叶了十多个假人,扮作守夜的,似模似样。 
  他们则藏身在五百步外一座小丘的密林里,弓矢都准备在手,好给来犯者一点教训。 
  岂知直等到残月升上中天,仍是毫无动静。 
  他们昨夜已没有阖过眼,今天又赶了整日路,连项少龙和滕翼这么强壮的人,都支撑不来,频打呵欠。 
  纪嫣然道:“不若我们分批睡觉,否则人都要累死了。” 
  项少龙醒来时,发觉纪嫣然仍在怀内酣然沉睡,晨光熹微中,雀鸟鸣叫,充满初春的气象。 
  他感到心中一片宁洽,细审着纪嫣然有若灵山秀岭的轮廓。 
  在这空气清新、远离咸阳的山头处,阳光由地平处透林洒在纪嫣然动人的身体上,使他这几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情绪上的沉重负担,暂且解放出来,灵台一片澄明空澈,全无半丝杂念。 
  就像立地成佛的顿悟般,他猛然醒觉到,与吕不韦交手至今,一直处在下风的原因,固因吕不韦是以有心算无心,更主要是他有着在未来八年间绝奈何不了他的宿命感觉。 
  若他仍是如此被动,始终会饮恨收场。 
  他或不能在这八年内干掉吕不韦,但历史正指出吕不韦亦奈何不了小盘、李斯、王翦等人。 
  换言之,他怎也不会连累了这三个人。 
  既是如此,何不尽量借助他们的力量,与吕不韦大干一场,再没有任何顾忌。庄襄王的遇害,说明了没有人能改变命运。 
  就算他项少龙完蛋了,小盘上二十一岁登基后,当会为他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整个人轻松起来。 
  滕翼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三弟醒来了!” 
  项少龙试着把纪嫣然移开。 
  这美女娇吟一声,醒转过来,不好意思地由项少龙怀里爬了起来,坐在一旁睡眼惺忪道:“管中邪没有来吗?” 
  她那慵懒的动人姿态,看得两个男人同时发怔。 
  纪嫣然横了他们一眼,微嗔道:“我要到小河去梳洗了!” 
  正要举步,项少龙喝止了她,道:“说不定管中邪高明至看穿这是个陷阱,兼之营地设在河旁,易于逃走,假若我是他,说不定会绕往前方设伏,又或仍守在营地旁等候天明。嫣然这么贸然前去,正好落进敌人圈套里。” 
  滕翼来到他旁,打量了他两眼,讶然道:“三弟像整个人涣然不同了,自出使不成回来后,我还是首次见到你这充满生机、斗志和信心的样子。” 
  纪嫣然欣然道:“二哥说得不错,这才是令嫣然倾心的英雄豪杰。” 
  项少龙心知肚明,知是因为刚才忽然间解开了心中的死结,才振起了壮志豪情。把荆俊和十八铁卫召来,告诉了自己的想法。 
  荆俊点头道:“这个容易,我们荆族猎人,最擅长山野追蹑之术,只要管中邪方面有人到过附近,就算现在绕到另一方去,亦瞒我们不过。” 
  一声令下,十八铁卫里那六名荆氏好手,随他去了。 
  项少龙和滕翼又把那乌杰盘问一番,问清楚了乌廷威诓他入局的细节,果然有毒牵涉在内。 
  到弄好早点后,两人与纪嫣然到了小丘斜坡处,欣赏着河道流过山野的美景,共晋早。 
  滕翼吁出一口气道:“情况还未太坏,听乌杰之言,应只有乌廷威一个人投靠了吕不韦。” 
  纪嫣然叹道:“他终是廷芳的亲兄长,可以拿他怎办呢?” 
  项少龙冷然道:“这没有什么人情可言的了,就算不干掉他,至少要押他到塞外去,由大哥把他关起来,永不许他再踏足秦境。” 
  滕翼欣然道:“二弟终于回复了邯郸时扮董马痴的豪气了。” 
  这时荆俊等匆匆赶了回来,佩服得五体投地道:“三哥真是料事如神,我们在离营地两里许处,找到马儿吃过的草屑和粪便,跟着痕追过去,敌人应是朝牧场北的驰马坡去了。” 
  滕翼愕然道:“他倒懂拣地方,那是到牧场必经之路,除非我们回头改采另一路线,否则就要攀山越岭了。” 
  项少龙凝望着下方的小河,断然道:“他应留下了监视我们的人,在这等荒野中,他做什么都不必有任何顾忌,或者只是他留下的人,已有足够力量对付我们了。” 
  纪嫣然道:“这管中邪既是这么高明,当会如项郎所说的留有杀着,不怕我们掉头溜走。” 
  荆俊又表现出他天不怕地不怕、初生之犊的性格,奋然道:“若他们分作了两组,意图前后夹击我们,那我们就可将计就计,把他们分别击破了。” 
  滕翼道:“你真是少不更事,只懂好勇斗狠,若被敌人缠着,我们如何脱身呢?” 
  荆俊哑口无言。 
  项少龙仰身躺了下来,望着上方树梢末处的蓝天白云,悠然道:“让我们先好好睡一觉,当敌人摸不清我们是否于昨夜早离开了时,便是我们回家的好时刻了。” 
  众人均愕然望着他,不知他究竟有何脱身妙法。 

第四章 巧计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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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天上的云霭缓缓下降,地下的水气则往上腾升,两下相遇,在大地积成凝聚的春雾,一片氤氲朦胧。 
  小丘西南三里许外一处高地,不时传来马嘶人声,显见对方失去耐性,误以为他们早一步回牧场去了。 
  敌我双方直到此刻,不但仍未交手,甚至没有看过对方的影子。可是其中却牵涉到智慧、训练、耐性、体力各方面的剧烈争持。一下差错,项少龙等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必是饮恨当场。 
  此时趁着夜色和迷雾,在摸清了近处没有侦察的敌人后,荆俊等把秘密好的三条木筏,先放进水里以绳子系在岸旁,藏在水草之内,才回到项少龙、滕翼和纪嫣然处,道:“现在该怎办呢?” 
  项少龙回复了军人的冷静和沉稳,道:“那要看敌人的动静了,若我估计不错,留守后方的敌人该到这里搜索一下,求证我们有否躲了起来,也好向把守前方的自己人交待,那就是我们发动攻势的时刻了。” 
  滕翼点头道:“这一着非常高明,敌人遇袭后,会退守后方,一面全力截断我们的后路,同时以烟火通知前方的人,好能前后困死我们。那就是我们乘筏子迅速逃离这里的良辰吉时了。” 
  纪嫣然赞叹道:“我想孙武复生,也不能想出更好的妙计来。” 
  项少龙心中涌起强大的信心和斗志,一声令下,荆俊和十八铁卫立时三、四人一组不等,分别潜往攻守均有利的战略位置里,把营地旁一带的小河山野,全置入箭程之内。 
  他们这批人人数虽少,但无不精擅山野夜战之术,杀伤力不可小觑。 
  项少龙、滕翼和纪嫣然三人留守山丘处,躲在一堆乱石之后,养精蓄锐,守候着敌人的大驾。 
  新月缓缓升离地平,夜空星光灿烂,雾气渐退时,敌人终于来了。 
  他们分作十多组,沿河缓缓朝这边推进。 
  河的对岸也有三组人,人数估计在十七、八个间,首先进入伏在对岸的荆俊和三名荆族猎手的射程里。 
  项少龙等亦发觉有十多人正向他们藏身的小丘迫来,气氛紧张得若绷紧了的弓弦。 
  他们屏息静气,耐心地等待着。 
  藏在河旁密林内的战马,在一名己方战士的蓄意施为下,发出了一声惊碎了宁静的嘶叫。 
  敌人的移动由缓转速,往马嘶声发出处迫去。 
  连串惨叫响起,不用说都是碰着荆俊等布下,可使猛兽伤死装有尖刺的绊索上。 
  项少龙等知是时候了,先射出十多团渗了脂油、烈火熊熊的大布球,落到敌人四周处,才箭矢齐发。 
  在昏暗的火光里,敌人猝不及防下乱作一团,惨叫和跌倒的声音不住响起,狼狈之极。 
  最厉害的是滕翼,总是箭无虚发,只要敌人露出身形,他的箭便像有眼睛般寻上对方的身体,贯甲而入。 
  由于他们藏身处散布整个河岸区,箭矢似从任何方向传来,敌人根本不知躲往那方才是安全。 
  不片晌,对方最少有十多人中箭倒地,哨声急鸣,仓皇撤走。 
  烟火冲天而起,爆出了一朵朵的银白光芒。 
  项少龙领头冲下丘坡,衔着敌人尾巴追杀了一阵子,又杀了对方七、八人,才到林内取回马匹,押着乌杰,施施然登上三条木筏,放流而去。 
  终于出了一口积压心中的恶气了。 
  乌家牧场主宅的大堂内,乌廷威若斗败的公般,与乌杰分别跪在气得脸色发青的乌应元座前。 
  项少龙、滕翼、荆俊、乌果、蒲布、刘巢和陶方等分立两旁,冷然看着这两个乌家叛徒。 
  乌廷威仍在强撑着道:“孩儿只是为家族着想,凭我们怎斗得过右相国呢。” 
  乌应元怒道:“想不到我乌应元精明一世,竟生了这么个蠢不可耐的逆子,今趟若吕不韦得手杀了少龙,首先要杀的人就是你这蠢人,如此才不虞奸谋败露。告诉我!吕府的人有没有约你事后到某处见面?” 
  乌廷威愕在当场,显然确有其事。 
  他虽非甚有才智的人,但杀人灭口这种简单的道理,仍能明白。 
  另一边的乌杰想起家法的严酷,全身抖震着。 
  乌应元叹了一口气道:“我乌应元言出必行,你不但违背了我的命令,实在连禽兽也比不上,人来!立即把这两人以家法处死。” 
  今次轮到乌廷威崩溃下来,剧震道:“孩儿知错了,爹” 
  四名家将扑到两人身旁,把他们强扯了起来。 
  项少龙出言道:“岳丈请听小婿一言,不若把他们送往塞外,让他们助大哥开恳,好将功赎罪。” 
  乌应元颓然叹了一口气道:“少龙的心意,我当然明白。可是此际家族存亡的时刻,若我因他是亲儿,放过了他,那我乌氏族规,势将荡然无存,人人不服,其他族长,更会怪我心存私念。我乌应元有三个儿子,便当只生了两个。来!给我把他押到家祠去,请来所有族内尊长,我要教所有人知道,若背叛家族,这将是唯一的下场。” 
  乌廷威这才知道老爹不是吓唬他,立时瘫软如泥,痛哭求情。 
  项少龙还想说话。 
  乌应元冷然道:“我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若牺牲一个儿子,可换来所有人的警,我乌应元绝不会犹豫。” 
  在众人瞠目结舌下,乌廷威和乌杰被押了出去。 
  乌应元说得不错,他坚持处死乌廷威这一着确收到了震慑人心之效,族内再没有人敢反对他与吕不韦周旋到底的心意了。 
  而这么巧妙的计谋仍害不死项少龙,亦使他们对项少龙生出了信心。 
  他们乌家在咸阳的形势,再不像初抵步时处处遭人冷眼了。 
  由于项少龙与军方的关系大幅改善,与吕不韦的头号心腹蒙骜,又是亲若兄弟,他们的处境反比之以前任何时期更是有利。 
  吕不韦一计不成,自会用另一毒计。 
  不过乌廷威之死,却带来令人心烦的余波。 
  亲母乌夫人和乌廷芳都先后病倒了。反是乌应元出奇的坚强,如旧处理族内大小事务,又召回在外地做生意的两个儿子,派他们到北疆开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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