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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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无二的案子-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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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却被费尽心机地掩盖起来了。

我已描述了曼特逊装饰俭朴的卧室,它与房间里大量的衣服和鞋形成了
奇特的对照。我也形容了他的房间与曼特逊太太的房间之间的联系。在他那
摆满鞋子的两个长长鞋架上层,我找到了曼特逊临死前一天晚上穿的那双漆
皮鞋。我对你说过我要找到这些鞋。我扫了一眼这排鞋子,倒不是因为他们


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而是因为我正好是鉴赏鞋的专家,所有这些鞋的做工
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我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双鞋的特点吸引住了。他们是
系带鞋中最轻的那种礼服鞋,鞋底很薄,没有鞋尖装饰,象其他的鞋子一样,
样式很漂亮。我注意到在那双鞋面上有一条细长的裂纹——就是系带的那个
地方。这种紧脚的鞋要很用力才能穿上,所以接缝处一般都缝得很结实。在
我看的这两只鞋中,缝线都开了,下面的皮子绽裂。每只鞋的裂缝都很小,
不足八分之一英寸长,撕裂的边缘在不穿时都合在一起,如果没有几分鉴赏
皮鞋的才能,一般是不会注意到的、还有一个更不引人注意、不用心根本看
不见的地方:连接鞋底和鞋面的缝线已经拉开,鞋尖和每只鞋的外创已经被
拽开,仔细看都可以看见缝线。

这些迹象只能表明一件事——这双鞋被一个脚大的人穿过。

我马上又发现,在所有其他鞋中,没有类似的迹象。没有人硬挤着穿进
那些瘦皮鞋。一个不是曼特逊的人穿过这双鞋,为什么呢?而且就在最近,
因为撕裂的边缘还很新!

曼特逊死后又有人穿过这双鞋的可能性是不值得考虑的,因为我检查这
些鞋的时候,尸体才发现二十六个小时。况且,别人为什么要来穿这些鞋呢?
在曼特逊活着时候有人借过他的鞋,并且穿坏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还有
其他的鞋可以穿,别人是不会选中这双鞋的。

而且,这个地方的男人只有男管家和两个秘书。

我的脑子里刚刚形成“一个不是曼特逊的人穿了这双鞋”的念头,就涌
出了一大堆想法。人们从没有听说过曼特逊在晚上喝许多威士忌。发现他的
尸体时,他穿得很不整洁,这很不象他——袖口向袖子里面卷着,鞋带系得
乱七八糟:他起床后没有洗漱,还穿着前一天晚上的衬衣、领子和内衣;他
的怀表放在没有镶皮子地马甲兜里,这一点儿也不象他。在他的那种家庭环
境中,曼特逊竟然告诉妻子自己的行踪,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而他和妻
子平常是不怎么说话的,这一点就非常奇怪。曼特逊起床后连假牙也没有戴,
就更反常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明确但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想法——“那天晚上在家的人
不是曼特逊”——开始这好象是个完全荒谬的想法。

我没有多想一个硬要穿上曼特逊瘦鞋的人的动机是什么。警察对检查脚
印非常内行。但是这个人不仅想不留下自己的脚印,还想留下曼特逊的脚印。
如果我猜想正确,他的整个计划就是要造曼特逊当晚在那个地方待过的印
象。

我根据这个新想法来考虑没有戴假牙这件事时,对这件最为奇怪的事情
的解释突然闪现在眼前。假牙并不是非得和主人形影不离不可的。如果我的
猜想正确,那个不知名的人把假牙带进屋里,放在床边,其目的和放鞋一样:
使人们不再怀疑曼特逊已经回到屋里面且睡觉了。这当然就导致我得出了这
样的推论:曼特逊在假曼特逊来到屋里之前就死了;其他的事情也证实了这
点。

譬如衣服,现在我回忆一下衣服的状况。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个穿曼
特逊鞋子的不知名的人一定拿走了曼特逊的裤子、背心和猎服。它们现在就
在卧室里,在我眼前,马丁见过那件猎服——谁也不会认错的——坐在图书
室打电话的人正是穿着这件衣服。现在很明显,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这
件不会被错认的衣服是这个不知名的人计划的关键一环。他知道马丁一眼就


会把他认作是曼特逊。

在这里,我的思绪被一件我以前忽略了的事情打断了。曼特逊那天晚上
不在家里,这个不容置疑的假定,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我,还有其他
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马丁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曼特逊夫人也没
有看见。

她睡眼惺松地和一个钟头前还活着的丈夫说了几句话。我认为,那个人
低头弯腰打电话时,马丁只能看见他的后背。毫无疑问,有人在模仿这个很
有特点的姿势。一个人的后脑勺和脖子是很有特点的。事实上,这个不知名
的人可能和曼特逊高矮差不多,除了上衣,帽子和他的模仿能力之外,他不
需要什么乔装打扮。

任何读到这里的人都会明白,作案人为什么从窗户里进来而不是从门口
进来。如果从门进来,在大厅对面的餐厅里有耳尖的马丁,十有八九他会被
听见,而且还可能碰个脸对脸。

接下来就是威士忌的问题了。那天晚上竟然少了许多,却是奇怪之极。
马丁因为这件事惊讶得目瞪口呆。在我看来,许多人——很可能就象这个人
一样,干完了血案,剥去了死者的衣服,下面还要接着扮演性命攸关的角色
——都会把这个细颈瓶当朋友。毫无疑问,他在叫马丁之前喝了一口;等他
轻而易举地做完了这套鬼把戏后,也许又喝了许多。

但是他知道适可而止。最棘手的任务还在等待着他——不管出于什么原
因,这件事对于他显然是至关重要的,他得把自己关在曼特逊房间里,留下
个人信服的迹象,证实曼特逊的确来过。但是隔着半开的门,那边躺着一个
醒着的女人,这个人知道家里的习惯,他会认为曼特逊夫人很可能睡着了,
我想他还了解一点,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疏远,他把希望寄托在这一点。即使
曼特逊夫人听到他,也不会来理会眼前这个所谓的丈夫。

曼特逊夫人在验尸法庭上说,她想问这个所谓的丈夫兜风是否愉快。他
不仅用曼特逊的声调做了回答;还主动地作了一番解释。正如曼特逊夫人所
说的,为什么一个长期不和妻子交流思想的人会说出这么多事情,而且是些
妻子不感兴趣的话呢?为什么这么详细的解释都与马洛有关呢?

在这儿我要停止对这个行踪的陈述,提出一个有充分根据的问题——

谁是那个假曼特逊?

鉴于对这个人的了解,或者说已有很大把握的推测,我提出下列五点结
论:

(1)他和死者有密切的关系,他在马丁面前的所做所为以及和曼特逊夫
人的谈话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2)他的身材与曼特逊相近,特别是身高和肩宽,当看不清头部,衣着
又肥大时,坐着时的背影特征完全一样。但是他的脚大了些,不过并不比曼
特逊的脚大得太多。
(3)他有很好的模仿和表演才能——很可能还有一些经验。
(4)他对曼特逊家里的布置了如指掌。
(5)他急需造成假象,使人们认为曼特逊星期日上午直到午夜时分一直
活着,而且待在家里。
下面我按照上述几点的顺序,讲一讲从约翰·马洛先生本人和其他途径
得来的一些有关马洛先生的事实:——

(1)他是曼特逊先生的私人秘书,相处已近四年,两人关系亲密无间。

(2)这两个人几乎一般高,大约5 英尺11 英寸;两人都很壮实,肩膀很
宽。马洛年轻二十岁,身材修长,不过曼特逊的身体也很好。马洛的鞋子(我
检查了几双)大约比曼特逊的鞋子大一个号码。
(3)我在调查的第一天下年得出一些已经陈述过的结果之后,就给一个
朋友发了一封电报,他是牛津一个学院的研究负,询问马洛的情况。
他回电说“马洛当了三年戏剧会的成员,并担任过一任会长,扮演过克
菜昂和麦尔库修,性格表演和模仿表演很受欢迎,在历史幽默剧中担任过主
角。

(4)在与曼特逊的交往中,马洛成了家庭的一员。除了佣人之外,谁也
没有他那样有机会了解曼特逊家里的详情。
(5)我可以肯定马洛在星期一早晨6 点30 分到达了南安普敦的一个旅馆
里,然后开始履行使命,按照他自己所说和假曼特逊在卧室对曼特逊夫人所
讲的话那样。这是有人让他做的。而后,他乘车这回了马尔斯通镇,对谋杀
的消息表示震惊与恐怖。
更为有利的事实是:在第二天验尸法庭开庭的时候,我知道验尸要在旅
馆进行,我指望那时候白房子里的人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事实果然如此。旅馆里的验尸开始时,我正在白房子起劲地工作。我随
身带着一个照相机。我搜查了一遍。刚开始,我就发现了两处新指纹,而且
拍照了,指纹又大又清楚,在曼特逊卧室的五斗橱右上角擦得锃亮的抽屉上。
还有另外三个指纹在放着曼特逊假牙的玻璃碗里。

我从白房子拿走了碗,又从马洛的卧室里挑选了几样东西,上面有十分
清晰的数不清的指纹。我已经有了马洛的清晰指纹,是留在我的袖珍日记本
纸页上的。他就在我面前留下指纹,可自己还不知道。

到了晚上八点,我在主教桥科珀先生的帮助下,在他的照相馆里放大了
十二张马洛的指纹照片。很明显,他在我面前不知不觉留下的指纹和他在卧
室东西上留下的指纹以及我提到过的那些指纹是一致的。这样就证实了马洛
最后到过曼特逊和曼特逊太太的卧室。而他一般是用不着去曼特逊的卧室
的。我希望能够把这些指纹复制,与这封信一起公布。

晚上丸点,我回到旅馆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来开始写这份材料。现在全
部经过讲究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我要去主教桥乘中午的火车去伦敦。到了以后,我
就把这些材料交到你手中。请你把这份材料的大意转告刑事犯罪调查局。
菲利浦·德仑特

十一 逻辑与情感之间

德仑特退回了经办曼特逊案件的支票并去了库兰和利沃尼亚,八个月后
返回巴黎。

一天晚上,他走进歌剧院,匆勿地穿过衣着艳丽的人群时,感到有人碰
了一下他的胳膊。这难以置信却又确定无疑的一碰顿时使他转过身来。

面前的是曼特逊太太。摆脱了悲伤和焦虑之后,她更显得光彩照人。她
在微笑,穿着富有魅力的夜礼服,德仑特一时竟呆了,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向德仑特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和脸上充斥出一种勇敢的表情。

她只说了几句话。“我不想错过《特里斯但》的每一个音符。”她说,“你
也不应该错过,幕间休息的时候来看我吧,”她告诉了德仑特自己包厢的牌
号。


下半场演出时,德仑特就坐在包厢里。他坐在他们身后,但他什么也没
有听到,只是盯着她的脸庞。头发、肩膀和胳膊的曲线以及放在坐垫上的手。
那乌黑的头发似乎变成了一片不知大小、无路可寻却又令人神往的森林,引
诱他去做致命的冒险。。终于他变得脸色苍白,精神溃败,只好十分客气地
向她们告辞离去了。

第二次他见到她是在一所乡下的房子里。他们两个都是客人。在后来几
次会面的时候,他努力控制自己。他使自己的风度与她相称,而且使别人认
为他举止文雅。

他的直觉告诉他,虽然她的表面态度没有任何差别,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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