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4-精神生活·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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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4-精神生活·意志-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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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某种东西”,这个东西“或者通过他的感官从外部,或者以隐蔽的方式通过精神”呈现给他,但问题是这些东西都不能决定意志。《论自由意志》,第三卷,第二十五章。    
    那么,是什么东西使意志产生愿望?是什么东西激发意志?问题是不可避免的,但回答将陷入无穷的倒退。因为如果要回答问题,那么,“你难道不应该探究原因的原因,如果你找到一个原因的话”?你难道不愿意知道“在意志之前的意志的原因”吗?在这种意义上,意志不是没有原因的吗?“因为要么意志是它自己的原因,要么意志不是一种意志。”同上书,第十七章。 意志是一个事实,在这个事实中,其纯粹的偶然真实性不能用因果关系来解释。或者——先于海德格尔后来提出的建议——因为意志认识到自己使事情以这种方式、而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发生,所以潜藏在我们对原因的探寻后面的东西不可能是理智,也不可能是我们的求知欲(直接的信息就能平息这种欲望),而是意志,好像在每一个为什么后面,都存在着一个不仅仅是去学习和认识,而是能了解如何去认识的潜在愿望。    
    最后,奥古斯丁考察了在《罗马书》中描述的、但没有得到解释的问题,试图解释保罗的恩惠学说的缺陷:“法律的产生导致罪恶;但是,在有罪恶的地方,恩惠更加显多。”因此,不难得出结论:“当我们作恶的时候,善就会到来。”或者用较委婉的方式说,因为恩惠是不可抵挡的,所以不能行善也是有价值的——正如奥古斯丁曾经所说的那样。《论恩惠和自由意志》(On Grace and Free Will),第四十四章。 他在《忏悔录》中的回答针对灵魂的奇特状态,甚至在缺乏任何特殊宗教体验的情况下。灵魂“对于所爱的东西失而复得,比始终保持所爱的东西感到更大的快乐。……得胜的指挥官凯旋归来……战斗中遭受的危险越大,凯旋时的快乐也越大。……一个朋友生病……当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时,虽然元气还没有恢复,不能行走,但人们感觉到的快乐是在他未曾患病、健步行走时所没有感觉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人生“充满了这方面的证明”。“最大的快乐始于最大的痛苦”——这就是从“天使到条虫”,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被安排好的存在方式”。即使是上帝,由于他是一位有生命的上帝,也“对一个罪人悔改,比对九十九个不悔改的义人更喜欢”。《忏悔录》,第八卷,第三章,6—8。 这种存在方式(modus)对于低贱的东西和高贵的东西,对于终有一死的东西和永恒的东西来说都是相同的。    
    显然,这就是保罗所说的、但以一种非描述的和概念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东西的本质:它在不求助于纯粹神学解释的情况下,消除了保罗的悲哀和潜在指责的尖刻语调,只有argumentum ad hominem(针对人的论证)才能回答约伯的“你是谁,竟敢提问?”的问题,才能消除他的悲哀。    
    在奥古斯丁对斯多噶主义的驳斥中,我们能看到通过概念思维产生的一种类似的转变和坚定信念。这种学说之所以是有缺陷的,不是因为人能对现实说“不”,而是因为这个“不”不是充分的;为了达到内心平静,人被告知必须训练他的意志说“是”,以及“让你的意志希望那些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奥古斯丁知道,这种由意志作出的服从必须以意志能力本身的严格限制为前提。虽然在他的观点中,每一个velle(愿意)都伴随着一个nolle(不愿意),但能力的自由是有限的,因为任何被造物都不可能拒绝创造,因为——即使在自杀的例子中—— 一个意志不仅仅针对一个相反意志,而且也针对愿意的和不愿意的主体的每一个存在。意志,一个有生命的存在的能力,不能说:“我不想存在”,或“我无所欲求”。说“我宁愿不存在,也不愿意过得不幸福”的人是不可信赖的,因为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仍然活着。    
    不过,这样的说法之所以是可能的,仅仅是因为生活始终意味着一种继续活下去的愿望,因此,大多数人宁愿“过得不幸福,也不要成为乌有”。对于那些说“如果我在我存在之前已经知道这一切,那么我宁愿不存在,也不愿意过得不幸福”的人,该说些什么?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命题本身也是在存在的坚实基础上被陈述出来的;如果他们能恰当地考虑问题,那么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的不幸福并不比他们的愿望更少地使他们存在。“他们的不幸福程度与离最高存在的距离相同(quod summe est)”,而最高存在处在充满非存在的时间范畴之外——“因为在时间上有限的东西在它们存在之前是不存在的;当它们存在的时候,它们走向非存在;一旦它们不复存在,它们将永远不会再一次存在”。人人都害怕死亡,这种感情比可能使你“想到你应该不愿意存在”的任何想法“更真实”,因为“开始存在就是走向非存在”。总之,“一切东西都是善的,因为它们存在着”,包括恶和罪,这不仅仅因为它们起源于上帝和相信造物主—上帝,而且也因为你自己的存在阻止你思考或希望绝对的非存在。在这种讨论中,值得指出的是,奥古斯丁(尽管我引用的大多数内容来自《论自由意志》的最后一部分)不像后来的埃克哈特大师那样,要求“善人应该使自己的意志与上帝的意志保持一致,他所希望的东西就是上帝希望的东西:这样,如果上帝希望我作恶,那么我就不应该拒绝作恶;这是我真正的悔改”《论自由意志》,第三卷,第六—八章;《德文版埃克哈特著作选集》,sect。 14,16页。 。


《精神生活·思维》 第二章最早的意志哲学家(4)

    奥古斯丁从这种存在理论推断出来的东西不是上帝的意志,而是对上帝的赞美:“对你的存在,你应该感恩”;“赞美一切事物,因为它们存在着”。不仅仅应该避免说“‘最好(罪人)不存在’,而且也应该避免说‘罪人应该被造就成另一种人’”。这种说法对任何事物来说都是真实的,因为“一切事物都是按照它们自己的法则被创造出来的”,如果你“敢于找沙漠的差错”,仅仅因为你能比较沙漠和“更美好的东西”。“正如当一个人受其完美无缺的理性支配时,就成了令人厌恶的人”,因为他不可能找到实际存在的差错。他应该对自己拥有完美的观念表示感激。同上书,第三卷,第五章。    
    在前一卷里,我提到古希腊的观念:所有的现象,只要它们显现,就不仅仅意味着能感知它们的有感觉能力的生物的存在,而且也要求得到承认和赞美。这个观念是关于诗歌和艺术的一种哲学解释,在斯多噶主义和基督教思想的产生之前的世界—异化成功地使之从我们的哲学传统中消失——虽然没有完全从诗人的沉思中消失。(我们仍然发现它在W.H.奥登的诗歌里得到有力的表达——他提到“特殊的命令 / 我不理解,/ 保佑为了存在而存在的东西,/ 应该服从的东西,/ 我应该与之协调的东西,/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五件宝贝》(Precious Five),见《诗集》(Collected Poems),纽约,1976年,450页。 ——在俄国诗人曼德尔施塔姆的诗歌里,以及诗人里尔克的诗集中。)在诗人那里,我们在一种诚笃的基督教气氛中发现了这种观念,它已经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论证风格,好像它纯粹是来自对造物主—上帝的坚定信仰的必然推断,好像基督教徒在创世之后有义务重申上帝的话——“上帝看着一切……都甚好”。无论如何,奥古斯丁看到完全拒绝的不可能性,因为当你拒绝的时候,你不能拒绝你自己的存在——因此,即使诉诸自杀,你也不能完全拒绝——奥古斯丁的看法是对斯多噶主义哲学家提出的骗人把戏的有效驳斥,斯多噶主义哲学家认为当人还活在世界上的时候,就能离开世界。    
    ……    
    我们回到《忏悔录》中的意志问题,这部著作几乎完全是非论证性的,富含我们今天称为“现象学”的东西所描述的内容。因为虽然奥古斯丁首先对保罗的观点进行概念化,但他走得更远,也超越了他自己最初的概念性结论——“意愿和能力不是一致的”,“如果没有意志,法律就不能发号施令,如果意志能做到一切,恩惠就不起作用”,我们精神的指定存在方式就是只能通过对立事物的交替,白天变成黑夜,黑夜变成白天来进行感知,我们只有认识非正义才知道正义,我们只有通过懦弱才知道勇敢,等等。他在改信基督教之前,“心中有着剧烈的争斗”,他思索实际上发生的事情,发现保罗关于肉体和精神之间斗争的解释是错误的。因为“如果要运动手足,我的肉体很容易听从灵魂的指挥,我的灵魂却不容易听从自己的意志,完成重大的愿望”《忏悔录》,第八卷,第八章。。 因此,问题不在于人的两种属性——一半肉体和一半精神;问题在于意志能力本身。    
    “哪里来的这种怪事?原因何在?……灵魂命令肉体,肉体立即服从;灵魂命令自己,却抗拒不从?”(“Unde hoc monstrum; et quare istud? Imperat animus corpori; et paretur statim; imperat animus sibi et resistitur?”)肉体没有自己的意志,因而服从灵魂,尽管灵魂不同于肉体。但是,当“灵魂命令灵魂愿意什么,这是命令自己,但自己却不(愿意)。哪里来的这种怪事?原因何在?我认为,灵魂命令自己要得到一样东西,如果灵魂不愿意,就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但下了命令,却不执行”。他继续说,这可能是因为意志的虚弱,缺乏承诺:也许,灵魂“不完全愿意,所以下的命令也不是完全的命令……因此,下的命令不执行”。但是,在这里,下命令者是灵魂还是肉体?是不是因为灵魂命令意志,而意志犹豫不决,所以意志没有接到一个明确的命令?回答是否定的,因为意志是“下命令的意志,存在着一种意志,而不是其他的意志(这种情况如同灵魂分为两种对抗的意志),但意志就是愿意本身”《忏悔录》,第九章。。    
    意志本身产生了分裂;冲突不是来自灵魂和意志之间的分裂,也不是来自肉体和灵魂之间的分裂。意志始终以命令的口气说话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意志对自己说:“你应该愿意。”只有意志本身有权下这样的命令,“如果意志是‘完全的’,即使意志不下命令,愿意也存在”。这在于意志自己一分为二的性质,在这个意义上,每当存在着一种意志的时候,始终有“两种意志,每一个意志都不是完全的(tota),一个有余,一个不足”。因此,你始终需要两种对立的愿意意志;“因此,一部分愿意,一部分不愿意,并非怪事”(“Et ideo sunt duae voluntates; quia una earum tota non est。 。。。 Non igitur monstrum partim velle; partim nolle”)。问题在于:是同一个意愿的我同时作出愿意和不愿意的决定:“愿意的是我,不愿意的也是我,都是我自己;我既不是完全愿意,也不是完全不愿意”——这并不意味着我“有两个灵魂,一善一恶”,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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