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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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_2-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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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第四章 慧眼识英雄



第四章 慧眼识英雄

1.竖貂自宫

  竖貂在宁越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连骂了好几天“宁越老贼”,这老家伙真不知好歹。他知道宁越的后台是上卿国子,也明白只靠他和易牙、开方三人是形不成对管仲的威胁的。如果宁越肯挑头,那么上有国子,下有他们,就可以和管仲较量较量了。他身为中大夫,不好直接拉国子,宁越是最好的人选。原先他只知道宁越对管仲的相地衰征有看法,通过这次廷辩,他发现宁越对管仲的官山海也持反对意见,这相地衰征和官山海是管仲的两根支柱,宁越敢在朝廷上公开反对,说明他与管仲积怨已经很深了。因此,他才拿了玉璧去拜仿宁越,不料被他侮辱了一顿,还把玉璧摔坏了。看来,只有靠自己了。他对桓公也很不满,这几年,他几乎跑遍了中原各国,四处搜寻美女,至今已有一百三十六名了,可他的后宫总管职务却至今没有到手。他也曾直接对桓公提过,可桓公总是笑而不答。他又通过长卫姬做工作,长卫姬告诉他,桓公之所以不让他进后宫,因为后宫全是女眷,男人一律不准进后宫。如果要进后宫,那只有宫刑之人才行。这宫刑就是割掉生殖器,竖貂当然不干。现在看,实现自己的相国梦,必须当上后宫总管,要当后宫总管,只有阉割自己的生殖器了,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他下了决心。

  这天晚上,竖貂约集易牙、开方密商此事。

  竖貂说:“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管仲的地位是不好动摇的。主公已拜他为仲父,谁再反对他就等于反对主公了。可太阳不能老在正午,我们比他年轻,要等待,要沉住气。易牙弟为此已赔上了一个儿子。开方弟的目的已基本上达到,就剩下我了。”

  易牙不满地说:“主公也是,竖貂大哥对主公这么忠心耿耿,为搜寻美女跑断了腿,操碎了心,可连后宫总管也不给。”

  开方道:“也难怪,后宫是主公享乐的地方,夫人、如夫人和侍妾、宫女都是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能放心让一个男子汉进去吗!”

  竖貂痛苦而坚定地说:“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了,就是自宫。”

  开方大吃一惊,摇头反对:“不可,不可,这太残酷了。”

  易牙想了想,说:“我很佩服大哥的丈夫气概,不过,这一来大哥可要绝后了。”

  竖貂咬咬牙道:“我已有两个儿子了,不会绝后的。”

  开方关切地说:“那,嫂夫人她……,愿意吗?”

  竖貂苦笑道:“她怎么会愿意!顾不得她了,咱们要干大事情,我豁出去了。”

  开方道:“大哥,此事还得三思而行。”

  竖貂一掌拍在案上道:“我决心定了!长卫姬也快生产了,我要进后宫。管仲死了以后,齐国的天下就是咱们的!易牙弟,这事就拜托你啦!”

  易牙为难地说:“摘鸡阉狗我是干了不少。给人干,这活儿我可是头一遭。”

  竖貂为他鼓劲道:“干吧,只要保住大哥这条命就行。”

  第二天,竖貂和易牙选了宫中侧殿的一间密室。易牙很有经验,把这间密室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然后火烤,水蒸了三天进行消毒。因为宫刑之后,创口极易感染,服刑者须在消毒的密室中静养一百天才行。易牙准备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用开水煮了三遍,竖貂用的被褥,衣服及一切用品都进行热水消毒。

  竖貂要受宫刑了。他先脱了衣服,将全身洗干净,下身用温水洗了三遍,躺在榻上,将两腿搁在特别制作的木架上,用绳子拴牢,再用绳子把身子固定好。不管发生什么情况,竖貂都一动不能动了。

  操刀的是易牙,开方在门口守卫。

  易牙从锅中捞出匕首,看着竖貂:“大哥,你后悔吗?”

  竖貂十分紧张,呼吸急促:“不后悔!三弟,动手吧!”

  易牙看了看受刑部位,又道:“大哥,这一刀下去,你可就——”

  竖貂不耐烦地吼道:“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就动手吧!”

  易牙又道:“大哥,你可得咬紧牙关,要不要把嘴堵上?”

  竖貂吼道:“不用,快下手吧!”

  易牙把牙一咬,下刀了。顿时鲜血如注。

  竖貂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昏厥过去。等他醒过来,易牙已收拾完毕,捆住他的绳子也早解开了,只是下体疼痛难忍。

  易牙端着一碗煎好的药凑上前来:“大哥,一切很顺利,你喝药吧?”

  竖貂一仰脖将药灌下肚去,他抹抹嘴说:“三弟,你做得可真干净利落!”

  易牙扶他躺下:“好好躺着,能睡就睡。你放心,一切有我和二哥照料。”

  开方进来,笑道:“大哥,真好样儿的!”

  竖貂苦笑道:“不这样怎么能当后宫总管!哎哟,我的娘哎!”

  桓公听易牙说竖貂自宫,大为感动,急忙跟着易牙来到密室,要见竖貂。

  把门的开方一见桓公,急忙跪倒在地:“臣开方拜见君上!”

  桓公道:“爱卿平身,寡人要见竖貂爱卿。”

  开方忙答道:“君上不能进室,需一百天之后才行。”

  易牙喊道:“竖貂将军,君上来看望你了!”

  竖貂在里屋喊道:“君上,臣不能给君上叩头,死罪死罪!”

  桓公也大声说:“爱卿对寡人如此忠心耿耿,寡人十分感动。爱卿好好养伤,百日后你就是后宫总管!”

  竖貂激动地大声道:“谢君上圣恩!”

  易牙、开方一齐跪在地上:“我俩代竖貂将军向君上谢恩!”

2。知音

  公元前六八一年春天,齐桓公为谴责宋桓公违背北杏盟约,采纳管仲的计策,派隰朋讨得周天子之命,出兵讨伐宋国。周厘王派大夫单蔑,率一百乘战车与齐军一起讨伐。陈、曹二国也申请派军队配合齐国,愿为前锋。桓公便派管仲先率一军先行,会同陈、曹二国军队。他与隰朋、王子成父、东郭牙等统帅大军跟进,约好在商丘集合。

  战车隆隆,战马啸啸。整齐威武的齐国军队,斗志昂扬,意气风发,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出临淄南门。

  齐桓公好色,每次出行,都带着夫人侍女。这次管仲也把婧和一名侍女带上,夫妻同乘一车。她依靠在管仲怀中,娇滴滴地问道:“相爷,为何要讨伐宋国?”

  管仲摸着婧的秀发,笑道:“夫人,你怎么又问,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婧撒娇地说:“相爷再说一遍不行吗?”

  管仲道:“去年三月,君上奉周天子之命,在北杏与诸侯会盟,主要目的是巩固宋桓公的君位,可宋桓公御说竟敢不遵王命,私下背盟逃会,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婧又问道:“相爷,打仗很危险吗?”

  管仲笑道:“打仗哪有不危险的,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可有些仗非打不可,要打就要打赢。”

  婧笑着说:“看来这次伐宋,相爷定是稳操胜券了!”

  管仲肯定地点点头:“那是当然,正义王师讨伐不讲信义之人,战必胜。”

  婧突然用手捂住管仲的嘴,把头靠近车窗,掀开窗帘朝外望,管仲也随着向窗外看去。

  只见峱山脚下,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褐衣的男子,一只手拍着牛角在高声唱歌。

  婧道:“相爷请听,这人唱的歌,不是平常的山歌俚曲,蛮有味道呢!”

  管仲笑道:“面对青山,独自一人引吭高歌,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婧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说:“相爷,这唱歌的,象在说些什么给人听。”

  管仲也似乎听出了什么,说道:“此人气质不凡,独具一格。可惜军务紧急,否则倒真该见他一见。”对驭手道:“停车!”

  骏马收缰,车轮嘎然停止了转动。

  管仲对侍卫道:“去,给那牧牛之人送酒肉去,赏赐于他,快去快回!”

  侍卫答应一声,跳下车,拿出一包肉,一小坛酒,向牧牛人走去。

  车队缓缓继续前进。

  一会儿功夫,侍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纵身跳上车,说道:“不识抬举的家伙!”

  管仲问:“怎么个不识抬举法,说来听听。”

  侍卫道:“我拿着酒肉赶到牧牛人跟前,对他说:‘放牛的,相爷赏你酒肉,快点接着。’可那人连理都不理,头也不回,话也不答,兀自唱他的古里古怪的歌儿。我生气地转到他面前,对他说:‘哎,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相爷赏赐你酒肉,给你!’他这才看了我一眼,接过酒罐,连声谢也不说,更恼人的是,他打开封盖,举起酒罐,把酒全洒在地上。我火了,喝斥他说:‘对相爷如此不恭不敬,你可知罪?’他朝我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嗨,真是个怪人!”

  管仲越听越有兴趣,忙问:“他说的什么,你快说呀!”

  侍卫想了想,说:“浩浩乎白水,浩浩乎白水哪!”

  管仲一下怔住了:“浩浩乎白水……”他凝神沉思,自言自语地重复:“浩浩乎白水……”

  婧道:“相爷,你不记得这首古诗了?”

  管仲惊疑地看了婧一眼,说:“怎么,夫人记得这句古诗?”

  婧想了一想,说:“妾记得古有白水之诗:‘浩浩白水,倏倏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此人很有学问,是想当官。”

  管仲一拍婧的肩膀道:“夫人记性真好,这首诗我忘得影也没了。对对,是白水之诗。看来,此人谢绝我的美酒,是想见我一面。”对侍卫道:“传我命令,人马就地休息。”

  侍卫急忙鸣锣,军队立即停了下来。侍卫高声道:“相爷有令,就地休息。”

  管仲对侍卫道:“你去将那牧牛人带来见我。”

  侍卫飞也似地朝牧牛人跑去。

  婧在车厢内取出琴,弹起《浩浩白水》,边弹边唱。

  牧牛人来了,远远地就听见了婧的琴声和歌声,停步不前,凝神倾听。

  管仲在车内道:“请牧牛人过来。”

  侍卫回身道:“快,相爷请你到车前说话。”

  宁戚没有动,大声问道:“车上坐的可是齐相管仲?”

  侍卫一听火了,厉声道:“君上拜相爷为仲父,不准直呼姓名,此人大胆,待我去教训教训他!”

  管仲连忙制止,跳下车来,答道:“在下正是管仲。”

  宁戚道:“听许多人说管相国礼贤下士,有谦谦君子之风,如今居高临下,矜持踞傲,让人大失所望。”

  管仲一惊,对牧牛人作了一揖,肃容说道:“管仲失礼,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宁戚还了一揖,答道:“卫国山野草民,贱名宁戚。”

  管仲道:“管仲军务在身,千里出征,途经荒山脚下,忽闻先生对天长歌,特驻足兵马领教。”

  宁戚道:“宁戚是长歌当哭,没敢想管相国能驻足停顿。既然相国诚意领教,宁戚也就一吐为快。”

  管仲道:“先生请赐教。”

  宁戚道:“宁戚乃在野之人,走了不少地方,闻听齐国声名日隆,威风赫赫。宁戚钦佩齐侯是位擎天立地的人,此乃天意所为,齐国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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