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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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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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被人当成了件趁手的玩具,辛瞳显然不太乐意,可触在肌肤之上的力道又是那样的温柔惹人流连,又让她一时有些失神。他的瞳眸向来是她的软肋,其间深沉似海,仿佛藏匿着层层秘事,却又迷离天成,尽显光华,顷刻就能让她溺毙其中。

她有些狼狈的调转视线,不愿自己轻而易举被他拿捏。她想她大概真是醉了,所以一切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再不受理智操控。但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于他的眼前,还是让她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危险。

“本想与你月下对饮,谈谈文诗风雅之事,不想你酒品这样差,也罢,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辛瞳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还有迷惑未能得到解答,可究竟是什么却又记不太分明,脑海中朦朦胧胧,脸颊烧起来了一样微微发烫。这会儿听见他说时候不早了要去安寝,睡意便像尝到了甜头一样顷刻间滚滚来袭。身体已然不听由控制,心底却依旧拼命提醒自己还有未了的心愿,身心较劲一般,竭力克制。

蓦然之间身子一轻,手脚悬空,躯体却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

宇文凌抱起她,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怀抱中人却不肯老老实实扮柔弱,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又将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

“叮”的一声脆响,是她缠绕发髻的银钗掉落于地的声音,如若未闻,宇文凌兀自向前,却见夜风习习中,她乌黑莹亮的发丝翩翩洒落,交织成动人心魄的画卷,纷纷扬扬。

方才还略显生疏的凌王宅府,此时却像是曲径环绕心底分明。蜿蜿蜒蜒行至一扇屋宇前,眼神略过,阴影之中便有人匆匆上前推门,脚下生风,却不闻分毫声响。

怀抱中人显然已经熟睡,屋内掌了灯,她面上神情终于得以看得分明。像是沉浸在美好的梦中,隐约之间她的唇角仿似留有笑意,这样的静谧与欢愉,对他来说未尝试过,对她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吧。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迷迷糊糊的快乐着,想必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室内熏着淡淡的宁息香,在寒意浓浓的深秋之夜透出盈盈暖意。宇文凌将她轻轻放至床榻之上,才撩了枕被替她铺陈,又瞧见方才推门之人跪伏于地,显然有事要禀。示意人先出去,这才重新面对她,替她掩好被角,见她眼睫之间微微翕动,才要出手安抚,又起了别样的念头,微微伏身,在她眉眼之间印上吻痕。

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犹自坐在她身旁停留半晌,便又恢复冷静自持。眸光之中现出些许狠戾,起身理了理衣襟,随即推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被韵GN的雷子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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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难测

那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时,此刻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恭谨跪伏于地:“皇上,秦大人求见。”

已近子正,仲秋夜里能有什么要紧事是明日说不得,一定得赶在今晚前来面圣?宇文凌神色微暗,心下自有一番计较,只话语之中并不显露:“让他老地方候着。”

入了夜,月色渐显微弱,周遭开始出现零碎星光,却是忽明忽暗几不可见,抬眼间一个晃神,便即消失再也寻找不到。正是,所谓皓月无星,月色明朗则星辰稀疏,哪怕当真有那么些许时候让周遭的散碎繁星争去毫厘光辉,却也不过一瞬而已,待到明日,月还是那轮月,星却未必还是那些星了。某些人,太过自不量力。

秦穆如今名挂中书省正二品左丞,实实在在可论得上朝中大员皇帝心腹,只个中艰难与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只有自个儿心里囫囵圆。好好的仲秋夜,万岁爷不在宫里安歇,明摆着不把后宫放在心里。出来便出来吧,要往别处去谁也摸不着他老人家的去向呐,偏偏来这儿,这是什么地方!只怕他明知带人来此瞒不住身旁左右心腹却执意如此,便是不打算再对人隐瞒,打定了主意要给那妮子讨个名头。可怜自己那心比天高的女儿,生生承受着后宫第一人的名号,却得不到位置最高的女人该有的恩宠,这让他怎能不着急?

宇文凌见人一直跪着,也不叫起,深夜面圣,又在这样敏感的地方,他若说不出个是非因果,倒要认真同他理论这叨扰圣驾的罪名了。

秦穆大着胆子抬脸试探皇帝神情,自知这会儿是撞在了刀口上,糟心事急不得,总该拿正经事情铺垫,便深深俯首恭谨回道:“臣深夜见驾,内心深感惶恐,实在不是有心扰您清净,只今儿赵大学士与臣合计,明亲王一事不宜拖延,事关重大,这才来讨皇上示下。”

心知他别有用意,却依旧难得耐性,宇文凌不置可否,指腹于案上轻轻点叩,神情略见懒散。

“皇上,眼下时机已然成熟,只待依先前商定的计划引了明亲王入套,大事即可成。但这两日,臣与赵大学士等人合计着,是否能趁着眼下明亲王门路闭塞,各方周旋大不如从前,借此机遇,索性放给他须臾松懈,也好将这些年来他背后隐藏的势力一网打尽。”

宇文凌眯眼打量着他,瞧的秦穆深秋夜里不觉冰寒,反倒汗水涔涔:“此事前日已议定,所商所议诸般是非李晟也已如实回禀,爱卿何须今日再行多言?不必再说了,朕自有考量,等候传命便是。”

秦穆心中栗栗然,俯首于下正自踌躇还待要如何开口,却见皇帝已然站起身来,行至他身边,居高临下,话语之中透着股严寒:“夜深露重的,爱卿深夜来此,拳拳爱女之心朕自有感念。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便该学着体会朕意。为什么旁的地方不去,偏要来这里?既然来了,就不愿有人打扰。同你想法相近的人有许许多多,旁人举棋不定,偏你沉不住气,可见你不够聪明。”

而后又换了副疏离的声口,淡淡说道:“当初你坚持要湘宜入宫,做的是哪般打算朕在这里也懒得与你挑明,只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更何况是从来没有踪影的事情。朕今日提点你,也是想要让你明白,莫说秦妃不可能有孕,纵然果真诞下一儿半女,想要涉足后位,也是莫可及。不过这并不影响前朝后宫一荣俱荣,既然爱卿当日铁了心要让女儿走上这条路,朕并不会无缘无故要她不好过,你只记得,诚心办事,安享荣华,方可保你秦家荣宠不衰。”

秦穆心中大骇,皇帝这番话他心中隐隐约约不是没有过猜想,但千算万算,万没料到今夜会同他这样不加掩饰地直接挑明。如此,莫说今晚上这样的特殊日子注定与女儿无缘,往后寂寂长夜,才是真正的永无止境。只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什么样的机缘,让这位万事不容人揣摩的帝王起了这样的心意?

既然提到了先前正经话头,宇文凌倒果真分了心神去思量这件事情:“爱卿深夜赶来,朕还是愿意相信你是果真怪念着朝政社稷。总不好叫你白来一趟,不如这样,三日后,还是于此处,爱卿坐庄,你们商拟份意向名单出来,等确定的差不多了,由你拿来交给朕。”

便是心中再后悔,此时也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出力不讨好处处得罪人的差事自己不做也得做了。秦穆心知这些年来皇帝并不真正信他,或者他真正的亲信就在这凌王府中时常相聚的诸多臣工之中,但却一定不会是他。曾经,他自以为深得圣心,一时痴心妄想,这才萌生了送女入宫的念头,可如今大事将成,鸟尽弓藏,只怕自己离功成身退也不远了。

只盼望着女儿这段时日能再使把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知道拆掉了花果山,那些哗众取宠身份卑贱之人还能不能称大王,真当自己是凤凰?

宇文凌交代完毕,便不愿再搭理眼皮底下看似恭谨顺从之人,摆摆手让出去。又一个眼神微扫,隐匿于黑暗中那人悄无声上前,跪伏在地。

“这两日,叫这园子里头各家的人都安分些,再有不相干的人来叨扰,朕唯你是问。”

原本任由着各家于此安排传信的人手,一来为着传旨方便,二来也是起到以虎防虎的作用。这里秘密多,人心也多,只要插进来的人手捅不出这个圈子,如此反而最安全。却不想今日自己的突发奇想,果真招来了没脑子的人罔顾他诸般点醒,来这儿坏他兴致。

跪于其下之人似乎有片刻的犹豫,最终还是斟酌着说辞如实回禀:“辛瞳姑姑此刻就在门外,望皇上恕罪,臣妄揣圣意,并没有出面将她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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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装醉意

辛瞳酒力不差,只是这个秘密三年前没能被人揭穿,这三年间她有心克制,并不过多饮酒无从彰显,至于今日,酒意微酣,却不至迷醉,颇有些故伎重演的意味。

她不过是小伎俩作祟,私心猜测不省人事的自己是否能够听到更多的知心话。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给人抱到了床榻上,意料之外地听见他离开,又鬼使神差地跟来。

此时站在他面前,辛瞳不知如何开口,自己听人门角的名头显而易见,佯装醉态的罪名更是难以洗脱,再加上方才零星听到的点点滴滴,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不知所措。

她记性好,听觉也极好,可听到了又怎样,方才她同秦穆说起的事情她不明白,这凌王府他难道不是一年之中都来不了几次吗?为什么秦大人会深夜寻到这里来?还有,秦妃不能有孩子,为什么?

“方才同秦穆见着了?”

辛瞳呆立在原地,听见他发问,一时还有些怔愣,半晌才答:“没有,听见您让人出去,我便藏到了一边,并没有打照面。”

宇文凌一声冷哼:“你倒是好耳力。”

辛瞳讪讪的,不知怎么接口,也不见他对自己装醉一事责问,生怕等下责难起来难以应付,索性自个儿上前两步跪地请罪:“还请主子饶恕奴才行事鲁莽,奴才的确是喝多了,只是酒醒得快,外加一时好玩之心作祟,想来寻您,实在未想会撞见这样的事情。”

她是真有些害怕,是担心自己撞破了这样的秘辛,难逃封口的命运?

宇文凌起身,几步走到她身前,见她下意识地有些闪躲,身子亦在微微颤抖,心下无奈,伸臂将她从地面托起,把人撸直了面对面站着,这才开口训斥:“自以为是,卖弄小聪明,这是第几次了?”

辛瞳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有些闪躲,不知是因为先前听到的诸多机密,还是他此时不太和煦的神色。可他并未再发作,反倒去拉扯她的手臂,直到一双柔荑被他攥在手里,辛瞳才抬起头来与他目光相触及。

“正如你所闻,这里并非仅仅是昔日的凌王宅府,还是个极私密的议事之处。”见辛瞳眉间微皱,心知她疑惑哪般,索性直接替她解谜:“京城里头来来往往并无甚奇怪,何况此处围堵得严密,旁人不能轻易寻到。朕虽在宫中,这里的一举一动却尽在掌握。极少到这儿来这一点,朕没有骗你。”

辛瞳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心虚。明明自己这会儿还陷在欺君罔上的罪名之中不得解脱,哪里还有闲心纠缠皇帝有没有为着这样的芝麻事儿有意瞒着自己。只是,方才那样好的情致,那样惬意的心,他千载难逢不确定的神情,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如果这样的发现是刻意伪装的,总归不会有什么大不了,可在内心深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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