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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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打老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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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半晌,说:“耀辉,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挺不错的,可是……可是……”    
    我决定从她嘴里套出最直接最坦率的话,我硬着头皮说:“我做得有哪些不好,请你直说。这一年我爱她爱得昏了头,我也不知道哪里搞糟了……”    
    叶青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永薇有一段时间情绪极其低调,而且老请假……她谈你的口气也变了。”    
    我急切地问:“她怎么说我的?”    
    叶青顿了一下,反问我:“你过去是不是太娇惯了永薇一点?我觉得永薇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连连点头:“是的,我也认为是这样,她真的被我惯坏了。可是我想知道永薇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求你了,叶青,告诉我吧。”    
    叶青很为难:“哎呀,其实永薇也没有说什么,她到现在都认为你挺善良挺好的……”    
    我一字一顿地:“我想听那个‘但是’……”    
    “永薇让我千万别跟你说,我觉得她只是一时的……胡思乱想而已。我也正在劝她。”    
    叶青越闪烁其词,我就越窝火,我几乎是很粗暴地逼迫着叶青说出实情。    
    听着叶青的转述,我几乎是强迫着支撑自己坐在那里,努力使自己不暴跳起来或者绵软下去。    
    我真他妈的失败啊!    
    叶青告诉我:永薇说她想出国留学。而这件事,她从不曾跟我透露过一丝半点。    
    永薇说,如果我知道了她出国的想法后,一定是非常绝望。    
    她是这么说的:她了解我,知道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在分社一年也写不了几篇稿子,肯定不会有勇气伴随她一起迎接出国这个挑战的。然而,她深知我感情上非常依恋她,只能先告诉我她想“考研”,然后慢慢地开导我接受这个现实。    
    叶青说:“我听了她的话跟她大吵了一架,我跟她说:‘永薇,你说的这一切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你是不是有别的事在瞒我?什么出国啊怕耀辉接受不了啊,听上去都显得那么牵强!你对目前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到底想逃避什么?’我劈头盖脸对她一顿臭骂,她也跟我急了,说:‘是的,我想逃避,离这个城市远远的!离开你们所有的人!’我劝永薇:‘你要想好了。耀辉对你的好,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到的。你离开了耀辉,恐怕再找不到这样对你好的人了!’”    
    “她怎么说的?”我问。    
    “她……她哭了,哭得很凶,随后又咬牙切齿地叫:‘我恨他对我这么好!他越对我好,我越恨他,我越看不起他!他想用他的好来控制我。他好什么呀?他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他还跑到单位来表现他的那种所谓的好,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居心!谁要他帮我买卫生纸了?你知道同事暗地里说他什么吗?不像个男人,没有出息!’”叶青复述着永薇的话,到后来连她自己都被这番话的恶毒吓坏了,她捂住了嘴。    
    我尽力摆出一副很大量的样子,站了起来,对叶青摆摆手,说:“谢谢你的茶,味道很好。”    
    在回去的路上,一下子脑子变得相当冷静。    
    然而,这是一种被抽空的冷静,与其说是冷静,还不如说是大脑完全空白。    
    “不像个男人”,跟当年那句“女里女气”的诅咒如出一辙。    
    我惨笑着,在脑子里过着电影。    
    “女里女气”!这是当年吉静评价我的话!    
    失败啊!    
    我认为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极其宽松的时代,我爱谁,怎样去爱,那是我的事情。我从一个潇洒自在的大学生转型成一个对老婆负责的忠诚男儿,那是我的一种选择,可以说是一种人生自觉,可能具体做法上琐碎了些。可这又碍了谁的事?是的,有一次永薇她们出去春游,我把她的行李带到车站上,包里有一些妇女用品不慎掉在车厢里,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可是……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忍了,但如果同样的话语出自永薇之口,那我绝不能原谅。    
    我心如死灰,但那灰烬中还有一两点微微的光亮,我希望永薇亲口对我否认叶青转述的那些话,哪怕她骗我哄我,哪怕她解释说她是不高兴叶青过分夸奖我而故意那么说的。因为她的占有欲太强了,到了变态的程度。我都会接受。    
    我这样做确实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里面。因为心理变速太快了,我想找到一个可以缓冲的安全坡度,不然,我非崩溃了不可。    
    门开了,永薇又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移进屋里。    
    她脱下鞋,茫然失措地四处张望。    
    她很不适应,平时一进门,都是我把软绵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的。不仅如此,桌子上已摆好了为她准备的凉开水,厨房里弥漫着汤的香味。而今天,一切象征着加重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看着她的诧异,甚至有点快意。这是一种设计的快意,这个开头不坏。    
    她自己穿上拖鞋,目光在闪烁。我看得出来,她决计想装成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变化的样子,她朝卧室里走。    
    我说:“永薇。”


第一部分 原恶篇第8节 当女人哭喊“爱你”时你要当心(2)

    她装着没听见。    
    我大喝一声:“永薇!”    
    她好像刚惊醒过来:“啊……干吗?”    
    我现在无比痛恨她的装,我大踏步朝她走去,猛地抢过她的包,往地上一甩。    
    我在做着一系列强硬的动作时,她闭着眼抖动了一下。    
    当她意识到我不是要出手时,低声说:“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我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居然浮现出笑容:“生气啦?”    
    我尽力使自己的话显得又强硬,又不想把脸彻底撕破。我说那些话时心底处还留存着一些柔软的东西。我说着那些措辞强硬的话时,甚至有一种滑稽感,就好像一个长期扮演丑角的人突然演正派角色一样。    
    我说:“我是恨我自己!一个男子汉老爷们,被人这么作践!被别人糟蹋也罢了,连自己的老婆也不同情自己!这个世界真他妈的莫名其妙,温柔一点就说你娘娘腔,要是不管你,又说你大男子主义!永薇,你是我老婆,听到外人说难听的话不但不告诉我,反而附和那些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永薇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叶青给你说什么了?”    
    ……    
    “这个长舌妇叶青,我非问问她不可!”她说着就去拨电话。    
    我更加火冒三丈,时至今日,她还以为她的隐瞒是正确的!我劈手夺过电话机,可能用力过猛,她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自己也吃了一惊,本能地去拉她。没想到永薇用双掌猛地把我推开:“你走!”    
    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你认为你这样大吼大叫就阳刚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歇斯底里对我撒气,照样会被人看不起!”    
    她的脸顿时在我眼中变得无比可憎。    
    天哪,她话语里传出的信息分明是:她已经完成认同那些作践我的话了!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可怕,她吓得捂住了双脸。我的嗓子眼发出一声巨大的哽咽声,两眼望着天花板。是的,我开始疯狂地砸东西,砸碎了杯子、水壶,还有一个装饰瓷盘,然后脸上带着惨笑,摇摇晃晃地一个人离开了家。    
    她没有出来追我。    
    我当时的想法是:她岂止是无情无义,简直就是“阴”。她对那些看不起我的言论不但知晓,而且藏在心底很长时间。我又想,她一定以此为参照,在心底间衡量了我很久。她真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把这种看法藏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度过那个夜晚的,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哥们儿(在单位,因为我耽于婚恋的原因,我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际生活)。到了一个小酒馆喝了很多酒,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那时节,城市里流行着一首齐秦的歌《狂流》,我走在街上的时候,心里就回荡着那段歌:    
    北风在吹着冰冷的街道,    
    街灯在拉个长长的影子    
    走过的路,想过的事……    
    我在自省:我人格上的缺陷真的就是那么招人厌憎?我的气质长相真的是那么阴柔黏糊吗?是的,我说话声音轻柔一些,呵护永薇可能拘于细节、不厌其烦了一些,我只听说过不负责的男人花心太重的男人被人非议的,而因为过度照顾老婆而被抗拒的,简直是闻所未闻。然而,数年前的吉静和今天的永薇赐予我同样的评价,那么,我是不是该引起足够的警觉?    
    但我内心随即涌动的还是愤恨!    
    她那种被隐藏得很深的对我的戒防,比背叛我还要可恨!    
    从吉静到永薇,我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可恨点,就是表里不一!    
    而永薇比吉静的更加可恨之处,是她把这种表里不一施加到跟她日夜亲爱的人身上!    
    啊,我从你现在的表情已经猜出来你在想什么。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讲到我挥舞巴掌打女人的华彩片断。但是,我在灵魂中已经对她们出拳了若干次了,我从一个憎恶施暴,甚至连句脏话都不肯讲的人变成一个家庭暴力的身体力行者,是基于我的切身经历。我读过《天方夜谭》里的邪恶王后骇人听闻的故事,这个故事不知道你读过没有?它告诉我,女人的一半是巫婆。我不想在你面前显得过分无理,但我要说,某些女人……理智路线上只能属于一半人类,不完整的人类。    
    是的,我是从受侮辱从损害的感觉中挣扎出来,发现我身上那种野狼般的潜质的。    
    奇怪的是,这种满腹升腾着的怒气,就像在体内被蜇醒了似的,好像它原来就留在那里,只是迟迟而来的一个机会让它苏醒了似的。    
    施虐也能有快乐吗?我相信了。    
    我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的,总之我是在火车站过了一夜(我冲出家门时,身上只揣了少许的钱),我在朦胧中听到列车的声音,想起那次邂逅之旅,心里突然变得柔弱无比。眼眶里暖暖的,我在心里说:“永薇,你要是真的有感应,此时来火车站找我。我一定会向你服输,我会向你道歉,我会抱住你不松开,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要重新和你开始。”    
    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天,我故意选了一个她已经去上班的时候回到家里,家里已经被收拾过了。我收拾我的衣服,我决定先下乡,我脑子里报复她的念头并没有消散。我恶毒地想像着:“我走了以后,看你还能每天心满意足地享受老公给你做的洁净的饭菜和可口的汤?看你还能四肢舒展地享受老公的温存和推拿?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感到你的生活被抽空了一大块,你现在感到对这种生活方式习以为常,甚至会感到单调和郁闷,但这一切失去了以后你再试一试?”    
    人哪,有时候就是这么贱。我的卑贱在于:时至今日,还是以一种撒娇的方式在内心回击她,以此增加心理上的强势。    
    我快意地沉浸在对未来情景单方面的设想之中,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我给她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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