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底线 作者: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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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底线 作者:阿莱-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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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
  缘,也分种类。
  琳与江醇的相遇,似乎算不上是善缘。这倒并非说他们不是真心,而是这感情、这爱并没给对方带来多少好处,当然这好处也不是金钱,而是人生中本该有的一些必不可少的元素,比如幸福。
  有人说,爱情怎么能计算好处呢?亲爱的朋友,如果人人都肯在爱情上“功利”一些,也未尝不是好事。懂得计算成本,衡量得失,总是一个成年人该具备的功课。
  至于对着一口空井去捞月亮,用一个没底的桶去装水,找一块盐碱地来施肥的做法……难道是很过瘾、很值得提倡的事情吗?
  主人公:琳,女,40岁,未婚。20年前,遇到比她大20岁的江醇,从此后就认定了他。江的妻子有严重的心脏病,江对她呵护备至,他和琳虽然相爱,但也不想成为罪人。琳以为,等江老了,等他妻子不在了的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照顾他了……想不到,来不及等到这一天,江醇就患了绝症……
  琳的话:所有婚外情感,几乎都是“见光死”。我不是抱怨,我是在说实情。如果说爱情在两个人之间是美丽的话,那么它在三个人之间就是残酷的。即使能窥见美,也是因为残酷才挥发出的一种疲惫的美。像芭蕾,一直跳到跳不下去为止,舞到绝望。
  你说我能图他什么呢?我认识他那会儿,他都已经40岁了。他去世那年,也是60岁的人了。我是图他钱,还是图他的人?是图他的照顾,还是为了和他分家产?
  他走的时候,头发都白了,就是个老头儿的样子。可是也奇怪,我看他却是一点儿都不嫌弃似的,仿佛还是20年前在病房里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那情景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在我心里定格了。
  我总是会想到当年那个精明能干的帅气医生,他年轻时,有一点儿像《卡萨布兰卡》里叼着烟斗的亨弗莱·鲍嘉,大背头,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头矫健的雄鹿,有一种俊美的霸气。为什么我对他的眼睛会如此念念不忘?因为那时候在医院里,他整天都戴着个大口罩,这样一来,越发使他的黑眼睛和黑头发非常突出,他的头发,还有些自来卷儿,他女儿也是好看的自来卷儿,这一点全都是遗传他。
  我见过他妻子,只见过一次,是在他的追悼会上,除此之外,看到的就都是相片了。那是一个白净的女人,或者说,是个好女人,是很多男人娶回来放在家里就会感到很安心的那种。更何况,她还为他生了女儿。听人说,他妻子一直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为了生这个孩子,吃了很多苦。我也是女人,明白一个女人如果肯冒着生命危险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话,那她一定是非常爱他。有时候,奉献也是一种极致的幸福。这女人体会到了,也得到了回报,毕竟,她真的闯过了这一关,在她柔弱的外表下,一定是有着一颗非常坚定的心。
  很奇怪,对于这个原本是我情敌的女人,我竟是一点儿都不嫉恨,甚至觉得我们两个其实是最亲近的,同时也是最相似的,我们竟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就像是另一个我,真的,我经常会把自己想象成她,我觉得虽然我和江醇并没有经过婚姻,但我也是他的妻子,另外的妻子,我想这并不冲突。当然我是站在一个男人的红颜知己的角度上去讲的,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他的妻子,会不会也这么想呢?人都是自私的,这问题对于所有的妻子来说,恐怕答案只有一个。可惜的是,我没那个命。这辈子,我连在爱情上自私一下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就像他每一次从我这里急匆匆地走,就像他的从不在我这里过夜,虽然我无比想和他迎来哪怕是最普通的一次清晨……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只能和别人共享,而且还必须以一种无法见光的形式。婚外情感,几乎就等于是“见光死”。我不是抱怨,我是在说实情。
  如果说爱情在两个人之间是美丽的话,那么它在三个人之间就是残酷的。即使能窥见美,也是因为残酷才挥发出的一种疲惫的美。像芭蕾,一直跳到跳不下去为止,舞到绝望。
  爱情中也是有生死之交的,我觉得他妻子和他就是。我从没幻想过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他们分开过,一是道德上我自己也不允许,再有就是,我知道他们也分不开。那女人和我一样,当年也是他的病人,但是她比我要幸运多了,因为她整整比我早了十多年。如果算得没错,我上小学那年,他们就已经相爱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夏天。自从认识他之后,我生命中似乎就只有那一个夏天了。如此灿烂葱茏,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回忆里,都不会褪色或凋谢。
  当时我是19岁还是20岁?反正是突然地就感染了肺炎,当时家里又没有第二个人在,爸爸和妈妈去外地探望奶奶,弟弟在部队里当兵。我和单位里请了假,以为不过是小病,想不到却连续几天都高烧不退。同事来看我的时候,人都已经烧糊涂了。就这样,我被送进附近一家大医院。
  说来也巧,江醇恰好就在这里工作,那天是他当班,而我又在他的病区管辖之内,所以我们的相识,不能不说是一种机缘巧合。这就是我的命,包括这顺理成章的相遇,都为我们日后的故事做了铺垫。那些天,他就像爱护一个小孩子那样爱护着我,说话轻声细语,每天查房,都忘不了走过来和我多聊上两句。
  除了单位那些愣头青一样的男同事之外,我还从没有和别的什么男人这样接近过。想当初,妈妈在生下弟弟之后,就把我送到外地的奶奶家中,直到上高中那年才转学回来,所以说在父母之爱上,可以说十分缺失。而江醇的出现,恰好满足了我在这上面的某些幻想。比如有一个父亲样的人照顾你吃药,比如来自长辈的适当的嘘寒问暖和应有的约束等等。那一年,我还从没有谈过恋爱,但琼瑶小说可看了不少,我最喜欢的,就是《一帘幽梦》里的费云帆,只有费,这种情深款款的成熟男人,才是最让人心动的。我开始盼着每天的查房,盼着他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有时,甚至盼着自己的身体最好是出一点儿毛病,好让他在我病床前停留的时间再多一分钟……我喜欢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是不是感觉不舒服?这次用药后的感觉怎样等等。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
  我情不自禁地幻想,他对我的所有照顾和呵护,没准全都是因为他对我也有好感的缘故。我被这念头鼓励着,只要一看到他,就大胆地迎着他的眼睛,而他,总是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眼神移开……我看得出,那里面并无过多的东西……为此我甚至流过眼泪……这个心结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我耿耿于怀他对我的不够一见钟情,后来我也曾问过他,我问他是不是在我住院那会儿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他说不是,他说,他对所有病人都是一个样。
  我知道他不会说谎,在有的地方,他就是这么迂腐,其实你就是说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又能怎样?他不,他总是这么实事求是,说不惯甜言蜜语,这样也好,也不好,又或者,这就是他那个年代人的特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最不善于哄人开心。
  出院的时候,我虽然看起来是轻松的,其实心里,早已经沉甸甸地装下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差不多有一年多时间,我都显得心事重重。这一点即使别人瞧不出来,父母却瞧出来了。他们发现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了,而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有时还会偷偷地流眼泪。我对江醇的无望的单相思,在不知情的父母眼里,被勉强解释为“失恋”什么的。于是,他们开始到处托人给我物色男朋友,他们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人不仅比我大20岁,而且还是结过婚的,肯定会双双昏死过去。
  当时社会上对于这种事很敏感,舆论上对于“第三者”的抨击非常严厉,如果你在外面有了一个“第三者”或者被认定为别人的“第三者”,那无异于是在道德法庭上先被判了死刑,有可能提干分房涨工资什么的就再没你的事了。所以我就是再没心思去见别的男人,也还是要见,哪怕见了再说不同意,也比直接承认我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要好。
  我还记得我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在邮局工作的小伙子,后来还有一个中学老师,都是一见面就同意和我交往下去,结果都被我找借口给推辞了。为此,我还和妈妈闹得有些不愉快,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是她和爸爸都非常中意的,他们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说来说去,我就是有根筋搭错了,我脑子里转来转去全都是江醇的影子,好像最顽固的病毒,怎么都剔除不掉。我一直都想不好究竟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他明白我的这颗心,将来是不是能在一起都不重要,被别人认定为第三者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我要让他知道我爱他,他接不接受都没关系,只要让他知道,就足够了。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也是真够疯狂的。
  看起来很文静的一个人,其实在任性起来的时候,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也许真的是老天垂怜我吧,机会竟然很快就来了。那天我的一个同事病了,我听从主任的安排送她到医院去,去的时候心里就扑腾腾直跳,似乎有预感今天会遇上他似的。果然,在门诊挂号的时候,我看到他从注射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处方正在那里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我来不及思考地跑过去,冒冒失失地站在他面前,这可是我们自从出院后的第一次碰面,我很激动。他被我这么一拦,显然是吓了一跳,后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我,让我比较开心的是,他只一眼就认出我来:“原来是你?怎么,又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然后又拼命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笑了,虽然戴着大口罩,但我看出来他的笑,因为他眼角的皱纹都被挤出来了:“那就是找我有事?”我深吸一口气:“是有事要咨询你,如果可以,今天下班后,我在医院外面等你好吗?”他很轻松地点了点头,居然同意了。
  那一刻,我紧张得都快哭了。我说过,他一直都是个好医生的,之所以同意下班见我,一定是以为我在向他咨询我的病,那一刻,我也只好将错就错。
  男人其实还是很软弱的,比如在面对着一个比他小而且又很无助的小女人的时候。当然,我还是低估了江醇。那天,他从医院里出来,未等我说话,就告诉我说,要请我吃饭。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早就看出来我要和他说的话并不是咨询病情之类,而是一个小女生毫无设防地坠入了他的情网。也许这情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掉进去。我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安静地跟在他后面,任他将我带到任何地方,心里满胀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带我来到一个安静的小餐馆。他说,这是他和妻子最喜欢来的地方。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希望,用一种婉转的方式,打消我不该有的念头。
  我坐在那儿,觉得十分委屈,当然这委屈多半是为自己。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从记事以来所有所有的不开心,我都想起来了,然后还一股脑儿地都记到他的账上,仿佛这一切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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