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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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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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叵测的印象。这也就是今天当胡金铨告之崔昌鑫再次来香港请求会见李翰祥,李翰祥谢绝会见的原由。

  “李先生,这一回我到香港,是代表我的‘联邦’的老板宋鼎先生向您致意的。”那一天,李翰祥和他的拜弟胡金铨被从台北来的崔昌鑫,请到希尔顿大酒店的一间雅座。酒席十分丰盛,西装革履的崔昌鑫显然是衔领“联邦”公司的某种特殊使命前来,故而肯于以马爹利XO这样昂贵的洋酒来款待李翰祥、胡金铨。酒宴刚开始,崔昌鑫便颇为神秘地向李翰祥说:“宋鼎先生欢迎您有机会能到台北去作客,他非常想与您见上一面!……”

  李翰祥颇为吃惊。直到这时他才后悔不该由胡金铨陪着来希尔顿赴宴,因为他已经从崔昌鑫的口中听出某种弦外之音。他与台湾的“联邦”公司从未有过交往,与大老板宋鼎更是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向自己致意呢?在香港的影界沉浮多年的李翰祥自然清楚“联邦”对他的过分热心必有所图,所以李翰祥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到目前方才知道去年在日本那次鸡尾酒会上,崔昌鑫过分热情地当众阿谀决非没有用意的。那是向他抛来的诱饵啊!

  “谢谢宋老板的好意,我李翰祥目前太忙,实在没有机会到台北去。”李翰祥已经预感到什么,他担心崔昌鑫继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急忙截住他的话。

  崔昌鑫见李翰祥已猜知他的来意,索性将话捅破说:“李先生目前确是忙得很,可令人遗憾的是您终究是替人做嫁衣裳。恕我直言,与其替邵逸夫在那里卖命,不如自己拉一伙人马到台北去!……”

  “住口!我不准你这样说,崔昌鑫,莫非你是来分化我们邵氏公司的吗?”李翰祥怒不可遏地将桌案一拍,凛然站起来说:“如果你继续说这种有伤我与邵逸夫先生的话,我和金铨马上就退席了!……”

  “误会误会!”崔昌鑫本来想在酒席之上,借题发挥地说上一番中伤邵逸夫的谗言,然后再对李翰祥大加吹捧。但是他没有想到刚一开口,性情刚直坦荡的李翰祥就拍案而起。崔昌鑫暗悔他自己不该过于直露地说明来意,担心将李翰祥这条大鱼惊走,所以他慌忙起来拦阻说:“我只是说如果李先生将来有雅兴,不妨到台北观赏一下山水风光,并无中伤邵逸夫先生的意思。嘿嘿,……”崔昌鑫忙上前将李翰祥按坐在椅子上,见李翰祥的怒气略有消减,才又含沙射影地说:“李先生真不愧是邵氏公司最忠诚的雇员,可是最走红的导演也不如自己去当大老板的好啊!像李先生这样有才有德的大导演,在邵氏公司岂不是太屈了吗?!……”

  李翰祥有心再驳斥心怀叵测的崔昌鑫,但是他欲言又止。因为崔昌鑫后面丢下的那句话,确实戳中了李翰祥多年的心病。尽管他与邵氏公司有多年的情谊,尽管邵逸夫十分器重于他,可是李翰祥也知道他多年来因为拍片的宗旨有所不同,难免与邵先生之间有些龃龉。崔昌鑫的话说中了他的要害。但是李翰祥到底是个很重感情和义气的北方汉子,他决不能在崔昌鑫面前说半句有害邵氏公司的话。那顿饭终于在不悦的气氛中不欢而散。现在,台北“联邦”影业公司的崔昌鑫缘何又来香港呢?

  李翰祥想起去年希尔顿饭店那次不愉快的宴会,就蹙了蹙眉说:“金铨,姓崔的来了,定是又要在邵氏与我们的关系上拨弄是非,你替我回绝了便是,为何还要来这里打扰我呢?”

  胡金铨很理解李翰祥的心,他情知李翰祥与邵氏公司既有很深的芥蒂,却又不敢这样从邵氏公司离开,所以不愿与“联邦”公司崔昌鑫这样不怀善意的人去联系。胡金铨喟然叹息说:“翰祥兄,我本来也是想替你回绝了的。只是我们做事也不能不留一条后路的,更何况人家崔昌鑫这次来香港,也不是来充当‘策反’角色的,人家是给你送礼物来的!……”

  李翰祥一惊:“送礼物?崔昌鑫为什么给我送礼物?……”

  胡金铨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莫非你当真忘记了,前年在日本时,你不是多次求人在台北为你搜集一些散失在民间的古董吗?你是说者无心,可别人却听之有意。崔昌鑫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翰祥兄的崇拜者。不该把别人想得太坏嘛!今天,人家崔昌鑫可是为你从台北搞到一幅几百年前的古画的!你又怎么可以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呢?……”

  “古画?”李翰祥沉吟一下,觉得胡金铨的话也不无道理。又听说崔昌鑫为他弄到了一幅珍贵的名画,就立刻将从前的不快倏然全忘了,眉飞色舞地问:“金铨,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画呢?”









大导演李翰祥第十二章 下决心到台北去






第十二章 下决心到台北去

    尽管李翰祥有这么多的长处,可是我感到他去台北闯天下,必然会有

  许多的风险,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自告奋勇地前去台北为他的“国联”搭台

  助威了!

    “哎,婆婆妈妈!现在我已经箭在弦上,非去不可,你为何又来劝我?”

  李翰祥哪里肯听张翠英的劝说,一把将她推开便走。

  “李先生,这次我临来香港的时候,我们‘联邦’公司的董事长宋鼎先生,给我讲了一个有关您的小故事。这个故事就足以证明您对古董的偏爱程度,听起来很有意思,甚至让人有喷饭之感!”这是在九龙大酒店三楼的一处富丽奢华的套间里。因为开着空调,所以在闷热的夏夜里却感到有几分凉爽。刚刚从尖沙咀与胡金铨一齐匆匆赶来的李翰祥,此时又恢复了他邵氏大导演的衣饰与神态。他外面套了一件短袖衫,下穿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鼻梁上架着宽边眼镜,很严肃地坐进台湾客人崔昌鑫客房外间的大沙发里。虽然这所套间里始终开放着冷气,但是在恒星楼住得很习惯的李翰祥,却对九龙大酒店的豪华客房感到很不适合。那不仅仅因为这座酒店的古老,屋顶较低矮,有一种压抑之感。而且由于在这极其炎热的夏夜里,几只窗口都被深色的窗帷遮挡得严严的,李翰祥更感到压抑与不适。他那隆起的高大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胡金铨坐在李翰祥的身边,见他在开放冷气的套间里还感到闷热,急忙将手帕递过来让他拭汗。

  额头早已谢顶的台湾人崔昌鑫却对李翰祥的神色视而不见,他很有兴味地说道:“宋老板说:您李先生喜欢古董已经到了痴情的地步。有一年除夕时,您李导演的家里还没有年货。那是因为您所在的永华公司没有发年薪的缘故。没有办法,您的夫人张翠英女士只好借了一百元港币。她回到家里以后,将借到的钱交给了您。当时她是要您李先生去市街买些年货来,以便全家欢欢乐乐地过个年。可是,您的夫人在公寓里直等到万家灯火的时候,才见您李先生欢乐地回到家来,怀里抱着一只精致的小纸箱。当时夫人以为您买回什么稀罕的年货来,不料打开纸箱一看,原来是一只乾隆年间官窑里烧制的蓝釉掸瓶!当时气得夫人与您大吵一通,您却不以为然,抱着那只视若珍宝的古董渐渐地睡熟了,不知可有此事?”

  胡金铨因为对此事了若指掌,所以未及听完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不错,确有此事”。初来九龙大酒店时对台北“联邦”的来客崔昌鑫暗抱几分敌意的李翰祥,听了崔昌鑫善意调侃,也变得轻松自若起来。只见这一小小的笑话,顿时冲淡了客房里的紧张气氛。李翰祥诙谐地笑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在朱旭华先生的永华公司当一个临时演员。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其实是买不起什么古董的。怎奈我的嗜好广博,只要一有点钞票,首先想到的当然就是收买古董这心爱之物。只是苦了我的夫人张翠英啊!……”

  “是啊,是啊!”此次崔昌鑫接受了以前两次的难堪教训,尽量、不与李翰祥直来直去地谈有关策动他与邵氏公司分道扬镳之事。崔昌鑫故意先与李翰祥闲聊家常,以使李翰祥解除心中的戒备。崔昌鑫说:“我在台北就曾听人说,李先生不但执导的影片部部带有传奇性,就连您和夫人的姻缘也有很大的故事性。”

  “谈不上什么故事性,我和张翠英可谓一见钟情啊!不瞒你崔先生说,我是1953年9月里无意中与她相识的,到了10月10日,也就是张翠英生日的那一天,我俩就订了婚约。还有什么故事性可言呢?”李翰祥重又恢复了他豁达开朗的性格,一边爽朗地大笑,一边对崔昌鑫说道:“崔先生,我与夫人其实是同岁。都是1926年出生的,只是我的生日比她大些天,我是阴历三月初七,阳历4月18日。而她的生日是阴历九月初三,阳历10月10日。我还记得在认识张翠英不久,我就提出和她结婚的事儿。嚯,她倒是非常豁达而爽快的人,也难怪我们俩人能那么快就结合了,而且几十年来相处得很和美!……”

  “李先生有这样好的贤内助,方才有如此红火的事业!”崔昌鑫见李翰祥的心情甚好,早已不见了刚进门时的那种戒备神情,他才决计将话题引向李翰祥最感兴趣的古画上来。崔昌鑫说:“前年李先生在日本时,无意间说起要我们代为在台湾搜集流传到民间的明清古画真迹,现在总算有了点小小的收获。只是不知我所弄到的这轴画是不是李先生所感兴趣的?……”

  李翰祥立刻精神振作,问:“请问是何人的遗作?……”

  “李先生匆忙。”崔昌鑫见李翰祥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嘿嘿一笑,忙到内间去开启一只精致的密码箱。从中很快就拿出一轴画卷来,快步来到李翰祥的面前,将画油在灯下缓缓地展开。李翰祥的双眼豁然间一亮,惊喜地叫道:“原来是石涛的《石竹图》啊?!……”

  李翰祥见那画幅上果然是清代石涛的墨石翠竹。浓浓的墨泼洒在洁白的宣纸上,再勾画点点绘成嶙嶙峋峋的怪石。石缝间有几丛青翠的嫩竹,迎风摇曳。画幅的空白天头处题下诗一首:

      诗情画法两无心,

      松竹萧疏意自深;

      兴到图成秋思远,

      人间又道是云林。

  李翰祥感叹地说道:“石涛是清代的山水大家,他一生主张搜尽奇峰打草稿。所以在他晚年所绘的山水图中,更以嶙峋的山石为主。而且他晚年的山石与郑燮等人的不同,石涛的石竹正如他本人所说:‘墨非蒙养不灵,笔非生活不神’。崔先生,如果它不是后人临摹的赝品,那么这幅画可是价值连城了!……”

  崔昌鑫急忙说:“这是我们‘联邦’公司宋老板自己搜集珍藏多年的真品,哪里能是什么伪作?李先生,价值连城例说不上,这只是我们宋老板对您李先生的一点敬重之意,望请笑纳才好!……”

  “这……”李翰祥顿时难住了。因为他是从内心里喜欢上了清代国画大师石涛的这幅《石竹图》,但是自己囊中羞涩,如果买的话他是绝对拿不出这笔钱来的。但是如果接受崔昌鑫的馈赠,却又感到没有道理,他急忙将手一摇说:“不不,这样重的厚礼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得的。再说我与联邦的董事长宋鼎先生又是素昧平生,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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