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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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春往事-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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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夫妇说了客套的话。

孙家就在隔壁,没几步路,和希照宿舍也不是同一个方向,四人也就分道走了。

天早就已经暗了,星光和灯光相互交映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味,隐隐约约随着风而过,繁茂的枝叶也在沙沙作响,是极好的景致,让人忍不住想深深吸几口气。

陆柏友的心情不错,嘴里哼着《甜蜜蜜》的小调,让希照想起那次摔伤了脚,坐在轮椅伤听他唱歌的场景,不由得就笑了出来。

听到希照的笑声,陆柏友扬眉,看着她:“你笑什么?”

希照摇头,不再笑,很诚挚的看着他:“谢谢你。”

陆柏友看了她几秒,知道她这‘谢谢’是为了刚才替她解围的事,脸上立马浮现出不在意的神情:“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就是偶尔发发善心而已。”

希照笑:“不管怎么说,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那可不是!”陆柏友故作正经的笑,“既然现在知道了,以后就要好好珍惜!别老让人找不着你!不见了一次就够了!”

希照没太明白陆柏友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连连点头,又笑道:“不过说实话,你的歌真唱的挺好的,要是去参加比赛,肯定能进前三名,你不用担心年龄的问题,就今天这架势,我发现你还是少女杀手!嗯,到时候,我给你组个粉丝团!保证每场都去现场!给你拉那种特大的横幅。”

陆柏友停了脚步,转头看着希照,一副想揍人的模样:“童希照!你还敢拿我开玩笑!”

希照忍着笑,做出投降的手势,眼睛直直的看着陆柏友,紧闭着嘴巴。

陆柏友觉得心里痒痒的,其实晚上的天已经是微凉的,可是他还是给她选了露肩的连衣裙,她的皮肤很好,还有有很漂亮的锁骨,穿上裙子的时候他心里有挣扎,他不想这样惊艳的美丽让林卓宇看到,可是他也不希望自己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因为越是有这样的想法,就越能证明他陷得越深。她还那样不在乎,可他呢!这结果太可怕,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希照见陆柏友的神不在身上,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陆柏友?陆柏友?”叫了两声,陆柏友是回了神了,却没再看她,转身,迈了脚步,完全不顾穿了高跟鞋的她跟不跟的上!她一头的雾水,只能在后面赶着脚步:“哎!陆柏友!你等等我!我以后不开你玩笑了还不行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气啦?陆柏友!陆柏友!你趁着我穿高跟鞋欺负我!陆柏友!”

这连着喊了几声,到底还是有用,陆柏友停了脚步,但没回头看希照。她很知趣,穿着高跟鞋一拐一拐的往前跑了几步,凑到他身边,露了笑容:“别生气。”

陆柏友白了她一眼:“我才懒得生你的气!”

希照瘪了嘴,只得跟在陆柏友后头慢慢细细的走着。有凉风吹过的时候,她还得两手相互搓搓,结果到了第二天就真感冒了。其实希照很少生病,但一生病了就来的特别猛烈,起床的时候才觉得头晕,喝了感冒冲剂,结果到了办公室就开始打喷嚏、流鼻涕,再后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只能趴在桌上休息,秦科长出差了,她也不能早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整个人已经处于迷糊状态,陆柏友给她打电话,她就光是哼唧,也没太听明白陆柏友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拎着包走出仓库。

天色不太好,远远望一眼,有一团暗色的云飘向这边,是要下雨的先兆。风有些大,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灰尘,路上的行人不少,大多都是匆匆忙忙的,赶着在下雨之前回家。

希照觉得整个人不太稳当,只能慢慢的走,偶有人朝她打招呼,她也还记得点头微笑,这种感觉倒像是很久以前,还是读高中的时候,也是感冒了,在学校熬了一天,挤了公车回家,在小区里也有一些下班的叔叔阿姨朝她打招呼,她也是这样点头微笑,但身体却快要熬不住,结果在看到妈妈迎面走来的那一刻就晕倒了,后来被送到医院,居然已经烧到了39°4,连医生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忍耐力。现在的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很有忍耐力,但是已经没有妈妈送她到医院了,这么多年,她都很爱护自己,只有好好爱护自己了,才不用去医院,妈妈的在天之灵也才会安息。

希照觉得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隐约之间见到一个妇女掠过所以,急急的向她走来,她以为是见到妈妈了,于是努力打起精神,终于分辨出来人,竟是孙母。

你的爱(5)

在希照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孙母笑,或者换一个角度说,孙母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希照不喜欢孙母,就如同孙母恨她一样,是一种在骨血中深种的东西,没有人能化解,只能小心翼翼的包着,不让它有爆发的一天。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只是希照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孙母眼中的愤恨意味着什么,就得来了孙母一个响亮的巴掌,她整个人本来就是昏沉的,孙母的力道又很大,她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手臂上立马蹭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疼痛的感觉立马传到心上。

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在这平静惯了的大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认得希照的人想要上前扶起她,却被孙母拦了回去。

希照努力想要站起,但头太晕,感觉身边围着的人都在围着她转圈圈,再抬眼看孙母,孙母已经凑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马尾,声音恶毒到极点:“贱人!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狐狸精!”

希照觉得全身都在痛,头晕、身上烫、手臂在流血、头发被拉扯着,可是最痛的还是心,又有人提起妈妈了,提起那么她极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她抬手想要挣脱开孙母的拉扯,却是徒劳,她现在太虚,敌不过强悍的孙母。围着的人见了这架势,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听着孙母带着哭腔的辱骂。

“你就是个祸害!是个祸害啊!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难道你妈妈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你还要来害我我家海绮。你知不知道,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她是个公主,是我们所有人的公主!可是现在呢!就是因为你,她的孩子没了!医生说她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她才26岁,你叫她这一生怎么过啊!”孙母的眼泪一下子流满了整个面庞,希照觉得恐慌,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也不能平静她错乱的心,只感觉孙母手上的力道已经逐渐放开,最终孙母也无力的坐到地上,哭诉:“卓宇是多好的孩子啊!从小就对海绮那样好,还承诺了会照顾她一辈子,海绮去了日本几年,他也一直在等她。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事,可是一到广州就出问题了!一定是你在中间使了什么手段!一定是你。她怎么说也是你姐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遇上你妈妈,我的女儿遇上你!”

希照的脑子嗡嗡的,但还能清楚的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她觉得好累,就像妈妈离开的时候,就像林卓宇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觉得好痛,就像孙向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时候,就像她知道同父异母的姐姐孙海绮就是林卓宇的女朋友的时候,到现在,什么都倒塌了,一直小心翼翼在众人面前维持的尊严在刹那间被摔成了碎片,终于都成了碎片了,终于隐瞒不下去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忍?为什么老天爷对她怎么残忍?如果可以选择,没有活在这个世上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她觉得灵魂都快要飘离身体了,再也支撑不下去,谁能来救救她?救救她?

“童希照,为什么你爸爸从来没来过幼儿园接你?”

“我妈妈说了,爸爸在国外工作,不能经常回来的。”

……

“同学们,你们的作文已经批改出来了,大家都从不同的角度对自己的爸爸进行的描写,很不错,但我要对童希照同学提出批评。童希照,我们的作文题目明明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你写的是《我的妈妈》?”

“刘老师,我没有爸爸。”

……

“同学们,下个星期将组织你们及你们的父母到郊区进行亲子活动,有谁不能参加举个手?”

“杨老师,我妈妈病了,我不能参加这个活动。”

……

“希照,你真的要去湖北吗?你才转学过来不到一年就要走吗?我舍不得你。”

“佳佳,我会每个月给你写信的。”

……

“希照,我昨天通宵看了一本小说,是讲第三者插足的,特别好看,你要不要看?”

“不用了,宝乐。”

……

冗长的梦境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耳边有人在轻声的呼唤,但希照不愿意醒,就想这样睡着,耳边的声音终于作罢,她觉得满足,又陷入了无止境的错乱记忆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太渴了,也许是太饿了,她慢慢细细的睁开眼,房间里不亮,只开了墙角的灯,桌上放了一些百合花,她觉得这房间很熟悉,有点像陆柏友住院时的那间病房。她用劲支起身子,靠在床边,努力搜寻着晕迷前最后的场景,并不记得有陆柏友的出现。突然有很细微的开门声传来,她缓慢的朝那个方向看去,就真的看见了陆柏友。

也不过是昨天晚上才见了面,怎么才过了一天,陆柏友就瘦了一圈了,胡子也长出来了,他从来都是很会收拾自己的人,乍然见到这副模样,希照还以为看错了,目光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过来,坐在床边的笑沙发椅上,距离她不过两尺,她才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陆柏友,只不过不太像是平日里总是带着懒懒散散笑容的他而已。

希照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心里暖暖的,直到这一刻,才发觉陆柏友竟然能给她这样的安心,她眼圈发红,几乎要掉眼泪,于是撇过头,不想让他看见。他却伸了手,把她的头轻轻掰过来,看着她,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融化。她的眼泪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顺势滑落在海蓝色的被单上,蕴开一个个小小的圈。

“希照,跟我回北京吧。”

陆柏友的声音很平淡,表情也很平淡,看着希照,仿佛只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他要带她回北京,离开这里。

希照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看着陆柏友。她是不是还在做梦?可是他的两只手还轻轻的捧着她的脑袋,手心的温度一点一滴传到她的身体里,那么真实。而他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在耳边:“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回北京,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起那些事。其实我早就该这么做的,只是我害怕,我活了三十年了,什么都没怕过,第一次害怕你不愿意跟我走,害怕你忘不掉林卓宇,害怕我已经陷的那样深,你却还对我不在乎。”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就是认识你了,见不得你受气,见不得你难过,见不得你皱眉头,希望你能过的好,所以就想什么事都帮着你点,可是这一帮就帮出无限的麻烦了。那次在北京,你要我请你喝酒,我知道你是真的难过了,喝了那么多酒,可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说。你就是倔,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愿意别人知道。后来我送你回房间,你抱着我不肯放,嘴里还喊着‘妈妈’,我当时就觉得酸,酸到心里了。”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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