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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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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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杨廷和是在谋划怎么逮捕江彬。这几天,他与大学士蒋冕、毛纪和司礼监宦官张永密谋,决定以皇太后密旨的名誉捕获这个祸害朝廷的奸臣。但采取什么方法,如何逮捕,却成了大难题。江彬身材高大,勇猛无比,又是四镇边兵驻京的总兵提督,虽然已下诏遣返边军,但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所以杨廷和总是提醒自己说话办事皆要慎之又慎。

  这天,司礼监宦官韦彬来到内阁请求道:“首辅大人,您抽一点时间给大行皇帝题写铭旗吧。”

  杨廷和一看是韦彬,毫不推辞,一语应承。临到写字的那天,杨廷和不经意地说:“依老臣看,坤宁宫的兽吻应该修理啦,不然,新皇后入宫住到哪儿呢?”

  “首辅说的极是,我正准备禀报皇太后办这件事哩。”

  “这么说我俩想到一块儿了。我看这事不能迟疑,你抓紧时间禀报太后,最好这两天动工。你说行吗?”杨廷和不动声色地说。

  “这还不容易,我这就去跟太后说。首辅大人放心,就是明天动工也来得及。”韦彬毫不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也不忘在首辅面前表现自己。

  “好,就按你说的办。如果皇太后同意的话,你就通知我一声。”杨廷和不断地激将韦彬,使他顷刻间感觉到了杨首辅的可爱,并不像江彬说的是个朽木僵尸。

  皇宫的建筑开工有严格的规定,不管大小建筑或是修修补补,皆视为重大事情,在动工之前,都要举行祭典仪式。参加这种仪式的人选也有严格规定,必须由工部尚书和一位德高权重的武官在动土之前亲自祭祀。被选中的大臣,意味着获得了一种崇高的荣誉,自然感到万分高兴,往往推掉一切事务和应酬,也要按时参加。经禀报皇太后,祭祀大臣决定由工部尚书李遂和边军总兵提督江彬担任。

  江彬接到懿旨后,心里暗暗高兴。他知道一般的臣僚是担当不起祭祀重任的,这又一次说明皇太后对他的器重,也说明杨廷和确实愿意与他尽弃前嫌,合作共事。许泰的话不假。

  谁知团练营提督李琮听说后,极力阻止江彬参加,并毫不掩饰地说:“现在内廷阴森可怖,只见刀光剑影,并无协商共存。提督要三思而行,不要功亏一篑,遗恨终身啊!”

  江彬却平静道:“你看见什么刀光剑影了?整天紧张兮兮的。我看这几天宫里平静得很,杨廷和并没有什么大举措。告诉你吧,朝廷里所有派别都在伸着头巴望,等着新帝的到来。你要知道,谁得到皇帝,谁就得到天下。武宗在的时候是这样,武宗不在的时候还是这样。”

  “提督,你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这次的祭祀仪式就是杨首辅最大的举措。”

  “是吗?我倒要看看他杨廷和究竟有多大的举措。你去给我挑选三十精兵,到时我带上。”在李琮的苦苦劝说下,江彬才让了一步。

  “这不行。现在是起事的时候了,你还泰然自若,自信无事,真是急煞我也。”李琮绝望地叫道。

  “兄弟,记住,你再乱说,破坏大计,我将亲手处死……”哪知江彬还没说完,李琮大喝一声“不用了”,随即抽出宝剑照着自己的喉咙就是一抹,一颗人头直滚至江彬的脚下。江彬气愤异常,毫不惊惧,顺势一脚将李琮的头颅踢出门外……

  过了一天,就是坤宁宫维修兽吻开工的日子。这一天春光明媚,微风徐徐。江彬带着众卫士,骑马佩剑,威风凛凛地进入皇城。得意之中,他竟然忘记朝廷的既有规定:所有进入皇宫的武将,必须换上吉服,而且卫士不准入内,要留在宫门之外。江彬也不得越雷池一步。

  上午辰时,参加开工的大臣宦官、皇亲国戚以及各种工匠汇集到坤宁宫前,举行神圣的祭神典礼。只见祭坛上放着牛首猪头等各种祭物,参加的人们庄严肃穆地望着它们。礼炮过后,由工部尚书李遂、四镇边军总兵提督江彬并肩走向祭坛,双双跪匍于地,叩首祈求天神保佑!江彬神情肃穆,但在心里祈求天神的却是另一种意思,而绝不是为了坤宁宫!

  祭典完毕,江彬并没有察觉异样,在心里直喊李琮死得冤枉。原来,首辅杨廷和、大学士蒋冕等一班大臣都对他江彬礼而待之,有什么好防备的?想到此,便为自己的疑心太重感到愧疚,对李琮的死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江彬正在想时,司礼监宦官韦彬、张永走过来说道:“江提督难得进宫一次,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江彬与韦彬的姻亲关系,众人皆知,韦彬留他吃饭,江彬哪能多想,满口答应下来。又想到宫里风平浪静,那么多卫兵留在外面怕别人生疑。况且自己生来就是武将出生,生来死去,经历无数风浪,如今这个小小的祭典仪式,却带那么多卫兵,不让人耻笑?想到这儿,江彬叫韦彬代为通知留在宫外的卫兵,令他们撤离回去。

  吃饭地点设在张永办公房里。饭菜上齐,宾客对号入座。陪同两位祭祀大臣的都是内阁要员。首辅杨廷和第一个举杯致辞,请大家同敬天神,祈求保佑。就这样你来我往,劝酒声祝福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酒过三巡,大家的兴致更高,脸也红了,话也多了,情谊更深了……就在这时,忽有中宫太监来报,声称传宣皇太后懿旨。

  众人立刻停止喧哗,用不解的神情望着太监。只听他高声宣道:“皇太后懿旨:即刻逮捕叛臣江彬,打入牢狱。”

  说时迟,那时快,传旨声未落,只见室内突然冒出十多位侍从武官,把高大壮实的江彬牢牢围住。

  江彬的反应也特别敏捷,他摔掉酒杯,一跃而起,推案纵身,使出一身拳脚功夫,打得侍卫武官无法近身。江彬一边打一边往门口退,孤身在此大打出手,硬是拼出一条生路。眼看江彬就要跳至门口,杨廷和等几位老臣却死死地封住大门。韦彬对这场戏没有丝毫准备,只站在一角用“公鸭”腔喊道:“别打啦,别打啦,再打我就去喊太后了。”可有谁听他的呢?侍从武官们分成两层合力一围,江彬被围在了人墙中。谁料,江彬的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向门口侍从武官的裤裆里一钻,几个人像狗吃屎般地倒下。江彬迅速打开已被关闭的大门,跳出门外,不顾身后追兵,急匆匆地往西华门逃去。跑到那里,只见城门紧闭,无法脱身。又回头向北边的地安门跑去,将至地安门时,望着大门并未关闭,稍稍安下心来。他铆足力气,正要冲刺而过,却被前面的守门官兵拦住道:“提督且慢,有旨留提督,还想擅行么?”

  “皇上已死了,现在哪里还有圣旨?”江彬一边怒斥官兵,一边挥拳推搡兵士,口中不断威胁道,“若再拦阻,我要你等小命。”

  兵士们哪里会听他的?大家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擒获,用绳索紧紧缚住,拟送刑部。此时的江彬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像村野泼妇一样,对捆绑他的兵士破口大骂。那些年轻的兵士并不生气,而是故意跟他逗着玩儿。只要江彬骂一声,他们就在他的下巴上拔掉一根胡子。就这样兵士们越拔,他就越骂,而他越骂,他们就越拔……直到江彬感到自己的下巴变成光溜溜的,才停止谩骂。

  拿下江彬,杨廷和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准备迎接新帝了。想到新帝,他最担心的就是远在湖广安陆州的小王爷朱厚熜。 



 从王到主 一点之差 



  这下好了,在三王争位的局面中,本来朱厚熜离京城的路途最远,处于最为不利的境地,现在他又要为祭拜亡父耗去三天宝贵时光。

  朱厚熜做梦也想不到,在北京的皇宫,为了他及其他王爷的命运,正在上演一场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闹剧。而他在远离尘嚣的藩国,却过着平静恬淡,富有诗意的生活。他的小伙伴陆炳、三娃、还有红莲,都长大知事了。从那次与红莲约会开始,相见时便有害羞的感觉,分手时又恋恋不舍。唉,多折磨人啊。人为什么要这样呢?年少的朱厚熜怎么也想不通,那次的头发变白梦,就是跟红莲玩耍造成的。那天,他们在芳草萋萋的地方玩耍,他追着红莲不放,终于抓住她那纤巧细嫩的小手,她顺势一歪靠在自己身上,一头秀发飘洒在他的脸上,真香啊!当天晚上,他就做了那个噩梦,谁知经那个算命的严先生一解,却变成一个皇帝梦。

  说到皇帝,有小道消息传到朱厚熜的耳朵里,说武宗皇帝驾崩,新帝已经继位,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朝廷该通知自己到北京去参加庆典呀。他想去问问地方行政官员,但一想又觉得不妥,你皇亲国戚都不知道的事,地方官员怎么会知道?还是耐心地等待北京的消息吧。

  负有重要使命的北京使臣们正在日夜兼程地赶往湖广安陆州。阁员梁储怀揣杨廷和亲手交给的锦囊,牢牢记住首辅的话:“宁可跑死百匹马,不能耽搁半时辰。”他们奔跑十天,进入湖广,仿佛来到另一天地。可这里的明媚春光,茵茵绿草,艳丽鲜花对他们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见到未来的皇帝朱厚熜。

  三月二十六日,迎驾的勋戚要臣终于到达安陆州。一班重臣顾不得风尘辛苦,便商议着如何拜见新帝之事。现在的朱厚熜明的身份是藩国小王爷,而暗里的身份却已经为皇位的继承人之一,那在拜见时用什么礼仪恰当呢?有人说就用皇帝大礼吧,反正遗诏上早就规定了的。

  听到此,礼部尚书毛澄阻止道:“用不得,用不得。如果现在就用天子礼仪,到北京登基那天用什么礼仪呢?正式登基没有礼仪,那沿用至今的劝进、辞让之礼岂不被荒废?这是万万做不得的。”毛尚书说的有理,只好先委屈一下新帝,继续使用藩国王爷礼吧。

  晚上吃漱完毕,各人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是思是想是睡,暂且不表。但内中有一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索性起床,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下弦月已沉入山中,只有无数的星星泛着幽冷的青光,有的紧紧盯着下界,好像要洞穿人间的丑态;有的对世事不屑一顾,现出嘲笑的面容。他虽然劳累,却无法入睡,想到以后的前程,禁不住悄悄拉开房门溜了出去。

  他便是迎驾队伍中的宦臣代表、大太监谷大用。这位在正德年间被列为“八虎”之一的太监,深谙吹拍之术,总想比别人先行一步跨到皇帝身边。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步啊!想到此,他加快脚步,匆匆向王府走去。

  到达王府,谷大用轻敲大门。守门侍卫问道:“谁?三更半夜的。”

  “是我。”谷大用压低声音说。

  守门侍卫打开门,谷大用上前亮明身份,心想这乡巴佬王爷不敢说不见。

  门侍有点受宠若惊地说:“大人稍等,待小人进去禀报一声。”

  这时朱厚熜正在烛灯下苦读《孝经》,听到门侍来报,摆摆手果断地说:“不见!告诉他有事明天再说。”

  门侍讲明来人身份,劝小王爷还是见一见为好。哪知朱厚熜发火道:“说不见就不见,还啰唆什么?”

  门侍正要转身回话,朱厚熜又喊道:“哎,站住。去请袁长史款待一下他吧。”

  第二天,安陆州艳阳高照。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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