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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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宫-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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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刘御医虽然不甚明白这太后娘娘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这文菁皇后连害人的心思都有,又如何会身体有恙?

但是主子的话谁又敢违背?这刘御医便遵照着庄太后的懿旨来到了文菁皇后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请了脉,继而对庄太后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脉象正常,除了有些肝火过盛,并无他碍。”

脉象正常?

这却是个甚么意思?

文菁皇后慕容薇怔住了,她瞧着这个刘御医,看样子这老东西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为甚么却……

“刘御医,文菁皇后真的除了肝火过盛没有其他的吗?”庄太后问。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体颇佳,确实没有任何的异样。”刘御医郑重地回答。

“也没有身孕么?”庄太后冷冷地看向了文菁皇后。

“这……”刘御医怔住了,他意外地看着庄太后,道,“太后娘娘,老臣行医多年,怎会连喜脉都诊不出呢……”

“你胡说!”文菁皇后只觉自己的耳朵一阵蜂鸣,一股子怒气直冲脑子,她跳起来指着刘御医道,“定是那萧淑妃买通了你,本宫已然连续两个月没有月事了,你这般隐瞒真项,难道就不怕天打雷霹吗!”

“皇后娘娘,”刘御医叹了口气,就在武昭国历代的皇后而言,眼前这个文菁皇后着实是最差的一个。在这宫里宫外,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善妒与粗浅,于宫人之中都对她唯避之而不及,于嫔妃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为伍。从庄太后一直没有把后宫的全部职权交给她便可知,这个文菁皇后根本就不受庄太后的待见。于是这刘御医道,“皇后娘娘,要知道男人属阳属金,女人属阴属水。皇后娘娘您肝火过盛,乃是火生了金,金克了水,自然不能使经脉畅通。皇后娘娘若是不信,自管吃几味调剂肝火的药剂便是。到时候月事也自然就来了。”

“什么……”文菁皇后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喃喃作语,步步后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应该有孕的啊!连娘都遇上了高人的指点,自己又连续两个月没有来月事,难道不是怀有龙子的征兆吗?“不!”文菁皇后慕容薇厉声尖叫着,歇斯底里地狂喊道:“本宫不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作了手脚,想要害本宫和本宫所怀的龙子!”

文菁皇后一边狂喊着,一边扑向了萧淑妃。、

“够了,慕容薇,”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冷的暴喝,慕容薇的身形顿住,她抬起头,看到了从偏殿殿里走出来的白泽。这是……甚么样的眼神呵……那么绝望,那么无情,而又那么残忍。“这一切都怪朕对你还有奢望,还有信任,错以为你慢慢地成长起来,会担得起这后宫之主的重任。看起来你根本不配!如果朕能够早一点发觉这一点,也不至于让朕的两个孩子命丧黄泉。慕容薇,你可知道,戴宝林所怀的,乃是一个龙子呵!是朕武昭王朝未来的希望!可是你!你一手摧毁了它!慕容薇,朕绝不会原谅你!”

慕容薇睁圆了眼睛望着白泽,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文而雅的皇上么?这……还是她一想起来便满心欢喜的夫君白泽么?怎么就……变了呢……

068:迟早重逢在地狱

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

文菁皇后慕容薇眼看着那些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自己的“紫玉宫”,方才还热闹暄天、灯火通明的“紫玉宫”眨眼间沉寂了下去。

而那个人……最后走出去的那个人,那个一直出现在她梦魇里的女人,则缓缓挑起了嘴唇,露出一抹混合着嘲讽和残忍的笑。好像潜伏了许久的恶魔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繁华之后的落幕。

慕容薇缓缓地转过身去,抬起头看着那硕大的宫殿。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它到底要延续到什么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从这场噩梦里醒来呢?

小桃……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要把我生命里的全部抢走,你才甘心么?

“醉青,醉青!”慕容薇突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自己一直信任的人。她应该会帮自己的罢?她不是说,她有办法让自己重获皇上的青睐么?可现在,她在哪儿?

“醉青!”慕容薇拼命地唤着,那些人昔日跟随着她的宫女一个个儿面带惊恐地看着她,纷纷后退。

“你们在躲什么?你们在躲什么?”慕容薇垂死生气地看着这些纷纷后退的宫女们,伸出手来指着她们,怒斥道,“你们在看甚么?还不快来扶本宫进殿去!”

这些宫女个相互对望着,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一步去扶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

“你们都聋了吗?”慕容薇气得扑过去,对着站在自己最近前的宫女就是一巴掌,“仔细本宫把你们一个个都拖下去杖责一百!”

那个宫女挨了打,唬得急忙跪倒在地,其他的宫女吓坏了,亦跟着她跪倒了一片,都失声哭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混帐!”慕容薇看到这一幕更加的生气了,她指着这些个宫女怒道,“本宫是让你们扶本宫进殿,不是让你们跪着求饶。起来,都起来!”

可是那些宫女们却连头也不敢抬地,只是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们这群饭桶!”慕容薇举起腿踢倒了几名浑身瑟瑟发抖的宫女,旋即厉声问道,“醉青在哪儿?醉青呢?”

“皇……皇后娘娘,”只有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应道,“皇后娘娘,醉青姐姐方才就走了的。”

“走了?”文菁皇后慕容薇怔了一下,“去哪儿了?没有本宫的命令她能去哪儿?”

“奴婢也不知……”那小宫女战战兢兢地道,“只是方才奴婢亲眼看见醉青姐姐走的。”说着,她指了指门口。

就这样在本宫的眼前从这里走出去了么?

慕容薇的脸攸地阴沉下去,她一步步地逼近这个小宫女,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那个小宫女看着这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目光却阴冷得让人害怕的皇后娘娘一步步走近自己。她眼里的神色如此骇人,像是想要把自己撕成千片万片般,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额上都渗出了泠泠的冷汗。

“你亲眼看着她走的?”慕容薇一字一句地问着,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小宫女,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是亲眼看着她走的,就从这个门口。”小宫女说着,再次指了指那个门口。

“阴谋!”慕容薇突然间厉声大叫起来,唬得那小宫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阴谋!阴谋!阴谋!”慕容薇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紧紧地攥着双拳,仰面朝天大声地喊叫,“都是阴谋,都是阴谋,你们都想害我,都想害我!”

她一遍遍地叫喊着,不甘而充满了恨意,却被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无情地吞噬,没有半点回音。

庄太后这一回虽然受了更大的刺激,却并没有像众人担心的那样心疾发作。她反而是极为精神地圆睁着眼睛,遣散了众人,携白泽一并前往“慈宁殿”议事。

朱砂乐得自己没有被纳入这议事的范围,经过这一场起起伏伏的折腾,她感觉自己已经累得连呼吸都不能顺畅了。妙涵与夏青跟她朱砂的身边,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出声,尤其是夏青的面色尤为沉重。妙涵看了夏青几眼,夏青却都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你们都早些去休息罢,不用伺候本宫了。”来到自己的寝殿门口,朱砂突然道。

两个人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纷纷向朱砂行礼退了下去。

没有月的夜里,似乎比平时还要寒冷呵。

朱砂抬起头看了一眼被重重的云层遮住的天空,只有寥寥几颗寒星在远处的天空闪耀。夜风如此清冷,让她禁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可是,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对的罢?

即便是……再黑的夜,再冷的风……

转过头,朱砂推开了寝殿的门。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仍然可以看得见那静立在案前的人影。轮廓分明的脸庞,挺拔的身材,既融于黑暗,却又别于黑暗。

“是你罢?”朱砂缓缓地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那个人影动了动,“你明明不该问的,或者说,整件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

他慢慢地回过头来,黑暗中看得见那双黑眸的明亮,就像是无尽暗夜里闪耀于天际的寒星:“你该感觉到庆幸,本王帮你解决掉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难道不是?”

朱砂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举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望:“靖王爷,在你的眼睛里。这个江山就真的这么重要么?比……甚么都重要么?”

“那么,”靖王爷白隐说着,伸出手托起了朱砂的脸庞,低下头深深凝望,“你眼中的泪,又是为谁而流?可是为了本王么?”

朱砂没有说话,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个浑身散发着淡淡麝香的男人轻轻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明明是应该为这久别的重逢而欣慰的罢?

可是为甚么,每一次的相遇都有这挥不去的悲伤,都有这无法挣脱开的死亡的气息?

是要受到诅咒的,靖王爷,我和你,都要受到诅咒的……我们,迟早会下地狱的……

069:雪中送炭

“绝不能再留了,那个女人。”庄太后的手,重重地捏住了椅子的扶手,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皇上白泽坐在庄太后的身边,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烛火照在那温和儒雅的面庞上,却有股子说不出的复杂变幻。

“这样的一个女人,平素里胸无大志,只会做些阴损的勾当也便罢了。可是她近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有损我皇家威严,竟还能做出这种扼杀我皇家血脉之事,岂不等同于妄图武昭国绝后?此等阴毒之事,难道说不是他慕容家族妄图染指我武昭江山的前奏吗?”庄太后说着,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皇上白泽,“皇上,你万不能再纵容那文菁皇后下去!”

白泽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后,缓缓叹息一声,道:“母后,您是知道的,朕一直觉得文菁皇后并不能担当得起一统后宫的大任。只是,眼下慕容文鹰正率军在边疆与倭寇苦战,在这个时候提议废后之事,恐怕并不妥当罢。”

“皇上说的,也正是哀家所担忧的。”庄太后陷入了深思,道,“但是让哀家更为担忧的是,那慕容文鹰的兵权乃是眼下最为忧患的事情。有其女在宫中如此作祟,又有其子带兵驻扎在京城,慕容文鹰本人又有重兵在手,皇上试想,如果这三人联合起来,恐怕我武昭国的江山就要受到威胁了。”

“母后所言极是。”白泽的面色微微地变了变,在那明黄袍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朕眼下会遣人先将那‘紫玉宫’全面封锁起来,不令任何人与慕容薇联系。至于那慕容瑾……朕会先想一个办法安抚,相信总会有一个万全之策解决掉这个慕容文鹰的。”

“皇上能这样想,哀家便放心了。”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坚定,庄太后满意地松了口气。她伸出手来,在白泽的手上拍了后,笑道,“总算在皇上的身上,看到了先帝的风采。”

“哦?”白泽闻听顿时眼睛一亮,转过头来欣喜地对庄太后道,“母后,您真的觉得朕像父王吗?”

“像,最像。”庄太后笑着点头,无比欣慰。虽然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嫡长子,但是却是最为心软和柔弱的一个。先帝曾为此而犹豫过不想立白泽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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