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0-危险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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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0-危险接触-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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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医人和湖北作家为西部开发的事争论,医人似乎说,西部就是没资金,应该把雅鲁藏布江的水引过去。我还没笑出来,湖北作家就优越感极强地说:“胡说八道!雅鲁藏布江的水能引到黄河去?你以为是瘩积木哪?”    
    我暗自点头,湖北作家的话有些道理,医人是个胡思乱想的疯子。    
    见到大家没什么表示,湖北作家动气了。“你们去过西部吗?你知道西部什么样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帮人坐在这儿夸夸其谈,可你们什么都不懂。”他说到后来竟用手指着在坐的每一个人。    
    医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坐的更没人再接腔了。    
    也可能是京城土著特有的优越感吧,我的火气实在压不住了。“我们是什么都不懂,可我最少知道什么叫驴叫。”    
    高大的湖北作家立刻把眼睛瞪了起来。可我相信在这个场合,慢说你不过曾经是某某人的一条狗,就是泰森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我依然大声说:“我除了西藏以外,西部所有省都去过,但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医人看势头不对,赶紧转换了话题。后来湖北作家一直就没稀罕再看我一眼。没多久沙龙就不欢而散了。    
    可能是因为我给医人解了围吧,医人提出要和我单独走一会儿。    
    月朗星稀,楼群外全是破烂山般的工地,粗大的自行车轱辘从身旁飞过,车上的年轻人高唱着羽•;泉和谢铤锋的情歌。我和医人默默走了一会儿,地上全是工地散落出来的碎砖头,我忽然觉得医人就是这种碎砖头,本来是用来盖楼的,却因为一次意外而成了废品。    
    “兄弟,今天不太高兴吧?”走了很久医人终于闷不住了。“他那人吧!咳!给头头儿当警卫员当惯了,当出毛病来了,跟谁说话都这么冲,为这事我教训过他好几回了。”    
    “你身边这帮人实在不怎么样!”我一点没客气。“那湖北人整个一个三孙子,一点儿家教都没有。你推崇的那位小诗人我早就认识,哈!我问你,他是不是手淫啊?神经病!”    
    医人可能是听着不舒服,连耸了几次肩。“要允许不同声音的存在,你们都是有才华的,不要文人相轻嘛。”    
    “我是什么料你还不知道,我可不打算当文人。再说,咱是干什么的,狗屁也没有,人家都是发表了不少东西的大家。”沙龙没开始时,我看了湖北人的一本书,虽然只是草草翻了翻,但的确比医人水平强多了。    
    医人忽然诡秘地笑了笑。“你是说湖北人吧?他的东西全是东拼西凑的。”    
    “我……”我险些告诉他,人家的东西我没看出来,你医人的东西我早看出来了。“我翻了一本,还可以。”    
    “你没看出就对了,他那本《╳╳经济导言》摘的全是人大、北大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就前言是他写的,你当然看不出了。”医人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半晌没开口,刚才还为对湖北人太不礼貌而后悔过,现在倒觉得还是对他太客气。那时我就下定决心,决不看当代“作家”的书。    
    “你从黑龙江出来三年了吧?”过了一会儿,我问医人。    
    “对。”    
    “有孩子吗?”我知道医人已经三十多了。    
    医人高兴地吹了声口哨。“兄弟,这点你可不如我。我女儿都九岁了,你连个孩子的影儿都没有,赶紧趁早要一个吧。现在你老妈岁数不大,正好看孩子。等你妈岁数大了再要孩子就麻烦了……”    
    我赶紧打断他的唠叨,这小子的思维有问题,张嘴就能扯出十万八千里。“你就这么穷哈哈地在北京混,孩子谁管?”    
    医人被大龅牙撑起的脸忽然瘪下去了。“孩子归他妈,我离婚了。女人嘛,咳!她们懂什么叫追求?一天到晚的家长里短的,我干点儿正事,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那你在家干什么正事了?”我忽然对医人以前的生活感兴趣了。    
    “我给中央写信,把我的理论寄给他们,按我的理论治国保证没错。而且。我告诉你,”医人的确是个兴奋型选手,提到自己的时候就更容易手舞足蹈。“我求证1+1不等于的课题已经成功啦。去年我在数学研究所找他们盘道,把他们都驳倒了。”    
    “你那也叫正事?”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年头还有想求证1+1等于几的?怪不得他老婆和他离婚,换了别人得离八次。“别异想天开啦,数学研究所的专家是不稀罕搭理你,或者是怕你吐白沫死过去。算了,你回家吧,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那是我最郑重地规劝他,在我认识他的大半年里也就那一次。    
    “为什么回去?兄弟,我们都不是凡人,要想在文化界有所发展,就得在北京混。”医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再说出来了就不能回去,怎么混也比在黑龙江强。我已经出了两本书了,只要再出几本,我就不信出不了名。”    
    “就……”我本想说:就你那东西别现眼了。可想起他终归是朋友,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有信心,告诉你,刚来北京的时候,我在大栅栏扫了一个月地,就跟你们北京老太太在一起扫,不也挺过来了吗?什么苦我没吃过?现在我已经是作家了,将来等我从了政,兄弟,到时候,你还得帮帮我呢。”    
    我闷头走路,实在懒得搭理他。    
    “知道吗?在学术界他们都叫我小理论家。”医人提着的大袋子在前面洋洋得意地走,似乎想象着自己去世后,大家给他开追悼会时默哀的情景。    
    我看看周围那些陌生而熟悉的面孔,真看不出医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来,可医人的自我感觉为什么如此好?他难道不清楚自己的书是抄的吗?或者根本不认为那是在抄?    
    “对了,你还得帮我个忙。”医人突然在路边站住了,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厚叠纸。“这是我去年写的一部书稿,出版社本来说好要出的,可XX事件一出,他们胆儿小了。你帮我改改吧,你文笔不错。应该没问题。”    
    我没接书稿,前两次的经验告诉笔者,这回弄不好又是套儿。至于XX事件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估计是医人顺口胡编的。“我哪儿能给你改作品啊?这可是知识版权哪。”    
    “嘿!咱们什么关系?我的就是你的,改完后我找人出版,署咱俩的名。有肉大伙吃,我怎么也不能把你忘喽。”他硬把书稿塞给了我。


《危险接触》 影视和女人枪  手(5)

    医人把书稿塞给我就走了,看着他夜幕中消失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剽窃别人的东西却大言不惭地鼓吹自己在追求理想:他明明在利用我却一口一个兄弟的叫得我拿他没办法:他抛家舍业地跑到北京吃苦受累却无怨无悔;不过从今天的沙龙看来,北京的这种人还真不少。医人很出色,要是时机成熟这家伙没准真能当政治家。    
    回家后我耐不住好奇,终于翻开了医人的书稿。本来我已经做好恶心的准备,可还没看一半就气得七窍冒烟了。怪不得出版社不敢给医人出版,是人都不敢出。医人做得太过分了,稍有点儿文学修养就会看出,他的书稿里至少有三分之是从《鲁迅全集》里抄出的。要是给他出版了,鲁迅的后人不找他们打架,国家出版署也得把他们出版社封喽。此时我忽然明白了两件事,其一:新闻出版署的头儿挺难干的,一不留神,抄书先生就得把全国人民蒙喽。其:难怪医人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呢,他没准真以为自己是鲁迅的弟弟。    
    几天后我碰上一个撰稿界的朋友,无意中提起这事儿。朋友说:当自由撰稿人也挺不容易的,他们肚子里都有些货,来北京时也都怀着雄心大志。可图书界不景气,书商和出版社把时间卡得特别死,生计所迫,抄几页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是金子总要发光的,靠这种办法蒙了一两个编辑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混混儿而已。谋生的道多了,何必拿读者开涮?一个人抄抄编编成不了气候,怕的是一大批人都在干这种事。现在图书界不景气和这些人的瞎编乱造难道就没关系。现在他们混得艰难也是活该,始作俑者,其无后焉!幸好我后来又碰上几个真有才的作家,否则我就戒书了。    
    我在广告公司干得比较顺,三个月后,公司居然通知我,每月可报销100元的书报费。为了凑足这100块,我不得不常往书店跑。    
    有一次在图书大厦闲逛,忽然发现书架上一本作者是医人的书赫然摆在那儿。书名特别眼熟,好象就是上次我帮他写过几章的那本《╳╳觉醒录》,我迫不及待地拿下来看,果然看到自己当时写的那几章文字就印在书里。一股被骗的感觉让我脚心直痒痒,我把书扔下,出门就打车去找医人了。    
    看见医人时,他正一个人在屋里走溜儿呢。    
    “兄弟,想你你就来,快点儿快点儿。”说着,他从书架上拿下一张报纸。“看看。”    
    我接过报纸,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医人指着一篇文章让我看。文章原来是介绍医人刚出版的那本书的,还摘选了书中的一部分章节,那明明是从我写的那几章里摘出来的,而且正好是商人那章,摘选部分的署名当然是医人了。    
    我的火儿不打一处来,强笑着问他“是不错,什么时候出版的?”    
    “上个月。”医人嘿嘿地笑个不止。“早跟你说过吧,咱不是凡人。你看看这都是报纸免费摘选的,水平绝对够了。”    
    我终于明白,这家伙已经忘了摘的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了。“是不错,这是谁写的?”    
    医人的手指头本来已经指向了自己,可看到我的表情,他突然想起来了。“咱们写的呀!对了,本来我是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可这书有几段文字太敏感,我怕出事。你想啊,我光棍一条,什么也不怕,你在北京有家有业的,可不能冒这个险啊!哎!前几天出版社来电话,问我书中的几个数据是怎么来的?我哪儿去给他们找原始材料去?没劲。他们肯定想赖帐,不就是不想还那几千块钱吗?”医人抿着嘴拍了拍我。“我说过,你就是吃这碗饭的。兄弟,你现在在广告公司干真是屈了,等我的研究所成立了,第一件事就是包装你。”    
    我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一个人,只能看着他摇头。    
    后来,他死活留我吃饭,可我实在没那个兴致,执意要走。    
    医人出门送得挺远,我一直在考虑提不提他欠我稿费的事。走到路口,医人忽然拉住我:“兄弟,你现在有手里有钱吗?”    
    我像发现了个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这人真把我当他亲兄弟了。    
    “你不知道,订这本书稿的时候,出版社就给了五千块钱稿费,都大半年了。现在早花光了,房钱都三个月没交了。这年头想干点儿事真难!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得耐得住贫穷,没办法呀,你看……”    
    我没等他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他。趁医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了。    
    五    
    现在大家知道了,我的坏心眼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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