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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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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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

  邵元节领了圣旨,欲到地坛去与神灵对话。嘉靖皇帝说还是到天坛吧,那儿与天神最近。邵元节只得听从皇帝的指挥,专门去天坛询问天神。邵元节为了使嘉靖皇帝更加相信,命人在天坛搭了十八层云梯。他站在高高的云梯上,一会儿跪下磕头,一会儿手舞足蹈,仿佛正在与天神共舞似的。突然,一阵狂风向云梯袭来,那云梯噼噼啪啪顷刻腰断散架。在场的人都惊呼“邵真人,邵真人……”但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邵真人一定是飞到天上去了。”人们纷纷议论着,仍然找不到他的人影。邵元节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供祈祷用的十八层云梯是紧靠着祈年殿向上搭建的,当云梯被狂风吹垮时,邵元节凭着几十年潜心苦练的轻功,一个跳跃,稳稳地站到祈年殿坛顶,然后又从背面轻身如燕地飞身下殿,一个人悄悄回到宫里去了。

  早已有人将邵元节拜天出险的消息报告给皇帝,嘉靖皇帝立刻在乾清宫为邵真人烧香祭祀,乞求他平安归来。香火点点,烟雾缭绕,皇帝的几个贴身侍臣正在跟着他一起念经,邵元节突然回来了。

  嘉靖皇帝道:“真人身体毫发未损,是天神在保佑啊!朕刚才听到神说真人不会有事,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邵元节完好无损地归来,更增加了他的神秘色彩。嘉靖皇帝羡慕得连正经事也忘了,只想到如果自己能修炼到真人那样的功夫,在危险关头化险为夷,也就心满意足了。还是邵元节不受惊吓干扰,不等皇帝询问,便对嘉靖皇帝道:“皇上放心,天神已经昭示,皇太后功高德满,上庭让她得道成仙,那些小人怎么能用诅咒伤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仙人呢?”

  嘉靖皇帝似乎并不满意,道:“哦,哦,朕这就放心了,朕这就放心了。”又想想自己手中并没有昭圣皇太后弄鬼使恶的证据,对张皇太后的惩罚只好作罢。

  蒋皇太后在北京去世,给嘉靖皇帝出了个难题:该葬到何处好呢?要知道,嘉靖皇帝的父亲、蒋皇太后的丈夫是在藩地当王爷时逝世的,就葬在其封地湖广安陆州境内的松林山上。因当时仅仅是亲王身份,所以他的陵墓要比皇帝的小得多。而如今死的是一个皇太后,国母的国母,显然是应该葬在大明的皇帝陵的,而且在蒋太后健在时,曾数次随皇帝到天寿山拜谒帝陵,也在大峪山确定并修建了自己的陵墓。如果将她葬在北京大峪山,那一生相爱的皇父皇母在阴间不是要两地分居了?这是嘉靖皇帝万万不能容忍的。

  实际上,在这之前,嘉靖皇帝围绕自己的父母做了一系列的努力。在大礼仪争论之后,他抓住胜利的时机,将兴献王尊称为兴献皇帝,与之相适应的是在嘉靖四年将其父亲的陵墓在名称上升格,命名为显陵,与北京的皇帝陵园平起平坐。嘉靖皇帝又想到父陵的所在地只是一处山丘,山名又土气,没有万寿山响亮,出于孝道的考虑,于嘉靖十年将显陵所在地的松林山封为纯德山。嘉靖皇帝的这些努力,更加彰显了他的拳拳孝德之心,朝廷官员深悟其意。这年八月,湖广归川南逻口巡检徐霞鉴于安陆是当今皇帝的出生之地,以为如果还按原来的建制已经不适应了,于是,他上疏,请求在安陆州建立京师。嘉靖皇帝将此事交予礼部决断。礼部一班人在查阅大量的典籍后,认为“京师之建立典礼无据,太祖发迹于濠州,改州为府。较之安陆事体相同,宜升为府治,以隆根本。”

  嘉靖皇帝一看,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遂下旨将安陆州改为府,并亲自定名为承天府,府治所在县命为钟祥县。为了“以隆根本”,还将原属荆州的荆门州以及当阳、潜江二县,原属沔阳州的景陵县一起划归承天府管辖。虽然如此,但现在仍面临着两难选择!嘉靖皇帝一百个不愿意让母亲的灵柩远离北京,葬于千里之外的老家;但又一千个不愿意让父母两老分开,这是大大的不孝啊!

  嘉靖皇帝思前想后,动了将父陵北迁的念头。他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既使父母团聚,又能使自己时时拜谒双亲。于是,皇帝对礼部谕旨道:

  朕皇考献皇帝显陵在湖广承天府,粤自皇考升遐之日,位外藩服,朕在幼冲,知识何有,实多怡悔。矧山川浅薄,风气不蓄,堂隧狭陋,礼制未称。且越阻千里,宁免后艰。每一兴思,惕然伤怛。比三岁春秋展示山陵,朕周览川原,于我成祖长陵之西南得一支山曰大焉。兹欲启迎皇考梓宫迁附于此。

  面对嘉靖皇帝的念头,朝中大臣各持己见。而武定侯郭勋、内阁大学士夏言却连声附和,称说只有这样才能既尽到弘志孝德,又能确保国基不变,真是两全其美呀!严嵩尚未猜准皇帝的真正意图,处在观望之中,心想最好还是问问邵真人吧,他的意见皇帝是最喜欢听的。

  邵元节的高龄再也经不起北方寒冷的侵袭了,他已卧病在床好几天。自那天从云梯上跳下来,他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的魂灵却像被天神掠去了似的,只剩下一个躯壳在人间游荡。他再也不能陪同嘉靖皇帝了。

  隆冬腊月,嘉靖皇帝冒着凛冽的寒风,带着风水师廖文政和兵部员外郎骆用卿,又一次到天寿山之十八岭视察大峪山。他站在严冬中仍然青翠一片的山上,近看帝陵起伏,远望浮云变幻,总感到这儿还缺少点什么,思绪怎么也理不清楚。最后,嘉靖皇帝仿佛下了决心,对辅臣说:“对于迁陵一事,朕考虑了半夜,想到皇考的身体在那儿保藏了二十年,一旦再将其露于风尘之间,撼摇于道路之远,朕的心委实不安啊!现在朕已决定为了保证皇考身体之端正,魂灵之安宁,不如将慈宫南运,合葬于皇考的陵墓之中。”

  显然,嘉靖皇帝出于孝心考虑,不想惊动皇考的在天之灵,将母亲的灵柩南迁显陵,与父合葬才是万全之策。为此,嘉靖皇帝立即派锦衣卫指挥赵俊火速奔赴承天府,实地考察显陵现状。

  时间一晃过了新年。因为丧母,嘉靖皇帝一直悲痛不已,好在几个皇子都能说会笑了,这多少给皇帝带来一丝安慰。他看着聪明伶俐的二子载壑,像个小大人似的,便想到自己的童年。另外两个小家伙载垕、载圳也长得胖胖墩墩,聪明可爱。他们总喜欢在一起疯疯打打,弄得两串鼻涕一脸灰,哭着来找父皇告状。

  嘉靖皇帝这时便体会到人间亲情的温暖。他希望几个皇子都能有所作为,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考虑皇子们的事情。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二月,皇帝在保和殿举行庄严的仪式,册立皇子朱载壑为皇太子,册封朱载垕为裕王,载圳为景王。这是皇帝在母亲去世后,了却的最大一桩心事。而另一件心事又紧紧地缠绕着他,使他寝食难安。他期盼着赵俊能尽快传来消息,看显陵究竟适不适合安葬皇太后。

  不出月余,锦衣卫指挥赵俊风尘仆仆地回到皇宫,向嘉靖皇帝奏报说,显陵虽然经过修复,但地宫进水,受到侵蚀。

  嘉靖皇帝心里一颤,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母亲的遗体尚停留于宫中,父皇的陵墓又在进水。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朕多劫的父母?

  大臣们听了赵俊带回来的消息,动迁派和南下派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巡按直隶御史陈让上疏皇帝,提出了与众不同的观点。陈让在疏中列举古例说:“上古的黄帝衣冠之陵葬在陕西延安府中都县,名为桥陵。舜帝葬在九疑山,他的两个妻妾都没有随葬。”陈让最后提出,“臣以为应该将睿宗皇帝遗留的衣冠奉送到北京,与章圣皇太后的遗体合葬在大峪山。再以章圣皇太后遗留的冠帔,南下合葬于显陵。这样既兼顾了显陵不至动迁,保住了承天之基和荆襄的旺气,又能使帝后在两地都以合葬而名,尽到皇帝的孝心。”嘉靖皇帝一看奏疏,对于陈让的奇谈怪论异常恼怒,尤其是建造两座陵墓,以衣冠交葬,自古没有,简直是荒谬透顶,一怒之下将陈让黜官为民。

  面对众臣的争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嘉靖皇帝又陷入犹豫之中。母亲的安葬、父陵的动迁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为了慎重起见,嘉靖皇帝决定亲自南巡承天府。

  嘉靖皇帝决定南巡的谕诏一出,立刻在朝廷中引起强烈反响。吏部尚书许瓒身为九卿大臣之首,带头反对道:“皇上为葬母亲,竟然不顾危险南下,太过分了吧。”

  左都御史王廷相也有同感,但他劝许缵说:“对这件事还是应慎重,想个好办法劝告皇上。”

  许瓒态度强硬,毅然上疏阻止。他认为皇帝只身南巡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南巡所经过的北直隶、河南、湖广等省灾害十分严重,大量的饥民在死亡线上挣扎。为了活命,盗贼出没无常,这对皇帝的安全构成很大威胁。同时,北方边境正在吃紧,鞑靼部落不时掠抢边民。虽然南方的安南莫方瀛已经遣官抵达镇南关(即今广西友谊关)乞求投降,并献出了土地、户口的数量,解除了南方之患,但北方的鞑靼却屡次犯边,没有得到彻底惩治。如果他们听说皇帝已经南巡,京城空虚,趁机进犯北京,就会造成危险局面。还有就是嘉靖皇帝这次南下的随行人员也较多,行在路上浩浩荡荡,需要大量的后勤供给。而所经之地,仓库粮食空虚,万一没有供给怎么办?

  嘉靖皇帝看着这九卿的奏言,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仍不屑一顾道:“难道你们这些大臣都是吃干饭的,离了朕什么都办不成了吗?”他南巡的决心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看着嘉靖皇帝执著的样子,左都御史王廷相又从皇帝身体健康的角度上疏劝导,说皇帝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就不要南下承天府。他说“臣的心愿是请求皇上静养身体,注意营养,防止身体小有不适。今次如果要远涉长途,日夜行走,纵然坐的是舒适的轻辇也避免不了劳累。况且皇上还要顶风冒雨,隔河动水,在生活上还有水土不服等,有六气袭击陛下,陛下必须一一承受。万一圣体有失平衡,陛下心情欠舒畅,谁来帮助皇上?”

  嘉靖皇帝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冷冷地说:“朕这次难道是无事出行吗?朕是为圣母尽孝啊!”

  一时间,朝廷上下围绕嘉靖皇帝该不该南巡的话题,大小官员从不同角度给嘉靖皇帝上疏,好像不上疏就是不效忠皇帝。皇帝终于感到十分厌倦了。对于十三道御史刘仕贤等人接连上奏之事,他动怒地批示道:“这些官臣卖忠求荣,故意扰乱朕的决定,如果再有上疏的,朕决不饶他。”

  岂料,朝中仍然有不知趣的臣子继续对皇帝上奏劝谏,阻止皇帝南巡尽孝。嘉靖皇帝开始还认为这是大臣们在替自己尽孝而担忧,而现在的他却认为,这简直是胡闹了。为了回击官臣的无理取闹,他先后对上疏的户科给事中曾延等几名官员给予廷杖处罚,那一片反对皇帝南巡的聒噪之声才在这杖罚声中消失。

  这年二月二十五日,皇帝在乾清宫平台召见宣城伯卫纯、遂安伯陈惠及大学士顾鼎臣等人,谕令他们辅助不到三岁的皇太子载壑监国。嘉靖皇帝言辞恳切地对顾鼎臣道:“皇太子尚小不懂事,对朝中一些事务,多劳爱卿辅助处理,朕不出两月即可返回。”并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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