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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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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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脸看向辛瞳:“走,朕带你去瞧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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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真是恶趣味不断,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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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

一时难以消化这样多的信息,辛瞳下意识地无比乖顺,亦步亦趋跟着他出了寿康宫。

宇文凌回转过身来看她,见她举止之间似有若无带着些许迟疑,仿佛受到了惊吓,便停了脚步开口问她:“你在害怕?”

她摇头不肯承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默默跟紧了他,他到底还是不能够理解真正让自己感到害怕的是什么。她是不忍心看到太多的血杀屠戮,但却也不会没头没脑为着仇人犯纠结。索性这样的矛盾非朝夕之间能够解决,眼下多事之秋,她也不愿让一己情绪增添事端给他添乱。

宇文凌眉间微锁,话语之中有些生硬:“天家哪里有真正的亲情,更遑论朕与太后毫无血缘关系!当年母妃遭她构陷,若真要血债血偿,她此刻哪里还能安枕无恙?也不过是提前给你个心理准备,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朕带你去见明亲王。”

她内心惊涛海岸,不是头一遭见到,但在知晓家仇与摄政王父子有极深关联之后,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她恨到了极致,不能亲手报仇,犹感到不能甘心,只是在他这样强烈的独霸之下,再多的情绪都不能够尽情宣泄。

宇文明昌还被囚禁于文华殿中,后院一方暗阁外围有侍卫层层把守着,戒备森严,满满的肃杀之气。黄庭安亲自镇守于外,见了皇帝前来,吩咐人解锁开门。宇文凌朝着辛瞳示意,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室内有些阴暗,内里守卫之人重又加添了几盏明灯,见皇帝挥手,相互会意纷纷退出门去。黄庭安在一旁瞧着有些担忧,宇文凌并不在意,穷途末路的确容易叫人丧失理智拼死一搏,但仅凭他一己之力又能奈何?

人都出了去,宇文凌拉住辛瞳的手,带她进了内室。

纷纷扰扰的人声与室内骤然之间的明亮,早已让宇文明昌知晓这是他那位九五至尊的堂兄来了。只是在看清皇帝身后之人时,还是有些意外,终究没想到他竟会带她来。

宇文凌冷眼瞧着他,将辛瞳往身前带了带:“前尘往事总要有所了断,朕带她来,一则要让你彻底死心,再者,你于辛瞳并无杀母之仇,这点朕不会让你平白受着,至死还背着冤屈。”

辛瞳大惊失色,他这是什么意思?却听宇文明昌一阵难以抑制的笑,阴阳怪气说道:“皇兄,你可当真欺人太甚,就这么急着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折辱我吗?”

偌大的内室空荡荡,宇文明昌的笑声愈发显得诡异莫名。辛瞳有些不明白,总感觉大概还有什么是自己从前没有意识到,而此刻即将揭晓的。关于自己,关于皇帝,关于宇文明昌。

宇文凌神情淡淡的,不见胜利者的高姿态,却也寻不到一丝一毫悲悯怜惜。宇文明昌见他进来始终未起身行礼,他也不甚介意,仿佛这些细枝末节根本不会令他有被冒犯的感觉,帝王威严天成,大致正是如此。

辛瞳实在不解现在的情境究竟为何,且她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宇文凌半点不见针锋相对,与方才在寿康宫时判若两人,对于面前这位,他是存有怜悯,还是毫不在意?而宇文明昌于自己来说,究竟是有弑母之仇,还是其中另有别情?

皇帝好整以暇不言声,宇文明昌却有些沉不住气。他注意到辛瞳疑惑的目光不住望向皇帝,其中仿佛包含了满满的发自内心的眷恋与依赖,她这样下意识的反应竟让他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他拍案而起:“皇兄真是掌控人心的好手,前有清嫔,而后又是她!”

宇文凌只冷眼乜他,夷然说道:“朕不过还你该有的清白,也让她得以释怀。无关紧要的话多说无益,从今往后朕也劝你断了念想,好自为之。”

辛瞳被他向身边虚扯着朝外去,这便是要离开了吗?她有太多的疑问,实在不想这样糊里糊涂不明头绪:“主子!”

她挣脱了他的钳制,仰脸看向他:“您好歹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您说我娘亲的死同他没有关系?”

宇文凌蹙眉看着她:“纵然知晓因果,也不会让你心里更好受,又何必多问。”

“可我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宇文凌不回答她话,倒是宇文明昌眼神之中带了惋惜看向她:“可恨当年本王碍着父子人伦无能为力,如今竟又是棋差一步擦肩而过。你也不见得命好,跟着本王定当保你一世恩泽,如今让皇帝霸揽着,老天何其不公平!”

他一字一句直生生戳在辛瞳心尖上,若说方才还不敢相信地揣着糊涂,这会儿一切仿佛都已初露端倪。她有些恼恨地望着宇文凌,原以为他带自己来这里,不过就是因为自己肩负着血海深仇,他有心成全要让自己泄恨解气。如今看来,却仿佛并不是这样。若说自己是他作为胜利者的战利品大概有些冤枉了他,可她就是感到很不自在。

或许正如他所说,这不过就是还原一个事实真相,希望自己能够得以释怀。但从他告诉自己不日就将册立她为皇后到寿康宫与太后对峙,再到如今,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事都要尽在掌握,又事事不肯让她知晓,这样的控制欲不会给她带来惊喜,反而让她倍感无力。

宇文明昌的念想天方夜谭,甚至有些悖伦扭曲,她虽已知道大概娘亲的遭难当真与他无关,却依旧分秒不愿再看到他。而至于她身旁之人,她艰难地望着他,不知怎的,竟也叫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面对。

她哀戚地凝视他片刻,还有许许多多疑惑没有明晰,却已然不愿再呆在这方阴暗的殿宇之中片刻,她很想任着性子发泄今早以来的烦躁情绪,当下不管不顾君前礼仪,径自先行朝外走去,形单影只,本就单薄的身影更显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好像略隐晦,

下章开始瞳瞳要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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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加剧

外围自有人护着她周全,决计不会任由她做出过激之事。宇文凌索性拉了把紫檀镂雕木椅同宇文明昌面对面坐了,不知是身量上的差距使然抑或是威严天成,竟有种居高临下睥睨众生之感。

他这样的举动出人意料,宇文明昌满是戒备地看向他:“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待要如何,不妨直接一些,何必这样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拖沓?”

宇文凌夷然看着他,神情之上喜怒不明:“有些话能说,有些却说不得,若非顾念着她一直以来的心结,朕断然不会留你活命到现在。你同你父亲不和,这点旁人云里雾里,朕却瞧得清楚,当年辛瞳母亲究竟还抱有着怎样的念想,朕还要听你一句实话。”

宇文明昌变了脸色,恍惚之间竟现出些许悲悯的神色:“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又何必旧事重提。到底还是我棋差一招,不能将她女儿从你手中夺了来,实在不甘心!”

他不想说,宇文凌也不再逼迫,左右他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他倒是识趣,没在辛瞳面前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徒增是非。他大概不知道,那丫头虽然固执,却决计不会仅凭着外人面前一两句挑衅便丧失立场。

他的人,他向来最有把握。

出了文华殿,黄庭安上前,宇文凌淡淡吩咐着:“暂且就将他关在这里,不必委屈他,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准擅自出入后院,朕还另有安排。”

只消宇文凌一个眼色,黄庭安立时便明了应该怎么做。却见帝王眉间渐起蹙痕,凝着面色稍作停留,便径直离去。

辛瞳从文华殿出来,很有种冲动要将自己藏进某个隐秘的角落让人再寻不到。只这般想法仅在脑中存留了片刻,便打消了念头。她兀自觉得可笑,纵然离了宫闱,她又能何去何从?况且,纵使躯体得以解脱,心又能逃往哪里去?

方才宇文明昌瞧向自己的怪异眼神让她极不自在,又还惦念着此时此刻主子同他又会谈及怎样的秘辛?这样想着,心里反而更加烦乱。自觉无趣,索性还是回到该去的地方,顺其自然坦然面对也就是了。

搬来宝华阁已有大半年,时间果然能够轻易改变一切,最初的抗拒早已不见,反倒在无形之中,这里成为了她心灵的归属地,满载着她的悲欢喜乐。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就这样因着一时躁乱而先行离开,仅仅为着一时的畅快便错过娘亲亡逝的真相,终究还是有些冲动,混淆了轻重,不明事理。

越想越觉得自己意气用事,被错综的情感迷惑了心智,却听宝华阁门被人推开,进来之人正是她烦忧心思的祸端。

她正自恼恨着,便无论如何不能摆出一副和乐恭顺的表情,蹲身问安的姿态也略显敷衍,皇帝却也不似往常挑剔,仿佛并不在意。

辛瞳垂眸不说话,想要恳求他将事实真相告诉她,却不知怎的开不了口,心里的不痛快止也止不住。

他微向前几步,擒了她的下颌迫她抬起头,话语不见严厉,却依旧透出凛凛威严:“为得着朕的允许,便擅自离开朕的视线,你倒是有主见。”

她抬了瞳眸看向他,表情有些生硬,紧抿着唇瓣不吱声,现出几分执拗。

“从太后宫里出来就看你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是什么让你不称心?”

辛瞳有些固执的挣脱了他的钳制,他这样说,她感到无力,可更要紧的疑问如鲠在喉搅得她不得安宁:“我想知道我娘究竟都遭遇了些什么?主子,求您告诉我!”

她面上满满的忧虑与焦急,宇文凌沉着眸子并不立即回答她。有些答案太过残酷,尽数揭晓难免会让她更加难过。他最初了解到真相时也有些难以置信,不论如何,那是她的母亲,他自己母爱缺失,更不愿让辛瞳再去猜疑自己的母亲。

事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她问,他便挑拣无关紧要的说给她:“朕也是才知道不久,宇文明昌并没有亵渎你母亲,他甚至当年想过要救她,可惜他同宇文拓隔着父子的名分不能违逆,终究铸成了今日的遗憾。”

辛瞳望着他,疑问脱口而出:“他究竟怀抱着怎样的念想?”

宇文凌凝眸看向她,话语变得有些严厉:“这不是你该去关心的,他如今沦为阶下囚,生死不过凭朕一句话,不论有什么痴心妄想,都该早早收敛。而你,更不该再去琢磨这些无谓的事情!”

他转瞬之间又变了脸色,辛瞳虽然明白这大概也是他潜意识里的独占欲作祟,却依旧让她感到烦躁不已。

她扭了脸去收回视线,再不想多说一句话,这样消极的态度让宇文凌顿时上来了火气:“为了你好,偏还不领情,稍有一丁半点不称意,便要甩脸子给朕看吗?”

辛瞳蓦然抬起头:“奴才哪里有胆甩脸子给您看?生杀大权都尽握在您手里,您一句话让我向东,我是绝对不敢往别处去!左右您说什么奴才都乖乖应着,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往后奴才一定自省!”

这样乖戾的她极为少见,宇文凌紧锁着眉梢暗自收敛怒气,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太多变故,这才变得情绪不稳定。却未想辛瞳疲累之下恢复了直剌剌的本性,话匣子开了竟是不吐不快:“您偏说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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