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7-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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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7-枪侠-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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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嘘。让我看看。”她跪在席伯身旁。“手腕断了。席伯,你真糊涂。现在你靠什么养活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你从来就不强壮?”她扶他站起来。他试图用手捂住脸,但是它们不听使唤,他可怜地抽泣起来。“坐到桌子跟前,让我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她扶他到桌边上坐下,把他的手腕搁在几块点火木上。他的抽泣慢慢减弱了,他变得十分顺从。    
    “眉脊泗。”枪侠说,瘦小的钢琴手眼睛瞪得滚圆,四周张望了一番。枪侠点点头,和善了许多,至少席伯不会在他眼皮底下再试图用刀戳他了。“眉脊泗。”他又重复了一遍。“在清海那。”    
    “怎么?”    
    “你曾经在那里,对不对?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许多许多年前。”    
    “就算是又怎样?我不记得你。”    
    “不过你记得那个女孩,不是吗?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和那个收割节的夜晚?”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没有去看为她搭起来的篝火吗?”    
    瘦小男人的双唇颤抖着,布满了痰液。他的眼神告诉枪侠他知道真相:比起刚才提着刀闯进来时,他现在更接近死神。    
    “滚出去。”枪侠冷冷地说。    
    席伯眼里突然出现了顿悟的光芒,他说:“但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那三个男孩中的一个!你过来数牲口,艾尔德来得·乔纳斯——灵柩猎手——也在那儿,还有——”    
    “趁你还有口气,快滚出去!”枪侠说,席伯抱着双腕跑出去。    
    她回到床上,问:“怎么回事?”    
    “不要管。”他说。    
    “好吧——那,我们刚才到哪了?”    
    “哪儿也没有。”他翻了个身,离她远远的。    
    她耐心地说:“你知道席伯和我的事。他做了他能做的,当然不多。而我拿了我应得的,因为我不得不那么做。我们之间两清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她把手搁在他肩上。“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那么强壮。”    
    “现在不行。”他说。    
    “她是谁?”过了会儿,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一个你爱着的女人。”    
    “不要再讲了,爱丽。”    
    “我能让你变得强壮——”    
    “不。”他说,“你做不到。”    
    第二天晚上,因为人们过安息日的缘故,酒吧停止营业。枪侠去了墓园旁破旧歪斜的小教堂;爱丽留在酒吧,用刺鼻的消毒剂擦洗桌子,用肥皂水清洗煤油灯的玻璃罩。    
    夜幕降临了,暮霭呈现奇怪的紫色;教堂里面灯火通明,从路边看就像是烧得火红的熔炉。    
    “我不去。”爱丽早些时候对枪侠说,“那个传教的女人讲的东西都是毒药。让那些体面人去吧。”    
    他站在门厅里,躲在阴影里朝里面看。长凳都被搬走了,人们有序地站着(他看到莰讷利和他的女儿们;村子里惟一一家干货店的老板喀斯特纳和他的那位臀部特别肥壮的妻子;几个酒吧的常客;几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士”;令人吃惊的是,席伯也在人群中)。他们正不成调地哼唱着,没有伴奏。他好奇地看着布道坛上如同山一般的女传道士。爱丽告诉过他:“她一人独住,几乎从来不见其他人。只有在星期天才出来主持这折磨人的仪式。她叫希尔薇娅·匹茨顿,是个疯女人。但她让村子里的人都着了魔咒,人人都喜欢听她说话。这种疯事就适合村里那些人。”


《枪侠》 第三部分第四章 提线木偶(3)

    任何话语都不足以描述眼前这个女人。她巨大的双乳就像浩大的土木工程。她那像梁柱一样的脖子上面顶了个如面团捏出来的满月似的圆脸;一双巨大的眼睛如此深邃,就像望不到底的湖泊。她有一头美丽的棕色长发,但被杂乱地盘成一团,夹在头顶,她用的发针大得可以当做烤肉用的铁钎。她穿的裙子看起来像是用粗麻布缝制成的。她捧着赞美诗集的臂膀长满厚厚的赘肉。她的乳色皮肤没有一个斑点,非常诱人。他估计她至少有三百磅重。他体内突然有种想拥有她的充血般的欲望,让他有些发抖。他转过头,向其他方向看去。    
    让我们都聚到河边,    
    那条美丽的,美丽的,    
    河流,    
    让我们都聚到河边,    
    流过上帝的王国的河边。    
    当最后一首合唱的音符消失在空气中时,有一阵沉默,只听到衣服的婆娑声和几声咳嗽。    
    她等待着。当人们都安静下来后,她伸出手放在大家头顶,好像进行赐福那样。这是个很让人激动的姿势。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这句话久久回荡着。一下子,千百种复杂的感情一下子涌到枪侠心头,有怀旧,有恐惧,交杂形成了一种怪异的记忆错觉。他突然觉得:我梦到过这一情景。好像我曾到过这里。如果是的话,什么时候?不是在眉脊泗。不,不是在那儿。他使劲把这个念头挤出去。这群人——大概共有二十五个——变得死寂般安静。每只眼睛都盯着女传道士。    
    “今晚我们反思的主题是入侵者。”她的声音甜美悦耳,是训练有素的女低音。    
    听众中发出一阵不安的沙沙声。    
    “我感到,”希尔薇娅·匹茨顿若有所思地说,“我熟悉《圣经》里的每个人。过去五年中,我翻烂了三本《圣经》,而在那之前读烂了无数本——尽管在这个罪恶的世界任何一本书都是珍贵的。我爱那些故事,也爱故事里的人物。我和丹尼尔手携手在狮子坑里走过参见《圣经·旧约·丹尼尔书》6:16。。当大卫看着正在沐浴的芭式巴而受她诱惑时参见《圣经·旧约·撒母耳记下》11:2。,我就站在他身边。我曾与沙得拉,米煞和亚伯尼歌一同待在火热的熔炉里参见《圣经·旧约·丹尼尔书》3:19—30。。我在参孙扔出颚骨时和他一起杀敌两千参见《圣经·旧约·士师记》13—16。,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和圣保罗一起瞎了眼参见《圣经·旧约·使徒行传》9。。我在各各他刑场和玛丽一同哭泣参见《圣经·新约·马太福音》27。。”    
    听众发出一阵轻微的唏嘘声。    
    我知道并且热爱这些人。只有一个”——她伸出一根指头——“在这些伟大的故事中只有一个人,我并不了解。    
    “只有一个人,他站在门外,藏在阴影中。    
    “只有一个人,他让我全身颤抖,灵魂畏怯。    
    “我畏惧这个人。    
    “我不了解他的想法,而且我害怕他。    
    “我害怕入侵者。”    
    人群中又一阵叹息。一位女听众用手捂住了嘴,仿佛害怕发出声音似的,她的身体不停地摇动着。    
    “来到夏娃面前的入侵者是条蛇,它微笑着,在尘土里蠕动着。当摩西在山上时,入侵者来到以色列的子民当中,在他们耳边散布谣言,让他们煅铸了金的偶像,金的牛,以恶劣肮脏的形式来崇拜他。”    
    一阵点头,哀叹。    
    “入侵者!”    
    “他和耶洗别站在阳台上,眼睁睁看着亚哈斯王耶洗别和亚哈王的故事可参见《圣经·旧约·列王记上》16:28—22:40。原文中是亚哈斯王,可能是作者的笔误。挣扎着死去,而当一群狗贪婪地把亚哈斯王的鲜血舐净时,他和她竟开怀大笑。哦,我的兄弟姐妹们,当心你们身边的入侵者!”


《枪侠》 第三部分第四章 提线木偶(4)

    “是的。哦,耶稣——”说话的人是枪侠来特岙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戴着草帽的那位。    
    “他一直在那里,我的兄弟姐妹们。但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你们也不了解。谁能懂得盘旋在他脑袋里的肮脏的黑暗,他的骄傲,对神灵的亵渎,和猥亵的喜悦?谁能懂得他的疯狂?他那在男人的最肮脏的欲望中走过,爬着,扭动着的疯狂?”    
    “哦,耶稣,救世主——”    
    “就是他,把我们的上帝带到了山顶——”    
    “是他——”    
    “就是他引诱了上帝,给他看了整个世界,和全世界的欢愉——”    
    “是他——”    
    “当世界末日到来时,他会回来……而末日就快到了,我的兄弟姐妹们,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    
    “是的——”    
    摇摆着,抽泣着,人群变成了海洋;女教士似乎指着所有人,又好像没有指着任何人。    
    “就是他,这个反基督的恶徒,这个有着鲜红眼睛的血腥王国的统治者。他会将人们带进烈火般的地狱,带到邪恶的血色末日,那里,沃姆沃德星在空中冒着怒火,苦痛啃噬着孩童的命根,女人的子宫中孕育出怪物,男人的手工都变成了鲜血——”    
    “啊——”    
    “啊,上帝——”    
    “上——”    
    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她的双腿反复击打着木地板。一只鞋子飞了出去。    
    “就是他,享受着各种满足肉欲的欢愉……是他造了那些印着拉·迈尔克商标的机器,是他!入侵者!”    
    拉·迈尔克,枪侠想,也许,她指的是利马克LeMark机器的品牌名称。。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又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不管怎样,他先把这个词存放到他的记忆中,说不定哪天会想起来。他的记忆容量是惊人的。    
    “哦,上帝!”他们一起尖叫。    
    一个男人跪到地上,抱着头,粗声大叫。    
    “当你要喝杯酒时,谁端着杯子?”    
    “入侵者!”    
    “当你坐到‘法若’法若,“Faro” or “Pharo”,是一种老式的牌戏。十八世纪时发明于欧洲,十九世纪初传入美国。曾经一度是非常流行的赌博游戏。或‘看我的’的赌桌旁,谁帮你发牌?”    
    “入侵者!”    
    “当你在另一个人的肉体中放荡,当你孤独时用你自己的手玷污自己,你把灵魂卖给了谁?”    
    “入——”    
    “侵——”    
    “哦,耶稣……哦——”    
    “——者——”    
    “哦……噢……哦……”    
    “那他是谁?”她高声叫嚷。但是她的内心是平静的。他可以察觉到那种平静,那种掌控、操纵和统治。他突然想到——十分确定但又充满恐惧——那个管自己叫沃特的人在她身上施了魔咒,让她恶魔附身。他又一次惊恐地感到那种火热的欲望在体内冲击,觉得这和黑衣人给爱丽留下的那个字一样是个陷阱。    
    那个抱着头的男人向前冲去,撞在地上。    
    “我在地狱里!”他朝着她嘶叫。他的脸绞拧到一块,好像皮肤下面有无数条蛇在扭动。“我和人私通!我赌博!我吸毒!我有许多罪恶!我——”他的声音提高了,变成了可怕的歇斯底里的嚎叫,淹没了他的话语。他抱着头,就像是抱着一个过熟的甜瓜,在任何时候都会爆裂似的。


《枪侠》 第四部分第五章 魔鬼撒旦(1)

    其他听众都静了下来,仿佛同时得到了一个暗示,他们都在狂热的姿态中定住了。    
    希尔薇娅·匹茨顿弯下腰,抓住他的头。当她的手指,强有力的、洁白无瑕的手指轻缓地梳理着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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