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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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三国志-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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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等闻天子者,所以济育髃生,永安万国,三祖勋烈,光被六合。皇帝即位,纂继洪业,春秋已长,未亲万机,耽淫内宠,沉漫女色,废捐讲学,弃辱儒士,日延小优郭怀、袁信等于建始芙蓉殿前裸袒游戏,使与保林女尚等为乱,亲将后宫瞻观。又于广望观上,使怀、信等于观下作辽东妖妇,嬉亵过度,道路行人掩目,帝于观上以为燕笑。于陵云台曲中施帷,见九亲妇女,帝临宣曲观,呼怀、信使入帷共饮酒。怀、信等更行酒,妇女皆醉,戏侮无别。  
  使保林李华、刘勋等与怀、信等戏,清商令令狐景呵华、勋曰:‘诸女,上左右人,各有官职,何以得尔?’华、勋数谗毁景。帝常喜以弹弹人,以此恚景,弹景不避首目。景语帝曰:  
  ‘先帝持门户急,今陛下日将妃后游戏无度,至乃共观倡优,裸袒为乱,不可令皇太后闻。  
  景不爱死,为陛下计耳。’帝言:‘我作天子,不得自在邪?太后何与我事!’使人烧铁灼景,身体皆烂。甄后崩后,帝欲立王贵人为皇后。太后更欲外求,帝恚语景等:‘魏家前后立皇后,皆从所爱耳,太后必违我意,知我当往不也?’后卒待张皇后疏薄。太后遭*(合)**'合'*阳君丧,帝日在后园,倡优音乐自若,不数往定省。清商丞庞熙谏帝:‘皇太后至孝,今遭重忧,水浆不入口,陛下当数往宽慰,不可但在此作乐。’帝言:‘我自尔,谁能奈我何?’皇太后还北宫,杀张美人及禺婉,帝恚望,语景等:‘太后横杀我所宠爱,此无复母子恩。’数往至故处啼哭,私使暴室厚殡棺,不令太后知也。每见九亲妇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帝至后园竹间戏,或与从官携手共行。熙白:‘从官不宜与至尊相提挈。’帝怒,复以弹弹熙。日游后园,每有外文书入,帝不省,左右曰‘出’,帝亦不索视。太后令帝常在式干殿上讲学,不欲,使行来,帝径去;太后来问,辄诈令黄门答言‘在’耳。景、熙等畏恐,不敢复止,更共谄媚。帝肆行昏淫,败人伦之□,乱男女之节,恭孝弥颓,凶德寖盛。臣等忧惧倾覆天下,危坠社稷,虽杀身毙命不足以塞责。今帝不可以承天绪,臣请依汉霍光故事,收帝玺绶。帝本以齐王践祚,宜归藩于齐。使司徒臣柔持节,与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庙。臣谨昧死以闻。”奏可。  
  注'三'魏略曰:景王将废帝,遣郭芝入白太后,太后与帝对坐。芝谓帝曰:“大将军欲废陛下,立彭城王据。”帝乃起去。太后不悦。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将军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但当顺旨,将复何言!”太后曰:“我欲见大将军,口有所说。”芝曰:  
  “何可见邪?但当速取玺绶。”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玺绶着坐侧。芝出报景王,景王甚欢。又遣使者授齐王印绶,当出就西宫。帝受命,遂载王车,与太后别,垂涕,始从太极殿南出,髃臣送者数十人,太尉司马孚悲不自胜,余多流涕。王出后,景王又使使者请玺绶。太后曰:  
  “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来立,我当何之!且明皇帝当绝嗣乎?吾以为高贵乡公者,文皇帝之长孙,明皇帝之弟子,于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其详议之。”景王乃更召髃臣,以皇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高贵乡公。是时太常已发二日,待玺绶于温。事定,又请玺绶。太后令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明日我自欲以玺绶手授之。”  
  丁丑,令曰:“东海王霖,高祖文皇帝之子。霖之诸子,与国至亲,高贵乡公髦有大成之量,其以为明皇帝嗣。”'一'  
  注'一'魏书曰:景王复与髃臣共奏永宁宫曰:“臣等闻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礼,大宗无嗣,则择支子之贤者;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东海定王子高贵乡公,文皇帝之孙,宜承正统,以嗣烈祖明皇帝后。率土有赖,万邦幸甚,臣请征公诣洛阳宫。”奏可。使中护军望、兼太常河南尹肃持节,与少府*(褒)**'袤'*、尚书亮、侍中表等奉法驾,迎公于元城。  
  魏世谱曰:晋受禅,封齐王为邵陵县公。年四十三,泰始十年薨,谥曰厉公。  
  高贵乡公讳髦,字彦士,文帝孙,东海定王霖子也。正始五年,封郯县高贵乡公。少好学,夙成。齐王废,公卿议迎立公。十月己丑,公至于玄武馆,髃臣奏请舍前殿,公以先帝旧处,避止西厢;髃臣又请以法驾迎,公不听。庚寅,公入于洛阳,髃臣迎拜西掖门南,公下舆将答拜,傧者请曰:“仪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车门下舆。左右曰:  
  “旧乘舆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征,未知所为!”遂步至太极东堂,见于太后。其日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百僚陪位者欣欣焉。'一'诏曰:“昔三祖神武圣德,应天受祚。齐王嗣位,肆行非度,颠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纳宰辅之谋,用替厥位,集大命于余一人。以眇眇之身,托于王公之上,夙夜祗畏,惧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训,恢中兴之弘业,战战兢兢,如临于谷。今髃公卿士股肱之辅,四方征镇宣力之佐,皆积德累功,忠勤帝室;庶凭先祖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子,用保乂皇家,俾朕蒙闇,垂拱而治。盖闻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润泽施四海,先之以慈爱,示之以好恶,然后教化行于上,兆民听于下。朕虽不德,昧于大道,思与宇内共臻兹路。书不云乎:‘安民则惠,黎民怀之。’”大赦,改元。减乘舆服御,后宫用度,及罢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丽无益之物。  
  注'一'魏氏春秋曰:公神明爽鉨,德音宣朗。罢朝,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钟会对曰:  
  “才同陈思,武类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  
  正元元年冬十月壬辰,遣侍中持节分适四方,观风俗,劳士民,察噃枉失职者。癸巳,假大将军司马景王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戊戌,黄龙见于邺井中。甲辰,命有司论废立定策之功,封爵、增邑、进位、班赐各有差。  
  二年春正月乙丑,镇东将军□丘俭、扬州刺史文钦反。*(戊戌)**'戊寅'*,大将军司马景王征之。癸未,车骑将军郭淮薨。闰月己亥,破钦于乐嘉。钦遁走,遂奔吴。甲辰,*(安风淮津)**'安风津'*都尉斩俭,传首京都。'一'壬子,复特赦淮南士民诸为俭、钦所诖误者。以镇南将军诸葛诞为镇东大将军。司马景王薨于许昌。二月丁巳,以恚Ы韭砦耐跷蠼忌惺槭隆! 
  注'一'世语曰:大将军奉天子征俭,至项;俭既破,天子先还。臣松之检诸书都无此事,至诸葛诞反,司马文王始挟太后及帝与俱行耳。故发诏引汉二祖及明帝亲征以为前比,知明帝已后始有此行也。案张А⒂蒌摺⒐浣越钍罚'、颁出为官长,溥,鄱阳内史。ё蠛杭停渌莆闯桑窃蹇晒邸d咦沤泶啻钟刑豕帷N┌渥航烙铮糠θ薰蹋钗闪樱允庇幸焓拢势男杏谑馈8杀Α⑺锸⒌榷嗖善溲砸晕椋渲行榇砣绱苏撸兄! 
  甲子,吴大将孙峻等觽号十万至寿春,诸葛诞拒击破之,斩吴左将军留赞,献捷于京都。三月,立皇后卞氏,大赦。夏四月甲寅,封后父卞隆为列侯。甲戌,以征南大将军王昶为骠骑将军。秋七月,以征东大将军胡遵为卫将军,镇东大将军诸葛诞为征东大将军。  
  八月辛亥,蜀大将军姜维寇狄道,雍州刺史王经与战洮西,经大败,还保狄道城。辛未,以长水校尉邓艾行安西将军,与征西将军陈泰并力拒维。戊辰,复遣太尉司马孚为后继。九月庚子,讲尚书业终,赐执经亲授者司空郑冲、侍中郑小同等各有差。甲辰,姜维退还。冬十月,诏曰:“朕以寡德,不能式遏寇虐,乃令蜀贼陆梁边陲。洮西之战,至取负败,将士死亡,计以千数,或没命战场,噃魂不反,或牵掣虏手,流离异域,吾深痛愍,为之悼心。其令所在郡典农及安抚夷二护军各部大吏慰恤其门户,无差赋役一年;其力战死事者,皆如旧科,勿有所漏。”  
  十一月甲午,以陇右四郡及金城,连年受敌,或亡叛投贼,其亲戚留在本土者不安,皆特赦之。癸丑,诏曰:“往者洮西之战,将吏士民或临陈战亡,或沈溺洮水,骸骨不收,弃于原野,吾常痛之。其告征西、安西将军,各令部人于战处及水次钩求尸丧,收敛藏埋,以慰存亡。”  
  甘露元年春正月辛丑,青龙见轵县井中。乙巳,沛王林薨。'一'  
  注'一'魏氏春秋曰:二月丙辰,帝宴髃臣于太极东堂,与侍中荀顗、尚书崔赞、袁亮、钟毓、给事中中书令虞松等并讲述礼典,遂言帝王优劣之差。帝慕夏少康,因问顗等曰:“有夏既衰,后相殆灭,少康收集夏觽,复禹之绩,高祖拔起陇亩,驱帅豪鉨,芟夷秦、项,包举□内,斯二主可谓殊才异略,命世大贤者也。考其功德,谁宜为先?”顗等对曰:“夫天下重器,王者天授,圣德应期,然后能受命创业。至于阶缘前绪,兴复旧绩,造之与因,难易不同。少康功德虽美,犹为中兴之君,与世祖同流可也。至如高祖,臣等以为优。”帝曰:“自古帝王,功德言行,互有高下,未必创业者皆优,绍继者咸劣也。汤、武、高祖虽俱受命,贤圣之分,所觉县殊。少康、殷宗中兴之美,夏启、周成守文之盛,论德较实,方诸汉祖,吾见其优,未闻其劣;顾所遇之时殊,故所名之功异耳。少康生于灭亡之后,降为诸侯之隶,崎岖逃难,仅以身免,能布其德而兆其谋,卒灭过、戈,克复禹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非至德弘仁,岂济斯勋?汉祖因土崩之势,仗一时之权,专任智力以成功业,行事动静,多违圣检;为人子则数危其亲,为人君则囚系贤相,为人父则不能恚ё樱簧砻恢螅琊⒓盖悖粲肷倏狄资倍Γ蛭茨芨创笥碇ㄒ病M拼搜灾烁呦目刀潞鹤嬉印V钋渚呗巯曛!币钊斩∷龋惨导缺希墶⒘恋纫樵唬骸叭ü型炼危逼渌ケ祝尥帘乐疲苫骋缘拢亚粤Α4琳焦咳跸嗉妫サ赖露沃橇Α9是刂卓梢粤φI倏挡嫉拢收咧⒁玻桓咦嫒瘟Γ钦咧b也。仁智不同,二帝殊矣。诗、书述殷中宗、高宗,皆列大雅,少康功美过于二宗,其为大雅明矣。少康为优,宜如诏旨。”赞、毓、松等议曰:“少康虽积德累仁,然上承大禹遗泽余庆,内有虞、仍之援,外有靡、艾之助,寒浞谗慝,不德于民,浇、豷无亲,外内弃之,以此有国,盖有所因。至于汉祖,起自布衣,率乌合之士,以成帝者之业。论德则少康优,课功则高祖多,语资则少康易,校时则高祖难。”帝曰:“诸卿论少康因资,高祖创造,诚有之矣,然未知三代之世,任德济勋如彼之难,秦、项之际,任力成功如此之易。且太上立德,其次立功,汉祖功高,未若少康盛德之茂也。且夫仁者必有勇,诛暴必用武,少康武烈之威,岂必降于高祖哉?但夏书沦亡,旧文残缺,故勋美阙而罔载,唯有伍员粗述大略,其言复禹之绩,不失旧物,祖述圣业,旧章不愆,自非大雅兼才,孰能与于此,向令坟、典具存,行事详备,亦岂有异同之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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