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0-女人,危险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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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0-女人,危险的投资-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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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拿美金乎?跟她阁下理想中的女婿,有啥分别?惟一的分别是,她阁下现任女婿前往大陆,而过去女婿在自由世界而已。李泰祥先生现在看起来固然像一个无业游民,但谁敢写下包票,包他就这样穷苦一生的永无出头之日也。      
    这件婚姻的成败系于许寿美女士的心意,她如果爱李先生够深够真,则要出国不妨带上丈夫。否则的话,单人独马前去深造,恐怕准深造到另一个小子怀里。不过这在李泰祥先生看来,也没啥可悲哀的,如果贵阁下稍微有点志气,也应效法效法老前辈杨宗遐先生,爬也爬到美利坚,爬到美利坚不是跟她同床共枕,那已经迟啦,而是他应创造他的前途。君不见杨传广先生乎,只要有两下子,名声盖世,美钞满箱,自有同样类型的岳大人和小姐,看上之也。      
    我们当然还是希望岳父大人许南阳先生高抬贵手,老年人如果多回忆一下自己年轻时的爱情,而年轻人如果能多推想一下老年人视钱如命的原因,则大家的距离,就近得多啦。


《女人,危险的投资》第四部分前途有限?回头无岸

    音乐家和拳王是两个典型,一个典型“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深刻的了解自己的才智有限。所谓声誉也者,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里送炭。另一个典型则是被错误的自信心,活生生的压扁——他阁下虽然有意退休,但抬轿的朋友不让他下轿,就又恍兮惚兮的觉得自己名副其实的真伟大呀!      
    柏杨先生的智力商数,据正史上说,高达四百零八,对这种道理,真是懂得既透又彻。呜呼,七年以来,天天努力爬格纸,出版了二十二本大作,一本大作平均十二万字的话,也二百六十二万字。不要说一个活人,肚子里的本钱有限,纵是一口水井,也抽干矣。必须等上若干时日,等到水慢慢涌满时才能再抽,甚至还得再凿个泉源才能再抽,否则的话,抽着抽着,抽出的就是泥浆;如果仍不服气,认为只要勇气百倍就行,那么立竿见影,恐怕抽出来的就是臭狗屎矣。届时读者老爷一拳捣到心窝上,那才叫惨不忍看。      
    然而问题也就发生在这里,音乐家躲起来,苦苦修炼,当然妙不可言,可是,他却必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他口袋里一定装着足够他躲起来的银子,使他在躲起来的漫长岁月中,不致肚子咕噜咕噜乱叫。如果他跟柏杨先生一样,一个月不爬格纸就饿得两眼发黑,他恐怕无法躲起来,早跑出来猛唱矣。明知跑出来非糟不可,也只有任凭它糟。盖与其当时饿死,宁可过一天算一天,三年后再饿死也。      
    古时候读书人,大多数都有三间破屋,十亩旱田,即令衣不蔽体,总可维持肚子不瘪。可是现在光景全非,一天不折腾,就一天没钱买米下锅。不是去年就是前年,曾有读者老爷来信劝我不要写啦,当时曾据实招供,在我们这个低待遇政策的社会,十年猛写不富,一天不写便穷。这种穷可是真穷——乃一种绝望的穷,永难翻身的穷。三十元一千字是十五年前的老价钱,万物都涨,只稿费没涨,一天三十元,一月不过九百元,阁下知道台北第五街商店的皮鞋乎?九百元不够买一双的。用一双皮鞋的钱养家活口,不要说再过几年,老得提不动笔啦,就是现在正在“高潮”,万一隆重的害上一场大病,连个医院都抬不进去,真是前途有限,回头无岸,哀哉,哀哉!      
    敝老头有时候急啦,也曾想抢一次银行,可是抢银行也不简单,第一得有一把枪,第二得胆大如斗,这两件我都不沾边。其次则只好努力买爱国奖券,不过青年守则“有恒为成功之本”,对买爱国奖券可用不上。柏杨先生真是买爱国奖券大王,数十年如一日,结果所有的银子全爱了国,大概晦运一直不退之故,剩下的惟一生路,就只有写写杂文矣。      
    好啦,吐了这么多苦水,只是盼望各位读者老爷慈悲为怀,遇到泥浆太多,或连臭狗屎都端到桌面上,千万担待。实在憋不住心头之气,非踢不可,千万请往墙头上踢,别往我老人家屁股上踢,踢得急啦,我可要发泼。      
    嘉义县县长何茂取先生,最近曾在嘉义县政府,把他的贤妻张花女士,揍了一顿,成了报纸上的花边新闻。经过情形,好像是张花女士到县政府找她的丈夫,三言两句,就大吵特吵,吵的结果是从楼上打到楼下。张花女士带着光荣的伤——两条腿上的白绷带,到法院告她丈夫伤害。何茂取先生当仁不让,扬言也要告她,告她妨害公务。这场官司经过亲友劝解,现在还没有打成,可能也就拉倒。否则的话,夫妻二人,分别坐在班房里,流泪眼望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这出戏就唱得更热闹矣。      
    何茂取先生暨夫人,是老夫老妻啦,为了啥事升格到热战,我们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盖清官难断家务事,局外人乱插嘴,反而使家务事更为复杂。我们这么说可不是“德之贼也”,难道夫妇间要往碗里下巴拉松啦,局外人也要袖手旁观乎?不要说到了下巴拉松,便是到了非离婚不可,局外人也以参加进去为宜,免得他们闹得像摔到石板上的一摊鸡蛋。我们只是说,普普通通的家务小小纠纷,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事实上他们也会自行解决。吾友林番王先生当基隆市长的时候,林夫人曾狠狠地折腾了一阵,据说其中有政治因素,是不是如此,是另一个问题,但等到林夫人恍然大悟,把局外人都赶出大门,他们的家务也跟着风平浪静矣。所以我们对何茂取先生的家务没意见,而只对他阁下打太太,而且从楼上打到楼下有意见。      
    一九四一年春天,柏杨先生在彰化某国民学堂当教导主任,有位同事,平常文质彬彬,人缘很好。可是一天中午,他太太给他送便当,不知道为了啥,就在走廊上,他阁下扬起尊手,照他太太脸上,就是一耳光,其声清脆,十分悦耳。等到大家把头伸出窗子观光时,他大概觉得良机难再,就又给了他太太第二个耳光。打太太已经很威武啦,而更威武的还是他太太,竟然必恭必敬站在那里,像呆头鹅一样任凭他打。当下惹起了公愤,大家一涌而出,就要开揍,如果不是他跑得比兔子都快,我想至少要躺到医院里哼上三天。      
    有人说这种打太太的节目是日本文化的遗毒,大概虽不中不远矣。日本是一个有高度文明的国家,处处值得效法,偏在这一点上差劲,真使人抱歉。盖日本文化中,女人没有独立人格,也没有受人尊重的人权,所以当一个日本臭男人,真是金不换。丈夫回家,妻子和女儿,像两个马上就要砍头的囚犯,妈妈在前,女儿在后,一字长蛇阵,可怜兮兮,跪在玄关。伺候已毕,然后再鬼鬼祟祟,用小碎步跑到房门,重新下跪,伺候到底。可是男孩子却不在一跪二跪之列,好像当权派皇帝,连老娘都得看他的颜色。臭男人如果一高兴,把妓女小姐带回家,太太连脸色都不改变。在这种情形下,丈夫打太太两个耳光,简直比打两个喷嚏还稀松平常,大家一窝蜂要揍那个教习先生,不过土豹子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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