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3-江南·第二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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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3-江南·第二天堂-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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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蛙妖已经不在了。无心听那僧人和她的说话,他只看到她眼中的去意,她就要抛下他吗?紧张起来,他偷偷地拽了她的袖子,以为她不会觉得,却感觉到那僧人的眼光针一样扎着他的手,他紧决地咬唇,就是不肯放。     
    “姐姐是住在这西湖底的蛇妖是不是?”他虽是孩子却辩得清别人话语里的意思,待她点头后,慎重地要求报今日这救命之恩的办法,“我努力富贵,变成可为依靠的良人然后娶你,给你女子的幸福,好不好,好不好?”     
    “呃?”她惊异地笑,眉眼里都是疲惫,他看着心疼却愿不松手,一面求助地看那僧人。     
    “好了,便以二十年为期吧。蛇妖,你自己惹下的尘世,是福是祸都要自己担当。”年青的僧人念个佛号,亲帮他从她怀里要过引起这个相识的画作。心急地打开来看:画沾了水,上面的女子身段如她一般迷人姿态,只是面孔模糊了。     
    他听到她狡黠的笑:“好了,好了,二十年后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这西湖断桥边认出我,我就嫁你为妻。”     
    “嗯。”他慎重地点头,不想告诉她在私塾里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他用心盯着她的面容:“姐姐,我姓许名仙,字临之,你也要记得哦。”     
    “许仙呃——”她不经心地挑眉,身子滑进了湖,“好,那么就此别过了,法海和尚还有……仙儿。”很优雅地一摆头,她扎进湖里,水花只溅起两三朵,湖面一下子恢复平静,他痴痴地看着,觉得很多话哽在喉口却连说的机会都没有,眼就热了。     
    “不是勇敢的男孩子吗?怎么会哭了呢?”一方帕子被递到他眼前,月牙白的角落有墨迹的草体:金山。他接了过来擦鼻子,很用力地一按,坏心地看到递给他帕子的僧人法海微皱了一下眉,摇手拒绝接回他用过的帕,“便给予小施主吧,你们有缘。”看他微笑着说出更让他发笑的理由,爱干净的出家人哦,他笑。     
    “小施主果然冰雪聪明啊,法海虽生为出家人可惜六根还未净,倒让你见笑了。”僧人也大方,坦然面对他的笑颜,眼里明显的赞赏。     
    “大师过奖了。佛要渡人本是各有小节,罗汗还有十八性呢,您只管度人除魔责任已大,何必苛求?”他欣赏这僧的坦然,尤其感激他适才的出言相助,所以用有限的词妄图为他开解,却看到他激动的神情:“小施主居然这么有慧根,真是妙极妙极!贫僧法海挂在城中金山寺内修行,他日机缘到时我们再相见,若能共论佛道,便是度人度已之功啊。”     
    “多谢大师。”他看他只是笑,并不允诺,论佛道?他才不要。抓紧了手中的画轴,他垂下眼帘:他是要努力富贵成就娶妻的人呢。唇角压不住的翘起,他放纵自己小小的得意:他一向是个目的明确,要求出众的孩子,不止为了姆妈也为了世俗中的自己。而他未来的妻是蛇妖哦!骄傲地笑,露出七岁孩子的表情。     
    “阿弥陀佛!”法海看着他,也笑,只是念着佛号的表情不太自然,有点假。他以为他是嫉妒,那是孩子的想法,他也知道。但就是自己得意,专注地望湖面,他未来的妻会从湖里出来,在二十年后的断桥边与他相会。最好她还撑着那把伞,真的漂亮。他偷偷地设计,贪心地陶醉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阳光很好,从半开的棱木花窗格里跳进来,照亮布置整齐的房堂。红木的大床很结实,浅蓝的纱帐垂下来,罩住床上男子的好眠。震动床架的笑声从他口里流出来,眼晴却是闭着的。     
    白素贞端着沉实的紫木盆进来,宠爱地挑眉,她放了盆在檀木桌上,一只纤手去执帐子,腰间却是一热,一只手在用力把她往里拉,她一放松,身子就倒下去,被腰上的力带进纱帐里。纤手跟着挥进去,握在掌中的蓝纱帐波一样散开去,花似地落下掩住这内幄的光。     
    “又装睡来欺我。”柔媚地笑,她的兰花指戳在男子胸膛上,蜻蜓点水地没有一点力道,作戏般柔软。吐气也如兰,偏着头,她任好玩的大掌袭上她的发顶,抽掉那只银制的兰花簪子,乌发水一样泄下来,散在她娇好的身躯上。“就是这样最诱人。”他满意地笑,睁大的眼有神得紧,是休息充足的效果。     
    爱怜的手指划上她的芙蓉面,划过她浅灰的眼帘,“怎么没睡好吗?娘子。是因为我昨晚太过努力?”他认真地问,努力掩藏眼里的调侃,身为男子的自得太明显,尤其在她颊上飞红的时刻。     
    “你,你!你——还说。”作势就要掩他的口,她跟着他的力量翻了个身,被撑起身子的他压在身下,“让婆婆听到怎么好意思,会羞死人啦!”     
    “娘子,是羞倒蛇才对吧。”他翘起唇角,一掌撑着身子,一掌到她颈间,探入白色的绣襟里。指尖所触是比常人微凉的柔软,俯下颈,他在她发间用力地吸了口气,闻到西湖里才有的香草气息,是他记忆里的味道啊。“娘子——”他低低地唤。     
    “相——相公——”她被动地叹,身子起了火,顺从地低眉,她任他放火,在她的身上起了烫热。“相公——”她只是唤,偷偷地伸出手从他的颈开始抚向他的背,摸到粗糙的痕迹:“还没好吗?”     
    红着脸低喃,她看他不在意地甩头。“那要问娘子你啊,是你的痕迹吧。”     
    “你还说,还说——”她恼,作势去咬他的肩却迎上他的唇。就是这样了,她在他给的欢乐间浮沉,半眯的眼中只有他微汗的面容:是书生的儒雅,剑眉入鬓,星目传情。唇薄,人家说会情薄可别人说的话怎做得准?人家说人妖殊途的啊,她还不是有了他。     
    “相公——”她低低地沉醉地唤,用了全部心神记面前的这张属于人的面。“相公——”她瞥见他的发因为动作散下来,覆在她肩上和着她的乌丝。“相公哦——”她搂住他的颈,将头埋入他宽阔的胸膛,两个人的发因为她的指而结在一起,就是结发之意,夫妻之道呢。     
    她弯起唇角,是女子小小的计谋得逞的模样。这只是许仙的白素贞啊,哪里有一点妖样。     
    浅蓝纱帐随着红木床轻轻的晃动,在跳跃的光里投影,是个“合”字。半开的门后一双绣鞋缩了回去,许老夫人满意地笑:“也该为许家添续香火了。”因为年龄而微屈的身子慢慢地移动,小心不发出可以惊动房内人的声音,太专注于愉悦的心情却没在意弦窗旁闪过的绿影。     
    好奇的明眸后浅浅的惊异:“便为人妻了哦,白姐姐呢。”     
    疑惑的声音后面,露出小青半张脸。     
    


第二部分第1节 轻声离去

    “一个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呃?”     
    “或者我问得不对,应该说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妻子啊?”     
    “这要看是什么样人的妻子吧。”一睁眼就看到想见的面孔是老天对自己的恩赐吧,沈石感激地想,刻意地忽略自己只着中衣的身子。一边拉高棉被到脖颈,一边从被下伸手去够椅子上的长袍,有点烦恼昨晚睡得迟了,他望向坐在窗台上的小青,“来很久了吗?要不要喝茶。”     
    “嗯。”轻巧地跳下半人高的窗台,小青随意地一拂,扬起楠木桌上微积的灰尘,顺手把长椅背上的袍子扔给沈石,“你这房间没人打扫吗?我记得沈全很爱干净的。”     
    “是我疏忽了。”在棉被下穿衣有点艰难,他要一手抓着被子一手去套衣服,常常左右不能兼顾,额上也闪亮出汗珠。     
    “是吗?你住得也好偏。我记得沈全的卧房在院落的中心,以为你也会在那里。跑过去看,人是不少啦,就是没有你,转遍整个沈宅才找到这个小间。我听到仆人的耳语,原来你住在这佣人房的区域。”小青看不过去他的手忙脚乱又嫌椅子的灰尘,索性走过去,帮他抓起被子,“这样你就可以两手穿衣了吧。”沈石尴尬地笑,看她澄清的眼,忽然醒悟过来,拍着额失笑:“我忘记了你不是人。”     
    “嗯,我是蛇……嗯——妖,你不是早知道了?”小青奇怪地瞥他,自己思绪转得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是你,你会娶什么样的妻子?”     
    “我——只要是我喜欢的女子就好。”沈石系好襟扣,蓝色的袍子是上等衣料,只是洗得泛了白,衣摆处照例绣了个“沈”字。他从楠木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块浅紫软绢,就手擦了擦长椅,想请小青坐下,才发现她已经懒懒地坐上了他的床。     
    一袭绿衣衬得她眉目更娇,尤其现在抱着膝坐在还有着他体温的被褥中偏头看他,胸口自觉地一热,他不敢再看她,自己坐在长椅上,脸慢慢地热。     
    “你喜欢的女子——有什么条件呢?”她就是寻根究底,眼尖地望到他的红面却不明原因,手从膝上垂下来触到他的被子,很松软的棉质,但在八月的夏天盖在身上,他是热得吧。自己下了判断,她同情地点点头,手乘他不注意翻了一翻,对着那被子一指,是冬暖夏凉的咒语,当是她送他的礼物,报答他耐心解答她的疑惑。     
    “条件?喜欢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沈石眯起眼,笑看她,眼自然地上抬,守礼地盯在她颈部以上的位置,男子守礼是为了保护女子不被非议。他其实随便惯了,但为她自觉地做起学究来,自己都要忍不住笑,于是专注心神在她面上,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条件地喜欢?我有些糊涂。那么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还是可以喜欢很多个?”小青困惑地皱眉,从没有深思过人间的这些个问题。虽然已经一千岁,可前五百年她固守在城外的紫竹林里,后来移到西湖中,只在有限的时间里偶然上岸,也只是看看人的生活。姑娘家爱美,她即是雌蛇也没免俗的必要,心神都在饰品织衣上,伦理倒是知道一点的的:父母兄弟、夫妻朋友之流,可是与她都无干系。若不是白素贞,若不是那个许仙?她真的觉得这名字听来耳熟,记忆就是模糊,她选择等沈石的答案,直觉他是可以信任的好人,依她为妖千年的判断力,还没有出过错呢。     
    “那个人出现我自然会晓得的,别人我不清楚,我只会喜欢一个人。她会是我的妻子,我会与她相伴一生。”沈石看着她,一字一字吐得清楚。     
    承诺的口气,小青直觉地喜欢,习惯地用手拨一下发,用桃花簪子挽成的髻斜坠着,有几缕发丝垂下来,是刻意地散出万种风情:“你是好人,我晓得的。我便祝你长命百岁吧。”人的一生真的短,数十年而已。     
    小青看沈石的手,掌很大看上去就有力的样子,被他牵着的女子应该会幸福吧。她抿起唇,视线从他的掌移开,在房间里随意地乱看,便望到房里角落的那台木制织机。     
    “那是什么?”她伸了腿,绿缎面的绣鞋沾地,站起来,她随意地一滑便到了那机子前,看两张弓样中间的布:纱的层次混着棉的质感,花纹有凸起感,是本该大红的桃花却在浅绿的锻面上,很是精致。     
    “这就是织机,这台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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