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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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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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疯燃。在她惨叫的同时,有人急忙端起茶杯往她身上泼水,哪知泼一杯水她惨叫一声。众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的躲,有的藏,只有几个人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扑火。

  眨眼功夫,可怜的王嫔人就由嫦娥变成了癞蛤蟆。她裸露着身体躺在那里,高傲的头发全部烧掉,白洁细嫩的皮肤鼓起大小不一的水泡,让人惨不忍睹。

  嘉靖皇帝酝酿了一晚上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烧得精光,他大怒道:“是哪个贱人如此作恶?德兴,快去把御花园的门关上,不准一个人溜走,都在这里接受审查。”

  方皇后赶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盖在王嫔人的身上,并吩咐御医前来给她治疗。王嫔人痛苦地昏了过去,皇后用手摸摸她的额头,那上面烫的怕人。皇后着急地对御医说:“快,快把她的烧退下来。”

  嘉靖皇帝丢下众嫔妃,一个人准备到花园里的醮坛去烧香,杜嫔人看见后欲去安慰皇帝,顺便再得到宠爱。其他的嫔妃也不甘落后,一个个跟在杜雅娘的后面。然而皇帝的情绪败坏透了,他大声吼道:“都滚过去,朕不需要你们这些惹是生非的贱货!”

  此时的嘉靖皇帝孤独极了。他渴望月宫上的静谧安甜的生活。他不想面对这成群结队的貌若天仙的嫔妃。他只想跪在醮坛前,去与神灵私语。他坚信他与神是相通的,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他默默地低诵着经文,间或还大声朗读。

  站在醮坛外面的嫔妃们,也装出虔诚的样子和皇帝一起祭拜。这时,嫔妃中突然传出窃笑声,皇帝在冥冥之中听到了,诵经的声音停止了,这在他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使大家胆战心惊。

  嘉靖皇帝厉声问道:“是谁在讥笑朕?是谁?快说!”

  没有人回应。

  嘉靖皇帝越发恼怒,他暴风骤雨般地怒吼道:“如果再不说,人人受罚!”

  这时,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她是站在那个发笑人身边的,她不想受罚。她正要说时,却被另一个人抢先说道:“皇上,那发笑的人是……”

  众嫔妃一看,抢先说话的人是杜嫔人,她说:“那人是沈嫔人,而且放火烧人的也是她。”

  嘉靖皇帝像狮子一样暴怒了,他走进嫔妃的方阵中,带着扭曲的哭腔道:“她在哪,她在哪?”他走上前去,照着沈嫔人的粉脸啪啪猛抽两掌。

  沈嫔人被抽得跌倒在地,委屈地喊道:“皇上,你不公平啊,皇上……”

  嘉靖皇帝恼怒地道:“你说,这些可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沈嫔人支撑起身体,又跪在皇帝面前,止住哭泣说:“皇上,这些事都是臣妾做的,不关其他姐妹的事,你就放过她们吧!”

  嘉靖皇帝见沈嫔人如此爽快地承认了,反而有些不相信,疑惑地问道:“王嫔人真是你烧的?”

  沈嫔人镇静地说:“是的,皇上,臣妾在赏月中途退出去,拿来蜡烛,在大家混乱的时候,臣妾将火甩到她的绸裙上,然后又用滚烫的开水以灭火的名誉泼到她身上。整个事情就是这样,要杀要剐都是贱妾应该受的。皇上,臣妾对不住您,您就杀了贱妾吧!”

  嘉靖皇帝听后,不知是气得发抖,还是吓得发抖,几乎难于自恃,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陆炳、德兴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陆炳,将这贱人推出去,凌迟处死!”

  沈嫔人一听,昏倒在地,其余嫔妃都跪下哭泣着不肯离去,默默地好像要为沈嫔人求情似的。

  沈嫔人死了!张皇后也死了!她被打入冷宫后,不但那缕缕情丝被彻底斩断,而且还要承受身体上的种种折磨。她在冷宫中幽禁,在幽禁中死亡,在死亡中释放她那柔弱的灵魂。

  一个被废皇后,一个妙龄嫔妃,两个曾经光彩照人的少妇在阴间不期而遇。人们无法知道她们在另一个世界是怎么策划的,只感到皇宫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气。

  嘉靖皇帝这些日子总是感到乾清宫有一种可怕的征兆。白天他坐在龙椅上,觉得耳边有凄风掠过,从耳朵钻进去,使大脑恍惚。那天晚上他睡在宫中,感觉外面平平静静的,屋里却阴风呜呜,凄凉一片。他睁眼看见深色的宫墙上,总有一些人头兽身似的怪影不停地跳跃,龇牙咧嘴地晃动着。他大声喊道:“德兴,德兴。”

  德兴睡得正香,梦呓似的骂道:“喊喊喊,贱人,你喊魂啊。”

  嘉靖皇帝不得不起来喊道:“德兴,德兴,快起来烧纸。”

  德兴猛然惊醒,看到宫里的亮光,便喊道:“皇上,皇上,您还没有睡呀?”

  嘉靖皇帝也顾不了自己的尊严,对德兴说:“快,快,那两个鬼魂缠着朕了。你现在跟朕一起烧香,明天一早就去喊邵真人。”

  邵元节被嘉靖皇帝请到乾清宫,是要他来驱逐鬼神的。走之前,他躲在自己修炼的密室里磨蹭了一会儿,将两张纸符藏在道袍袖子里。到了乾清宫,他先围绕着宫殿走一圈,才昂着头进到宫里去。他将宫里的几十个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拿着两个白纸符走到嘉靖皇帝面前道:“禀报皇上,这是贫道查找出来的鬼的魂灵,皇上感到阴风凄凄就是它们在兴风作祟。德兴,你去找一根红头绳,贫道要把它们五花大绑,叫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嘉靖皇帝提议说:“干脆把它们烧掉,不是更好吗?干吗要费那个力?”

  邵元节立即纠正说:“这,皇上就不懂了。佛道两家都讲究不杀生,魂灵也是有生命的,该饶人处且饶人啊!鬼魂们,你们就坐坐大牢吧。”于是,邵元节用那根半尺长的红头绳将两个纸人紧紧扎在一起,又放在自己的长袖中带走了。

  嘉靖皇帝见状说:“真人,就这样完事了?你还应该做一个道场的,不然,怎么能把鬼魂赶走呢?不行,不行,真人你今天不能走。”

  邵元节神秘地说:“皇上,这是两个女鬼,对你无大碍。也许她们是来向皇帝报喜的,皇上可能又有嗣子了。”

  “真的?”嘉靖皇帝一听,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他说,“真人还能说得仔细些么?以便朕好早早安排,保证皇子顺利出世。”

  邵元节用手捋捋他那银白的胡须说:“从宫里的气象来看,当然是个男丁,也就是个皇子,在皇上的嫔妃中产生。皇上,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邵元节为了使嘉靖皇帝满意,用大黄纸做了一辆马车,又画了些符,将它们一起放在醮坛前焚烧。一时间,乾清宫内香烟缭绕,纸灰飞舞,一片乌烟瘴气。邵元节则盘坐坛前,嘴里念着经咒,说这样可以驱逐鬼邪。

  虽然经过了邵真人的法事治理,嘉靖皇帝还是不敢睡在宫里,他的灵魂仍然不能安静下来。也就在那一段时间,他的皇嫂庄肃皇后也撒手西去了。皇帝对于皇嫂是有较深感情的,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谕令对庄肃皇后进行厚葬,想以此换得皇嫂的保佑。

  宫中接连发生的与自己有关的女人的去世,使皇帝再也不敢睡在乾清宫了。他被迫回到坤宁宫,与方皇后厮守在一起。前半夜,他们缠缠绵绵,还觉不出异样。等他们折腾得筋疲力尽后,蒙蒙眬眬进入梦乡时,这时的嘉靖皇帝又会感到自己跋涉在凄风苦雨中,前面是一片阴森森的雾气,被各种古怪的叫喊声所围绕,一会儿是长着手臂的妖怪把他搂得紧紧的,并将舌头伸进了他的鼻孔里,堵得他出不了气;一会儿又有鬼怪掐住他的脖子,要将他的命夺去。他心里清楚自己眼看就要憋死了,用尽力气也喊不出来。他拼命地向前奔去,却掉进了无底深渊……嘉靖皇帝大声喊道:“救命啊……”

  这一喊,把方皇后惊醒了。她用手摸着皇帝,发现他身上大汗淋漓,颤抖不止。皇后问道:“皇上,怎么了?”

  嘉靖皇帝半天说不出话,喘着粗气,用手指着床对面的百棂窗,结结巴巴地说:“墙……墙上有人……快……快喊人……”还没有说完,便吓得昏过去了。

  方皇后这下可着急了,对侍女们喊道:“快,快,快喊太医。”

  太医来了一看,皇帝口吐白沫,已不省人事。他照着皇帝的人中穴猛然一掐,皇帝噗的一下,将白沫吐得太医一脸。接着太医又掐住皇帝的手上心经,使皇帝慢慢苏醒过来。由于梦中惊吓,皇帝一病不起,很久没有上朝。

  朝中政事便由首辅费宏一手打理。费宏是在张孚敬又一次致仕时复入内阁的。张孚敬本来是嘉靖皇帝的左右手,但这一次又是皇帝不得不让他致仕。经皇帝亲自查明,在夏言与胡小五案中,张孚敬指使那些侍兵,故意将他们抓起来,目的是想诬陷夏言与彭林案有关联,想一举击倒夏言。可张孚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反倒把自己击倒了。

  经过那番波折,夏言与胡小五之间建立了信任,胡小五便将他所知道的内幕统统倒了出来,悬了十年的疑案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在嘉靖四年(公元1525年),皇帝急于整顿庄田,得罪了一些皇亲国戚,一时间,皇宫中风声鹤唳,险象环生,最终导致了彭林行刺皇帝的事件。嘉靖皇帝明明知道是有人指使的,但彭林被杀,线索中断,一悬就是十年。胡小五就是当年赠送酒葫芦给皇帝的那个人,也是他与彭林合谋一起混入皇宫行刺皇帝的。在张皇太后宫里,他死死地缠着陆炳喝酒,致使陆炳不能回去护卫皇帝,又使妙菁失去性命。至于彭林又是谁杀的呢?胡小五说那是张延龄花巨款收买颜颐寿才得以成功的。胡小五特别强调,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张延龄都是隐瞒着张皇太后,因此,张皇太后是无辜的。

  嘉靖皇帝得知这些内情后,精神一振,坐起来就要下床,并说:“快给朕准备好,朕要上朝。”

  方皇后劝说道:“皇上,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下旨让大臣们去办就是了。”

  嘉靖皇帝眼睛一瞪说:“妇道人家懂什么?别来瞎掺和。”

  方皇后自讨没趣,吓得再也不敢插嘴,默默地退出去为皇帝准备点心。

  嘉靖皇帝以为胡小五的交代,正好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张皇太后处处与自己过不去,暗中操纵着一股以她的家族为主的势力与朕对抗。皇帝本来就要将张延龄定为谋反罪的,但当初苦于没有证据,加之大臣们的劝谏,才将人犯入狱待决。如今胡小五主动送上门来,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被张延龄所害,所以决心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把张延龄告倒。

  现在嘉靖皇帝终于有张延龄谋反罪的证据了,那证人还是活生生的。张皇太后听说弟弟的恶行暴露,都快要急疯了。要知道一旦将张延龄定为谋反罪,这就不仅仅要杀他一个人的头,还要株连张家九族的呀!张皇太后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不是救不救弟弟的问题,而是连自己的老命也保不住的问题。事到如今,她能有什么办法?朝廷中已经没有了老臣,曾经的权力根基皆成朽木,稳固的太后宝座也被颠覆,就连自己这条老命也已成了俎上之肉。

  她越想越后怕,认为自己难逃一劫,必死无疑。心下便想,既然他这个朱家的子孙,当了皇帝就不认我这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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