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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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旋舞-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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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一边跳着舞,将那一大叠的病历资料重新收好。

 然后一行病历的输血资料吸引了她的视线,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应辰愚:O 型。

 冷岫青:O 型。

 她关掉随身听,转过头来,她的父亲还有些悲哀地望着她。

 “爸爸,爷爷奶奶是什么血型?”

 “都是O 型。”

 “那外祖父、外祖母呢?”

 “我不知道。”

 海儿盯着他闪避的眼神,轻轻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那两个O 型的人怎么会
生下B 型的孩子?”

 应辰愚努力装出不经意的笑容:“也许你妈妈有B 型的血统吧!”

 “是吗?”海儿狐疑地打量看他“爸,我上过生物课的,干嘛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他急急解释,却深感笨拙!他从来没研究过血型,也没想
到要如何回答她这方面的问题:“你去问妈妈,也许她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是B 型,你是我们的小孩,这……”海地坐在地上直直地望
着父亲,以不可思议的平静开口:“我从没想过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为什么
会这么说呢?”

 应辰愚一怔:“海儿……”

 她看了手上的病历表好一会儿,突然又将手上的问题扔下:“妈妈很爱你呢!

 你看,你开刀她还输血给你,可以用医院的血嘛!O 型很普遍的!“”海儿
……“

 她站了起来,将资料整整齐齐地收放好,以灿然地笑容转过身来:“你看喔!

 今天晚上我要表演印度舞,我自己编的舞步回从来都没有人看过的!“应辰
愚望着女儿,感到酸楚的泪水涌进眼眶之中,他努力吸气以免它落下来。

 让她发觉他的感动,但那泪水仍滴落在他的双手之上——就算海儿看到了,
她也选择忽略它,她尽力为自己的父亲表演,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最先感觉到的是额头上炎热、火烧似的疼痛!

 那痛楚直透心底,他得咬紧牙根才不会发出呻吟!

 他努力想起身,举起手碰碰自己的头,仿佛确定它仍然是一个而不是变成两
个似的。

 “要不要送你到医院去?”

 他集中视线想看清楚他,徒劳无功地放下手:“不用了,你不是一直看我不
顺眼吗?现在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圣星宇沉默地坐在床畔,将放在他额上的毛巾取下来,重新拧干,再放到他
的头上,动作很小心,仿佛担心一用力他的头便会破掉似的。

 “我昏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钟头。”

 石磊发出苦笑,而所造成的效果是疼得整个脸都变了型!“真特别的补充睡
眠法”‘“很高兴作的幽默感没昏倒。”圣星宇面无表情地倾身向前观察他的
瞳孔。

 石磊无可奈何地睁着眼让他看个够:“希望你觉得我的眼睛很迷人。”

 “如果它肯再放大一点,我会觉得它更迷人。”他仍是面无表情地起身“走
吧!我带你到医院去再做一次检查,我那一拳可不轻,我不想你死在我的手上。”

 “不去。”他简单利落地拒绝。

 “合作点,不然我可能会再打昏你一次。”

 “你不觉得你很莫名其妙吗?”他无奈地望着他:“一个钟头前你还恨不得
要我的命,而现在又唠唠叨叨地像个老妈子似的要保我的命,我以为只有女人
会这么善变的!”

 星宇沉默一下,走到他卧室的窗口凝思。

 石磊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感到一阵头昏目眩,他喘息了好久才使自己坐好
不再躺下去,一抬眼却看见他正深思地望着他。

 到底是什么使他们的友谊变质的?他努力思索着,除了剧烈的头痛之外,什
么结果也没得到。

 “你一直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

 “废话!”

 星宇背着光,将面孔隐在光芒之中,使他看不清他的眼神:“记不记得我们
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中的时候,我高三,你高二那一年。”石磊叹口气:“从那时开始我们
就是好朋友了到现在都已经十多年了……”

 圣星宇并没有投入他怀旧的感伤之中,他只是平铺直述地,仿佛说着一件与
他无关的事似的。“你毕业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收到征召令,然后你和邱
暮兰殉情未果,没多久你志愿加入海战队对不对?”

 “对。”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但他仍耐心的听着,希望从中瞧出一点
端倪来。

 圣星宇却沉默了许久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星宇?”

 “我看过你母亲的照片也见过她本人。”他停顿了一下:“在我爸爸的书房
里。”

 石磊一愣:“他们认识?”

 “她来找我爸爸,要他暗中照顾你,别让你死在军队之中,天知道那时候全
世界的人都晓得你一心求死。”

 他又转了过来,这次眸子闪闪发光,仿佛黑暗中的两把火炬:“他答应了你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他儿子。”

 石磊怔怔地望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或是因为脑震荡而产生
的幻觉?

 “很意外?”他冷笑:“我也很意外,而我更意外的是我妈也知道这件事,
她和我爸一直貌合神离,伪装成军政界最幸福美满的夫妻,几十年来她都完美
地扮演着将军夫人的角色,却从来不敢在外面过夜,因为她会梦游。有一天她
游魂似的飘到我的房里,我叫醒她之后她抱着我哭了一整夜,因为圣大将军为
了面子而娶了她,却从来没爱过她,他的心一直在你们身上,在石水仙身上,
也在你身上。”

 “星宇—一”

 他又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你知道吗?甚至在我知道真相之后我都不恨你,
暗地里当你是我大哥,我爸爸一直想要你这样一个儿子,我也是,我希望自己
能和你一样,这些年来我守着这个秘密,原以为会守到我老死的那一刻。”他
说着走出了阴影之中眼里燃着忿恨的火炬:“可是你却让我失望!你和圣千岩
一样无法满足于一个女人的爱!你忘不了邱幕兰,可是你娶了辛亚蔻;你娶了
辛亚蔻,却又惦记着邱暮兰母女!”

 母女?

 那最后两个字敲入他混沌的脑海中,他跳了起来“暮兰生了我的孩子?”

 圣星宇冷笑地注视着他的眼:“啊!可不是吗?辛亚蔻还会再生一个,一个
命运和我一模一样的孩子!多得意!老子和儿子竟同样能干!呵!呵!呵!不
愧是圣家的长子!”

 他的一字一句狠狠地刺痛了他!他嚷了起来!“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样子!

 如果我知道暮兰没死,那我会——“”会怎么样?会再带着她死一次?你现
在不就知道了吗?你会怎么样?丢下亚蔻她们母子?多伟大的情操!“

 圣星宇不屑地往外走:“我等着,我等着接收你留下的,我等着你给我一个
不一样的结局!”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门被用力甩上,那轰然巨响震碎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跌坐在床上,几乎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说自杀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现在他明白了,他的确不会上天堂!

 因为他现在正在地狱之中!

 “我十八岁那年发生了意外,是我先生救了我,那时候他是轮船上的工作人
员,为了救我,他的腿也弄伤了,这几年的情况更不好,连站都很困难。”岫
青娓娓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因为想要报
恩才嫁给他的,可是没多久我们就真心相爱了,辰愚不大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有时甚至是很暴躁的一个人,但他很疼我,孩子出生之后他更加尽心,我很庆
幸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你很幸福。”亚蔻轻叹:“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种幸运的!”“就是因
为我明白,所以才要你别太早放弃!幸福不是一朝一夕的!结婚之前我心里也
有别人,但那并不代表我和辰愚的婚姻就有暇疵或不完美,生命是不能要求完
美的!”她焦急地说着。

 亚蔻垂下眼苦笑:“我是女人,我的心眼小,现在又知道了其实那名女子并
没有死,我更没有冒险的勇气。生命是没有完美的,但我以为追求专一是最基
本的要求;我不能和一个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你不觉得那都只星些陈年往事,过眼烟云吗?我以前的男朋友也还活着,
但那又代表什么呢?我绝不会舍弃现有的一切而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梦幻的!”

 她仍不放弃地劝说着。

 “那是你,石磊却不见得。”

 “亚蔻!”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我们以前讨论
过的!”

 岫青叹口气勉强地笑答:“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早做决定,多给彼此一点时间
和机会,也多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些机会,不要为了一时的情绪而牺牲了三个
人的幸福,那不值得!”

 亚蔻无奈地搅拌着果汁“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一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别这么早下断言!”冷岫青几乎是哀求地:“过一阵子我们就回日本去了,
不要让我带着遗憾上飞机!”

 “为什么这件事对你这么重要?”

 “因为—一因为你是我在台湾最好的朋友!”

 亚蔻微笑地拍拍她的手,垂下眼喝她的果汁,以至于错过了她那复杂而不安
的眼神!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错了?

 她在离开台湾的前夕由于割舍不下,而打电话到石家让石水仙知道她没死这
件事,不过是不想她有所愧疚,她不敢让石磊知道,因为当时她已和应辰愚结
婚,而在她进礼堂之后才明白她的父母欺骗了她,一切悔之晚矣。

 他们要打掉她的孩子,若她不答应结婚,而应辰愚正符合了他们心中好女婿
所该具备的条件,她别无选择,只是——或许那时是不该任由冲动来决定一切
的!

 现在由于她没死而造成的震撼是她始料所未及的!

 她不敢想象若他们知道还有海儿,那么局面将如何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只是……

 那对石磊是不是太不公平?

 她全然混乱,不知应如何是好!

 亚蔻注意到她那茫然无措的神情,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的直觉
告诉她别问。

 她的好奇心已造成够多的伤害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永远别再开口问任何一句话。

 她情绪低落地坐在吧台边摇晃着她修长的腿,心不在焉地盯着舞台上正在表
演的舞者。

 她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而冷岫青仍没来接她;即使她来了,她想她的情绪也
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是个富有好奇心的孩子,唯~使她没有开口问父亲的理由是她不想伤他的
心,爸爸看起来或许坚强,但她其实知道他在感情上是多么脆弱的一个男人。

 下午他甚至没问她为什么要表演,到哪里表演,天知道他有多么排斥让她上
舞台这件事,他只是沉默地推着轮椅进房去,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地凄凉!

 他们必定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海儿有些难过地喝着酒保特别替她调的果汁酒,她在台湾没有朋友,这些事
也不知道向谁去说,对她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说不能倾吐心事是件很难受的事。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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