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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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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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大栅栏、香山的卧佛寺、北海的琼塔、颐和园的昆明湖……那里的一切都令我魂牵梦绕。特别是内地那些久已闻名却未得一见的名山大川,我在有生之年都渴望前往一游,可是从前这种奢望想也不敢想。如今国内已走向大治,所以我想回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山大河。这样,我在今冬即便死在洛杉矶的手术台上,也死而无憾了!”

  “翰祥,你想回就回吧。我支持你实现这一久存心间的夙愿!”张翠英动情地紧紧抓住李翰祥的手,将鼓励的眼光投向李翰祥那张兴奋的脸……

  “李导,请看,这就是长安街!”石磊再次地打断了李翰祥的沉思冥想。李翰祥透过轿车的车窗,望见了那条久违了的长安街。天安门、人民大会堂和巍峨的烈士纪念碑一掠而过,前方立刻闪现出东长安街那宽坦的马路和路旁熙熙攘攘的人流……

  “石磊,这条长街对我人生的转折起到很大的作用啊!”李翰祥这位影坛大腕以“老北京”的资格向同行的石磊、梁荣元说道:“我少年时从长辈口中得知,八国联军进北京时一些外籍商人便沿着东长安街开设了一些酒吧和舞厅,北京饭店就是最大的一家。小时候这里是禁区,只有外国人和少数高等华人可以进入。我记得1946年国共和谈的时候,北平军调处执行部的招待所就设在这里。叶剑英将军曾在这里多次举行过记者招待会,没想到我从香港回来就住进了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北京饭店!……”

  当天夜里,酒筵后处在兴奋状态下的李翰祥居然失眠了。他在辗转床榻去寻找他崭新的世界……今天,李翰祥终于回到了他阔别多年的北京。正像他辞别马彦祥时所说的那样,他是在电影上而并非在戏剧上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才回来的。只不过他由一个学美术的学生发展到香港影坛举足轻重的大腕,这中间所需要的时间竟用了近三十年!……

  李翰祥在北京重温旧梦。在东总布胡同十号那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旧址,他沉湎于往事的追思中。然而故人已逝,当年欣赏他、在危境中保护他的一代大师徐悲鸿先生早已过世了!李翰祥在探访亲友的同时,又遍访京华影视界的名人,他们当中有著名电影事业家汪洋;曾经以执导《早春二月》、《暴风骤雨》等影片成名的江苏籍导演谢铁骊;抗战前后主演过《梦里乾坤》、《压岁钱》和《风雪太行山》等影片的北影导演谢添。他们与李翰祥神交已久,此次在北影见面自有一番佳话倾吐。此外,李翰祥还拜晤了北影著名导演张水华、成荫、凌子风等等。

  李翰祥在与这些著名影人畅谈时最令他感兴趣的话题,就是他在香港所拍摄的历史巨片《倾国倾城》,在内地同行中普遍地受到赞誉。《倾国倾城》能在内地被准予“内部放映”并受到同仁们的高度赞许,是数十年没在内地的李翰祥所始料不及的。李翰祥数年后曾以激动的语言回忆此事:“《倾国倾城》曾经在祖国内地‘内部放映’过很多场。同行们都认为在香港能把宫殿以及颐和园的布景搭得几可乱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有人希望我能利用真山真水真宫殿真园林,把西太后的一生,到北京的故宫三大殿、西郊的颐和园及承德的避暑山庄,分集分部地连续拍摄。也和意大利拍的《马可·波罗》和美日合作的《大将军》一样,既可以在电视台连续放映,又可在影院里分剪几集公映。对我来说,拍古装历史剧,能够到那些历史人物真的走过或住过的有关环境中去,在实景中再现古人当然是件好事!……”









大导演李翰祥第二章 香港,一个神秘的世界






第二章 香港,一个神秘的世界

    李翰祥双手举杯,激动地说:“如果我们真不能在香港干一番事业,

  还有何颜面回上海再见诸位!”言罢,一饮而尽。

    “李先生,如果你当真得以国内地拍片,这第一部是什么?”李翰祥

  略一沉吟,脱而出:《周恩来》!

  1978年深秋。

  李翰祥、石磊由中国旅行社的梁荣元先生等陪同来到华东重镇上海。

  眨眼间倏忽两个月,李翰祥已经实现了他在有生之年畅游祖国大江南北的夙愿。离开北京以后,李翰祥首先前往生他养他的东北。当他来到辽宁省锦州市锦西县沙河营大队苏家屯故里时,阔别了三十多年的李翰祥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伫立在出生地茅屋前闭目凝神地追寻那逝去的旧梦,童稚时代的记忆早已淡薄。但是,他终究又回到了久违的黑土地上,感受到远方游子难以品尝到的温馨。李翰祥从锦州出来,又走马灯般地遍游了承德避暑山庄、西安的临潼华清池、洛阳的龙门、杭州西子湖和天津、广州等地。现在,李翰祥一行来到了当年他启程赴香港的大上海,他站在黄浦江边,想起当年搭乘“长江号”驶往香港的情景。维多利亚港湾那湛蓝的水面闪动波光,虽然是在冬天——1948年11月20日,但是在李翰祥的眼中,陌生的香港却没有丝毫寒意。三日前当他和高海山从上海黄浦码头登上这艘“长江号”时,正是天阴风冷的冬日。而香港却是另一个天地,湛蓝湛蓝的海水,舟船往来。温度比上海高得多,穿一件厚呢西装的李翰祥已经感到后背上汗水如注了。

  “轰——轰——轰——”李翰祥正扶着那船舷边的铁栏杆贪婪地翘望着维多利亚海湾边无数的摩天巨厦出神,突然间,听到前方骤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这炮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引起了回响,也使初次来到这座在英国人统治下的陌生港岛的北方青年人颇为吃惊。那是因为李翰祥来前对这神秘莫测的香港还一知半解,所以当他忽然听到岛上响起炮声时,浑身一抖,猜不到那由鳞次栉比楼群所组成的神秘都市内在天将正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紧张,李翰祥吓得双手情不自禁地举起来,去捂住他的双耳。

  “翰祥,李翰祥,瞧把你吓成个傻样儿!”他的身后闪出一个细瘦的青年人身影。李翰祥认出来者就是他来香港问世界的唯一同伴,名叫高海山的同学。因为高海山不但是他在上海剧校里的同窗学友,而且又都是北平人,所以,当李翰祥看见高海山从他们住的三等舱里跑到船舷上来时,一颗悬起来的心方才放下。只见高海山以嘲笑的口气对李翰祥说:“莫非你当真不知道岸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放炮吗?”

  李翰祥茫然摇头:“我真不知道,海山,为什么突然放炮呢!真吓人!”

  高海山揶揄地笑笑,以一种对香港素有耳闻的自豪口气说:“吓人?告诉你,那是一种礼炮,是欢迎我们两人到香港来的礼炮呀,你害怕什么呢?”

  “礼炮?”李翰祥更加困惑不解,两眼凝望着越来越近的香港岛海岸,固执地摇摇头说:“不可能是礼炮,也更不可能是欢迎你我的。海山,我俩是分文未有的穷学生,谁还能用礼炮这种规格来欢迎咱们呢?……”

  “轰——轰——轰——”炮声又响起。而且比方才响的声音更大更响。

  “海山,该不是……该不是发生了什么战事吧?”李翰祥本来就对这座从鸦片战争以后就由英国人统治的香港充满了神秘,如今见高海山故弄玄虚的模样,心中越加紧张,说:“如果我们来到这里赶上发生什么战事,那……岂不就坏了我们的前程?……”

  “你发什么神经,翰祥,并非我在耍笑,岸上确确实实在鸣放礼炮呀!”高海山见李翰祥煞有介事地双手掩耳,忍不住哑然失笑说:“你看,响炮的地方是在香港的铜锣湾。那里有香港怡和财团的炮台,来前我专门研读了有关香港的文史资料。早在香港开埠的初期,怡和财团便在铜锣湾设了炮台,每天中午有商船或客轮进港的时候,它就必然鸣放礼炮,以示欢迎。这种百年前的传统鸣炮礼仪延至今日,就成了一种鸣放午炮的固定程序。翰祥,看起来你我此次到香港来运气好,久后必然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不然我们的‘长江号’为什么不早不迟偏赶在铜锣湾放礼炮的时候进港呢?……”

  铜锣湾方向的炮声已停。

  李翰祥恍然地长吁一口气说:“原来如此,我受了一场虚惊!海山,看起来我们到香港也许真的会有一番事业可为呢!”

  高海山也来到船舷边,极目远眺着对岸铜锣湾林立的大厦出神。他神往地说道:“当然会有事业可干的!莫非你忘记了临行前田玛莉那些学友对你我的吉言祝福吗?……”

  李翰祥不再说话。他双手紧握住栏杆,双目炯炯地望着“长江号”下面滚滚的碧涛出神,离开上海剧校时的情景宛如昨日——

  “翰祥,祝福你此次前去香港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在李翰祥和他的学友高海山决心前来香港的前夜,剧校的男女同学们在一家酒楼里设宴,为他与高海山饯行。灯烛摇曳,光影幽幽。一碟碟香气四溢的大闸蟹排满了餐桌,在觥筹交错间,与李翰祥相对而坐的是一位妙龄少女。她就是著名戏剧大师田汉的女儿田玛莉。她作为这场饯行酒宴的发起者,首先向李翰祥和高海山高高地举起斟满醇酒的杯盏,语意真诚地说:“你和高海山是不甘寂寞的强者,虽然你们家境贫寒,处境困难,在上海电影、戏剧界一时难以出头,但是你们果敢而坚强地选择了去香港间开一条路的前程,这就足以说明你们不甘被潮流所淹没!来,让我们大家为翰祥、海山两君的宏图大志满饮此杯!……”

  高海山与学友们一齐饮干。

  李翰祥却手托杯盏,迟疑了一下,说:“谢谢诸位的热诚。我和高海山本来没有去香港谋生创业的资本,甚至穷得连去香港的盘缠也没有。可是,在田玛莉和全班学友的鼎力资助之下,我们有了去香港的可能。大家不但为我俩捐款,凑足了路费,而且诸位学友还给了我俩信心和勇气。现在,我俩决心向社会和人生做一番挑战!”李翰祥双手举杯,激动地说:“如果我们真不能在香港干一番事业,还有何颜面回上海再见诸位!”言罢,一饮而尽。

  一阵沉默过后立刻响起一阵赞许的掌声。

  一好,李翰祥,你的话有志气!”田玛莉再次地为李翰祥在杯盏中斟上了醇酒,她举杯与李翰祥锵然相碰,说:“假如有一天,你们当真在香港走上了银幕,可千万别忘了对着镜头招一招手!表示和老同学们打个招呼,你们演了电影,也好让大家开心开心!……”

  “玛莉,借你的吉言,但愿我李翰祥能实现毕生的夙愿,早日在香港拍电影。到那时让我俩在银幕上与在座的各位热心学友见面。”李翰祥的心头涌动着一股激动的潮水,他一口气连饮了三杯酒,信誓旦旦地对众人说:“如果我李翰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按照玛莉的要求,在电影的银幕上向远在上海的剧校朋友们招一招手的!……”

  “来,让我们众人一齐干杯!”田玛莉冲动地举杯祝酒。李翰祥和高海山面对着一只只高举起来的酒杯,感动得热泪潸然……

  “翰祥,你在干什么?这已经是香港了呀!”高海山的招呼声,使李翰祥从往事的追思中醒来。他揉揉眼睛一看,不知何时那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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