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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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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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消遥自在。从那一次罗恩吹号角将他从比亚里茨召回至今已有两年了,这期间他与这位美貌的俄罗斯夫人相见过6 次。俾斯麦在信中只称呼她“凯西”这个名字,这就会令人想到她是一位俄国的王爵夫人。他曾给他的夫人写信,用一种半梦半醒的腔调诉说自己过得多么快活,他在信中写道:“我的小宝贝。你知道吗?我在这里过得多么快活,真像是活在仙境梦境之中。在我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楼上飘来凯首演奏的贝多芬的音乐,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房子里也没有一滴墨水,让我完全的放松卜…这时如果有人给我送来公文,我就要逃人比利牛斯的深山里去。说到底我是不会在鲁本这块地盘上购置房产,我们不如选择伊朔克斯或是与达克斯相近的地方。当我一想起在巴登和巴黎需要生火取暖时,这里的太阳却烤得我们脱掉大衣或绒布衣。昨天我们躺在海滩上享受月光之美一直躺到十点钟,今天我们又在露天下吃早饭——就天气而言,上帝实在是太偏爱南方了……我急于想得知你的近况。”
  这个德意志人,当他在外国人的社会之中的时候,当他有一位自己所赞赏的美貌女郎相伴在海边渡过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的时候,当他能够在一种环境中尽情享受生活的愉悦时,这一切都是他那乡下的森林所不能给予他的,这令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远处是天水合一,近处有波光细熟的水面。阳光、大海、美人——这是一个德意志人的梦境。
  这一次的旅行却大不相同,有他的夫人及两位小姐相伴(两位小姐都贵体欠安),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满肚子都是些政治谋利,与海边的那次旅行果真大不相同。在比亚里茨有位有名的作者梅里美,他对俾斯麦的了解程度甚至比许多德意志人都深,他这样刻画俾斯麦:“俾斯麦过于机警,不像个德意志人。他具有外交天赋,也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伟大的德国人。有时他显得有些不够聪慧,实际上他却极为机敏。”一年后他又写道:“这个大人物筹划的真是天衣无缝,我们与他相争实在是不智之举。直到我们也拥有了可以与他对抗的先进武器后,才可以与他较量,不然的话,我们要在他的手下受许多难堪的待遇。”我们对俾斯麦这个政治家的赞美要多过对这个文学家的赞美,这是必然的。俾斯麦是个极善于改变的美术家,顷刻之间他就会取得自己所需要利用的面目。他能否以同样的手段欺骗这个拿破仑三世吗?
  他们几个人在高坡上走着,俾斯麦显得精神里烁,双目有神。他边走边十分小心翼翼地嘱咐身边的人,每一次转身都要在皇帝的左边。拿破仑三世与俾斯麦相比显得格外衰老,他脸色暗黄,驼背,双目无神枯槁。实际上他只不过比俾斯麦年长几岁,相形之下身体状况却如此相异,无法不让人诧异。拿破仑三世的一只名尼禄的小狗紧紧跟随着他们。只要仔细观察他们各自的神色,任何人都能推断出五年之后他们定会交火。
  但是仅仅从这两个人的谈话中,我们是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法兰西皇帝得了膀肌病,身体变得很虚弱,最怕又有什么新战争爆发。他在少年时却不是这样,几乎是“每过几年就要打一次仗”。倘若现在非要打仗不可,他宁愿在地中海边或威尼斯打,可以为意大利,为民族的自由打上一仗——同时还可以替自己多少赢点势力!法国人的愿望就是这样理想与事实的结合。但是这样的两个目的只能通过同奥地利打仗才能达到,拿破仑三世认为应该扶助普鲁士,这样做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他认为这样扶助普鲁士会给普鲁士以强大的后盾,他应该要求普鲁士给他什么报酬呢?
  拿破仑三世想要什么?俾斯麦屡次问自己。他不可能送给他任何一块普鲁士的土地。这个法国人对奥地利也不会太感兴趣。因为拿破仑三世不肯说话,所以他就谈到比利时,他用几句简短地话就将大势说得清清楚楚:“一个人既然不想要外国的土地,我们就很难将外国的土地送给他。”他随即说到法国与瑞士,又说到在莱茵河岸的德意志土地,又说到德里弗斯与兰道。这两个人走走停停,每个人的话中都带着弦外之音:“我们不可能送给你土地,但是你若是想自己去取的话,我们也不会阻拦你的。”拿破仑三世也不说出取土地的话,他说的都是大概的话语:“我们很欢迎一个不断扩充的普鲁士,废除一切农奴制度。”俾斯麦也是空泛地回答:“一个胸怀大志的普鲁士是很看重与法国的友谊的;一个心灰意冷的普鲁士就会与别国订立同盟,来反对法国。况且我们不能创造时势,我们只能等待时机的成熟。”
  拿破仑三世说道:“等到环境使你们愿意同我们保持一种更加亲密的友谊时,你的君主就不会有顾虑地同我谈话了。”
  他不能再往前说了,俾斯麦也就此打住,因为威廉严格禁止他谈有关联盟的话题。俾斯麦是否愿意将这次谈话的全部内容都告诉威廉?他只将君主能够接受的内容告诉他,并且还要用君主所能明白的话语。俾斯麦一旦掌握政权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开诚布公了。听他谈话的人应该知道多少,他就告诉对方多少。他对待君主也如同对待他人一样,这时他并不想让威廉知道已经到了与奥地利打仗的程度。“我的大致印象是整个法国朝廷的心境都是很利于我们的。”在他的报告中说得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与刚才所引的谈话很相符合。我们从蒙在脸上的面纱看过去,看见他的灵魂在闪光。我们知道这位政治家是如何不顾及舆情,不顾君主的意愿,不顾欧洲的意愿,不顾一切地要同他的德意志兄弟打仗;我们又看出他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来安慰强大的法国。
  俾斯麦与拿破仑三世两人都有彼此欺骗的意思,我们到后来才晓得比亚里茨会见究竟是谁上了当。1870年的枪炮胜仗虽未决定普法两国的胜负,但两国的交往却从此中止。
  八、遇刺
  在1865年间,普鲁士人俾斯麦变成了一个德意志人。
  我并不是说他现在或从前未曾想过要在联邦会中打倒奥地利。在这件事上,怨恨与自炫超过一个人的理智。使普鲁士处于奥地利的地位上,征服他的劲敌——这些都是他的血性的冲动在作怪,而并非什么“德意志观念”。德意志已经成为自由党的一种宗教,他们从前否认俾斯麦信仰他们的宗教,这原是不错的。那时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同莱茵河人和巴伐利亚人都不是同类,而是同维也纳人与萨尔茨堡人一样。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思将境外的这些人分类呢?今大与十年前他写信给格拉赫的时候一样,假若他普通政策是要开枪打死这些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毫不客气地眼看着千万个萨克森人、黑森人。汉诺威人为他的战争而战死沙场。他认为阵亡的都是些外国人,只有普鲁士是他的祖国,是他的桑样之邦。
  德意志的历史曾把爱国主义称为德意志人所特有的。对相斯麦来说,爱国主义在他身上更是淋漓尽致。俾斯麦晚年曾经说过,德意志人效忠于其父母之邦的君主,最多不过是热爱那一块土地而已。所以俾斯麦的大部分感情是献给了波美拉尼亚。普鲁士也不过是后来多次征服的土地,这样是不会激起对它的国家感情的。至于科隆与默麦尔更无同族感情。俾斯麦却决意要热爱普鲁士,并不在乎它的地形是什么样子,这样是很罕见的,他这样做是由于他看重王室的征服,而对种族问题却看得无足轻重。他是普鲁士王的臣仆,是勃兰登堡的武士,在他心目中他考虑的只是普鲁士的扩张,他宁愿如同数百年前一样,征服德意志诸邦来开拓普鲁士,不愿费事解决德意志族的联邦会的诸多问题。他要当“盟主”,惟有不得已的时候才当“同列”,这就是在他身上流淌的血液所决定的!他有许许多多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都因为诸多因素而最终难以实现。现在他只将眼光盯在他能够办得到的事情上,他只想打倒奥地利,以使普鲁士成为德意志的领袖。他诚然要为普鲁士扩充几个省,但是他不再以征服为目的。
  他产生了一种新的想法。乔特尔是一个可靠的见证,十年前俾斯麦对他说:“我惟一注意的是在普鲁士的君位。”现在记录俾斯麦所说的话:“我的最大的奢望就是要把德意志打成一片,造成一个国家。”十年前,当作一名党员的俾斯麦成为一个外交家的时候,摆脱了多少反对派的成见,开始计算官职的大小而不顾道德;现在他从一个普鲁主宰相变成一个德意志政治家,他又开始以德意志土地着想。他有一种天生的与众不同的性情,只考虑王室而不考虑种族。无论是现在抑或是将来他都摆脱不了这样的见解。所以俾斯麦是当代当之无愧的最伟大的政治家,然而却不是一个先知者。
  在这个当口,俾斯麦很高兴让奥地利为难。奥地利认为管理霍尔施坦这么遥远的一个省很是为难,这就如同管理殖民地一样。奥地利很愿意将霍尔施坦卖给普鲁士,将威尼斯卖给拿破仑三世,要价四百万意大利银币。如果奥地利不卖出这两处地方的话,它就是任由奥古斯腾堡公爵捣乱,这样一来就违反了加斯泰因条约的诸多权利的规定。这个条约称普鲁士在这两个公爵国内享有发言权。现在俾斯麦就可以指给他的君主看,说什么普鲁士的许多权利都被人侵犯。现在他能够促使跳特烈威廉再向前迈上一步,他很坦率地说出他的计策。他对法国大使贝内德蒂说道:“君主的性格是这样的,倘若我劝他要求一种权利时,我必须要证明给他看,别人也正在争取这种权利识有这样,君主才会为之所动。无论有什么人胆敢限制他的法权,他就会立即做出决断。”
  他给奥地利送去了一份表示权利受损的极不满意的公文,不久回文传来,也是很生气的答复。1866年2 月间,在柏林召开参政会议。普鲁士王在会议上很坚决地说:“我们不敢去挑战,但如果战争来临我们也绝不会畏惧。”全部的阁员都表示同意,只有太子持异议。君主说:“这两个公爵国是值得我们一战的,但事前我们必须仔细磋商并等待时机成熟。我喜欢和平,但不得已要为之一战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现在乞求上帝给我们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十八个月前,他在兴勃隆时,上帝已经让他看得很明白其实他在这两个公爵国内并无什么权利;今天就只以他而论,德意志联邦会与奥地利的许多权利都已变成往事。
  俾斯麦久盼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同太子辩驳了一番,争辩得“很激烈”。同那天晚上一样,他口说着让秘书实录后,他坐在窗口对乔特尔说:“曼斯多夫若是重新回头于旧政策,那么我们必定要在他面前卖弄一番黑——红——金。什列斯维希问题与德意志问题纠成一团,我们必须要同时解决,万不得已要作战的话,也会在所不惜的。一个德意志议院就会约束住其余的中等邦与小邦。”过了一会他又说道:“若是偶然有个伟大的德意志举动,就会打倒他与他的主人!”随后“他赶快站起来走了出去”。俾斯麦就是这样打定主意。他慢慢地,一点点地想出对策。随后一件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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